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賽前我就知道,我們能把本菲卡打個落花流水!”


    第二天新鮮出爐的報紙上,這句話作為標題被放在了最醒目的位置。配合著穆裏尼奧驕傲的神情,無比惹眼。聯想到他上任之初便發出對下個賽季的冠軍宣言,這位波爾圖少帥可真是狂妄。


    本菲卡球迷徹底被穆裏尼奧的發言激怒了,在他們看來穆裏尼奧簡直是一個叛徒,不僅離開了球隊,還帶著死敵來踐踏他們的尊嚴。雖然事實上穆裏尼奧是被本菲卡主席趕走的,但他們才不會這麽想。


    憤怒的球迷們紛紛寫信向俱樂部抗議,希望球隊可以還以波爾圖一擊。但是這個賽季兩隊之間的交手已經結束了,下次較量隻能等到新的賽季。這個賽季本菲卡完全沒在巨龍手裏討到好處,他們一平一負,唯一可以安慰球迷們的是,他們好歹平了一場,沒有被老對手雙殺。


    與之相反,藍白擁簇自然為球隊的主帥搖旗呐喊,結束一連串失敗後迎來勝利總是叫人心情愉悅。什麽?穆裏尼奧太狂妄?那頂多算自信罷了,我們波爾圖當然能把本菲卡打得落花流水,他隻不過在陳述這個事實!


    憑借這場勝利,穆裏尼奧和塞巴斯蒂安迅速俘獲了波爾圖球迷。有些時候贏的球迷的支持很簡單,一個漂亮的助攻或者精彩的過人,他們就可能喜歡上你。波爾圖少帥與橫空出世的新星,成為這幾天藍白擁簇們最津津樂道的話題。


    是的,波爾圖少帥,雖然穆裏尼奧已經39歲了,但是在足球教練界裏,他完全可以算的上年輕有為。如果是球員,39歲大多數已經退役了,即使還奔跑在綠茵場上,他們也會被稱為老將。但是在足球教練界,39歲還是新人。通常俱樂部更信任那些年紀較大、經驗豐富的老帥而不是年紀輕輕、缺乏經驗的新手,因此在教練界新人就更難出頭。


    君不見,紅魔爵爺弗格森、皇馬主帥博斯克、奧托大帝雷哈格爾,老爺子們頭發都白光了,依然精神抖擻地坐在教練席上。


    ......


    塞巴斯蒂安擁有了職業生涯的第一批支持者,但他卻對此茫然無知。訓練場上嚴格的教練打消了他大部分沾沾自喜的念頭。被可怕的教練折磨的不成人樣的男孩兒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多麽受歡迎,那些嚴格的、高強度的、折磨人的、他咬牙切齒想拒絕但最後還是接受的訓練徹底榨幹了他的精力。他隻覺得那個站在場邊的男人簡直像魔鬼一樣。


    體能教練法利亞看著累得氣喘籲籲、連動動手指也欠奉的男孩兒,露出一個可以稱作“狡猾”的微笑,一夜成名嘛,有太多不確定的因素,為了保護球隊的“寶貴財產”,讓男孩成為“恒星”而不是“彗星”,他說不得,隻能狠狠操練一番了。


    ......


    日子還是照常進行,和以前沒有什麽兩樣。國家德比的話題火熱了幾天,很快就被新一輪的比賽淹沒。波爾圖和本菲卡的比賽或許在葡萄牙國內是一件大事,但出了國門,就連他們在伊比利亞的鄰居也不會關心。那一場比賽的影響就像石子兒投進湖水一樣,濺起圈圈漣漪後慢慢平靜。


    葡超畢竟隻是二流聯賽,歐陸上主流媒體的關注的重點永遠都隻會是那幾支豪門――皇馬,巴薩,曼聯,米蘭,尤文......


    五大聯賽每周進行的比賽有那麽多,又有誰有功夫去關心一個次級聯賽的新教練和新人呢?


    六天後,波爾圖迎來下一個對手――塞圖巴爾,麵對自己的家鄉球隊,穆裏尼奧並沒有手下留情。做客博菲姆球場的巨龍以4:1的大比分屠殺對手,塞巴斯蒂安在下半場第30分鍾被換上溜達了一圈。他像打了雞血一樣瘋狂地肆虐對手的防線,以此抒發自己被折磨的怨氣。男孩在比賽中再次貢獻一枚助攻,隨著球隊出行的死忠球迷們為他獻上了喝彩。


    1月27日,主場2:1輕取馬裏迪莫。


    2月4日,客場0:1戰勝瓦茲姆。


    2月11日,主場3:2擊敗本菲卡。


    2月17日,客場4:1大勝塞圖巴爾。


    在穆裏尼奧接手後,波爾圖一掃頹勢,令人驚訝的豪取四連勝,甚至重回本賽季葡超爭冠行列。這又引起了媒體新一輪的興趣,在聯賽還剩12輪的情況下,鹿死誰手尚未可知,他們開始炒作聯賽冠軍最終花落誰家。穆裏尼奧卻沒有功夫管那麽多,他必須去研究兩天後的對手,這一次,不是聯賽,而是歐洲冠軍杯――


    皇家馬德裏。


    在西班牙,球隊名稱中冠上“皇家”的有好幾支,比如皇家馬洛卡、皇家薩拉戈薩、皇家社會。但真正能代表皇室榮耀的隻有唯一一支:皇家馬德裏。這支位於西班牙首府馬德裏市的俱樂部是當之無愧的豪門,與加泰羅尼亞豪門巴塞羅那針鋒相對。他們之間的比賽也是西班牙國家德比。


    巴塞羅那和馬德裏,加泰羅尼亞人和卡斯蒂利亞人的種族矛盾成為二者百年對抗的根源,政治、經濟、文化及各方麵的衝突最終築成了這個星球上最引人注目的比賽,甚至被稱作“世紀德比”。


    皇家馬德裏,這或許是這個星球上最好的球隊,穆裏尼奧還在巴薩時就明白這一點。他們擁有最豪華的球場,最優秀的球員,最忠實的球迷。想想那堆如雷貫耳的名字吧:耶羅、齊達內、勞爾、古蒂、菲戈、卡洛斯......雖然穆裏尼奧足夠自信,但他還沒瘋狂到認為自己的球隊能和西甲班霸對壘的地步,那是星光熠熠的銀河戰艦!雖然他並不怎麽認同皇馬主席弗洛倫蒂諾堆砌巨星的政策,但對方豪華的陣容還是讓人發愁,一個齊達內就幾乎可以抵得上全波爾圖球員的身價!


    賽前同技術組的戰術準備隻能讓他更肯定這一點,如果要打出自己的節奏,並且限製對方的進攻,他需要一個人去盯防莫倫特斯,同時一個自由中後衛進行保護;一個人緊盯菲戈,並且還要人封鎖他的斜傳路線;一個人去盯防齊達內,還要一名右後衛進行協防;最後,波爾圖已經習慣了三前鋒陣型,他總不能少上一個前鋒吧――但這樣算下來,波爾圖需要整整13個人!


    一場足球比賽雙方首發各11人,還有3個替補名額。除非足球比賽徹底更改規則,否則就算穆裏尼奧再怎麽想辦法,也不可能讓13名波爾圖球員同時出現在賽場上。


    一場勝利渺茫的比賽,誰也不會看好他們,波爾圖人心惶惶,而賽前穆裏尼奧的話再次引起媒體注意,“給我一杆槍才能幹掉皇馬。”,可這不過是減輕球員壓力罷了。就連他自己也知道,這才是最艱巨的任務。


    ,波爾圖遠赴馬德裏挑戰皇馬,這將是他第一次以主教練的身份踏進伯納烏。


    ......


    塞巴斯蒂安坐在座位上,安靜地看向窗外,夜色下的馬德裏分外美麗,然而漸漸出現在視線裏的龐大建築物占據了他所有的心神。那座宏偉壯觀的白色建築靜靜的沉睡在馬德裏市中心,似乎等著他的主人喚醒。


    聖地亞哥伯納烏球場,卡斯蒂利亞人心中的聖地。


    “真壯觀。”


    塞巴斯蒂安側頭,是旁邊的埃爾德波斯蒂加在說話,他也出身於波爾圖青訓營,不過是在在這個賽季初被召入的一線隊。隊裏就數他倆年齡最小,一個15歲,一個19歲。此時他的臉上全是震驚。


    “埃爾德,你來過這兒嗎?”


    “嗯,以前來這兒看過比賽。”


    “那你還這麽驚訝?”


    “不一樣,上次我是在看台上,但這次我會在球場上!”


    “你說先生來過這兒嗎?”


    “絕對來過的,”波斯蒂加一臉肯定,“先生以前在巴塞羅那工作,無論如何都要麵對皇馬。天啊,塞巴斯蒂安,你知道嗎,我做夢都想在這兒踢球。”


    “但是他們隻要巨星,他們隻要菲戈、齊達內那樣的球員。”


    “我知道,但這不妨礙我想一想,”波斯蒂加一臉夢想被擊碎後的沮喪樣,他忽然湊過來,“喂,塞巴斯蒂安,難道你沒想過在這兒踢球嗎?”


    波斯蒂加試圖看清他的表情,但是大巴突然開入一片建築區,男孩兒沉默在陰影裏,臉上的表情誰也看不清。波斯蒂加隻聽見了比剛才略略急促的心跳。


    “你也想去伯納烏踢球的,是吧。”波斯蒂加果斷地下了結語,黑發男孩並沒有反駁。


    好半天,才再傳來男孩低低的聲音:“埃爾德,你緊張嗎?”


    “廢話,誰不緊張。”想想一會兒將麵對的對手,那些成名已久的巨星們,波斯蒂加的回答又直又快,“你緊張了嗎?”


    男孩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你為什麽要緊張呢?你和他們都一樣是職業球員,一樣的接受訓練,一樣的比賽,他們又不比你多隻手多隻腳。”


    波斯蒂加愣了一下,但是男孩還在繼續說話。


    “菲戈、齊達內、勞爾,他們巨星的稱號都不是生來就有的,他們也是通過一場一場比賽獲得別人的認可,在他們剛剛出道的時候也和一般球員沒有什麽兩樣,都是靠實力取得了現在的地位,我們可能實力比不上他們,但像現在這樣,還怎麽比賽......”


    塞巴斯蒂安自顧自地說話,他憋著這番話已經很久了。球隊從來到馬德裏就氣氛不高,難道就因為麵對豪門、麵對那一堆巨星嗎?比賽還沒有開始,氣勢就先輸給了對方,這樣的比賽還有可能贏嗎?隊友的低落他都看在眼裏,卻無力改變。


    在伯納烏挑戰皇家馬德裏,他光是想想就覺得激動,全身的血液幾乎都要沸騰起來,他聽得到自己內心的渴望――


    在伯納烏與世界上最頂尖的球員較量!


    ......


    波斯蒂加看看旁邊微微顫抖的男孩,忽然露出一個特別欠抽的笑,“當然,我知道,你不用緊張的嘛,塞巴斯蒂安,反正頭兒帶你過來也隻是感受感受氣氛,又不可能上場。你就看著我們比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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