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鐵軍勸了張威幾句,讓他不要由著性子做事,張威恩恩地似聽非聽地支吾了幾聲。


    忽然,他開口問道:“你去看過老羅沒有?”


    陳鐵軍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老羅?哦,你說師父啊,來時去過了。”


    從來還沒有人這樣稱呼過羅海東。


    “他把我轟走了,我也不怪他,”張威說,“這次的漏子確實大了,他也抗不了,不過真搞不懂,對方居然這麽快就請到了那樣的高手。”


    “香港的水很深,高人比比皆是,你最好小心點,”陳鐵軍說,“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是回大陸還是繼續留在這裏?我覺得你回南京比較好,早點去弄點事業做做,快三十的人了,老話說三十而立,我也打算靜下心來去找個合適的工作。”


    “事業,象我老頭子那樣,事業規模不錯了吧,那又有什麽意思?”張威不為所動,“還是乘年輕多玩幾年,香港真是玩的天堂,比大陸刺激多了,環境也寬鬆。”


    陳鐵軍剛想開口再勸兩句,張威先開口了:“鐵軍,我看你一直很夠意思的,功夫也不錯,和我一起在香港玩幾年如何?錢不是問題,跟我在一起,肯定比你在內地找個工作掙得多!”


    陳鐵軍搖了搖頭,他對張威徹底失望了。


    “蟹七”被警察關了幾天後就被放了出來,他有點洋洋得意;雖然,他在警局也被迫講了幾句真話;因為,他知道,一句實話也不講的話,是過不了關的。


    但是,他成功地隱瞞了許多更重要的信息。


    張老三讓他招兵買馬的事,他可一句也沒有說;另外,他也有和張老三的聯係方式,張老三曾經囑咐過他,如果不是情況非常特殊,一般不得使用;“蟹七”在家裏老老實實呆了幾天,成天悶頭睡覺,裝出了一副改過自新的樣子。


    幾天後的一個深夜,他撥通了張老三的電話,把被人抓起來的事情向張老三講了;張老三並不意外,隻讓他安心等消息,暫時不要妄動。


    足足有一個多月,張老三都沒有聯係過他,“蟹七”又開始出去和女人鬼混了,他實在在家裏呆不住。[]


    楊福家師徒幾個在香港隻等了一個星期,看到對方沒有什麽動靜,就向章德根告辭回了南京,兄弟幾個又開始了正常的訓練。


    看到張威的鼻子又戴上了罩子,可以四處活動之後,陳鐵軍也回到了南京;他把張威的情況向張守誠詳細地講了一遍;張守誠聽說兒子不肯回來,拍桌子發了一通大火;但是也拿兒子沒有辦法,他鞭長莫及。


    陳鐵軍從張守誠那裏出來後,就趕到了上海;他已經和上海的一家搏擊會所聯係好了,去當了一名助理教練;之後不久,殷文君也從張守誠的事務所辭職來到了上海;他們兩人在上海郊區租了間房子,低調領了結婚證後,就搬到了一起。


    陳鐵軍曾經失手打死過一個人,當時他沒錢沒關係,處境十分麻煩;因為他和張威是拳友,所以就請他父親張守誠出麵代理打官司,最後定了個正當防衛;死者當時的喪葬費都是張守誠出的;張威一直覺得虧欠了張家一個很大的人情;但是後來張威的所作所為,讓陳鐵軍一直有種助紂為虐的感覺,早想報答完對方,和張家脫離關係;香港之行回來後,他終於覺得可以問心無愧地走人了。


    張守誠幾天後想親自去香港把兒子叫回家,臨行前聯係陳鐵軍時,卻無論如何也聯係不上;他逐漸意識到對方是有意在回避自己,不由暗地破口大罵:世上狼心狗肺、忘恩負義之徒實在太多了!


    張守誠最後還是到了香港,但是張威死活不肯回南京,反而要父親為他弄在香港合法居留的證件;張守誠氣得差點吐血,但他還是為兒子辦好了居留許可;這個兒子看樣子是沒有指望了,但是好在他私下養的一個二奶為他生下了一對雙胞胎兒女,現在已經六七歲了;他倒不怕自己真的絕後。


    快到新年的時候,張老三終於聯係“蟹七”了。


    張老三讓“蟹七”帶幾個有兩手的人,到公海上的一艘貨輪上集中;“蟹七”帶著張威和吳元正兩人到了船上;在船上,“蟹七”見到了張老三,並且還見到了澳門和香港的許多黑道頭目,這些頭目也和他一樣,都是帶著一兩個出色的小弟來的;這些黑道頭目手下的人也不多,大都是隻有一兩百人;而且都屬於沒有正式立幫,但實際幫派已經成型的那種。(.好看的小說)


    貨輪帶著他們一直到了台灣台南,接著他們又換乘幾倆大巴,裝作旅遊團隊的樣子到了路竹;在一家叫“絲竹園”度假村裏,眾人安歇了下來。“蟹七”暗中數了下人數,大概有兩百人的樣子。


    張老三到了台灣後,一連兩天都沒有出現。


    那些黑道成員在“絲竹園”住了一天以後,就有許多人呆不住了,紛紛想外出活動或者回家;但是當他們想離開度假村的時候,卻發現整個度假村都被人控製住了,要想離開簡直是比登天還難!


    “蟹七”認識一個上水地方的黑道混混,叫高萬標,人高馬大,也帶了一個兄弟在身邊;高萬標呆不住想出去溜溜,結果被對方的守衛給攔住了;他和對方動起手來,隻幾秒鍾就被對方一拳打倒在地;他的小弟練過鐵砂掌,結果也是一分鍾不到就被對方擺平了;幸好對方出手時留了分寸,否則兩人估計都要被廢了。


    這樣一來,群人都不敢輕舉妄動了。


    “蟹七”他們都看在眼裏,雖然吳元正和張威估計可以對付對方,但是在張老三目的未明的情況下,三人決定先忍忍再說。


    第三天晚上,度假村的一個守衛隊長來通知大家到大會堂開會,群人依次進了場;發現裏麵已經坐了四五十人,一看打扮,竟然都是台灣當地的黑道人物!


    張老三出現在了入口處,他隻是在前麵引路,一臉點頭哈腰的樣子!他身後跟著兩個外國人,一個黑人,一個白人,身高都是一米九左右,渾身肌肉鼓鼓的。


    張老三坐到主席台邊上。


    兩個老外坐到了正中,兩人用鷹隼一般的目光向場下一掃,下麵的這些黑道混混居然馬上就被震懾得鴉雀無聲!


    張老三通報了參加會議的人數,總共有72個老大,連小弟在內,總共有268人與會;就在眾人不知道張老三葫蘆裏賣什麽藥的時候,張老三開始了新年賀辭,大意是祝大家新年發財,手下弟兄人強馬壯。


    接著,場外進了十幾個保鏢模樣的人,手裏卻都拿著一疊疊紅包。


    張老三宣布,與會的人每人一個紅包,各位老大10萬美金一個,隨行小弟每人3萬美金!這是新年紅包,感謝各位半年來的合作!有幾個人馬上喊了起來:媽的,早知道多帶幾個人來了!看到下麵亂哄哄的樣子,兩個坐在主席台中間的老外眼睛又瞪了起來,眾人慢慢靜了下來。


    但是,有一兩個人還是喊了出來:老三,你到底賣什麽藥啊?


    “大家不要急,”張老三喝了口茶,慢條斯理地說,“我馬上和大家交底!”


    張老三接下來的一段話,讓到場的許多人都大吃一驚。


    原來,歐洲近幾年新起了黑幫,叫“十字盟”,會員遍布歐盟各國,並正在逐漸往非洲和美洲滲透;亞洲的情況比較特殊,尤其是中國大陸,幾乎是無法進入;所以,“十字盟”決定先從台港澳著手,然後席卷東南亞,最後再考慮進入大陸。


    根據“十字盟”總部的安排,“十字盟”將在亞洲設立分部;今天與會的黑道勢力,將成為“十字盟”在台港澳的基層組織;名份上雖然仍然獨立,但是實際將被統一到同一個組織,將來各位老大的地位相當於亞洲分部下的分會負責人!


    半年多前,張老三在各地安排的騷擾事件,不過是看下大家的實力而已,今天到場的都是通過了考驗的。


    現在亞洲分部的負責人,就是以前香港“澳仔幫”的老大史狄安;今天史狄安另有要務,但是為了隆重起見,他派了兩個“十字盟”的護法到場,也就是坐在台上的那兩個老外;白的叫安德烈,黑的叫霍金斯,兩人都是超一流技擊高手,而且精通中文。


    聽說自己將被人家收羅到了門下,有些人覺得靠上了大樹,也還不錯;但是仍有不少人跳了起來:憑空多出來個發號施令的,哪有自己當土皇帝自在!


    坐在前排的澳門黑道老大金孟飛明確表示:自己實力不大,將來恐怕難以承擔“十字盟”派下的重任,做“十字盟”的朋友倒是願意的。


    周圍馬上有不少人乘機起哄了,紛紛表示隻願意做做朋友,到“十字盟”旗下卻是萬萬不行。


    張老三冷冷地表示,今天與會的要麽加盟,要麽就是敵人!


    霍金斯站了起來,慢慢走到金孟飛麵前。


    金孟飛這次一共來了四個人,他們都一起站了起來,緊緊地盯著霍金斯的舉動,擔心他突然出手;霍金斯冷笑了一下,雙手突然抓住了金孟飛麵前的桌子,扭了幾下,哢哢哢幾聲,那張桌子竟然被他拿在了手裏;金孟飛大驚失色,他剛才看過,這些桌子腿都是鑄鐵的,用很粗的螺絲固定在了水泥地上;這樣輕鬆扭斷螺絲的力量,至少在千斤之上!


    金孟飛等四人都擺出了防守的姿勢。


    但是霍金斯沒有出手,他喀喀數聲,將四個鑄鐵的桌子腿從木質的桌身上扳下,遞給了四個人,然後指指自己的身體,示意四人朝自己身上招呼!


    金孟飛的一個兄弟一咬牙,揮動鑄鐵的桌腿砸向了霍金斯的肩膀。“砰”,桌腿彈開掉到了地上,他的虎口出血了;但是對方的神情一絲沒變,連痛苦的表情都沒有;“碰碰碰”又是三聲,金孟飛三個人同時出手了,配合很好,他們分別砸到了霍金斯的脖子、肩膀和腰胯上,但是霍金斯的表情仍然沒有任何變化;他的脖子上倒是出現了一道白痕,但是很快就恢複了正常。


    金孟飛驚呆了。


    霍金斯向金孟飛示意,把桌腿給他,金孟飛幾乎是機械地把桌腿遞給了他;霍金斯雙手一扳,鑄鐵的桌腿瞬間斷為了兩段!


    霍金斯慢慢地走回了座位。


    他目無表情地用中文向眾人道:“不加盟的,我們就滅了他,然後培養新的接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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