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軒轅無心說的很明白,她不怕有人找到這個叫安心的,大哥又如何肯定她隻是虛張聲勢呢?”


    苟連河回憶剛才的場景,記得連本在宮中對他說過軒轅無心呼喚安心兩個字的表情,即使他沒有親眼見到事情的發生,他也能夠想到其中的悲憫。


    “連本,你看看軒轅無心的樣子,你覺得她真的是虛張聲勢嗎?”


    “若不是虛張聲勢,那麽勢必是說的真話。”如果是真話,當時的初見又算什麽?苟連本還分得清演戲和真情流露,軒轅無心的那一刻的痛苦猶如鋪天蓋地的藤蔓彌漫,險些連他都帶進悲傷的深淵。他不相信一個人可以這麽真實的假裝。


    走在街邊,苟連河抬起頭去望被房屋格局成一塊的陽光,說的有些感同身受:“連本,你覺得會不會有這麽一個可能性,安心是她的妹妹,但不是章家人,按她的口氣應該是已經不在人世了。”


    “死呢?”


    “大概就是這個原因,她才會有恃無恐吧。”哀默大過心死,一個本應該順應風俗習慣生活在男人陰影和庇護下的女人,也隻有因為翻天覆地的變故才會發生根本的改變,軒轅無心是個有故事的人,十三歲的年紀卻有山水重天一樣的眼神,除了死亡能帶給她如此的脫胎換骨,他想不出其他。


    苟連河想的有些感同身受,好像回到了他殺身邊第一個故友的歲月,那些年他是怎麽走過來根本不敢深究,因為隻要稍有碰觸都會引發一場痛苦的災難。


    苟連本卻不完全讚同苟連河的說法,軒轅無心或許經曆過生死,但是第一眼的印象在他心中早已經留下不可磨滅的記憶,她眼中的痛苦是經年累月的,有著過盡千帆的塵埃落定而不是單薄的悲痛。


    如果不是他有幸從開始看見軒轅無心的另一麵,那麽他會認為她根本無心。心死和無心根本就是兩回事。


    就在苟連本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苟連河卻以為他還在深究軒轅無心的話是真是假,開口開解道:“連本――別總想著去抓住她的弱點,軒轅無心為人防心很重,而且她也有本事將自己的一切藏的滴水不漏,你仔細看看她會發現她其實是一個對感情愛憎分明的人,所以對待這樣的人即便一開始找不到她的軟肋,也可以在長久的相處中探的她的薄弱之處。”


    或許吧,大哥的話不盡然全對,但至少在估計軒轅無心的性格上沒有錯,和她直麵硬碰硬確實不是明智之舉,不能成為朋友的強大的人也最好不要直接衝突。


    這個謎一樣的女子骨子裏糅合了過多的性格,矛盾的異乎尋常,她在迷霧中走進所有人的視線,即使站在程之浩身邊也是不會遜色的。看來程家堡又多了一個禍世的魔頭誕生,且看她如何翻覆天地了。


    ~


    於依洛清醒之後,得到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讓她恨不得一直沒醒過。


    丫鬟喜兒正端著一杯參茶站在床邊,厚厚的床幔擋不住她渾身的悲傷,看著小姐如此痛苦,她多希望南公子從來就沒有出現在小姐的生活中過,可是事已成定局再多的想法也不過是空想,現在唯一重要的是小姐能盡快從情傷中走出來。


    “小姐,男人都是看重前途的,南公子不是薄情寡義的人,他畢竟還有很重要的事需要打理,喜兒相信公子處理好手中的事情,一定還會來尋小姐的,小姐切莫太過傷心,如果失了魂被一些有心人瞧了去,可不知又會生出什麽旁枝末節來編排小姐的不是。”


    誰愛看誰看她不在乎:“男人的無情就是所謂的追求前途嗎?”於依洛手中捏著寫有南陽字跡的絹帕,靠著床幃對著喜兒大吼。(.)


    她鬢邊發絲淩亂的覆蓋在眼角,往日的驕傲已經折損殆盡,無助從蒼白的臉龐毫無掩飾的透出。


    即使吼完又能如何,那頁薄綃上的剛毅之字筆筆濃重,透過綢緞暈染開來,可見他用盡了多少力氣和勇氣才狠心留給她一封絕情書,他是真的下了決心拋棄她,這一次的分別已成訣別,可為什麽連分開都這麽詩情畫意,居然還想到用絹布呈上他的歉意,何其絕情何其諷刺,不過寥寥數語卻沉重的早已擊潰了於依洛的人生,即使她哭死在床上也改變不了事實。


    她怨南陽,她怪東南文達,她恨軒轅無心,就是因為這個所謂的翱焰公主出現,才會造就了今天這一番不可收拾的局麵,於依洛將痛恨一股腦的傾斜到軒轅無心的身上,將所有的怪責都推諉到她身上,然後忽視心底一道細細的聲音訴說著事實。


    其實沒有軒轅無心的出現,於依洛和南陽也勢必走不到一起,因為他們身後是兩個國家,而自己卻受製於人,連和親的資格都沒有,卻因為年輕總以為愛情可以突破世俗,卻不想生活在紅塵中,誰能逃過俗世。


    ~


    到了魏誌國程之浩選擇在風鹽城的一處幽僻宅院落腳,據說是程家堡名下的產業,但是平日裏未免麻煩,堡內相關的人從來不會到這裏來以免暴露了這隱秘的地界。不過這也是以前才會有的光景,自從經過苟連河大張旗鼓的宣傳這裏的寧靜已經不複往日,在軒轅無心看來也難得程之浩懶得計較,要是她直接將苟連河宰了以便當即泄憤,免得日後任由那妖孽生出不必要的麻煩。


    “見著東南文達了。”軒轅無心剛剛走進書房,程之浩頭也沒抬便出聲問道,從她進大院門的那一刻起,他已經聽出她的腳步聲。在兩柱香燃盡前,一直暗中保護她安全的袁昶回來通報了她的返程,所以他早早的將一些用盡人力物力找到這裏來的登門造訪者趕了回去,免得他們堵在巷子口耽誤了無心回家的時間,惹的她心情不好。


    “見著了,你身邊除了大人物什麽時候也讓我見見販夫走卒開開眼界。”


    “你有很長很長的時間去了解我之前沒有你的日子,到底過的是什麽樣的生活。”程之浩的筆下走出一個心字,筆鋒柔和幹淨可見他此時的心情不錯。


    “千萬別說是一輩子,聽著太長我難受。”軒轅無心走近程之浩,拔走他手中寫字的筆。


    “經常聽會習慣的。”兩手得空,程之浩正好拉軒轅無心入懷,這些時日他忙他的事務,她也不纏不鬧每天從宅院中進進出出該幹什麽一樣都沒落下。


    “別得寸進尺。”軒轅無心懶得在做口舌之爭,伸出手臂將自己用力的碾壓程之浩的胸膛,終究能堵住她話的人也隻有他了。


    “我想你了,無心。”程之浩沉醉的感受著懷中人身上的馥鬱清香。


    “我知道,所以提前回來看看你是不是已經相思成災。”


    “我其實知道你知道我在想你。”


    “你說著不繞我聽著都暈。”


    “東南文達難為你了嗎?”


    “有你這麽大塊後盾,誰敢上來踢鐵板?又不是不想要命了。”誰都不是金剛鐵骨,沒事招惹程之浩的媳婦屬於吃飽了撐的。


    況且大家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誰身邊不帶點暗衛,以備不時之需。剛才在酒樓光她和苟連河、苟連本撞見東南文達的時候,雖然看上去不過不到十人相聚,其實各自身後操家夥保護安全的都不下百位。


    所以還好彼時大家都把持的很不錯,不然稍有差池引發的就是大規模的械鬥,好歹這是東南文達的地盤,作為強龍的來客怎麽都得給地頭蛇點麵子不是……當然也是在他要臉的情況下。


    “東南文達找你是為了什麽事?”他雖然沒有陪在她的身邊,可是經過她的允許也能時刻掌握她的一舉一動。


    “為了打聽我的身份,然後發現我是你程家的新媳婦,然後派人跟蹤我尋找你的蹤跡。”東南文達的手下估計現在正被程家堡的人帶著在外麵兜圈子玩。“東南文達找你是為了什麽事,這話應該我問你。”


    “你過來看看地圖上的東西,可能看的明白?”程之浩拉住軒轅無心的手將她帶到內堂的半人高的坐榻上。那裏已經放上了一張暗紅色的羊皮卷,隻需輕輕掀開裏麵的內容一目了然。


    “山脈……?”軒轅無心手指地圖上的紅色標點問道,“這是什麽?”


    “鉛鋅礦。”


    “魚子狀鉛鋅礦,韌性剪切帶有斷裂,旁側出現次級斷裂,你有帶這地圖上標示地的土樣回來嗎?”


    “想看?先告訴我你想到什麽呢?”程之浩不太能聽懂軒轅無心念念有詞到底說了些什麽,感覺陌生但是好像又似曾相識,但是他知道她心中的答案肯定已經呼之欲出。


    “金礦,看斷裂帶細密,如果真確定是金礦也一定是高品質的金礦。”


    程之浩感慨,前世的她到底過著什麽樣的生活,居然連有著五十年探脈的老金匠也沒有她眼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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