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梓涯醉酒後還算安靜,隻要別把他手裏的酒杯拿走。這是幾年後杜子航總結出的結論,但現在的他並不知道。


    眼看著自家師父一個人喝起了悶酒,對滿桌佳肴不屑一顧,想起他肚子裏沒有墊任何東西,中午飯還沒吃呢,全把肚子留在晚上了,杜子航就免不了要說:“桑哥,別喝了,你不會真打算接下來幾天全吃剩菜吧。”


    不過桑梓涯並沒有聽徒弟的話,甚至連回答一聲都沒有,杜子航情急之下,伸出手去抓住他握著酒杯的手,把杯子抽走。


    “還我……”桑梓涯掙脫,就要去把自己的酒杯抓回來。


    這讓杜子航有些哭笑不得,也搞明白了自家師父是喝多了,隻好繞過茶幾,坐到師父那一邊,以免爭奪戰禍害了桌上的美食:“別喝了,吃菜。來。”他拿起桑梓涯的筷子,往他的嘴裏送,動作算不上溫柔。


    桑梓涯緊閉嘴巴以示抗議,扭過頭去堅決不屈從於杜子航的淫威。杜子航筷子舉久了,好幾下差點戳進自家師父的鼻孔裏,最終無奈之下隻能投降。喝醉酒的桑梓涯簡直像小了二十歲,正是貓狗都嫌的四五歲小孩子的脾氣,軟硬不吃。


    杜子航無可奈何:“哥,我服了你了。”


    桑梓涯閉嘴不言,趁著杜子航雙手無力垂下,慌忙搶到了桌子上的酒杯,捧在手中。


    杜子航在酒杯送入口中之前捂住了杯口,酒精亮亮地潤在手上,還順著手臂流到袖口之中,之後像是熱量被抽走了一樣,刺了一下,卻有點舒服。


    桑梓涯雙手抱著杯子晃起來,杜子航像是手被黏在上麵一樣,誓死不動,到最後無可奈何,桑梓涯隻好循著酒精的味道,抓過杜子航的手臂,在他胳膊內側,舔了一下。


    這一下像是把抽走的熱量都十倍奉還了,杜子航一個哆嗦,有種被扔進熱油鍋中滾過的感覺,又看著桑梓涯迷迷瞪瞪的眼睛,不由得把他圈住,用雙手禁錮住他,免得他再作出什麽動作:“師父,別鬧,小心我……”


    杜子航沒說下去,倒是桑梓涯口無遮攔:“小心你什麽?小心你強/奸了我?”


    桑梓涯說這個話的時候嘴角兩頭挑起弧度,像是自己講了個什麽了不得的新鮮笑話,自己先笑了起來。杜子航氣餒,對著自家師父翻了個白眼,平時不敢說的話現在也陰測測地說出口了:“我真要強/奸你呢?師父你知道的……”


    “我沒有可以被強/奸的地方吧……”桑梓涯往自己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眼,有些疑惑。


    杜子航吐氣,桑梓涯對同/誌的性/愛全無了解,杜子航卻是實打實地看過g/v,對於做/愛,還是有那麽一點憧憬的。他對著懷中的桑梓涯,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一雙手便不那麽老實,大膽包天地,往桑梓涯的衣服下探。


    這動作將桑梓涯嚇了一跳,讓醉酒中的人警醒了一下,排開自家徒弟的手,一雙眼睛瞪圓:“你幹嘛?”


    “桑哥。”杜子航呼吸急促起來,他忽然有股衝動,再強調一遍他沒有被桑梓涯當回事的話:“桑哥,我喜歡你。”


    桑梓涯眨眨眼,之後卻擺頭,拒絕掉來自徒弟的告白:“不行,你不能喜歡我……”


    他說的是不能,這奇怪的話讓杜子航啼笑皆非:“為什麽不能喜歡你?”


    桑梓涯醉酒中卻難得一本正經:“你不能喜歡我,你還要把你媽媽接過來住,如果你喜歡我了,你怎麽跟阿姨說?說你跟一個男人相愛了嗎?”


    桑梓涯思維一向發散,三兩句話便扯遠了,杜子航這才知道,自家師父所擔心的,居然是這樣的問題,但心裏頭覺得很溫暖,他抓過桑梓涯的手,摩挲著他的指節:“我媽媽會同意的。”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自信,大概是來源於對母親的了解,知道她是一個渴求幸福的人,不會反對自己去追尋真正的幸福吧。


    但桑梓涯卻還是執著地搖頭:“阿姨不會同意的――如果、如果我媽還在,她就絕對不會同意的……”


    桑梓涯這莫名的推拒來源於已逝的母親,這幾天他總是坐立不安,夢中自己的母親都會找回來,坐在他身邊,控訴他怎麽會走上邪門歪道。盡管桑梓涯隻是疑惑了一下自己的性/向,什麽實質性的事情都沒有做。


    杜子航趕忙安慰:“不會的,伯母也會同意的,伯母肯定希望桑哥過得開心。”


    “可是……可是……”


    桑梓涯“可是”了半天沒有下文,忽然之間覺得眼睛有些酸澀。他已經很久沒有哭過了,上次流淚,還是給父母送葬的時候的事。不知道為什麽他有點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眼角有什麽東西拚命要往外擠,殘存的一點理智在說,杜子航還在看呢,不能在自己徒弟麵前丟人,他努力抽了抽鼻子,想把眼淚吞回去,最終沒有成功。


    杜子航在被熱淚打濕肩頭的初始,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扭頭一看,卻見自己師父皺著鼻子,抽抽噎噎,快哭了的樣子。


    他有些好笑:“桑哥?怎麽哭了?”


    “滾!你才哭了!”桑梓涯拒絕承認。


    “小狗哭了。”杜子航說。


    這句話惹毛了桑梓涯,憋在眼眶裏的淚水再也忍不住滑了下去,無端地指責:“有你這麽做徒弟的麽!你欺負我!”


    醉鬼毫無邏輯可言,杜子航偏要給自己個清白:“我哪裏欺負你了桑哥……”


    “你就是欺負我!”桑梓涯抹了抹眼淚,卻止不住哭得更厲害了,“我……我每天晚上都夢見,你跟我媽,兩個人,一左一右扯著我,我媽說你不能愛上一個男人啊,你說師父你喜歡我……我……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桑梓涯一邊說一邊哭,抽噎得更厲害了,自己拿自己的衣袖,粗魯地抹掉自己的淚水。他這樣孩子氣的動作與平時那個成熟溫柔的桑梓涯簡直不像是一個人,杜子航卻瞬間軟了心,再度把人圈在懷中,幫他輕輕拭去眼角的淚:“好了桑哥,哥。”


    此時的杜子航心中有份竊喜,桑梓涯話裏的意思,分明是他也喜歡自己。不自覺地便把心底的稱號喚了出來,杜子航在他耳邊念:“哥,我們在一起唄,我們在一起吧,我們在一起好麽……”


    如果一句話重複一萬遍會變成一個咒語,那麽杜子航情緣這一晚在喜歡的人耳邊一遍一遍地念,直到那人被這個咒語束縛,再也離不開自己身邊為止。不過身畔卻傳來了平穩的呼吸聲,桑梓涯哭鬧累了,居然直接睡著了。


    杜子航苦笑不得,這時候還沒到晚上九點,春節聯歡晚會正熱鬧,廚房裏還有餃子餡和醒著的麵,說好的十點鍾的時候包餃子,等著十二點的時候吃。他隻好把自家師父搬到床上去,自己擼起袖子,開始忙活。


    過年一定要吃餃子,哪怕今晚上師父睡過去了,明天早晨也要吃上。杜子航這麽想的,盡管他並不會包餃子,不過他會照著葫蘆畫瓢。


    兩次成功的畫瓢經驗讓他對自己很有自信,這自信在擀餃子皮十個裏沒有一個是圓的後稍稍被打碎了一點,在九個餃子中四個開口後徹底放棄了。想著收拾一下“戰場”,黏在麵板上的麵塊卻粘手得要命。廚房亂得像是被打劫過了,杜子航把失敗品藏起來,灰溜溜地溜到自家師父的房中。


    桑梓涯的床不算小,稍微擠一下就睡得開兩個人,杜子航心滿意足地蹭在桑梓涯身邊,弓著身子,把人圈在懷中。


    他原本隻是看著,看著看著,自己也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是桑梓涯先醒的,那時候淩晨五點不到,窗外還一片漆黑。他動了一下,驚覺身邊有人,才發現自己的徒弟居然睡在那裏,眉眼間一片安定,少年褪卻,正是剛剛舒展開的青年模樣。


    他伸出手來,有種想要撫摸的衝動,在這時,有鈴聲突兀響起,打破了這份靜謐。


    杜子航皺了皺眉頭,也輾轉清醒過來,他打了個嗬欠,睜開眼睛就看到了自己師父,忽然冬天的寒冷和起床的憊懶不適一下子全都消失。隻剩下一股自心底而起的歡心。


    他剛想說什麽,桑梓涯指著響了半天的手機說:“電話。”


    杜子航隻好去接電話,來自老家的陌生座機,是母親?


    “喂?媽?”


    “媽,新年快樂。”


    “我都是成年人了,不要壓歲錢了。”


    “我本來就是成年人了,媽,我還要接你來帝都呢。”


    “帝都挺好的,我還給你找了個兒媳婦。”


    “好看,當然好看了,不止好看,他做飯可好吃了。媽你肯定會喜歡的。”


    桑梓涯靜靜地側臥著,看著杜子航一個人念叨著,忽然湧起一股衝動來。他蹭過去,抬起頭來,在杜子航的嘴角,落下一吻。


    杜子航愣住了,眨眨眼睛,對上桑梓涯的微笑。


    作者有話要說:_(:3∠)_我仔細回想了一下,我寫的幾篇文


    規劃吧,他們一上場就戀愛了


    同歸吧……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我還真是第一次想辦法把人搞成一對啊_(:3∠)_


    好難寫tat


    以及這文真快完結了,下篇文已決定是這個了


    文案提前開放求包養~=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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