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心中一直把鄭注當作主要的敵人,可見到他本人卻還是第一次。隻見他五短身材,身體顯得很瘦,容貌也比較猥瑣倒和江湖賣藝中常見的人物差不多,實在和一方諸侯聯係不到一塊。


    “鄭大人見諒,在下身體不適無法起身相映。”趙憶叢笑著說道,接著命座。鄭注細小的眼睛眯縫成一條縫,在趙憶叢打量自己的同時也在打量著他。


    “趙大人不必客氣,你能在這種時候來見我已經表明自己的誠意了。”鄭注坐下又打量了一下趙憶叢道:“不知道趙大人的傷勢可否容我一觀,在下對於一些傷病的治療還是頗有心得的,當年李朔將軍也是因此而賞識並提拔在下。”說著走了過去。


    鍾奇等人本要阻攔,趙憶叢擺手示意不必。等鄭注解開包紮在傷口上的白布不由麵『色』凝重。“趙大人此傷不像被人刺傷,反到有些像刻意為之?”


    “不錯,此傷確實是出於自己人之手,在下誤食毒物如不即時治療將有『性』命之憂,隻要冒險一搏。”


    鄭注歎息道:“這簡直是九死一生的行為啊,想出這種辦法的人不是瘋子就是天才,也虧得趙大人吉人天相才能轉危為安。”


    苗顯麽?既是個瘋子也是個天才吧,總之不是個正常人。趙憶叢微微一笑:“在下的命確實不錯,否則也就不會有和鄭大人相見的機會了。”


    “確實如此。”鄭注點點頭低聲對跟隨自己的護衛吩咐了幾句就見他急匆匆的跑了出去。“趙大人身體不適本不應多打擾,但非常時期不得不如此了。”鄭注平靜的望著趙憶叢道:“現在我們就來談一談共同出兵的問題吧!”


    趙憶叢輕輕點頭,示意他不必客氣繼續說下去。


    “使者郝天明傳回來的消息說,趙大人你同意出兵的條件是要求我幫助你取得成都,是這樣麽?”鄭注很正經的問到道。


    “不錯,這就是我的要求,唯有這個條件才能讓我動心。”


    點點頭,鄭注又道:“那麽不知道趙大人打算如何幫助我軍呢,又有多少勝算可以驅除南詔軍隊,回複從前的局麵。”


    “那麽鄭大人又想我怎麽做呢?”趙憶叢並沒回答他的問題,好整以暇的反問道。


    鄭注並沒不滿的表示,斟酌了一下道:“我與花無顏的決戰已經不可避免,隻是我軍士氣低『迷』並且兵力也處於下風,麵對南詔的精銳之師再有花無顏這個名將實在沒有勝算,因此希望趙大人能盡起光州兵馬直接加入我軍,有你的兵馬再加上你這個戰場奇才我們才有勝利的希望。”


    船艙裏陷入短暫的沉寂,不久趙憶叢搖頭道:“我是不可能出兵直接與花無顏對抗的,鄭大人你的想法有些異想天開了。”


    “哦,這卻又是為何?趙大人既然肯抱病前來自然是有合作誠意的,為何卻又不肯相助呢?”鄭注顯得非常穩重,不急不徐的問。


    “我當然是想與鄭大人合作,否則又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呢?”趙憶叢說道:“可是如果按照鄭大人提出的合作方式,雖然可以解除你的危機卻對我取得成都沒有任何益處,反而平添許多難處。”


    連續說了這麽多話,趙憶叢呼吸顯得有些難以為繼,喘息半晌才又道:“雖然你我聯軍確實有很大的機會擊敗花無顏,可是卻未必能夠全殲,也很難留的住花無顏,那樣一來她很有可能改變戰略,由攻擊轉為防守,如果她全線撤兵固守成都和長安,那麽我再想取得成都簡直是癡人說夢一般,此兩地皆是易守難攻天險重重,莫說是我,即使舉中原之兵前來也要傷亡慘重。”


    鄭注沉思半晌道:“那麽趙大人打算怎麽與我合作呢?”恰在此時,外麵又傳來一陣響動,鄭注立刻站起來道:“這是我讓人去替大人取來我親自配製的傷『藥』。”


    趙憶叢示意鍾奇去接進來,不大工夫,外麵走進三個人來,當前的一個年輕女人手上端著一個盤子,上麵用紅布包裹著,隻看一眼趙憶叢就知道這個人是誰了,不用說這個人一定是使者提到的那個鄭子夜了,因為她穿著華貴,明顯不是侍女丫鬟,看年紀不過二八,還是個處子。


    鄭注順著他的眼光望過去笑道:“待我來給趙大人介紹一下,這就是小女鄭子夜,不知大人對她可滿意否?”


    此女明眸皓齒,體態婀娜顯得端莊秀麗,身上沒有一點乃父的影子。趙憶叢微微點頭道:“鄭小姐姿態優雅,麵貌秀麗,足稱天姿國『色』,鄭大人有福了。”


    “雖然本官其貌不揚,不過這個女兒確實當的起天姿國『色』四字了。”鄭注撫須笑道:“還不快給趙大人見禮。”又接過『藥』來放在手心慢慢打開『露』出一副膏『藥』狀物體道:“這是在下配製的『藥』物,別看它的樣子不起眼,就如本官一樣,可是他對於各種傷口有神奇的功效,很有助於傷口的愈合,自從知道趙大人身上有傷之後在下就急忙配製出這『藥』劑,希望趙大人笑納。”


    一直隨船照料的苗顯當先接了過去,放在嘴邊『舔』舐了一下又仔細了聞了聞點頭道:“原來其中放置了朱顏草和冰山雪蓮,確實是好『藥』。”說話間把『藥』遞給李青,自然是沒發現什麽問題。


    趙憶叢示意現在就給自己換上這種『藥』物又耽擱了一會功夫,不過鄭注倒是顯得很滿意,這不但說明了趙憶叢接受自己的好意並相信自己,同時也是對自己醫術的一種承認。


    “確實不錯,在下的傷口沒有那種火熱刺痛的感覺了,反而有些涼爽,如此多謝鄭大人了。”趙憶叢躺在**拱手道。


    “這樣就好,一會我讓人把此『藥』都給趙大人送來。”鄭注話鋒一轉又道:“不知趙大人對小女可還看的上眼,小女可是老早就傾慕大人了。”


    趙憶叢道:“鄭大人的美意在下心領了,隻是在下已有妻子,怎能委屈了鄭小姐。”


    “無妨的,雖然我如今貴為一方節度使,可是卻依然以江湖人自居,相信趙大人也不是世俗中人,正妻還是側妻不過是名聲而已,隻要能帶給小女幸福就好了。”


    “這個先不要談了,還是先說一下合作的事吧!”趙憶叢不置可否的說道。


    鄭注正『色』道:“難道趙大人把我當作賣女求榮之輩麽?在我看來這兩件事是分開的,不管合作的事談的如何,這個親還是要結的。”


    “這又是為何?”趙憶叢問道。


    “說起來這也算是我的一點私心吧,無論趙大人相助與否,我與花無顏一戰都是勢在必行。若與趙大人結親,相信你可以在我失勢後照料我的家人。男子無妨,為國為家而戰都是他們的宿命,但女兒無辜,我不願她們淪為俘虜受人**。”鄭注說話間有些容顏慘淡,可見對戰勝花無顏並沒多少信心。畢竟南詔正盛,且兵力也是他的倆倍有餘,主將更是少見的帥才。


    “鄭大人多慮了,我認為事情遠遠沒到那個地步。”趙憶叢微笑著說道:“須知世上很多事情都是柳暗花明疑無路,山重水複又一村呢?”


    “哦”鄭注眼睛一亮:“還請趙大人賜教。”


    趙憶叢剛想說話卻躺在**劇烈的咳嗽起來,小腹的傷勢牽動立刻滲紅了包紮傷處的白布。鄭子夜見狀快步走過去在他後背輕捶起來,樣子顯得從容鎮定,仿佛這樣的舉動理所當然一樣。


    深深看了她一眼,趙憶叢才道:“我認為大人遠沒達到落敗的地步,雖然張李暫時抽不出手,可別忘記還有劉從諫方不凡,我與大人合作的內容就是鄭大人繼續穩守興元,而我則出兵飛鳥關直搗南詔腹地,同時方不凡劉從諫主動出兵擊敗另一路大軍直取長安,這樣一來花無顏失去側翼的支持壓力陡增,而固守之下她也很難攻下興元,為了避免撤軍的路被封鎖,她必然會撤軍,這樣大人你就可以乘勢追擊,收複失地了。”


    鄭注眨眨眼睛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如果有這樣的事情,我自然不願與之決戰,穩守拖延時間應無問題,而且我對趙大人你能出兵南詔也沒有疑問,可是我想知道的是你怎麽確定劉從諫和方不凡會按照你的想法開始反攻,並且能夠成功擊敗對方呢?”


    “嗬嗬,這個不需大人擔心,你要做的隻是固守興元,同時你會發現所有的事情都在按照我說的進行下去。我確定方不凡必會出兵,而且必定能勝,不要問我為什麽。因為他也正在注視著我的舉動呢。”趙憶叢高深莫測的笑了。


    “那好,如果事情真如趙大人所說,我願擔負起拖住花無顏的重任,隻是趙大人當初說的要我幫你取得成都又是怎麽回事呢?”鄭注再次問道。


    “我的意思隻是請鄭大人你答應不和我搶罷了,同時在戰事結束以後保薦我為劍南節度使,事實上不需要你費一兵一卒,你隻需要給我一個保證,同時在需要的時候說上幾句話就可以了。”趙憶叢沉『吟』了一下又道:“若我取得成都,鄭大人想占據長安當先迎接天子的話我會大力支持你。”


    趙憶叢話裏的意思說白了就是我要成都,你要長安,我們各有所取,現在先說明一下罷了。鄭注歎息道:“我能保住自己的領地就心滿意足了,哪還有實力去取長安。”


    趙憶叢一笑:“取與不取就是你的問題了,現在我還想說的就是你這個女兒,我要了。”


    “哦。”鄭注眼睛一亮:“如此我可以無後顧之憂矣!”回頭對侍立一邊的鄭子夜道:“從此以後你就是趙大人的人了,不比在家裏有父母疼愛,一切要自己斟酌。大戰將起,勝負難料,你也不必隨我返回興元,直接隨趙大人去吧!”


    “什麽?”鄭子夜身後的另一個女孩驚的喊了起來:“爹爹怎可將姐姐嫁給這麽一個癆病鬼呢,你看他麵『色』枯黃說話都費勁,說不定哪天就死了。”


    這女孩在鄭子夜進來的時候就跟進來了,由於鄭注沒有刻意介紹,所以眾人也沒在意,如今聽她說出這樣的話,趙憶叢身邊的人臉『色』立刻變了,對趙憶叢他們是又敬又愛,如何能受得了別人說他是個癆病鬼,一直默不做聲的蘇映雪當時就怒了,嗖的飛身上前一掌就打了過去:“侮辱趙大人者死。”


    本來蘇映雪就是僅次於秋筱雨痛恨鄭注的人,蘇家和鄭家那是十幾年的仇敵,這次從成都逃亡路上沒少遭遇來自鄭注手下的追殺,憋著的火氣一下子就被點著了。眼看蘇映雪的手掌就要打到說話者的臉上,電光火石之間鄭注把那女子往身後一帶,同時迎著蘇映雪的來掌推出,雙掌相交無聲無息,隻是蘇映雪卻蹬蹬的倒退幾步,顯然是功力不如人家。


    這個變故一出,趙憶叢身邊的鍾奇等人紛紛抽出兵器,而鄭注那邊的人手也立刻聚集在他的身邊,機警的注意著對麵的動向。


    鄭注低聲喝道:“你們這是想幹什麽?”順手推開身邊的人,照著身後的女子就是一個嘴巴:“這裏哪有你說話的餘地,快給我滾出去。”然後轉身對趙憶叢一抱拳:“小女無知讓大人見笑了,言語冒犯之處不要在意,我回去好好教訓。”


    趙憶叢也叫回眾人一笑道:“無妨,倒是手下人太粗魯讓鄭大人見笑了。”臉『色』一肅又道:“不過令千金說的也有道理,我的生命尚處於朝不保夕之中,卻妄想得到鄭打小姐的垂青,實在是有些過份了。我看此事不如容後再議吧!”


    鄭注尚未開口,一直默不做聲的鄭子夜緩緩走上幾步道:“小妹不懂事才會說這樣的話,她還小又怎知趙大人的絕世無雙,很久以前我知道了有這個人,我就想著如果能常伴於這樣的男人身邊即使短短數年也不枉此生了。隻是女子無法決定自己的命運,我也早已把這個想法當作心中最大的秘密,可是今日竟然得到了這樣的機會,我決定為自己努力一次。無論趙大人現在如何,將來又會如何,請不要拒絕我。”


    不等趙憶叢回答,又回身對鄭注道:“我亦知父親的目的是為了兩家和睦,但世事難料,將來會如何發展誰也不知。我想請父親明白,自今日我離開的那一刻起,我就不再是鄭家的人了,若兩家真的交惡,請怒女兒愛莫能助。”說罷盈盈拜倒,之後很自然的走回趙憶叢身邊,姿態甚是平靜,倒像剛才那決絕的話不是她說出來的一樣。


    此刻不但趙憶叢愕然,即使鄭注也難以掩飾心中的驚詫,靜了半晌才道:“出嫁從夫,孩兒你能有此覺悟甚好。”默默的看了鄭子夜半晌點點頭道:“如此你自己好自為之吧,鄭家與你不再有半點牽連。”


    心灰意冷之下也不想再耽擱下去,對趙憶叢一抱拳:“如此我就告辭了,盼趙大人早日發動攻勢,解除我的困境。”言罷向外走去,背影無限蕭索。


    ps:又是五千字,最近手澀的很,經常枯坐很久卻沒有打出一個字,即使勉強寫出來自己也非常不滿意,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恢複狀態啊,我想我一定比讀者更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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