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當天晚上的白河很狂暴。一向覺得自己體力不錯的星辰姑娘都撐不住了。


    “你吃春/藥了你?”


    莎羅琳娜無力地推著身上的男人,白河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然後微微抬起頭注視她;屋裏昏黃的燈光映照在他的臉上,令他剛硬的臉部線條稍微柔和了一點。


    “我帶你們回你的故鄉,好嗎?”白河輕輕地撫摸著莎羅琳娜被汗染濕的額頭。


    燈光把他們的樣子粗略地畫成了黑影,映在牆上,兩條黑影之間親密的距離令這畫麵看上去很溫馨。


    “你要去哪?”莎羅琳娜雙手摟住他寬厚的肩,手上用力迫使他更貼向自己。


    “是不是戰神堡壘那邊又來人了?”


    見白河不說話,莎羅琳娜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她立刻不高興地在他嘴唇上用力咬了一口,把白河咬得皺起眉頭。


    “真是的,不是已經有了新的‘封印守護者’嗎?幹嘛整天來找你幹著幹那。”莎羅琳娜抱怨著,“莫愁也真是太不體諒人了,每次你一走就是幾個月,我要看著小雪還得當家庭主婦,有什麽事隻能來福去撐著,再這樣下去幹脆讓來福當男主......啊~”


    話沒說完她就輕輕地□了一聲。


    “討厭~幹嘛突然進來......嗯~輕點......”


    看著她被□熏染成的迷亂表情,白河悶哼了聲,強忍著她帶給自己的窒息的快感,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輕地問:“它能讓你這樣嗎?”


    莎羅琳娜哼了聲,雙腿圈著他強健結實的腰:“什麽時候你一年不回家試試,說不定......啊!~混蛋~你輕點......”


    很快,這個不受歡迎的話題就結束在了和諧的運動裏。


    時間一天一天地過去,很快小雪姑娘就長到了三歲,而那一夜白河的異常已經被淡忘在莎羅琳娜的記憶裏,夫妻倆在山底下過著快樂又性(?)福的生活。


    而白河知道,這段快樂的日子終將會結束,永遠存在於他最美好的記憶裏。


    又是一年夏天。


    這天正午的太陽很**,白河很不同尋常地到外邊呆了很久,直到夕陽掛在天邊才回家。


    當他回到家的時候,小雪開心地捧著一串特別的項鏈跑了出來,抱著白河的大腿撒嬌。


    “大白大白~抱抱~”


    白河勉強扯了扯唇角,然後彎下腰抱起女兒。


    “小白做的!”小雪很高興地舉起白嫩的小手為他套上那串項鏈。


    白河低頭一看,是一串蓮子做成的項鏈,小雪的頸上也帶有相同的。


    “很香,”白河仰頭看著女兒純真的小臉,輕輕笑了笑,然後他猶豫了一會,又說,“小白,我要出門一趟,去一個很遠的地方。”


    “那,那大白什麽時候回來呀?”小雪低著頭,帶著困惑的表情看她父親。


    “還不知道。”


    小雪奶聲奶氣地用不標準的通用語問:“那要是大白回來,小白長大,變漂亮了,大白認不出人家怎麽辦呢?”


    白河一愣,似乎沒有想到小雪會問這樣的問題。


    但很快小雪又自作聰明地想到了辦法,她扯了扯白河胸前的蓮子項鏈,得意地說:“那小白戴著這個,大白看到了就能認出來了。”


    白河失聲地笑了笑,然後轉頭看了看,看到莎羅琳娜在屋子裏煮粥,於是抱著小雪走了進去。


    “回來了啊?先喝點銀耳蓮子湯吧。”莎羅琳娜坐在桌邊,細白的胸前也安靜地躺著已傳‘小雪牌蓮子項鏈’,好像在預示著他們是無法分割的一家人;她對桌上的碗露出了驕傲的表情,繼續說:“我家那邊很有名的甜品哦,我特地讓來福拖了隻冰雪獸當冰箱呢。”


    白河放下小雪,拿起桌上的‘銀耳蓮子湯’一口喝完。果然是自己從沒見過的東西,入口就涼到了胃裏,很解暑。


    “還要嗎?”


    “不。”白河回答,然後轉身進了屋裏,邊走邊說,“我要出一趟遠門,你看著小雪,忙不過來就到堡壘那邊去,我都安排好了,夜師叔會照顧你們。”


    “咦?又要出門?”莎羅琳娜跟著走進了屋裏,“這次又要去哪裏?”


    白河沒回答,在屋裏走來走去,翻著他的全套裝備,莎羅琳娜跟在他後麵一邊碎碎念著,見白河不理她自己在一邊換裝備,很快就上火了。


    “好歹你要告訴我去哪裏、去多久啊!不然萬一你撲在哪個深山老林誰去給你收屍啊?!”


    已經換上全部裝備的白河回過頭,麵無表情地回答:“能讓我失手的地方,你也不準去。”


    莎羅琳娜看了看白河,隻見他已經換了行動方便的勁裝,除了手裏常備的彎刀之外,背上還交叉著背了兩把長劍,腰間綁著一隻弓弩,靴子裏分別藏了兩把匕首。


    “你......你這是要去屠神麽?!”她驚叫了一聲。


    她當然知道自己男人的實力,別看這廝平日裏不說話,就拎著一把破刀到處晃,而且還是習慣性拎著,一場架打完都沒見他□過,就好像大家都知道他有刀,他自己反倒忘了一樣;但隻有莎羅琳娜知道,這家夥傲著呢,一般凡人都不在他眼裏。


    但是現在——他居然裝備得像個人形凶器一樣說要出遠門......


    “老白!”她往前一撲抱住白河結實的腰,誇張又戲劇性地吸了吸鼻子,“你要丟下咱娘倆相依為命麽?”


    一邊的小雪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見她老娘這樣,立刻有樣學樣抱著她爹的大腿哭了起來。


    “大白不要小白了嗎?~”


    白河被這一大一小倆娘們哭鬧得頭疼。


    “莎羅,別鬧!”


    聽這語氣,莎羅琳娜知道白河是認真了,於是悻悻地站好,順手抱起哭得認真的小雪,埋怨著:“那你倒是說明白啊。”


    白河緩和了表情,沉默地看了她們一會,然後用力地抱住她們。


    “......你們是我最重要的人,永遠。”


    莎羅琳娜聽著白河這樣低聲地說著近乎表白的話,愣了好一會,等她回過神的時候,白河已經鬆開她們,轉身快步出了門。


    “哎,等等!你倒是把你的酒壺戴上啊!”


    ......


    白河知道妻子在身後叫他,但他不敢回頭,生平第一次他有了不敢麵對的人。他飛快地離開了院子,在寂靜的森林裏迅速穿梭著。


    從一開始他就知道不對。那一夜在她身邊醒過來,他沒有這三年裏的任何記憶,莫名其妙地成了她的丈夫,他們成婚了,有了一個可愛聰明的小女兒,他們避開別人,在深山裏過著悠閑快樂的生活。


    就像他以前偶爾想的那樣,他主外她主內,沒有別人來打擾他們。


    這個世界非常美好,甚至古國遺民已經擺脫了看守封印的宿命,開始大規模遷徙到更加安全的地方繁衍生息,艾澤大6一片和平。


    一切都像他所希望的那樣,美得像個夢境——或者說,一個被偽神製造出來的‘未來’,是的,是摻夾著真實的夢境,不是純粹的幻覺。


    從那次進入黑色的空間之門後,白河就已經開始懷疑了,可莎羅琳娜時常冒出來的一些新鮮詞匯幹擾了他的驗證——她總是有更多他沒見過的,沒聽過的新鮮信息,這不該是幻覺和夢境應該有的,除非製造這場美夢的人和她來自同一個地方。


    所以白河用更多的時間試圖證明這是自己多疑,證明活潑開朗的妻子是真的,聰明可愛的女兒是真的,但可惜他失敗了——他忘了他和莎羅琳娜是同時掉進了封印裏,而敵方的偽神阿克蒙德或許可以用別的方法做到令他無法懷疑的那一點。


    當生活中的一切都美好得像一場夢境,或許我們都該提醒自己該警覺起來。


    懸崖上的黑色空間之門還安靜地懸浮在那裏,隻是這個旋轉著的黑漩渦比一年前更大了,就像天空被捅出的巨大窟窿,黑漆漆的看不到盡頭。它的異常令白河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任由它這樣這樣放大下去,將來有一天會吞噬這個理想世界也說不定。


    白河站在它麵前,深深吸了口氣,逼自己不準去想這一年裏的一切,怕自己堅定的意誌力會動搖。


    ‘不要想,她們都隻是夢境而已’


    俗話說怕什麽來什麽,就當白河要一腳踏進黑色的空間之門時,他的身後響起了莎羅琳娜的聲音。


    “老白,你不要我們了嗎?”


    白河轉頭,看到他那小了他將近二十年的妻子抱著他們的女兒,站在那兒一臉悲傷地看著他,手裏還拎著他匆忙間忘記帶出來的酒壺。


    他知道酒壺裏一定裝滿了他最愛喝的烈酒。她一向都是這樣全心全意地為他著想。


    “大白~小白聽話,大白不要走......嗚嗚嗚......”小雪哭紅了雙眼,伸手想要父親抱抱。


    白河眼前一陣模糊,他沒有再向前一步,卻也沒有走向她們。


    眼前的世界開始崩塌了,天空、雲彩、樹木,高山流水,都碎成了一點點星辰。


    “在未來等我。”


    他對她們說。然後他向前走了一步,眼前的一切終於徹底粉碎了,就在他的眼前,他那滿臉淚水的妻女碎成了一點點星塵,隨風散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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