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胡思亂想了,南哥難道出事了嗎?不然怎麽可能不接我電話呢?雖然他說過,讓我不要聯係他,可是我打了這麽多遍,他應該是知道我有要緊的事情知道,按照他的性格,肯定不會不理我的。


    我開始慌張了,如果南哥不在,那我豈不是完蛋了?我敢跟大飛囂張,還不都是想著南哥會幫我,不然我哪有這個膽子啊,想到我做的事情,打了個冷戰,大飛絕對不會放過我的!


    我連續發了幾條短信給南哥,大概說了我遇到了什麽事,讓他務必來幫我,時間地點也寫清楚了,我熬到了半夜兩點,還是沒有任何回應,沒辦法隻能睡了。第二天我到學校的時候,一直都心不在焉的,因為南哥到現在還沒有回我,我不禁懷疑他有沒有看到我發的信息。


    我挑戰大飛的事情傳遍了整個年級,可能是那天在場的人無意之中說出來的,我剛一進班,胡凱旋就把我攔住了,他看著我嘖嘖讚歎:“有種,緣哥就是有種,連大飛都敢挑戰!”


    俗話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都混到這個份上了,我也沒什麽好懼怕的了,相比於大飛,胡凱旋帶給我的威脅要小太多了,我不想跟他糾纏,從他邊上繞了過去。


    有人想過來打我,胡凱旋把他拉住,冷笑說道:“讓他裝逼,今天下午我們都去看戲,瞅瞅他在大飛那還能裝出來逼不!”


    一時之間不知道多少幸災樂禍的眼神投在我的身上,高中三年,我們做了三年的同學,可是直到快要畢業,他們才發現我這個寡言少語的邊緣人物竟然這麽會來事。


    金洋洋擔憂的看著我:“葉緣,你想到對付大飛的辦法了嗎?”


    我搖了搖頭,除了南哥,我還能有什麽辦法?


    上課的時候,我根本什麽都聽不進去,心仿佛沉入了深淵,我根本想不到,大飛會怎樣收拾我,深深的悔意湧入我的心中,甚至還有對南哥的埋怨,在這個關鍵時刻,你跑到哪裏去了!?


    想到情緒激動的時候,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忍不住使勁拍了一把桌子,這立即引來化學老師的怒視:“葉緣,你在幹什麽!”


    我被她的吼聲驚醒,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因為就連她是什麽時候來到班裏上課,我都沒有一點映像。


    看見我茫然的模樣,班裏發出一陣哄笑聲,胡凱旋叫道:“老師,他是被嚇壞了!”


    聞言,哄笑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所有人都在盯著我看,他們的目光,就像是一柄柄利劍,刺得我難受無比,我感覺我仿佛不屬於這個世界,至少與這個班級格格不入,一股抑製不住的衝動讓我直接起身衝出了教室。


    我聽到了化學老師的咆哮聲:“你出去了以後就別再上我的課!”


    我握緊了拳頭,喉嚨裏迸出憤怒的聲音:“不上就不上!”


    反正,她也從來當我是個透明人,反正,我這種成績不好的差生,在她眼裏除了拉低班級成績之外一無是處,那麽我留在這裏還有什麽意義?真心對我好的人,隻有嫂子和南哥,這些老師,根本不在這個行列裏,如果她能夠溫和的問我一句發生了什麽事情,我又怎麽會這樣呢?


    不知道什麽時候外麵的天氣已經變得陰沉,隨時都有可能下雨,正如我此刻遍布陰霾的心一般。我彷徨的來到操場,因為天氣關係,室外的體育課都取消了,偌大個操場隻有我一個人,烏雲卷起,層層逼近,讓我窒息。


    我望著無邊的天空,聲嘶力竭的大吼:“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想想這些天發生的事情,我做錯了什麽?難道我救沐妍錯了嗎?難道我反抗壓迫錯了嗎?如果沒錯,那麽為什麽厄運還是降臨到了我的身上,就連我最相信的南哥,也在這危機的時刻離開了我。


    我還擁有什麽?我什麽都不曾擁有!


    轟隆一聲雷鳴,雨水傾盆而下,我瞬間被淋透了,但卻仍然保持著張嘴大吼的姿勢,帶著塵土氣息的雨水進入了我的嘴裏,順著喉管咽下,正如我的人生,無比的酸澀!


    冰冷的雨水,卻也將我打醒了,我的頭發濕漉漉的貼著腦袋,喃喃說道:“不怪別人,要怪隻能怪我自己!”


    怪我自己沒有力量,怪我自己過度依賴南哥,這一切的根源,沒有別的,都是因為我太過懦弱,如果我足夠堅強,就像大飛這麽的厲害,那麽所有的事情都會是另一個結局!


    下課了,很多人走了出來,在雨水中快樂的奔跑,有很多人看到了我,他們竊竊私語,念叨著這就是那個挑戰大飛的神經病,越來越多的人來看我,有徐陽,也有胡凱旋,我甚至在人群裏看見了金洋洋,沐妍,孫雪,甚至還有讓我再也不要回去的化學老師,不知道是誰在那邊喊:“加油,可千萬不要慫了,今天我們都會去看你的!”


    我知道,他們是想要看我的笑話,沒有人幫我說話,也許還有金洋洋,但他不敢,他也隻是個普通人而已,他偷偷來到三班女生的跟前,抹了把眼角的淚水:“孫雪,你幫幫他吧!”


    孫雪遠遠的看著我,冷漠說道:“不關我的事!”


    金洋洋還想再說,她卻已經遠遠走開了,孫雪的離開,讓金洋洋徹底的絕望,他看著倒在雨中的我,忽然間鼓足了勇氣,他跑到胡凱旋身邊,大聲喊道:“你幫幫他,幫幫他好不好?”


    胡凱旋就像是看見了瘟神,一把將金洋洋推翻在地上:“神經病,幫你個大頭鬼!”


    他又抱住了徐陽,帶著哭腔祈求:“陽哥,求求你……”


    徐陽也走開了。


    他去找其他人,可是無論是誰,隻要看到他,立即就會走開,他帶著最後一絲希望,看向了化學老師:“老師,你……”


    化學老師扶了扶自己的眼睛,慢條斯理的將自己被雨水打亂的發絲撇到耳後,淡淡說道:“我沒課了,現在準備下班回家。”


    就這樣,圍觀我的人群,消失了,我關注著一切,嘴角掛著莫名的笑容,還好,至少還有一個人,關心著我。


    金洋洋跑過來,搖晃著我的肩膀:“你跑吧,你快跑,別來學校了!”


    我搖了搖頭,說道:“你回去吧,這件事情,我自己能夠處理。”


    我站了起來,在雨水中挺直了脊梁,朝著校門外邊走了出去,跑,根本解決不了問題,因為在這最後一刻,我忽然發現自己的可悲,從小到大,沒有任何一次,是我麵對困難,永遠都有一個身影擋在我的前邊。


    這樣做的後果就是,我就是溫柔中的花朵,稍微一點狂風,就能讓我七零八落,冷冷的冰雨,將我徹底的打醒,我恍然明白,在這個世界上,靠不了任何人。


    人,還是要靠自己。


    如果我今天跑了,恐怕再也拾不起麵對大飛的勇氣,所以我要赴約,堂堂正正的站在他的麵前,哪怕被他打死,那也死而無憾!


    誰的年少不輕狂?十七歲這年的夏天,我才感覺到了青春的氣息。


    下午放學了,已經很久了,籃球場上站滿了人,他們撐著傘,密密麻麻的站在大飛他們身後,其中有徐陽,有胡凱旋,有我們班的同學,也有曾經跟我有過露水情緣的徐可人。


    我的身影出現的刹那,一群人都鬆了一口氣,徐可人嘴裏嚼著口香糖,吧唧吧唧的說道:“還以為他不敢來了呢!”


    大飛盯住了我,嘴角掛著一抹冷笑:“你叫的人呢?”


    我搖了搖頭。


    雞哥把煙丟進了水坑裏,罵道:“他大爺的,還以為這小子敢說大話有什麽厲害的後台,老子都做好打硬仗的準備了,丫的一個人就跑來送死了,這不是逗呢?”


    我的小腿肚子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因為在雨水中浸泡的太久,難以抑製的顫抖,但我的視線,卻始終鎖定在大飛身上,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冰冷的空氣貫徹了我的胸腔,使我發出渾厚的聲音:“大飛,今天你我單挑,做個了斷!”


    大飛的笑容收斂:“單挑?”


    我指著他:“單挑,就你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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