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飛放聲大笑了起來,笑聲中充滿了輕蔑和嘲笑:“成啊,你想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話音剛落,他就大踏步的朝著我衝過來,他跑動的速度很快,不愧是體育尖子生,雨點落在他強健的肌肉上彈開,襯托出一種極致的力量美,而正與他對立的我,活脫脫的就是一隻瑟瑟發抖的落湯雞,每個人都屏住了呼吸,他們知道精彩的就要來了。


    然而就在幾秒鍾之後,所有人都露出了掃興的神色:“什麽嘛!”


    原來大飛衝撞過來的時候,我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還手之力,就被他撞飛到一米之外,趴在地上,猶如一條死狗。


    大家是來這裏看好戲的,雖然這樣的結局很合理,但畢竟單方麵的欺負人也不好看,人們還是期待著我的反抗的,哪怕隻是微弱的一點點,可惜就連這點要求,我都無法滿足他們。


    徐可人遠遠的喊了一聲:“癩皮狗,還能站起來嗎?”


    眾人齊齊哄笑,不停地喊站起來,站起來,不知道的人可能還以為是在鼓勁,但實際上,卻是赤裸裸的嘲笑。


    我掙紮著站起,哪怕我早就知道我打不過大飛,但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在一瞬間被他打倒,我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不知何時,已經滾燙,淋了太久雨的我,一直在自己跟自己較勁,都沒有注意到病魔趁虛而入,是發燒了,我嘴角帶著一抹苦笑,難道說,就連老天也不肯幫我嗎?就在我鼓起勇氣,決定孤注一擲的時候,卻是給了我這樣的結局。


    大飛活動著身體,他似乎才隻是簡單的熱了個身,高大的身軀一步步的靠近,像是撫摸小狗似得摸著我的腦袋:“跪下來求饒,我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


    聽到大飛的話,眾人的情緒仿佛找到了宣泄口,一起大喊:“跪下,跪下!”


    我的身軀一震,透過雨幕,我看到了一張張扭曲而興奮的臉孔,就像是惡魔的咆哮,在讓人恐懼之餘,又會生出濃濃的憎惡,我眼裏的那團火,終於再度燃燒了起來,我看向大飛,露出了一個不知死活的微笑,就在他難以置信的眼神中,我的膝蓋屈起,衝著他的小腹,狠狠的撞了過去!


    這是我蓄謀已久的攻擊,從發力到實施沒有任何差錯,大飛也隻是個凡人,他會痛,當即哀嚎一聲,彎下了腰,但他,卻沒有沉浸在痛苦之中,而是揚起了頭顱,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啊!充滿了凶狠和憤怒,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祗被凡人所褻瀆了一樣,他堂堂大飛哥,竟然會被我打?大飛出離憤怒了,新仇舊恨湧上心頭,一記重拳就朝著我的鼻梁砸過來。


    長期打架的他很懂,鼻梁是人最脆弱的地方,一般照著這個地方來個狠得,對手就很難再有還手的能力了,我沒有坐以待斃,我也揮舞著拳頭,想要跟他拚命,然而卻隻能用螳臂當車來形容,他的拳頭比我更快,先打中了我,在我捂著鼻梁大叫的時候,他一隻手拽著我的胸口,另一隻手拉住我的大腿,竟然高高將我舉了起來,然後重重的砸在地上!


    我難以想象大飛竟然會有這麽大的力氣,所有圍觀的人也驚呆了,等蘇醒過來的時候,每個人都發出高亢的歡呼聲。


    大飛誌得意滿接受著眾人的膜拜,這就是他想要的結果,一直的健身,一直的鍛煉,為的不就是這種感覺嗎?沒有人在乎我的感受,我就像是一條死狗,躺在地上根本動彈不得,他這重重的一摔,幾乎讓我的骨頭都要散架了,甚至就連呼吸,都能牽動體內的傷痛。


    為什麽?為什麽大飛這麽的厲害?而我卻這麽的弱小?我的眼淚流淌了出來,隻是在雨水中,沒有人能夠看清楚,我心中的淒涼到達了個頂峰,忽然間覺得,如果我也是個旁觀者,我也會為大飛歡呼,因為人,都是崇拜強者的,而我,隻是一個嘩眾取寵的廢人而已。


    大飛用腳尖踹了我一下,淡淡說道:“現在我改變主意了,光跪下已經解決不了問題,你從我這鑽過去,我就讓你走,不然,你就等著在病床上度過幾個月吧!”


    說著,他張開雙腿,指了指自己的褲襠底下。


    “鑽,快鑽,鑽啊!!!”


    眾人頓時瘋狂了,仿佛今天的好戲要達到高潮,他們丟掉了雨傘,在雨中狂歡。


    我仰頭看著大飛:“你真的要做的這麽絕?”


    大飛吹了一聲口哨,冷冷說道:“你奪走的,那不僅僅是孫雪的初吻,更是我預定的最寶貴的東西,一個癩蛤蟆,居然想吃天鵝肉,你犯的最大的錯誤,就是不應該利用孫雪來激怒我……既然你做了,就要承受代價,來吧,鑽過去,我就放過你,從此,我也不打你!”


    放過我?


    他是把我當傻子了嗎?這是放過我嗎?這分明是要我的命啊!殺人不過頭點地,可他分明是要誅心啊,如果我一旦做了,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我會成為學校裏最大的笑柄,每個人跟我說話,都會是巨大的恥辱,在未來的三年,十年,二十年,也許同學聚會了,他們還會想起我這個鑽人褲襠的可憐蟲!我悲涼的笑著,眼淚不住的流淌,大飛做事做絕,這是逼我到了死路,不過,他也是聰明,如果我真的鑽了,那麽不要說是孫雪,就是學校裏最醜的女人,也不可能再看我一眼!


    我用手支撐著身體,雨水灌進嘴裏,我咳嗽著,望著他:“鑽過去就行了嗎?”


    大飛點頭,腿長得更開了。


    我半跪在地上,一寸一寸的,朝著他的兩腿之間,緩緩的挪動。


    人群之中,爆出一聲怒吼:“不要啊,葉緣!”


    是金洋洋,他原來一直在這裏,我明明讓他別來的,他不顧一切的衝了出來,卻被人按住,就在人群之中,一頓拳打腳踢。


    在精彩的時刻,怎麽能允許人破壞呢?


    很多人已經拿出手機,準備好拍照了。


    我瑟瑟發抖,在趾高氣揚的大飛麵前,完全就是個可憐蟲,而我此刻,真的像是一隻蟲子,緩慢的向前蠕動,大飛看著我,他的眼裏充斥著報複的快意,這種感覺,是讓他享受的。


    可是他並沒有注意到,就在我的身體,快要接近的時候,我卻攥住了拳頭,一拳,隻是一拳,我鼓足了所有的力氣,衝著一個男人最脆弱的地方,狠狠的砸了過去。


    “你他媽的去死吧!!!”


    我徹底的瘋狂了,眼裏布滿了血絲,就在大飛捂著褲襠發出殺豬般嚎叫的時候,我撲了上去,衝著他英俊的臉蛋,用拳頭,一下又一下,重重的砸著,他沒有反抗的力量,任何男人,在遭遇這種挫折的時候,都很難再振作起來。


    “大飛哥!”


    雞哥他們衝了過來,這個轉折,絕對是沒人能夠想到的,他們罵著我,拽著我的手,將我拖開,還有人不停的踹我,朝著我的身後不同的重擊,然而我已經感覺不到了,我的手被拉開,我就用咬的,我咬住大飛的鼻子,死也不撒口,大飛大叫,他痛的眼淚也流了出來。


    “拉開,給我拉開!!!”


    不知道是誰,給我來了一記狠的,我渾身都癱軟了,終於被他們拉起來,丟進了水坑之中。


    大飛一隻手捂著褲襠,一隻手捂著鼻子,在雨水中亂跳,就像是一隻猴子,他疼得不住吸氣,臉都漲紅了:“打,給我往死裏打!”


    所有人都衝了過來,他們的眼裏閃爍著憤怒的光芒,我居然用這麽卑鄙的手段,他們氣急了,要給我好看,我一瞬間,就淹沒在人們的拳腳之中,有那麽一個刹那,我以為自己可能要死在這裏了。


    但也許,這也是一件好事,死了,或許就真的解脫了。


    隻是再也見不到南哥,還有嫂子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忽然間有一個威嚴的聲音響起:“你們住手!”


    一個誰也想不到的人出現在這裏,居然是化學老師,她還穿著高跟鞋,氣喘籲籲的站在這裏,連把傘都沒有拿,胡凱旋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李老師?”


    她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裏?


    化學老師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我,眼裏露出深深的厭惡,但嘴上卻是說道:“你們難道想要打死人嗎?得饒人處且饒人!”


    大飛這個時候已經怒至癲狂,哪裏管你什麽狗屁老師,直接吼道:“管你他媽什麽事?給我滾遠點,繼續打!今天我要弄死這個廢物!”


    眾人又開始動手了,化學老師絕對沒有想到,這些人居然如此的無視她,根本就沒有把她放在眼裏,她一咬牙,拿出手機:“你們再打我就報警了!”


    還是沒有人理會,每個人的眼裏都閃爍著興奮的光芒,這個時候,誰還聽得進去這個?


    化學老師拿著手機,幾次按動號碼,但是都沒有撥通,她還在衡量,還在考慮,自己到底要不要報警?


    但就在此時,籃球場外邊,真的響起了警笛聲,所有人都懵了,齊刷刷看向化學老師,她臉色唰的一下蒼白:“不是我,我還沒有撥通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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