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古人的觀點,娶側福晉並不算結婚。側福晉的確比其他的侍妾有身份,但她依舊隻是妾。不拜天地,不開大門,連新娘的嫁衣也是低嫡福晉一等的水紅。或許稍有臉麵的側福晉敢穿近似大紅的銀紅,但是她們永遠也不能穿隻屬於嫡妻大紅。


    永璿的郡王府還在修建,乾隆似乎是為了彌補下父子關係,特意命內務府再內城挑了個好地方進行修建。這郡王府該什麽樣的規製是有明確規定的,隻有親王與郡王的房間可以叫作殿,以下的爵位及品級隻能叫作堂。郡王府可以有正殿五間,至於後院的內宅數目以及配套的小房子數量也是有限製的。郡王府正殿可以設丹墀。總之郡王府該修成什麽樣,包括用什麽樣的瓦,用什麽樣的門都是規定得死死的,所以永璿隻能在細節上提出自己的需求。永璿盡量想讓自己的郡王府接近現代的房子,不過用來接待客人的地方自然還是要古風意味十足,唯一可以變化的就是自己的書房跟正妻的臥室。


    在修建房子的時候,永璿意外地發現了北京城下麵居然有排水係統,雖然有些年久失修,但是稍微整治下還是能用的。至於自來水係統,永璿隻能設計一個小範圍使用的。畢竟郡王府底下又沒有自然噴泉,單靠人力維持自來水係統也不能太大,否則禦史會彈奏自己奢靡。


    正因為郡王府還沒有修建完畢,於是側福晉的小轎隻能抬進阿哥所。永璋、永珹、永瑢特意請旨到阿哥所略坐坐,而永瑆跟永璂也過來湊熱鬧,除了幾個格格不方便見客躲在後房之外,其餘宮裏的皇子均在前院喝酒。惟獨缺了永琪,這讓幾個年長的阿哥有些掛不住臉。雖然永璿跟永琪在朝堂上不對付,但私下裏永璿該做的禮數都是全的。哪有永琪這般絕情。


    永璋不願兄弟幾個鬧僵了,隻是說道:“想來五阿哥是被事情絆住了。”


    永珹則沒有這麽好說話,自己親弟弟的喜事,一個當哥哥的居然避而不見是什麽意思?他冷冷地道:“戶部還沒那麽多差事給他呢。”


    於是眾人有些尷尬,已經當差的阿哥都知道戶部一向是乾隆的地盤,永琪名義上是過去當差,但實際上隻是過去學習,壓根就沒做什麽事情。至於還在上書房念書的小阿哥也曉得這個五哥一大把年紀還在上書房裏混吃混喝,外帶敲打他們這群弟弟以及宗室晚輩。所以小阿哥們也有點不喜歡這個五哥。


    永璿倒是不介意永琪來不來,說實話,永琪來了他才尷尬呢。永璿笑著說:“咱們隻管自己喝酒。——永瑆,你不許碰!來人,給十一阿哥、十二阿哥換菠蘿啤。”


    “這菠蘿啤是什麽?”眾阿哥們來了興致。


    “果子酒罷了。”永璿已經讓內務府試製了啤酒,可惜在這個時代的銷量是個悲劇。於是永璿隻好做一些淡啤酒然後摻入一些果味,做成果味啤酒。沒想到在內宅大受歡迎,連宮裏也要求進一些。所以永璿才敢讓小阿哥喝一些果味啤酒。


    一頓飯兄弟幾個吃得十分滿意,後宅裏的格格們也很盡興。後院裏為首的是和敬公主,然後和嘉也在,其他與永璿交好的王府也讓自家的格格過來應景下。反正乾隆號召“親親和睦”,所以這樣的兄弟姐妹相聚場麵讓在養心殿裏聽消息的乾隆有些感慨。


    “高無庸啊,朕記得前些日子永琪納側福晉的時候可沒這般熱鬧啊。”


    高無庸是乾隆新晉提拔起來的近侍太監,察言觀色的本領自然不缺,再結合到自己前任莫名其妙的消失,高無庸愈發謹慎。他想了想,道:“想來是兩位阿哥性子不同吧。”


    “性子不同?”乾隆忽然想起永璿以前說過的一句話,“是啊,性子不同。以前老八跟朕說過什麽‘性格決定命運’,現在看來,朕不得不信服這句話了。”


    幾位阿哥格格鬧了一番便走了,剩下永璿這個初中生去應付王氏這個小學生。永璿一想到這個就頭痛,自己不是蘿莉控啊。於是永璿隻得硬著頭皮進了王氏的臥房,□□□□□(此處晉江編輯刪去若幹字)。


    次日,王氏先起來伺候著永璿起身。如今永璿有了房裏人,自然貼身伺候的事情輪不到抱琴他們來做了。王氏起先還以為這群大丫鬟是自己爺的屋裏人,後來才知道自己的爺壓根就沒有碰她們。於是自己也稍微高看了這幾個丫鬟一眼,將她們當作心腹對待。


    昨晚的甜蜜還曆曆在目,王氏記得永璿說,我不碰你並不是我不愛你,我們橫豎年紀還小,這些事日後再說吧。(編輯怒:你丫沒什麽肉,幹嘛要給我□□?)


    王氏起初以為永璿不喜歡自己,後來在秦嬤嬤的暗示之下才曉得這位爺似乎在這方麵還很堅持。於是自己也慢慢地拋開,而且永璿待自己也不壞,於是王氏願意去相信永璿隻是在等自己長大。


    籌辦京師大學堂的事情永璿跟王文治提了下,還包括皇家科學院的事情。但是王文治有些不理解永璿對“科學”的熱愛。(.好看的小說)在王文治這樣的大儒眼裏,“科學”就是奇技淫巧。但是王文治並不是那種食古不化的人,他也看到了“科學”帶給大清的變化。雖然他接觸不到海軍衙門跟火器營,但是海關司的大船可是貨真價實的“科學”。而且永璿名下的“致知書局”還有“格物圖書館”都真的起到了開啟民智的效果。王文治在這點上還是相信自己這個“女婿”的,八阿哥的確是想做一些“教化民眾”的事情。更何況王文治如今是被乾隆貼上了“八爺黨”的標簽,想躲也是躲不開的。於是隻得想辦法擬了個奏折讓其餘人接受。


    王文治在折中道:太學隻教經學乃是聖人學問,但是聖人也道,君子有六藝。太學為聖人之學,而大學堂為君子之學,兩者並不矛盾而且均是朝廷所需要的。


    乾隆看到王文治的奏折就曉得是為永璿探路的,在這份奏折之前,乾隆特意就京師大學堂的事情問過永璿。永璿為了讓大學堂能開辦起來,首先是恭維了太學一番,然後說太學的受眾麵太窄,需要用大學堂來補充。永璿希望大學堂能教授更多的知識,這樣不僅能教化世人,也能讓眾人有一技之長。


    如今看了王文治的奏折,乾隆便直接明發,讓眾臣討論。國子監這邊反對聲音並不大,隻要是教化世人,隻要是朝廷願意撥錢修學校,國子監都是高興的。翰林院有些不滿的聲音,但是《周禮》中的一句“養國子以道,乃教之六藝”讓他們無話可說。於是朝堂上大家稍微辯了幾句之後,便通過了修建京師大學堂的提議。


    永璿看到這份聖旨,心裏長出了一口氣。前一年開始的基礎教育已經在直隸、兩廣、兩湖、浙閩等地鋪開,如今又有了大學堂這樣的高等學府,自己的教育改革總算是邁出了第一步。永璿決定在大學堂裏堅持“精英教育”,職業教育、專科教育,還有大學教育應該是麵向不同的人,共同提高國民的素質。而後世那種“隻看學曆不看能力”的作風是堅決要避免的,一個國家需要綜合人才、專業人才也需要職業人才,所以一窩蜂都去念綜合大學是件挺可怕的事情。而且後世大學動不動就是綜合化,這樣反而削弱了每所大學的特色。你很容易知道哈佛、劍橋牛津的特色,但是國內又有幾所大學還保有自己的特色了?一所大學如果失去了性格,那麽所教育的學生也是千篇一律的流水線人才。這樣的人才並不是一個國家發展所真正需要的。幸好永璿這次有機會在根子上糾正這一切。


    永璿與自己的嶽父王文治就教育問題談了很多次,王文治也算徹底了解了八阿哥的興致。他對大位並無所求,他之所以手上握著權力隻是為了更好地做一些事。王文治並不理解永璿所做的每一件事,但是他還是認同永璿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想利國利民。


    “權力有多大,責任就有多大。小王每做一件事都是惶恐不安,惟恐稍不留心就會禍國殃民。也許現在的人不會理解本王所做的這一切,但是後世總會有人明白。小王也許走得太急了,但是時間不等人。也許幾百年後的史書上,小王依舊是罵名,但是起碼那個時候的人可以活得比其他人更舒服。這就是本王所想到的。”


    王文治看著眼前這個十四歲的孩子,隻能起身恭敬地道:“王爺所托,下官定當盡力。”


    京城裏連續三位皇子的婚禮讓碩王府越來越不安,為何蘭公主的指婚沒有下文了?雪如特意在京裏的貴婦裏走了一圈,但是幾乎沒有人知道原因。起初碩王以為是自己兒子開罪了皇帝,皇帝決定打壓下皓禎的傲氣。但是眼瞅著皓禎的反省時間越來越長,這起複的日子似乎已經遙遙無期了。


    “皇帝,如今你對碩王府不滿,哀家不管。但是蘭兒的婚事如何辦,你總得給個由頭吧?”老佛爺對皇後身邊的蘭馨還是很關心的,如今晴兒已經有些小心思讓老佛爺不喜,於是老佛爺的一片心思就全到了蘭馨身上,“嫁與不嫁,總得拿個主意,總是拖著也不是個法子。”


    乾隆歎了口氣,“朕不想將蘭兒嫁過去了。”


    乾隆對皓禎還是很失望的,太醫院跟西醫院的報告讓他有些害怕,而內務府推論出來的鴉片泛濫之後果讓乾隆倒抽了一口冷氣。雖然乾隆對永琪想通過門人經商攢銀子的做法是認同的,但是為何會想到要去販賣鴉片?不過乾隆很自然地認為永琪是被自己的門人蒙蔽了,於是就罰他好好念書,學一學識人之術。至於那個皓禎,乾隆將所有的罪過都推到他身上。當時在朝堂上,他就想直接將皓禎推出去砍了。隻不過礙於那個指婚的旨意,若是沒有個由頭解除這道旨意,那麽蘭馨豈不是要守一輩子的活寡?


    “若是皇帝覺得那皓禎不好,大可悔婚便是。”


    “隻是皇家的臉麵……”乾隆有些猶豫。


    “那還不容易?”老佛爺淡淡地笑著,“公主下嫁前總會有是試婚格格過去看看額駙的身子骨如何,若是額駙有什麽隱疾,這婚事自然做不得數。”


    老佛爺是從後院鬥爭出身的,玩陰謀詭計那是高出乾隆好幾個段數的。


    乾隆一聽,可不是這個理兒,忙道:“那就有勞皇額娘操心一二了。”


    過了些日子,便有內務府派來的丫鬟過來陪侍皓禎。皓禎憤怒了,“我不需要這勞什子的試婚格格!你在侮辱我!你在侮辱我的愛情!我覺得我快要窒息了!”


    皓禎在自己原定為公主房的地方跳腳,於是驚動了雪如跟白吟霜。雪如自然知道公主下嫁前會有試婚格格,但是沒想到這個能跟白吟霜到處傳播愛的兒子卻不肯跟試婚格格探討下人生。你若是拒絕了試婚格格,那這個婚事就算黃了。


    “皓禎,你這是幹嘛?”雪如喝住了皓禎,“這是皇家的規矩。”


    “什麽規矩?我才不要這規矩?”皓禎看到了白吟霜,連忙摟住了她,“我愛的人隻有吟霜。”


    內務府的試婚格格震驚了,便冷著臉道:“既然爺身子骨不方便,那奴婢告退了。”


    雪如忙拉住了試婚格格,“還請姑娘略微等等。”


    試婚格格麵上淡淡地說:“爺似乎已經下了決定,奴婢留在這裏也沒有意思。如今宮裏頭正等著奴婢的消息,還請福晉不要難為奴婢了。”


    “走!讓她走!”皓禎緊緊地摟住吟霜,“我不需要這勞什子規矩!”


    試婚格格徹底黑了臉,自己雖然卑賤但不代表誰都可以瞧不起自己。何況試婚格格日後還會是額駙的第一個通房,體麵還是有的。“既然如此,奴婢告退了。”


    雪如看著試婚格格頭也回地走了,便知道這次尚主是徹底沒戲了。她腳軟了,看著皓禎抱著白吟霜,而白吟霜則淚流滿麵幸福地依偎著皓禎。


    雪如尖叫了一聲,跑出了房間。而皓禎則跟白吟霜以最最最熱烈的吻慶祝他們的勝利。


    “既然如此,就稟告皇帝,說是皓禎貝勒有隱疾,不可尚主。”老佛爺聽完試婚格格的回稟,麵色淡淡地說。


    “那,奴婢告退了。”


    老佛爺摩挲著茶杯,心裏卻是波瀾起伏。她認為自己是個一個很和藹的人,但是卻有奴才將自己的臉麵丟在地上踩,佛也是有降魔姿態的。


    老佛爺想了許久,隨後淡淡地道:“明兒個讓和親王進宮一趟,哀家有事吩咐。”


    桂嬤嬤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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