軒轅無心靜靜的看著苟連河的怒容,佩服程之浩居然能將這樣的人逼至瀕臨崩潰,眼尾精光,掃過地上繼續模糊而寥落的影子重疊在一起,能感覺在屋簷邊有大批人馬正洞洞攢動的人頭。


    苟連河身為皇子在外不可能不帶護衛,他若是聰明就斷然不會在這裏動手,洗濯國皇子因為程家堡的鹽而身中劇毒,正躺在皇宮床榻之上奄奄一息由禦醫環伺生死未卜,怎麽可能出現在異國他鄉,在別人的地盤上大動幹戈。


    軒轅無心食指大動連同綠焰一起興奮,汙濁的空氣中似繃出了鋥光琴弦,隻要苟連河的人稍有異動,軒轅無心就能用殺戮譜出一曲古箏武曲來,為兩方人馬的撕鬥聊以盡興。


    程之浩寬袖輕撣,從袖洞開口伸出修長五指,爬上軒轅無心的脊背,借由輕撫安定她的嗜血之心。苟連河可以殺,但隻殺此人是讓他占了便宜,洗濯國以神者自居在雪冥大陸的存在本來就是笑話,隻是這個笑話還很圓滿,未讓天下人貽笑大方,這麽輕易覆滅就太沒意思。


    苟連河也感覺到軒轅無心的殺意,不由同她對上眸子,頓時駭然一個女人居然有這麽君臨天下的雙眼。萬丈豪氣溶於烏黑眼珠裏流轉過千秋萬代,他剛才不是沒看見她手中的綠色鞭子,初始雖然驚但並不駭。


    但現在細致對視上以後,苟連河才發現其實他錯的離譜,與其說軒轅無心借由武器窮凶極惡,不如說那條鞭子才是依附者,而她是高貴不可侵犯的寄主。


    這個認知讓苟連河氣絕,畢竟他身為洗濯國人善用蠱毒是不爭的事實,但是更加無法掩蓋的事實是:他們的國人都對蠱蟲萬分尊敬,因為在蠱蟲麵前他們是弱者,他們使用蠱毒,但卻是被領導的一方。


    人類是渺小的,在任何聖器的麵前都隻能卑躬屈膝,借勢壯大自己以伏天下,這是苟連河從懂事時就夯築的理念,卻沒想到因為一個一麵之緣的女人而毀於一旦。一絲不知所措刹那從他心魄穿透,臉如死灰隻能借由語氣的凶狠來掩蓋自己的失態。


    “不知程堡主派人去我洗濯國意欲為何,不會是想幹我國政,做出什麽不明智的舉動吧。”


    程之浩笑語:“洗濯國是雪冥聖地,程家堡有人想去觀光,我身為堡主再霸道也不能攔著屬下虔誠不是。”


    觀光……程之浩真是想的出來。苟連河忍住心神將自己的視線從軒轅無心的臉龐上抽出,他惱羞成怒反倒發出輕蔑笑聲:“這番光怕不是已經觀進我大濯皇宮中去了。”


    程之浩急促收笑,善變的模樣和苟連河相較可謂是不予多讓,輕聲言語用隻有彼此能聽見的聲音說道:“你的國事卻想找我平民老百姓借兵,你不知道各國律法規定,私自集結兵力是殺頭的死罪嗎?我一等草民被流言中傷已是不堪,現在連連河公子也輕信謠言,可真讓程某寒心。”


    “程堡主的意思是你從未做過觸犯律法之事?”苟連河被程之浩的故作姿態氣的燒心,妖豔的臉龐之上撲朔出金焰火光,燎過雙眸,映襯了殺意拳拳,殺頭的事情程之浩還不是照樣敢為,現在居然還能偽裝無辜,看來他真是小覷這個江湖草寇。


    “我做沒做我沒有辦法告訴你,但是你可以告訴我,程家堡是不是有不周全的地方讓連河公子有這等誤解。”程之浩的話如冰塊溶於雪水中,兜頭澆熄了苟連河的渾身彌漫而出的衝天火舌。


    程之浩的勢力誰敢對程家堡說一個不字,即便他指鹿為馬,眾人也隻能點頭附和順便稱頌他是天下間最奉公守法的百姓。


    苟連河和程之浩都不是幹淨的人,把身後的汙糟抬到明麵上亮相,程之浩能成承擔後果,而苟連河卻不能,畢竟身為皇室之人他還有皇權牽絆,若是被父皇知道他向程家堡借兵,勢必會奪取他貴胄的身份,那時候他能抵擋陰謀迫害也抵不住千軍萬馬。


    思及此苟連河立刻轉怒為笑,身後蠢蠢欲動的護衛群也縮回了隱蔽之處,氣氛回歸於平靜,他又露出狐狸的表情閑淡如話家常的說道“也對,身在外,當然不說煩心事,既然不,苟某定了一桌上好佳肴,”


    苟連河在暴怒之後,飛快的冷靜,可見他的心思多麽陰沉狡詐。


    麵對這個討厭的男人軒轅無心著實氣悶,知道事態已經趨於平順,她要大開殺戒的願望也就此夭折,於是翹著紅唇隻看著程之浩說道。


    “我去騎馬了,你們的事情你們自己看著辦。”


    白羽和血鷹此刻正在城牆之外進食,因為多溪鎮人煙單薄,養馬的更是少之又少,鎮中根本沒有什麽上好的糧草,倒是城牆之外到處都長著茂密的鮮嫩草叢,所以脫韁的馬全然沒有歸家的意思,正野在外麵享受多日後的片刻輕鬆自在。


    “程夫人也一起吧。”苟連河上前一步擋住了軒轅無心要走的身形,單手一抖,震袖半寸,動作流暢姿態瀟灑,舉手投足間風雅貴氣,謙謙風度能引世間無數女子傾慕相加。


    但傾慕之人中絕對不包括軒轅無心,她低頭看著麵前那一片朱豔衣袖,本來不悅的臉色漸漸風起雲湧,她不攙和這個苟連河倒還自己送上了門,看來她今天不取一兩顆人頭。


    於是退後一步再次回到程之浩的身邊,氣韻猶如猛虎獵物:“你沒那麽大的麵子,還請不動我作陪,這玩意兒是你的吧,還給你。”敢在她身上下蠱毒,他是活的不耐煩了。軒轅無心手臂上震下一隻紅絲線蟲,五指迅張正好接住線蟲置於掌心,然後玉掌抬到了苟連河的麵前,隻見那蟲首帶著薄翼刺勾,看樣子是沾人就能將皮肉割開鑽入血肉中,但在軒轅無心的手中它似乎無力掙紮,扭曲成一團的樣子很是痛苦。


    綠焰在軒轅無心的身上,能排斥任何異物,連春秋的花粉都近不了她的身,何況一隻這麽龐大的蟲子。


    程之浩在軒轅無心的身邊,清冷雙眼覆蓋上怒氣。


    苟連河臉色大變,終是忍不住後退一步,忍不住問出心中的疑問:“你到底是誰?”


    “我是你祖宗。”軒轅無心手掌翻飛,紅色線蟲順勢飛了出去,朝著紫衣人的防線翻轉而去,一沾到它熟悉的氣味立刻掩沒,消失在紫衣人的手臂上,它受了重創急需汲取能量,而紫衣人就成了它最好的食物,來不及哀號一聲便一命嗚呼,身體迅速幹癟在地上留下恐怖的軀殼。


    “要殺人,就得斬草除根,分清楚什麽人適合威脅,什麽人隻能死。”


    這不是威脅,這是實話,軒轅無心本來就想要苟連河的命,隻是礙於程之浩所以才就此放過他一馬。不想他自己快馬加鞭的來送命,真是擋都擋不住。


    她到底是何方神聖,苟連河不禁自問,發現自己不但錯會了她和鞭子的關係,也算偏了她和程之浩的位置,顯然這個女人的能力和程之浩的本事可說是不遑多讓,說不定還高出一籌。畢竟程之浩還算是個人,而她根本就是地獄中爬出的索命厲鬼。


    向來眼高於頂的他也忍不住細致打量軒轅無心,天下的美女如過江之鯉,她可以算獨拔頭籌。[]感覺她的殺意不是鬧著玩的,他立刻手拍腿根下了指令,身後的護衛盡出。將四人團團圍住,堵了個水泄不通。


    “程夫人好大的本事。”苟連河有人多勢眾做後盾,不由在人群之外稍稍鬆氣的說道,明知程之浩會對他不利,他趕回朝都也肯定是來不及,況且不知道程之浩會如何作為,即便他人回去也是徒勞,所以才打算在程家堡主母身上下蠱,日後若程之浩敢不聽話,他便借由這女人要挾。沒想到是大錯特錯。


    “我的本事你還沒見過。”環視身邊的人一樣,她決定不殺苟連河,因為她記恨的人都是被玩死的,正如程之浩所思一樣一招斃命太便宜苟連河了。這層認知讓軒轅無心再次笑顏,對待她看上的獵物有全然的耐心:“看夠了沒有,我是有夫之婦,別用囊中之物的眼神探究,守點禮儀,你不是皇家人麽?”


    “程夫人真是愛開玩笑,這麽自信不愧是程堡主傾心之人。”苟連河將軒轅無心笑收入眼底,擋不住勢頭居然任由好看的笑顏衝向了心間,氣血翻騰不覺失神片刻。


    兩人眼神相交誰都沒有示弱,他第一次看人會心生恐懼,連程之浩都不能有這番能力。


    “我的自信源於我能掌控你的所思所想,不知連河公子的自信是源於什麽?皇室之軀還是拿我沒辦法的毒蠱?你尚且未調查清楚我的背景就敢貿然出手,這是自信還是自負?”軒轅無心處處撩撥苟連河的脾性,看獵物躁動憤怒是她為數不多的興趣之一。


    苟連河被女人奚落,繞是他對軒轅無心有了新的認識,但尊貴的性子已經養成,依然止不住憤慨。


    “請吧,連河公子初次見麵就對我夫人下蠱毒作為厚禮,程某銘記在心。”苟連河從碰頭起就沒有安什麽好心,現在詭計敗露才以禮相待,布桌招待未免惺惺作態。而起他不喜歡苟連河看無心的眼神,那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昭然若揭顯得不懷好意。


    “不過是一桌席筵,程堡主不會是怕了吧。”居心叵測的苟連河用言語相激,卻激不起程之浩的半點興趣。


    “連河公子身藏皇室秘密,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操縱蠱毒來塑造上神的形象,是可恥的,他們洗濯國若不怕此等秘密被昭告天下就得明白適可而止。


    苟連河本是來威脅人的,不想倒被人威脅,終究鳴金收兵怏怏不悅的離開。


    程之浩待人趕走,立刻吩咐:“袁昶,傳令下去,讓之翰把借兵一事告知洗濯國國君。”苟連河需要受點教訓,會有人幫他行使這份懲戒的。


    這場鬧劇來的飛快,也消散的迅速,軒轅無心和程之浩相伴而行,沒有人的街道顯得寬敞。


    “我剛才看見你動作了。”軒轅無心就著冷風瑟縮一下身軀。


    “他對你下蠱,我便對他下毒,是不是很公平?”程之浩立刻解下披風將嬌俏的人兒攏住,然後十指交扣毫不吝嗇自己的內力,將其溫暖。


    “做的好,不愧是我的男人。”行為舉止太和她口味了,“送你個東西。”軒轅無心從懷中掏出一物塞到程之浩閑置的手掌間。


    他感覺手中的柔軟,低頭一看有片刻失神,“這是……香囊?”


    “我繡的。”全儀仗曾經的章無心留下的本事,沒想到她也能將琴棋書畫融會貫通。


    程之浩笑了,笑容如水蕩漾暈開波紋,遍布俊容,久久不能消弭,不由拉扯軒轅無心入懷低下頭,下顎頂住她的耳邊,細語含情的問道:“你還有什麽本事是能讓我大開眼界了嗎?”他的付出沒有付之流水,無心的正一步步的卸下心防,允許他的靠近,他用財富和關心腐蝕無心堅定的人生,然後將潰爛的地方掏空,將自己的身影補進去,融入她的人生和骨血,她沒有反抗,倒還欣然接受。


    簡單的一個香囊,卻在程之浩的心中生出了千絲萬縷的關係,一點溫暖就能融化他背負一生的寒冰。


    軒轅無心何其感慨,這個男人太好哄寵,不用費心思隻需花點時間關注於他便能換得他的關心如潮。


    “你喜歡就好。”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她若時刻置身這股洶湧的愛(和諧)潮中,總有滅頂一日的到來,既然逃不開也隻能放縱享受,於是伸出雙手反貼程之浩的腰際,靜靜的躺在他的懷裏,聽為她而響起的擂動心跳。


    溫情交織,程之浩好一會兒才開口:“你逛街是為了買點什麽裝進去嗎?”


    軒轅無心沒有隱瞞:“本來想買點安神定驚的水晶放進去,不過沒找到。”這也是為什麽她看不上回兒選出的筆。


    程之浩的手中流走過太多世間紛擾的大事,他寫下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傾注了無比的操勞,何必再多支筆讓他從政事之中無法脫身了,況且程家堡的財力也不差她的這支筆。


    “下次我們一起挑選可好?”無心和他一起給他買東西,這個想法讓程之浩雀躍。


    “行。”正主兒要挑自己喜歡的,她沒有反對的道理。


    “回酒樓?”沒有閑雜人等幹擾,程之浩隻想和無心獨處,即使不能互訴衷腸,但相守之時她也隻是他一個人的,就好。


    “我說過我要騎馬的。”軒轅無心掙開了程之浩的溫潤,她興起的念頭不想打消,白羽和血鷹歸她所有之後,她還沒有好好駕馭一番,趁此空閑的機會正好試手。


    “注意安全。”程之浩不忍破壞軒轅無心的興致,整理了下她身上寬大的披風,如送君征戰的賢惠妻子,一路目送,在軒轅無心回頭望他之時,還和諧的揮揮手,嘴角的笑容連身後的積雲都被照亮。


    看著軒轅無心離開,程之浩很滿足,他的手掌輕輕按在胸膛,感覺衣襟之下的凸起,那裏放了無心繡給他的香囊,每針每線都蘊涵了她的用心,他隻是看過一眼就將香囊上的兩朵相依蘭花深刻入心,因為這是世間僅有的香囊,流轉過無心的指尖,還帶著她的香味讓人沉醉,程之浩決定一輩子都得帶著身上,再也不放下,就如同她的存在,永遠都在他的心尖再也放不下。


    軒轅無心帶著一路發懵的回兒往城牆外走去,雖然腳步不慢卻是注定不能完成騎馬的夙願。


    因為但城門就在眼前之時,一道人影突兀的從城牆邊衝了出來,粗布麻衣照應的焦急的臉色更顯倉皇,軒轅無心還沒看清來人,人影鼓著胸膛怯生生的叫了一句:“無心。”


    軒轅無心身後的回兒三魂七魄在雲遊在外,機械的挪著腳步沒有看見軒轅無心已經停了下來,迎頭撞了上去,哎喲一聲摔跌在地,收不勢還滾了半圈。


    這一番鬧騰頓時七葷八素,人也刹那清醒,屁股刺痛讓雲山霧罩的感覺消失的無影無蹤,回兒在地上看清楚形勢,趕緊跳起來顧不得拍自己沾染了半身的灰塵,三步並成兩步到了軒轅無心的身側關心之至的問:“主母,你沒事吧,回兒該死光顧著走路,沒看見你停下來,背疼不疼。”說著伸手就要揉,被軒轅無心擋了動作。


    她隻是看著麵前的人,想從那張眉目清秀的臉上找出是什麽原因讓她覺得熟悉。


    “我認識你。”軒轅無心肯定的說,是認識但記不起來叫什麽名字,在哪裏見過,記憶七七八八散落在角落,任由她費盡全力也拚湊不出和此人有交集的過往歲月。


    “我是吳曼婷。”來人自報家門,語中飽含落寂和無奈,漂亮的眼睛如燈熄從中可以流散出縷縷青煙。曾幾何時,她不是也記不住無心麽,現在無心當然也記不住她……應該的。真是世事無常啊!


    好熟悉的名字,好像跟章家有關係的人。軒轅無心依然疑惑,用眼神提問,腳步開始往城門邊挪去,既然是回憶不起的人那便是不需要多費心思的人。


    這個時候軒轅無心在乎的是騎馬。想她身處現代的時候,每個月還要交大量的會費給馬會,就為了騎一匹不屬於自己的馬,現在忽然間有了兩匹,軒轅無心掩蓋不住興奮隻想趕快離開。


    “我曾經是章家的五夫人。”吳曼婷看出軒轅無心想走,趕緊上前一步斜上半個身子險險擋住。


    “原來是你?”軒轅無心恍然大悟不是故作姿態而是真的剛剛憶起,沒想到曾經章家最心高氣傲的女人會以這種麵貌出現,和在章家的時候簡直判若兩人,也難怪她一時沒想起來。


    “無心,你記起我來了。”吳曼婷布滿細細薄汗的臉上有鬆一口氣的表情,就怕無心會再想不起她,讓她錯過了這次難得的機會。


    “怎麽想找我娘敘舊,直接去鬼林就成了。”軒轅無心淡漠言語,她和吳曼婷是長幼的身份,既然沒有舊情也無需相聚,大家已經在數月之間轉變了彼此的關係,碰見已是陌路不如擦身而過。


    身處章家的吳曼婷將人性束之高閣,隻為了書本而存活的文人墨客也會有為他人駐足停步的一天?


    “無心,我能跟你聊幾句嗎?”剛才在集市上看到無心的時候,她還以為看錯了,那麽不可一世,可怕的讓人不由發抖的女人怎麽可能是章家的大小姐。可是那條鞭子那條讓章家上下不得安寧的鞭子,卻成為最有力的證據,所以她才認定循著無心的腳步先一步到城牆邊來等待。


    “夫人或許應該叫我家夫人一聲主母。”回兒插話,看出軒轅無心對吳曼婷很是冷淡,能夠從中窺的過往她們的感情並沒有什麽交際。


    “主母。”好陌生的稱呼讓人無法適應,不過兩個字就可以分別出高低貴賤。吳曼婷喚的軟弱,再沒有曾經的傲骨,生活的舉步維艱讓她失去了高看萬物的資本,隻能低下曾經不可一世的頭顱,俯首為卑。


    軒轅無心問道:“就你我的熟悉程度而言,有什麽好聊呢?”不過是吳曼婷落魄了,希望有人出手相救,與其挖空心思,不如找個尚且熟悉的人,正好她出現所以就成為吳曼婷的救命稻草。這個故事不曲折也不迂回所以很容易猜測,連多餘的心思都不需要。


    “我從章家出來了。”


    “恭喜你活著走出那扇大門。”


    “休書是我自己求的。”


    “是嗎?”真不是明智之舉,就吳曼婷的個性,她已經享受習慣錦衣玉食嬌貴了人生,溫室之花,柔枝嫩莖,連自己的未來都支撐不起,如何還能投身到風浪猖狂潮汐不止的市井生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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