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乾?”


    穀紅眸小心翼翼的喚道。


    白乾聞言,微微睜開了眼睛,好似迷途中的羔羊,又似大病初愈的迷惘,等看清了,便發自內心的一笑,不露牙齒,卻好似春日陽光消散了積雪。


    “紅兒,你來了。”


    白乾的聲音就好像在地窖中儲藏了千百年,然後打開了封印,帶起沙啞,卻更加具有那一份美感。


    穀紅眸聽到這個稱呼,微微蹙了蹙眉,卻到底也沒有糾正。隻是上前道:“你怎麽樣了?”


    白乾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傷勢,嘴巴發苦,卻是道:“不礙事。”


    感受到穀紅眸灼灼的眼神,白乾又道:“這裏是長歌的居所,我和媚娘都在這兒療傷。”


    “媚娘?”


    穀紅眸進來的時候隻看見白乾獨自坐在蒲團上,在這個應當有大戶人家規格的獨門獨院子裏便覺得有些不搭調,但是白乾本身光彩照人,若謫仙降世,倒也多了幾分仙家氣息。


    可是穀紅眸卻沒有見到媚娘。


    瘦猴兒好似看出穀紅眸的疑問,當下解答道:“小姐在樓上。”


    方才情急之下喚了白乾自家公子,這會子也隻能喚媚娘小姐了,若是按照之前的叫法,反而會惹起不必要的爭議。


    穀紅眸倒是沒有多想,卻沒來由的鬆了口氣,點了點頭算作應答之後,又見白乾臉色一白,似有痛楚,於是關心的問道:“你這傷是怎麽回事?”


    白乾輕笑著搖了搖頭,道:“不妨事,倒是你,那殺手呢?”


    “殺手在這兒也!”


    瘦猴兒“嘿嘿”一笑,便手上一甩,地上頓時憑空出現了一個蠶繭也似的東西。隻不過有一人大,裏麵蠕動著的正是先前的啞者,隻是現在一臉的驚訝,或者說是帶著些驚慌。[]


    穀紅眸也算心中嚇了一跳,那些術士的手段她也不是沒有見過,皇宮裏給皇帝祝壽的奇人異人何其多也,自然不少這一方麵的人。


    可是那也不過是用布遮住了一麵然後變出個兔子白馬來。又如何比得上瘦猴兒這隨意一下的大變活人?


    不過也到底是穀紅眸,隻是驚訝了一番,便恢複了常色。


    “放了他。”白乾淡淡的說道。眼神卻看著地上的啞者。說放了啞者,可是即便這裏不算上完好無損的瘦猴兒,便是他一人對付啞者也算綽綽有餘的,到底是修士,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瘦猴兒也不反駁,“嘎嘎”撇嘴一笑,便解開了結界。朝著白乾努了努嘴,道:“喏,便是此人了,要是在尋常,這也算一個難纏的人物,可惜遇到了我長歌也!”


    “好了,這回記你一功!”白乾微微笑著說道,眼神卻打量起啞者來。


    此時的啞者沒有了結界束縛,就好像破繭化蝶的蝴蝶,有了自由之身。隻是他一臉駭然的看著瘦猴兒。他不信這世間有人可以無視他的刀鋒淩厲,直接一招便破了他的殺氣。


    他雖然一直在結界中,可是五官六識卻依舊自在,自然聽得到這屋子裏的人在說些什麽。聞聽眼前這個好似受傷的男子居然是方才那人的公子,頓時又是一份打量。隻是起身後見此人似乎傷的十分厲害,心中的一些不安到底是消散了一些。


    不管是誰,在是敵非友的情況下知道對方實力變弱,這無疑都是一件好事情,至少自己有一絲機會。哪怕這絲機會小的如同吊住了千斤巨石的頭發絲。


    瘦猴兒一邊打量著一邊笑,卻也每個正經,一隻腳哆嗦似的搖晃著,頗有些路頭地痞的味道。


    啞者起身之後。到底是受不了這裏的壓抑,率先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隻是原本這話應當比較凶悍,現在聽著卻有些色厲內荏。


    白乾吐出一口氣,好似才練功完畢的樣子,事實上也差不多的確是如此,這會子他正好道元環轉一個周天,是收工的時候。


    “我們是什麽人你無需知道,你隻要告訴我是何人要你殺穀小姐的即可。”白乾不鹹不淡的說道。


    這是個啞者,這點他知道。


    啞者帶著絲怨憤看了一眼穀紅眸,實在不明白為何明明資料上說她身邊隻有一十八位守護者,自己殺光了那些人之後為何還要這一群更加厲害的人。


    隻是這怨憤馬上又變成了無奈,能奈何?“作為殺手,最為緊要的便是雇主的資料,恕我不能告訴你。”


    白乾點了點頭,若是啞者直接說了,他反倒看不起這人。


    隻是瘦猴兒卻沒有這絲覺悟,隻是聞聽了啞者一個“不”字,立即臉色一變,好似六月天一般從晴天變成了雷霆之怒,當下大喝道:“好小子也!此時不說你更待何時?你莫非以為你不說,灑家就拿你沒法子了麽?且看我搜魂大法!”


    “且慢!”


    一個慵懶又嫵媚的動人聲音從二樓響起,頓時阻止了瘦猴兒的跳起一掌。


    瘦猴兒尷尬的笑笑,立即對上麵走下來的人哂笑道:“小姐。”


    媚娘笑看了瘦猴兒一下,又朝著穀紅眸一點頭,隨即朝白乾撒嬌道:“瞧你這作死的冤家,都打擾人家的休息了!”


    然後又媚眼如絲的看著啞者,好似才發現一般,睜大著一雙美目道:“喲,這位是?對了,瘦猴兒,你方才說要搜誰的魂來著。”


    “苦也!小姐,灑家哪裏會什麽搜魂大法,不過是嚇一嚇此人罷了。”瘦猴兒頓時解釋道,可是他到底會不會,卻是不得而知了。


    媚娘掩嘴笑了笑,擺了擺手道:“好了,我知道是什麽事情了,我來問便是。”不過馬上又轉頭看向白乾,笑意盈盈的道:“若是問出來了,你打算如何?”


    “許你三日醉。”白乾也笑。


    “咯咯咯,如此便好!”媚娘嬌笑了一聲,便走到啞者的身邊,轉了一圈仔細打量著,道:“這身子骨倒是不錯,有爆發力。”


    啞者本能的感覺到一種危險,不由自主的往身後退了一步,警惕的看著眼前這個美麗妖豔到極致的女人。


    或許這是他見過的最美的女人,渾身沒有一絲瑕疵,就好像是一塊完美的玉石,那肌膚勝雪,那笑靨如花,那體態如燕,那身姿如柳,那聲音如鶯,那氣勢如鷹,暗藏著一些他捉摸不透的神秘,他隻能保持著警惕。


    “好了,不逗你了,你且說說,你是何人派來的?居然有膽子動穀家的人,這可不是一件好事情。”媚娘雙手環抱在胸前,蓮藕一般的手臂擠壓的胸前鼓鼓的,實在是誘人。


    “恕無可奉告!”啞者暗自咬了下嘴唇,提醒著自己別找了道兒,卻還是有些艱難的說出這些話,好像腦子裏不時的有一個聲音在喊著說吧,說吧……


    媚娘訝異的看了一眼啞者,隨即笑意更甚,伸手摘下啞者的麵罩,有些驚訝的道:“呀,居然也是一位俊俏的男子!”


    其實也不怪啞者心神不定,死死的看著媚娘近在咫尺的胸脯,實在是媚娘在說話的時候便施展了媚術,那嫵媚到骨子裏酥酥麻麻的感覺,便是啞者這等人物也受不了,不過也的確不差了,要是換做別人,隻怕立即就要乖乖作為媚娘的奴隸不可。


    瘦猴兒見著這等光景,一個機靈抖了抖渾身的寒毛,再看白乾卻是笑意不減,穀紅眸更是什麽表情都沒有。


    “這殺手再厲害也不能厲害得過小姐去!”這是瘦猴兒真真切切的想法。


    這幾日的隴原好似陷入了一種晦澀的氣氛中,好似天要踏將下來的感覺。


    那是一種壓抑,人人都小聲的議論著“要變天了”,可是到底誰也不敢說出個聲音來,這幾日街上平白無故的多了許多的執槍侍衛。


    那平時幾個月或者上了年份都不開的城門這幾日就好像升降梯一樣的起起落落,抖落了灰塵也迎接了一批又一批的軍隊。


    隴原的百姓隻認得穀家的軍隊,那黑色的旌旗上麵正麵繡著“秦”,反麵繡著“穀”,這是大秦的勝利之師,那股氣勢與鐵血烙印在了隴原百姓的骨子裏。


    可是這些軍隊他們卻一個不認識,隻是看著更加有鋒芒,也更加的年輕。旌旗上據識字的人念叨是個“武”字。


    於此同時,朝中的晨鍾時不時的響起,原本晨鍾是早朝時候敲響的,叫醒了隴原的百姓,也喚醒了朝堂政事。


    隻是現在有時候一日裏要響個好幾回,每次都要響徹半柱香的時間,龍源人便心裏記著,但是卻也要感歎一聲:“要出大事了!”


    其實每個人心裏都有數,那就是皇帝怕是不行了,這早晚的晨鍾隻怕是皇帝清醒時候用來交代後事的。


    那宮門口進進出出的馬車也不知道是坐了誰,隻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留下一道影子憑人揣測。


    有些出宮辦事的小太監小宮女管不住嘴,悄悄透露了宮裏的一點消息,於是便潮水一樣的蔓延開去。


    皇帝要選太子,隻是找了無數大臣商議了許久,還是沒有定下最後的結論。


    不隻是隴原的百姓,天下的百姓都知道,變天了,就要有雷霆了,若是不幸,或見血光之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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