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還要讓人加班的老板都要遭雷劈的。


    奈何杜子航還得去上班,臨走前抱著自己的親親師父蹭了蹭,被桑梓涯不耐煩地踹出了門去。上班黨此時看著寒假中的徒弟終於揚眉吐氣了一發,桑梓涯穿著居家的衣服,站在門口,一點都沒有送徒弟下樓的意思,一張臉上洋溢著幸災樂禍的微笑,揮手送別:“徒弟弟,好好上班呀!”


    而後……他自己一個人在家,不知道幹嘛好了。


    《失落之都》上,許久沒有出現的黑精靈商人非常純良正在兜售一些奇怪的物品:“看一看瞧一瞧,絕頂法寶這裏找,用一次就知道好!想要擁有自己的坐騎嗎?想要走在路上收到別人羨慕的目光嗎?隻要買了這個!保證下次去牧場一次性抓到想要的坐騎!”


    桑梓涯不免驚異,密聊過去:“真的假的?”


    “真的!隻要給我8888!”非常純良湊上來。


    這個價碼並不算高,桑梓涯心裏一動,點擊非常純良入隊,隊中已經聚集了好幾個為了坐騎來的玩家了,人魔三個組都有,也幸虧隊長是個商人,才能建立起一隻如此奇葩的隊伍。


    非常純良正站在魔族的邊緣,與兩族玩家分別交易。第一個被交易的魔族玩家在得到寶物後立刻退了組,非常純良沒來得及阻止:“哎!怎麽這麽快就走了?”


    “等著打坐騎呢。”畢竟這個時候,坐騎還是個稀罕物。隊裏的另一個玩家如是說,“快交易吧,我也要趕去呢。”


    非常純良故意磨磨蹭蹭地最後一個才點他交易,而後宣布:“這個嘛,其實寶物就是吉祥物用的,關鍵是我要告訴你們……你們之所以沒得到坐騎,是因為打本的方式不對。”


    說著,非常純良把牧場正確的通關方式講了出來。原來坐騎並不是靠打死後掉落的,而是需要馴服,馴服後就有幾率得到坐騎。非常純良賣的根本不是什麽“法寶”,而是這個消息。


    桑梓涯密聊過去:“喂,這麽說出來好嗎?”


    “沒事啊,昨天已經有第二個得到坐騎的了,大概,過不了幾天,這個消息就會傳開了吧……我隻是稍微收取一點錢讓你們早日坐上帥氣的坐騎而已!”非常純良如此強調自己的無害。[.超多好看小說]


    “……”桑梓涯有一種上當了的感覺。


    盡管瑪爾牧場是個五人副本,不過按照非常純良說的方法,一個人都完全可以去闖。桑梓涯這一次沒有組任何人,自己進去,馴服牧童抓的野馬後,按照非常純良的指點,從門縫後一個不起眼的地方拾起工具,裝備,而後闖進怪堆裏。


    拿著這個工具的他,躲閃開攻擊,套上馬脖子,翻身跳上去,而後就開始了照著牧童教的節奏馴馬的過程。原來開頭那段牧童拜托玩家馴馬並不是第一道門檻,而是教學。


    坐騎掉落的幾率還是很大的,堪比當年人手一個蛋,幾乎都能孵化出的羊駝,桑梓涯這次馴馬成功,得到了一匹灰色的瘸腿小馬。


    是的,這匹馬一條腿是瘸的,跑速卻比玩家要快得多,跑起來上下上下,看著簡直晃眼。


    盡管得到了坐騎,但是一點都不拉風,桑梓涯略傷感地換了自家徒弟的號,坐著骨龍,在瑪爾城的上空轉了一圈。


    城池被推平後的有一個好處是骨龍可以展開翅膀亂飛了,桑梓涯正享受著俯瞰大地那一覽無餘的美,忽然收到了什麽密聊。


    密聊發送者的名字很肉麻,叫說一萬次我愛你。這個略惡心人的名字,桑梓涯確定自己沒有見過,於是先看了看對方的角色信息,居然是個學者。


    啊,是一字詩吧?說起來他自從改名之後還沒有再上過線呢,桑梓涯也沒有去注意過他又改成了什麽名字。一字詩――也就是方青驊看到杜子航的騎士號竟然在線,有些疑惑:“咦?你不是初一要打工麽?我看你qq簽名上這麽寫的。”


    “我是中二他師父。”桑梓涯如是說。


    “哦哦!同學他師父好!”方青驊說。


    方青驊自從鼓動杜子航去告白後就一直暗搓搓地想采訪一下另一個當事人,卻害怕那小子還沒有膽量上前,自己提前戳破了那層窗戶紙,反而壞了事,此時居然意外與桑梓涯碰麵,他在小小的私聊窗口裏打字又刪除刪除又打字,最終還是沒直白地問出去。


    隻好短信騷擾杜子航:“肚子肚子,新的一年到來了,你告白了嗎?”


    杜子航的qq簽名改的是“大年初一還要讓人加班的老板都要遭雷劈”,但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那個遭雷劈的居然一起來加班了。


    程嘉業大年初一被踹出了溫暖的家,自己的兩個死黨又回外地老家了,無處可歸的他隻好到公司裏來上班了。但偌大的總裁辦隻有他一個人留在這裏,著實冷清,又完全沒有工作要做,程嘉業臨時決定,去各個部門轉轉。


    他決定得非常突然且隨便,無人引路,也沒有目的,純粹是想到哪裏走到哪裏。不過這個時候大部分部門隻是留下了一個值班的,隻有客服那邊,在的人還算多。


    程嘉業客串一把客服,興衝衝地接了一個投訴電話,對方操著不知道哪裏的口音噴口水,說你們任天翔公司做的什麽破遊戲我都砸了多少錢了都成不了大神,程嘉業一聽就火大了,擼著袖子上前掐架,言辭極具嘲諷,言下之意是遊戲是給有腦子的人玩的,沒帶腦子光砸錢,那隻是白瞎。


    客服部值班的妹子臉綠了,沒等程嘉業噴完就客客氣氣地把人給請了出去。客服部的玻璃大門“砰”地一聲,差點砸到程嘉業的鼻子上,程嘉業摸了摸鼻子,撤退。


    一轉轉到策劃部,沒想到這邊居然還挺熱鬧。


    值班的熊姓青年、張姓女人正在跟三個遊戲測試人員一起,就著遊戲內容談笑起來,說工作也勉強算是在工作,說摸魚其實就是在上班摸魚。程嘉業推門進去,還沒說什麽,熊姓青年卻看見了他,整個人僵硬了,“蹦”地站起來,大著嗓門招呼:“老總好!”


    此情此景,令程嘉業不由得想起,據說有一種動物,休息的時候都是聚成一堆,有一隻負責站崗報警,一旦它大聲吵嚷,所有的同類都會四下躲避。


    策劃部辦公室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程嘉業摸了摸鼻子,回想一下這個青年的名字:“熊經綸,我很可怕麽?”


    “報告老總,我叫熊經緯……”熊經緯表示。


    程嘉業幹咳了兩聲,想當年自己也是個走親近下屬路線的老總,不過現在公司裏的人多了,他也保證不了自己能叫得出所有人的名字,比如說坐在電腦前的那三個,看起來十分陌生,“你們策劃部來新人了?”程嘉業點著杜子航三人問。


    “報告老總,不是,他們是我們老大從外麵聘請來測試《天罰劍》的。”又是熊經緯說話。


    三個人都是第一次見到程嘉業本人,那個少女已經作西子捧心狀了,也不怕生:“啊!是程嘉業程老總嗎!我有聽說過你的故事哎!你跟你副總好般配呀!”


    前半段的時候程嘉業得意起來,畢竟對男人而言,被一個漂亮的小女孩膜拜是件很讓人自豪的事,可聽到最後一句的時候,程嘉業不由得尷尬了一下。嗬嗬笑了兩聲。


    自己和老友王梓晟已經不是頭一回被開玩笑了,電梯間裏就有女人們花癡留下的遺跡,開始程嘉業並不把這當回事,直到王梓晟真的找他表白。


    在自己問王梓晟究竟臥石水和泥石綠哪個是他的時候,那邊那個家夥忽然來了一句:“你喜歡哪個,哪個就是我。”


    “滾,別說你是為了看看我的理想型精分了。”程嘉業以為王梓晟隻是在跟自己開玩笑,笑著罵了回去。


    誰想到對麵那人一點沒有開玩笑的樣子:“其實事情就是這樣。那麽,你更哪一個我?哪一個我更讓你有交往的欲望呢?”


    “……”程嘉業無語,“再見!”他就這樣掛掉了王梓晟的電話。


    王梓晟這個人天生是一張笑臉,說話的時候語氣裏帶著一種隨意的感覺,從大學開始,程嘉業就不擅長判斷他說的話是真是假。他開始是打定主意把王梓晟這次說的話當假話來處理了,偏偏睡到半夜三更,程嘉業做夢夢見一件已經被他忘記的往事。


    那是去年過年的時候,王梓晟從老家打來拜年電話:“想我嗎?”


    “我想你幹嘛?”那時的程嘉業正忙著吃大餐。


    “想不想每年的時候也跟我在一起?”王梓晟問。


    “不想,我寧肯找個邪魅狂狷或者冷酷無情的帥哥,你太普通了。”程嘉業滿嘴跑火車。


    ……我隻是隨口說說而已啊。


    半夜被自己的夢嚇醒,程嘉業坐起來,大吼一聲:“啊――”


    程母近日失眠,好不容易睡著了,被兒子這一嗓子嚇得不清:“吵什麽吵?鬧鬼了?”


    這就是程嘉業大年初一被趕出家門的原因了。


    無所事事的他加入了策劃部聊天打屁的隊伍之中,聊得正開心的時候,杜子航的電響了,正是方青驊的那條短信。


    杜子航掃了一眼,見是方青驊發來的,猜到沒什麽大事,也就沒有多加理會。方青驊半晌沒收到回複,來了勁了,一個勁兒地騷擾:“肚子,肚子肚子,肚子肚子肚子。”如此,像是短信不要錢一樣地發了好多條過來。


    杜子航有些尷尬,程嘉業則大方地讓他有事可以忙去:“找你有急事吧,打個電話去吧。”


    跑到走廊上,也管不得是長途了,杜子航回撥過去:“方青驊,你幹嘛?”


    “我就問問你對你師父下手了沒?”方青驊問。


    “還用問嗎!”杜子航表示。


    “哦,你還沒動手啊,弱呀!切!”方青驊如是說,而後直接掛斷了電話。


    搞得杜子航有些莫名其妙,難道自己在方青驊的心目中,就是這麽一個沒有行動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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