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西弗勒斯就離開了霍格沃茲,來到了馬爾福莊園。


    早已等候在前院的盧修斯大步迎了上去。


    “西弗,你來了。”距離上次見麵,又過去了一周的時間,盧修斯發現,即使可以通過雙麵鏡,還是讓他飽受了相思之苦。不知道是不是重生的事情太過的匪夷所思,而重生前的一切又過於刻骨銘心的絕望,讓盧修斯總是在幻想和現實中彷徨。


    西弗勒斯看著雖然還是優雅高貴可是明顯消瘦的盧修斯,以及那雙在見到他的一瞬間明亮的令人動容的眼,原本堅定退卻的心不由顫動了下。


    不由他分說,盧修斯已經上前一步大力的抱住他,在他沒有做出回應之際,就放開了他,拉著他進入了客廳。


    “納西莎呢?”西弗勒斯在坐下以後,就運用大腦封閉術恢複了平靜,在沒見到馬爾福的另一位主人時,淡淡的詢問。


    他們今天要去普林斯城堡辦理繼承事宜,因為會有很多文件需要核對處理,所以先到馬爾福莊園做好準備。隻不過普林斯城堡已經封閉近二十年,所以很多外圍產業已經被魔法部和各大純血貴族瓜分,根本不可能再收回來,所以也沒有多少需要處理的。當然這對西弗勒斯來說,並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他最看重的、最想要的,無非普林斯那堪比拉文克勞的藏書。這才是他繼承的主要目的。


    盧修斯聽到西弗勒斯開口就問納西莎,臉上的笑容僵了僵,掩飾般的讓家養小精靈送來茶水點心,然後看向神色冷然的西弗勒斯。這幾天西弗勒斯十分縱容他,尤其是他半夜總是驚醒他,也沒有絲毫的不悅,可以明顯看出西弗勒斯的軟化,卻沒想到,這一次見麵,西弗勒斯似乎再次改變了心意。


    “納西莎最近有點忙,近期可能還要去德國。”盧修斯一麵若無其事的開口,眼中飛快的閃過一絲戲謔和期待,凝神專注的盯著西弗勒斯,他剛將茶杯湊近嘴唇。“忘了和你說了,我和納西莎離婚了。”


    “咳咳咳”,西弗勒斯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幽深沉靜的黑眸甚至盈上一層水霧,勉強保持鎮定的放下水杯,抬頭看向已經移至他身側的盧修斯,鉑金男人深沉帶著火熱的視線,讓他下意識的想要逃離。(.)


    “盧修斯,你,”西弗勒斯向後靠在沙發上,一方麵他想怒斥盧修斯過於瘋狂的居然和他繼承人的母親離婚,另一方麵,心頭急劇湧上來的激蕩讓他幾乎語不成句。盧修斯是認真的!那天在霍格莫德察覺到的,盧修斯似乎拋開所有顧慮的決心,原來不是錯覺。


    盧修斯揚起眉,雙手撐住沙發扶椅,壓低身子凝視著驚慌失措的魔藥大師。他有多久沒見過西弗勒斯這麽真實的神情了?盧修斯酸澀的想著,似乎西弗勒斯總是陰沉著一張臉,即使生氣,眼睛裏也是空洞的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西弗!”盧修斯歎息般的開口:“你早就應該知道的不是嗎?我和納西莎,”盧修斯眯了眯眼,還是無法說出那個有名無實的真相,頓了頓,臉色露出一絲苦笑:“這十幾年來,我的心思,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嗎?”


    離得太近了,西弗勒斯忍不住頭向後仰去,可是盧修斯噴灑的鼻息還是吹拂過他的臉頰,身上特有的淡雅香氣也縈繞在周邊,西弗勒斯在一瞬間恍惚起來,這樣的姿勢,很多年前,在盧修斯還沒有結婚的時候,似乎也時常發生,隻是當時,更多的是盧修斯逗弄他。


    西弗勒斯猛地用力推開了盧修斯,臉色由原本的微紅變得蒼白,右手甚至不由自主的握緊滑出手的魔杖。


    “如果你還有理智,就應該知道,馬爾福在這個時候,是絕對不可以,傳出任何負麵的消息的。尤其納西莎還是德拉科的母親,你考慮過德拉科的感受沒有?”西弗勒斯雙眼空洞的看著盧修斯。十多年前,盧修斯可以為了馬爾福家族,迎娶納西莎為妻並且生下繼承人,他們就再也不可能了。


    盧修斯看著西弗勒斯渾身的戒備,和他的質疑,沒有絲毫的緊張和不悅,維持著優雅的姿勢站立,精致的麵容滿是深沉的笑意。[]


    西弗勒斯這一次的晃神,他都看在眼裏。也許,西弗勒斯的失憶,並不是完全的不記得過去的一切?至少,他還記得過去他們曖昧的相處。連之前他們在醫療翼,西弗勒斯進來那一瞬間的恍惚,現在想想,如果隻是堅定了推開自己的決心,以西弗勒斯的性格,根本不會走神。


    盧修斯隻覺得心跳不已,他從來沒有去考慮過,西弗勒斯或許還記得他們的過去,隻是遺忘了德拉科的存在。就不知道他記得多少又遺忘了多少。


    讓西弗勒斯重新愛上他的確很難,尤其在西弗勒斯的心被對莉莉的愛與悔恨占據的時候。可是如果他有過去的記憶,至少他在西弗勒斯心中不會僅僅是一個好友兼學長,那麽西弗勒斯對莉莉?伊萬斯,就應該隻是愧疚而已。


    這樣一來,加重他在西弗勒斯心中的地位,對他並不是什麽難事。西弗勒斯從來都是最重感情的付出與回報的,而他,完全可以給出西弗勒斯想要的。


    盧修斯笑的異常優雅,上一世,是他自己錯過了時機,讓西弗勒斯自以為沒有了可以在乎的,所以才會不珍惜生命。現在,他在失憶的西弗勒斯心中,依然占據著一定的位置,那麽,就讓那個分量變得足夠大,比起原先的計劃,更加有把握才是。


    他現在通過離婚的事向西弗勒斯表達了足夠的決心,那他們之間也隻有德拉科這一個顧慮,可實際上,這個隻需要時間而已。在這期間,幫助西弗勒斯找回自我,打消他的顧慮,完全可以擺脫那個可怕的任務,甚至如果操作得當,西弗勒斯還會回憶起所有的一切,那就可以讓西弗勒斯徹底脫離,雙麵間諜這樣遊走在死亡線上的職業。


    西弗勒斯作為斯萊特林的地窖蛇王,從來就不是善良大度的人,又怎麽會因為對早已絕交了的童年好友的愧疚,在有了愛人和孩子的情況下,去付出所有的一切。尤其那則預言,並不是西弗勒斯有心泄露的,而且事後也做了補救,結局之所以不如人意,說到底還是波特他們自己輕信導致的。


    “現在的確不能公開,可德拉科從來都不是問題,西弗。等他成年,他自然會理解的。”盧修斯慢慢的走近,認真的看著西弗勒斯難得躲閃的黑眸,“如果還是不能相信,我可以以我的靈魂向梅林起誓。”


    西弗勒斯駭然的看著盧修斯,他完全被盧修斯接連的出人意料的舉動震驚了,第一次呆滯的看著盧修斯,無法做出任何的回應。


    西弗勒斯不明白,如果盧修斯這麽在意他,當初為什麽還要和納西莎結婚,尤其盧修斯很清楚自己的普林斯繼承人的身份,隻要盧修斯願意,血統問題並不能障礙。而如果真的隻是為了繼承人,又為什麽時隔這麽久,在馬爾福家族已經出現危機這樣的情況下,選擇和納西莎離婚這麽激烈不留後路的方式。


    在看到盧修斯伸出雙手的時候,西弗勒斯終於反應過來,示弱的向後退了一步,搖了搖頭:“不,我無法接受!”


    盧修斯眼中閃過了然,他很清楚,隻憑著這些,多疑的西弗勒斯還是無法信任自己,雖然當他再次推拒,還是會不可避免的受傷,可剛剛發現的事實已經讓他非常高興,這些小小的負麵情緒也很快就被盧修斯拋開。


    “我沒有要求你立即接受,西弗勒斯。”盧修斯用一種不容拒絕的姿勢站在西弗勒斯麵前:“我隻是要告訴你,我的決心。”


    “我不了解,是什麽讓你做出這種決定?”西弗勒斯定了定神,黑色的雙眼不再回避盧修斯炙熱的視線。“如果你擔心德拉科的未來,我可以保證,會盡我所能的保護他。”


    聯想到盧修斯對於黑魔王的顧慮,以及自己立場曖昧的傳聞,西弗勒斯隻以為找到了盧修斯變化的原因。或許,盧修斯為了雙重保險?可這樣的代價未免太大了,根本得不償失。何況盧修斯應該很清楚,德拉科作為他的教子,在可能的情況下,他一定會努力保全的,至於其它的,他也無法做任何的保證。


    西弗勒斯忽然一愣,他明明已經決定好,為了贖罪,付出所有去保護莉莉的兒子,現在,他居然在考慮是否接受一份會傷害德拉科的感情。


    盧修斯不清楚西弗勒斯想到什麽地方,可也知道,如果他的回答無法打消西弗勒斯的疑惑,或許連他和納西莎離婚的舉動,都會被眼前這個固執驕傲的雙麵間諜認為隻是一次賭博。


    “隻是為你,西弗。”


    盧修斯直直的看著西弗勒斯深邃的眼睛,毫不遲疑的回答。在看到西弗勒斯挑眉冷笑後,他飛快的解釋:“德拉科開學那天,我做了一個噩夢。”


    盧修斯看著活生生站在自己麵前,會嘲諷他、會陰沉著臉假笑的西弗勒斯,對著自己肯定,是的,一個噩夢,一個他絕不會再讓它發生的噩夢。


    他堅定的伸手拉住西弗勒斯,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那一瞬間盧修斯眼底閃爍著的希望與絕望交織的光芒,讓西弗勒斯難得順從的坐在了他的身邊。


    “西弗,我們都參與過上一次的戰爭,死亡實在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對嗎?可我從來沒有想過,不幸也可能來到我們身上。可是,如果在戰爭中死去,那麽多的遺憾,又要怎麽挽回。”盧修斯眼裏滿是悲傷,他這一生,也許都無法忘記那個可怕的場景。所以在像西弗勒斯解說的時候,他也沒有說那個是關於西弗勒斯死亡的噩夢。


    “所以,你不用現在就給我答案,我和納西莎離婚,隻是想要告訴你,我對你從來都是認真的。我不在乎你的立場,我隻希望,哪怕隻是為了這份認真,你也要保住你自己。你的生命,我奉若珍寶。如果你一直無法決定,我也可以等,等到一切都結束,你再給我答案。”


    盧修斯緊緊的握著西弗勒斯的手不放,雖然甜言蜜語對於一個馬爾福來說不是什麽難事,可是這些話,卻是完全發自肺腑,尤其盧修斯說完,發現自己真的不再介意,西弗勒斯讓他等了那麽久,甚至可能還要等到德拉科17歲成年,西弗勒斯因為他的身世才可能接受他,他都不在乎了,隻要西弗勒斯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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