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講完了,“許安妮”幽幽地看著我,仿佛很解脫。


    我問:“那麽你是誰?文薑?”“我不知道,我真得不知道我是誰,我隻記得這個故事。”


    “那麽我是誰?我是薑朋生?還是齊襄公或者是齊僖公?又或者是魯桓公?這個兩千多年前的故事非得跟我有什麽關係嗎?”“我真得不知道,”“許安妮”低下頭,“我像是個沉睡者,像個本身就沒有生命的東西,直到遇到你的那一刻我才突然清醒,或者說突然有了思想,而我突然清醒之後又像在一瞬間卻又經曆了2000多年的事情,但我究竟是誰我真得不知道,也或者我根本就不是人,隻是一塊因為你的緣故才擁有了思想和記憶的銅鏡。”


    銅鏡?又是銅鏡,難道她真的是個鏡妖?怪不得老頭說她是阿修羅道?難道真是銅鏡本物所物化的?可是既然她是銅鏡,為什麽在我的夢中我又變成了銅鏡?“但我不知道為什麽你會觸動了我,而且由於你的出現,令那個文薑和朋生的故事一次又一次、那麽清晰地出現在我的眼前,就仿佛是我的親曆。”


    嗬嗬,我心下苦笑,現在的事情簡直太有戲劇性了,有點像辛巴達遇到了阿拉丁了,我的出現導致“銅鏡”精靈的出現,那麽我是該慶幸這樣的豔遇呢?還是她會滿足我三個願望?“我不知道為什麽自從我遇到你,就喜歡你,擔心你,我讓你別再追查,就是預感到你會有事發生的,可你明明答應了我不查,卻又偷偷跑來了這裏。”


    我臉上一紅,雖是想替許雲拿cd機,實際還是想繼續釋疑的想法作祟。


    “你是什麽時候遇到我的?”“就是你第一次來許雲的房間啊,還記得你的玉泛起紅光,發熱嗎?”“記起來了,怪不得我的玉發出警告呢,原來是遇到了你……”我差點說出“你這個妖物”。


    “嗬嗬,你真以為那紅光和灼熱感是你的玉辟邪所發出的嗎?”我大驚:“難道不是嗎?”“你第一次來這裏的時候就把我喚醒了,我滿心歡喜、激動不已,卻想不出如何能一直跟隨你左右的方法,當你第二次來這裏的時候,脖子上戴了這塊和闐玉,於是我就將我一魄的意念附之其上,以便能感知你,那一次的發光發熱,正是我一魄的意念進入的時候。”


    “不對啊,可是我每次遇險或者遇到不吉之時,這塊玉都會發出示警的光熱啊。”


    “那正是我靈力的反應啊,雖然僅僅是我的一魄,但是當你有危險的時候我這一魄就會發出光熱給你提醒。”


    “那麽,我與黑貓搏鬥以及我在我的夢裏施展的道術也是你的功勞了?”“這倒不是,我的一魄其實隻能起到一種震懾左右,隻可以令一般的邪惡事物不能夠對你造成傷害,但是對你自身的能力不會有什麽幫助,而且假如你遭受的不是邪惡事物所帶給你的危險,那麽我的這一魄是沒有任何效應的。”


    “所以,昨晚你遭受襲擊的時候,由於那個老頭並不是一個邪靈,所以我的本體隻能感受你遭受了危險,但我的一魄卻不能救你。”


    “真得不是玉的辟邪功效?”我真是懷疑,那麽亙古以後玉的辟邪作用真有還是臆測?又或者是僅僅我的這塊是個贗品?“當然,你忘了你那晚和黑貓決戰的時候為了保護我,而把玉給了我,如果你的玉對非人之物有奇效的話,難道卻對我沒有半點反應嗎?”我一想,的確很有道理。


    “那你的本體就在這裏嗎?我沒有看到哪裏有什麽銅鏡啊?”我目光四下打量,這屋子我來過多少趟了,本來就很空蕩,根本沒有地方可以隱藏什麽。


    “就在這裏”她伸手往床頭的位置一放,床頭立即隱約顯現出了一麵閃著金光的銅鏡——沒錯,就是我夢中所見的銅鏡。


    在我的夢境中,我變成了銅鏡,不斷遨遊於仙山聖水。


    “那你是怎麽來的呢?或者說,怎麽被鑲嵌到這個床的床頭裏麵去的?”如果銅鏡真的在這個實心的床頭木裏麵的話,那麽她一定是被人為地鑲嵌進去的。


    “我不知道,”她看上去真得一臉迷茫,“我既是沉睡的蘇醒者又如新生命剛剛誕生,前生往事我一點想不起來,隻是見到你之後,又好像突然知道了很多事情,那個文薑朋生的故事是最清晰的,我想,這個故事或許跟你我有關,至於我從哪裏來?怎麽會在銅鏡裏?或者說我本身就是個銅鏡,這一點我也想不明白,但是這房子原先的屋主是房東的叔叔——張三順的,所以我的事情他應該知道。


    所以我跟你一起調查這件事,其實也是想了解一下我到底是怎麽來的。”


    我想了想,“首先不知道這床是原來的房主張三順弄來的,還是房東弄來的,可惜房東死了,一本至關重要的日記也無法找了,還有對麵那個神秘老頭究竟是什麽人,也讓人匪夷所思。


    那個老頭我前幾次見他,明明給我善意的提醒,怎麽又突然性情大變,要拿我做什麽‘藥棍’。”


    我想到昨晚差點被做了“藥棍”就不免有些不寒而栗。


    而我的的確確也是被眼前的“許安妮”所救,可是“她”對於我究竟算怎麽一回事呢?一時間,我心亂如麻。


    “其實,昨天中午我見到你之後,就預感到你會有什麽事情發生,但是又不清楚到底是什麽事情,所以我很擔心你,也不想讓你再追查下去了,後來回到酒店之後我更是坐立不安,有很強的預感你會在這裏出現,所以我就趕來了,正好撞見老頭要對你不利。”


    “你昨天和那個老頭是怎麽對戰的呢?我聽你說‘暹邏讖術’什麽的?”“嗯,這就是連我都感覺不可思議之處了,我似乎對什麽都不知,但又似乎什麽都通曉,我當時感覺出老頭身上的殺氣後,就突然知道了那是暹邏讖術。”


    我有些悵然地說,“如果我要是像你這樣就好了,什麽都博學了?”博學?我突然想到許安妮本身就是個很博學的人。


    “那麽,你是什麽時候控製了許安妮的身體?你的博學會不會跟許安妮有關?”“嗯,你這麽說也有可能,你還記得你跟許安妮第一次進這間房間嗎?那時你們看到‘撒旦的使者’之花後,都受了那花的迷惑,你們的靈際之門打開,我就進入了許安妮的‘靈池’。”


    萬物中,隻有人的靈魂住在額頭一帶,稱為“靈池”之地。


    民間傳說中,人在受了驚嚇或者被妖魔魅惑之後,“靈池”就會打開,三魂七魄就會有些跑出去,通俗的說就是“嚇著”、“嚇掉了魂兒”,大多見於小孩或身體虛弱者,他們由於“靈池”比較薄弱,在受到驚嚇後,更出現精神萎靡,嗜睡等“失魂”症狀,多以為感冒,但吃藥打針無效,幾天,十幾天甚至數月不能恢複。


    但經神婆神漢等“收魂兒”,往往立竿見影,很快就好。


    幾千年來民間都知道這種現象,但直至今日卻沒有合理的解釋。


    “哦?那花真的是‘撒旦的使者’嗎?”“你以為我騙你啊?沒錯,郵件是我編的,但是花的介紹可是真的。”


    “那,花的圖案明明刻在這個床頭上的,怎麽現在突然沒有了呢?”“我想,這個‘撒旦的使者’圖案本來是配合銅鏡來達到某一種功用的,但是從我的靈體由銅鏡轉移到了許安妮的身上之後,花的功效自然消失,所以消失了也就順理成章了。”


    她說到這裏,我的心隱隱有些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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