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不可破咒——兩人結誓,需另有一人執行,結咒之後如有違背,便會導致死亡。(.好看的小說)


    數天前,在鄧布利多的強迫下,紮比克不得已對silber立下了一個牢不可破誓言:不可以泄露有關她的任何消息。


    正如從沒想過,針鋒相對的英德兩國有朝一日竟能握手言和,紮比克也從沒想過,這誓言有天真的會斷送掉自己的性命。


    他本能地將誓言內容牢牢記住了,然而卻忽略了“任何”這兩個字。


    因此,當他在齊齊格的莊園裏跪到蓋勒特腳下,求他放了自己的妻兒,而蓋勒特要他拿silber的消息交換時,他抱了一份僥幸。


    蓋勒特並沒有怎麽審他,隻是命人打開一扇門,讓紮比克看見了自己倒懸在半空沒有動靜的老婆和兒子。魔法部部長當即就咚一聲跪了下去:“求求你不要傷害他們!我可以做任何事!”


    “幾天前打傷你的人,我要她的名字、地址……你知道的一切。”


    這是蓋勒特的要求,很簡單。


    然而——打傷他的人,那不是麗莎那死丫頭嗎?!紮比克極不甘心,他真的不想輕易就這樣死去。


    考慮再三,他小心翼翼地供出了一條可以找到silber的線索——奧羅舒塔。


    ‘隻是一個知道那丫頭大致方位的人而已,這不算違背誓言。’


    紮比克如是僥幸地想。他沒有提鄧布利多,鄧布利多明顯跟那丫頭是一夥的。而還有一個人:奧羅貝克,紮比克想說來著,可是他沒有來得及。


    他死了。在吐出“舒塔”這名字的那一刹,砰然倒在蓋勒特腳下的大理石地麵。


    牢不可破咒,咒破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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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坎貝爾路的12號和14號民房緊緊相鄰,中間的13號在幾天前不翼而飛了,這樣一樁怪事,麻瓜們卻似乎視若無睹——沒有一個想要打聽一下,原先的13號宅子跑哪兒去了。


    實際上,許多年來德文郡的麻瓜們早已對各種不可思議的事情習以為常了。比方說,郡上經常會出現一些奇奇怪怪的人,這些人最明顯的特征就是那身長得能拖到地上的袍子,他們有的明明就住在郡西,卻幾乎不和別的住家交往,甚至連招呼都很少打,麻瓜們曾經私下偷偷議論過,這些人很可能在某個神秘的政府部門工作,做著不可告人的事情,或者研究什麽的,因為他們不用電器。這一點,雜貨鋪的老板就可以作證,他經常跟老顧客嘀咕:“郡西的那些怪人可不是一般怪,他們從不上我這兒來買東西,哪怕一個電燈泡!”


    今兒早上下了一場小雨,空氣微涼,太陽在午後兩點鍾左右冒出頭來,不用上班的麻瓜們於是走出家門散步去了,經過坎貝爾路附近的時候,又見到了那種怪人——二十幾個男人,清一色的黑色長袍,冷冷清清地站在那裏,那排場看著有點瘮人。遠遠路過的麻瓜紛紛打了個哆嗦,突然就想起件極要緊的事,窗戶沒關門沒關,水龍頭沒關煤氣灶沒關之類,連忙調頭就走。


    街道很安靜,太陽曬得人暖洋洋的,聖徒們死死盯著前方“12”和“14”號的門牌——中間的“13”號缺失了。所有人都意識到這裏正受著赤膽忠心咒的保護,他們被中了奪魂咒的舒塔帶到這裏來,顯然舒塔並不是那棟房子的保密人,因為赤膽忠心咒的效果還在。


    然而,當他們的主人從分開的人群中走出時,一排紫藤木柵欄突然就從12號和14號之間憑空生了出來,飛速往兩側伸展出去;緊跟著,一棵高大的蘋果樹躍入眼簾,像是從地裏忽然長出來的一樣;與此同時,一幢典型的英國鄉村建築出現了,它擠開了原本緊緊相鄰的12號和14號,迅速膨脹開,最後在懶洋洋的午後太陽下站穩。那排紫藤木柵欄的外麵立著一個同樣憑空冒出來的門牌,上麵寫著“坎貝爾路13號”。


    蓋勒特大步走過街道,越過柵欄,穿過庭院,推開大門就走進去。


    屋子裏空蕩蕩的。沒有人,也沒有家具,什麽都沒有。


    他立即去了二樓。將每個房間都看了,連洗手間也沒放過,然而結果還是一樣,沒有人,沒有家具,什麽都沒有。


    整棟房子都很幹淨,似乎上一任住戶剛剛才搬走,唯一的垃圾是一堆碎紙片,淩亂的撒在二樓一間臥室的地板上。


    “reparo。”


    碎片自動拚接合攏,完整的飛到他手中——是一張預言家日報。蓋勒特看見了自己的名字,還有一張照片。那是一九三九年年初在開羅召開的一場新聞發布會,他派人接管埃及魔法部,當時的出席隻為表明立場,並沒有發言。


    手裏的報紙皺巴巴的,浸著一滴一滴的血跡,已經幹枯了,照片上布滿密密滿滿的水漬……是淚。


    這張搶來的舊報紙,被silber留下了,上麵有他,這是極難得的,他很少在公眾麵前露麵。現在她把它撕碎了,他不敢去想這意味著甚麽。(.無彈窗廣告)


    返身下樓。


    那個名叫舒塔的奧羅正被兩名聖徒押著,站在空曠的客廳中央,奪魂咒使得他的眼神格外溫順,全然不似他剛入他家門時那般凶悍,蓋勒特示意部下將他放開。


    “她在哪?”


    “……誰啊?”舒塔一臉迷茫。


    “住這的人。”


    “我……我不知道……”


    “她認識什麽人?接觸過什麽人?”


    “認識……認識一個男人……”舒塔懵懂地回想著,奪魂咒讓他的反應和記憶較平常大幅度減退,而自身堅強意誌的反抗使得他腦子更加混亂,他喃喃地咕噥著:“白頭發……黃眼睛……呀,好像不對……”


    蓋勒特幾步上前,一把拎起他衣領:“名字!”


    “名字……西瑞……西雪……西萊……”


    砰!


    舒塔整個人倒摔出去,捂著小腹在地板上痛苦地蜷成一團。“馬斯菲特。”蓋勒特揉著眉心,“吐真劑。”


    馬斯菲特看了看其餘聖徒,都在偷偷搖頭。他小心地說:“主人,這次出來都沒帶,隻有您昨晚要的藥……”


    “那就去取!”


    蓋勒特在客廳中央煩躁地踱著步,聖徒們噤若寒蟬,屋子裏隻有沉重的腳步聲,間或響起一聲痛苦的呻|吟。突然,蓋勒特原地轉身,死亡法杖對著地板上蜷縮的人就抬了起來:“finiteincantatem。”


    他太急了,他犯下了一個嚴重的錯誤——沒等到馬斯菲特取來吐真劑,就將舒塔身上的奪魂咒解除了。


    很快,舒塔恢複了神智。他盤腿坐直起來,冷冷環視一周,旋即便毫無畏懼地與蓋勒特對視,目光凶狠之極。蓋勒特不為所動,隻將方才的問題重複了一遍,而回答他的卻是一陣瘋狂的大笑,種種惡毒的詞匯從舒塔口中不間斷地迸發出來,他破口大罵!盡管緊跟著就挨了一記鑽心刮骨,這奧羅依舊笑罵得肆無忌憚。


    “格林德沃!還有甚麽折磨人的手段統統使出來吧!老子絕不會告訴你一個字!絕不!不要以為抓了蒂尼就能逼我低頭,她跟了我二十年,就算是死,她隻會心甘情願跟我一起!哈哈哈哈哈哈!看看你的臉!痛快!痛快!哈哈哈哈哈哈!”


    淒厲的大笑伴隨著痛嚎在整棟房子裏回響,男人高大的身軀因痛苦而不停翻滾,聖徒們震驚地看著這個臨死不肯屈服的奧羅——與其說他骨頭硬,不如說是腦子直,主人要的隻是一個與他、與全英國都毫不相幹的人,他卻死死咬著不肯鬆口,就因為一句狗屁不通的“正邪不能兩立”?!


    蓋勒特強忍怒氣撤掉咒語,俯下|身去將匍匐在地的舒塔翻了過來,正要另行問話,臉色突然大變,但見地上的人兩眼暴睜眼球外凸,臉上全是血,鮮血正源源不斷地從他緊閉的嘴唇兩側溢出來,蓋勒特猛力掐住他的兩頰迫使他張開嘴,便看見一坨血紅的肉正卡在他的喉眼——為了不被拷問出話,這奧羅竟然生生將自己的舌頭齊根咬斷了!


    “救他!”蓋勒特鐵青著臉站起身,幾名聖徒趕緊上前。


    這是他們從未遇見過的情況,斷舌和倒灌的血液堵塞了舒塔的氣管,不知因為劇痛還是窒息,他已經休克了,兩名聖徒架起他將他翻過身去,一人拍打他的背部想讓他把卡在喉嚨裏的斷舌吐出來,一人用愈合咒想替他止血,然而噴湧的流血並沒有絲毫緩減的跡象,舒塔嘴裏發出的嘶嘶氣喘正在漸漸變弱。


    幾分鍾之後,一名聖徒站起身來。


    “主人,他死了。”


    濃重的血腥味充斥著整個客廳,刺目的腥紅順著地板縫隙潺潺地漫開去,地上的人的雙眼兀自大睜著,他已經沒有心跳了。


    蓋勒特一手撐在額上,額角青筋若隱若現,顯然正處於極大的憤怒之中。“主人,這屍體……?”那聖徒小心問道。


    “燒了。”


    “那他妻子……”是殺?還是留?如果留,那便要費一番功夫去修改那女人的記憶,同處理紮比克的妻兒時一樣,將痕跡全部抹除。


    蓋勒特沉默著,片刻之後,齒縫間擠出來四個字:“如他所願。”


    那便是“一起去死”了。那聖徒招招手,另又上前兩人架起舒塔,三人這便要走。


    “慢著。”


    突然的,不知因何緣故,蓋勒特又將他們叫住了。他煩躁地擺擺手:“讓他們見最後一麵,是生是死叫那女人自己選。”


    屍身被抬走,一名聖徒揮杖施咒,熟練地清理著地上的血跡。刺鼻的腥味仍舊在屋子裏遊蕩,一室聖徒麵色不改,他們早已經習慣這樣的氣味了。


    客廳門一直大開著,偶爾有麻瓜從柵欄外經過,卻也不會往這邊看一眼,此刻的坎貝爾路13號,依然受著赤膽忠心咒的保護,盡管有這麽多意料之外的人闖進來。


    蓋勒特負手立在窗前,似在等著什麽,他沒有示下,同行的聖徒便留在原地待命,便在這時,守在庭院裏的一個忽然揮動魔杖,往草叢中射去一發魔咒,一個綠色的細長的影子在那裏抽搐了一下,隨即飛快地躥走了——幾滴暗紅色的液體沾在它身後的草葉上。(.好看的小說)


    “什麽事?”


    “主人,是一條蛇。”


    話音剛落,街對麵突然傳來一聲幻影顯形的爆響。


    “臭小子!快把我老婆放了!不然我跟你沒完!”


    一個怒氣衝天的聲音在外麵大叫,白發白須白袍子的尼可·勒梅出現在那裏。同時顯形的還有阿爾斯,他的左袖空蕩蕩的,銀手不在了。


    “臭小子快給我滾出來——!”


    青天白日,勒梅對著空氣使勁嚷,隻聽砰砰砰的,對街的窗戶全部打開了。


    “大白天的哪個王八蛋啊這是,叫喪呐!”


    “shit!”


    “靠!”


    “吵死了!”


    “神經病!”


    蓋勒特沉著臉步出房門,法杖一動,那些麻瓜立時就紛紛噤聲縮回頭去,把窗戶關上了。


    勒梅自顧自連嚷一氣,旁邊的阿爾斯忽然低聲說了句什麽,勒梅不嚷了,他拔了根魔杖出來,看樣子是預備炸了這地方——盡管這樣做壓根就沒有用,就算把整個德文郡都炸飛,坎貝爾路13號也是不會露出來的——然後他終於看見了那個門牌,一身黑袍的蓋勒特出現在那裏,磨著牙,道了聲“老不死”。


    “臭小子你——”勒梅飛撲過去,蓋勒特轉身就往屋裏走。


    勒梅緊跟在後撲進房門,就吼:“不就放幾個咒嗎!還不是想幫你逮那丫頭!人又沒傷著!你做什麽不讓她出來!”


    他吹胡子瞪眼的,幾滴唾沫星子眼看就噴到了蓋勒特肩上。屋裏的聖徒麵麵相覷,不約而同把頭埋到胸口——這種時候還是充聾子比較實在。


    蓋勒特一臉厭惡地撣著肩,說道:“不是我不讓,是她自己不肯。”


    “你不理她!你給她臭臉看!她肯走才怪!”勒梅氣壞了,出一趟遠門今天才回奧塞西,本想說這小子身體好得差不多了,那丫頭的肉身看情形也不需要魔法石養著了,那邊事了,就想帶佩雷納爾一道回英國,他一天不在英國就一身不得勁。結果他老婆死活不肯,垮著張臉賴在城堡裏,說:“小蓋蓋惱我了,他氣不消我不走!”又說:“打傷小妖精,阿爾斯斷一隻手賠,那老娘也斷一隻好了!”


    勒梅一聽,梅林他爺爺的這還得了?!恰逢阿爾斯要來英國複命,當即就跟著飛奔過來,找蓋勒特算賬來了。


    “所以我還得照顧她情緒,在她把silber氣哭以後?——名單。”蓋勒特抬起隻手,一旁的阿爾斯立即遞上去一張疊好的羊皮紙。


    “胡說八道!佩佩都跟我說了,氣哭那丫頭的明明是你自己!……恩?怎麽有腥味兒?你又殺人了?”鷹鉤鼻動了動,勒梅兜身轉圈,兩眼在埋頭裝聾子的一眾聖徒裏尋找,“怎麽都是男的?丫頭呢?不是說住這兒的嗎?”


    蓋勒特斜眼看著他:“樓上,你要不要上去看看?”


    咚咚咚咚,勒梅還真上去了。心裏想著哎,等下少不得要說幾句好話,讓那丫頭幫忙勸上一勸,需知我老婆把你當兒媳婦看的,婆媳關係得雙邊努力,你好歹哄哄你男人,叫他別給我老婆臉色瞧了。


    蓋勒特脾氣臭,嘴巴又硬,他這廂去找silber,打的是走迂回路線的算盤。心裏思量著措辭,腿邁得越來越躊躇——跟一個小輩低聲下氣,幾百年都沒有過的,這個……委實不大熟練。


    客廳裏,蓋勒特展開阿爾斯遞上來的羊皮紙,那上麵列著長長一串英國貴族及魔法部官員的姓名。他掃了一遍:“都在這裏了?”


    “是,主人。”阿爾斯說道,“一個不漏。”


    魔法部部長突然死亡,英國政局短期內必生動蕩,因此,安排人手處理紮比克死亡假象的同時,蓋勒特當即就派人回到德國,令阿爾斯整理silber帶回去的那些信件和賬本。


    事實上,每一任政府,無論麻瓜的還是巫師的,表麵看去都是風光無限公正清廉,而私底下暗藏的肮髒和齷蹉其實數不勝數,紮比克生前資曆平平,卻能穩坐魔法部的最高位置這麽多年,正是因為掌握了許多貴族和官員的把柄。他將之視為自己最寶貝的東西,卻被隻想要錢的silber陰差陽錯地搶去了,而如今,這些把柄統統落到了蓋勒特的手裏。


    “主人。”


    阿爾斯取出一個長匣子,裏麵裝的正是那些信件和賬本,他正要奉上,“先放你那裏。”蓋勒特說道,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從樓梯上傳來,同時響起的還有勒梅慌張的叫喊:“不見了!丫頭不見了!”


    蓋勒特將名單還給了阿爾斯:“這些人我要一個一個見,你去安排,三天內必須辦妥。”


    “小子你聾了不成?!你女人不見了!”


    勒梅的喊聲就像開了高音喇叭,如果不是有赤膽忠心咒擋著,給外麵的麻瓜聽見,估計又要開罵。蓋勒特緩緩轉過身來,麵無表情地將他看著。勒梅還在樓梯上喘大氣,片刻之後他臉色一變:“你沒找到人?……她又被帶走了?”將蓋勒特看了一看,又看了看在場的聖徒,他幾步下樓,皺著眉:“誰幹的?”


    蓋勒特動了動唇:“你覺得是誰?”


    勒梅沉吟片刻,“你昨晚回去隻待了一會,佩佩跟我講的也不多……難道又是魂師?”


    “除了他,我想不出別人。”蓋勒特朝阿爾斯揮揮手:“我剛才交代的事,即刻去辦。”


    阿爾斯走至門邊,他忽然又說了聲“等等”。在原地踱了幾步,他沉聲道:“你的叔父,可不可靠?”


    “齊齊格,他一直都想效忠您。”阿爾斯如是道。還有一句藏在心裏沒敢講:隻是您過去有個忌諱,身為英國人的齊齊格才一直沒敢上門投靠。


    蓋勒特唔一聲,略略頷首:“你走吧。”


    勒梅這廂一聽到齊齊格這個名字,又想起早些時候那名聖仆帶回奧塞西的口信,說紮比克暴斃了,他走近前去,壓低聲音就問蓋勒特道:“你給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打算插手英國?”


    “怎麽?你有意見?”


    蓋勒特劍眉斜挑,給了他一個不是答案的答案,勒梅捋著胡須,想了一會兒,說道:“那些爛事,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不過你最好考慮清楚,如果真要動手,阿不思遲早會知道。”


    他話頭忽然打住,因為埋頭許久的聖徒們此時全都把頭抬了起來,在他和蓋勒特身上來回偷瞟的目光又驚又怕,仿佛他剛剛說了多恐怖的事情。勒梅不明所以,正犯著愣,一旁的蓋勒特擺了擺手:“都出去。”


    聖徒們魚貫而出,心裏邊想著同一個問題:我沒聽錯吧,勒梅先生說了那個名字——當著主人的麵?!


    走在最後的一個小心將門掩上,蓋勒特睨了眼勒梅:“你繼續。”


    “恩?……哦,剛說到哪兒了?”


    “阿不思。”


    “咳咳……”勒梅裝模作樣地理袖子。旋即說:“其實也沒甚麽,隻是……那小子和當年不太一樣了,我不說你也知道,他現在是威森加摩的首席魔法師,和魔法部關係不錯。”


    身旁響起一聲冷笑,勒梅歎了口氣。


    他踱到蓋勒特跟前,與他麵對麵正色道:“說真的,我不想有一天看到你們兩個對上,佩佩肯定也不想。當年的事情是個意外,誰也不想它發生的,你把罪名攬到自己身上,不也是為了阿不思。你別嘴硬,聽我把話講完!”


    勒梅把音量提高了一些,難得的擺出一副長者形容來,看在別人眼裏,自有一番威嚴,然而在長年以平輩相交的蓋勒特麵前,多少有一點四不像,蓋勒特卻不知為何未曾打斷,隻垂眼默默聽著。


    “他這些年看上去風光,其實過得並不好,偶爾去我以前住的地方,就是你們倆過去跟我學煉金那地兒,一個人一待就是一天。其實吧,那小子跟你是同一種人,甚麽事都喜歡憋著,不肯跟人講,不過他想什麽我大約還是知道的,他覺得對不起你,辜負了你……呃,你們當初的理想。可是更對不起阿裏安娜,那孩子是他親手錯殺的。你不跟他聯係是為他好,不想敗了他名聲,他不跟你聯係,不是怪你,他是在怪自己。臭小子你那是什麽表情?!我又沒騙你!給我聽著!”


    “……有一回他喝醉酒,認識這麽多年,我就見他醉過那麽一次,當時他就跟我說,他從不後悔認識你,哪怕出了阿裏安娜那件事,他也沒有後悔過,隻是他想彌補自己當年犯的錯,所以才選了現在這條路,並不是針對你。你好好想想,你在外麵鬧得翻天覆地,尤其是剛開始那幾年,隨便哪個國家,稍微有點名氣的白巫都跳出來罵你了,阿不思有沒有開過一句腔?你最近派那麽多手下來英國,他身為這邊白巫的領頭人,壓力有多大,你知道嗎?前年你把薩卡拉和開羅都毀了,你前腳走,他後腳就去了,回來以後別人問他是誰做的,他硬是說沒查到。你們兩個在一起那麽久,你的手法他可能認不出嗎?還不是為了替你遮掩。你瞪什麽瞪!我曉得你不需要!”


    “……我說句公道話,他現在這條路其實也是你幫他選的,如果不是你當初不辭而別,做得那麽絕,他也不會那麽死腦筋,把自己弄成另外一個人,做那些以前不喜歡做的事,一條道走到今天了。佩佩一直不待見他,她總認為你是被他逼走的,經常拿話擠兌他,他心裏明明難受得很,還老往我那裏跑,我知道,他是想著哪天你跟我聯係了,多少能從我那裏聽到點你的消息。”


    “這樣對他沒好處,你怎麽不勸勸?”蓋勒特終於開口了,法杖在指間心不在焉地轉著,好幾次幾乎掉地上去。


    “你們兩個都是油鹽不進的主,我怎麽勸?這些話我放到今天才講,其實我本想永遠不說的,你們斷交都這麽多年了,立場在那裏,沒意義的話說出來隻會白白膈應人,可是現在,你真的要考慮清楚了,阿不思,他是你這輩子第一個朋友,你是個重情義的,這也是我最欣賞你的地方,你靜下心來仔細想想,如果真到了那一天,要跟他對上,你又打算如何自處?”


    勒梅一席話說罷,能講的都講了,而那些被他看出來的,卻不能讓蓋勒特知道的,自然還替阿不思瞞著。他那份感情藏得極深,始終沒被心係的人察覺,也不知究竟是幸,還是不幸。


    唉,總歸是一筆孽。


    勒梅歎口氣,召來把椅子矮身坐下,又變出杯熱茶端著喝,視線則跟隨蓋勒特一路踱至窗前。外麵陽光明媚,日光穿過玻璃投在他身上,整個人看上去明亮得很,又張揚得很,勒梅心中感慨萬千。眼前這背影仿佛又回到了十幾年前,戈德裏克山穀那個灑脫不羈的少年,他總是這樣光芒四射的,每一舉每一動都在不經意間牢牢吸引著所有的視線——比如,當年的阿不思。


    在窗前沉默地站了許久,蓋勒特轉過身來,呈現在勒梅腦海裏的那張麵孔於是漸漸成長,與眼前的這張合而為一了;他背光而立,昔日飛揚的氣質在陰影裏慢慢沉澱、內斂,終成一柄千錘百煉的寶劍,隻在出鞘之時,方猛然綻放出令人無法直視的耀眼光輝。“尼可。”他低聲說道,勒梅有些恍惚,幾乎沒聽出他後麵那句是一個承諾。


    “永遠不會有那樣的一天,你可以放心了。”


    室內忽然大亮,房門被打開了,勒梅眼前人影一晃,蓋勒特已經到了門外。“咣當”一聲手裏的茶杯摔到地上,勒梅跳起來就追出去:“小子,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字麵意思。你得意什麽?”蓋勒特瞟來一眼,“跟你沒關係,當初離開的時候我就這麽想。”


    “好吧好吧,反正都一樣。”勒梅笑顏逐開,搓著手跟在他身旁道:“那咱們現在就回去?回你的奧塞西?”


    “不了,我還有事。”


    “……你要幹嘛?”勒梅伸手將他拉住,兩人剛好在那棵蘋果樹下站定,那裏的草坪禿了一塊,地上有一個坑,勒梅一隻腳就踩在那坑裏,“你不是不插手英國的事了?還留這兒作甚?”


    蓋勒特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著他:“我女人在這兒,你說我是要作甚?”


    勒梅望了回天。


    “那我女人怎麽辦?她賴你那裏不肯走了。”


    蓋勒特繼續用那種看白癡的眼神看著他:“關我什麽事。”


    樹上的鳥兒叫唧唧。勒梅被激怒了:“你現在就給我回去,跟佩佩說你不惱她了!”


    蓋勒特神情徹底不耐起來,拂開他的手,轉身就走。二十名聖徒簇擁上去,十分恰當的將勒梅擋了一擋。


    “你要她跟你回英國,自己想辦法,實在不行就打昏扛走。要是下不了手,我可以派人回去幫你。”


    蓋勒特說完最後一字,人已經到了柵欄之外,勒梅咆哮著“臭小子給我站住——!”被那個土坑絆了一腳。


    慢半拍追出去,蓋勒特已經帶著一隊人幻影移形了。勒梅被氣得七竅生煙,杵在青石板路中央狂跺腳。


    恰在此時,一輛馬車從身後疾馳而來,馬蹄聲中是車夫的大吼:“讓讓讓!死老頭快讓開!”


    勒梅頭也不回的一甩手,拉車的兩匹馬在他身後一米遠頓然停住,揚蹄嘶鳴起來。車夫被掀得滾到地上,爬起來指著勒梅就開罵:“活膩了是吧!擋路中間作死啊!”


    勒梅側過身來,冷眼瞧著他,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那車夫登時一個激靈打上天靈蓋,眼神變得空洞茫然,抬手就開始扇自己嘴巴:“您壽比南山,福如東海,千秋萬載,壽與天齊……”


    這清脆的巴掌吸引了不少麻瓜圍觀。勒梅一時間不便幻影移形,臉黑下去,負著手就往人堆裏走。


    人群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得自動讓開,一半人繼續圍觀那車夫自扇巴掌,一半人則望著勒梅白發白袍大步流星的背影嘖嘖直歎:“看這身怪行頭,多半又是住郡西的。不過,這麽穿好像還挺有範兒……”


    將那群麻瓜甩開,勒梅憋了一肚子火氣,在坎貝爾路中央踟躕徘徊,心裏盤算著怎樣才能把他老婆從奧塞西哄回來。沒留意,路邊的草叢裏有一條三指粗的綠色小蛇,一直在偷偷地跟著。


    這條路臨海蜿蜒,兩旁的民居有不少都空了,那些麻瓜在二戰剛爆發時,趁著英國政府還未頒布禁遷令,便攜家帶口的遷往內地去了——他們並不知道郡西的巫師們已經聯手在整個德文郡的上空設置了一道防空屏障,誰也不願住在一個隨時可能被納粹拿轟炸機掃蕩的地方。


    勒梅踟躕徘徊小半日,揀了一棟閑置的民居推門進去。片刻之後,屋子裏響起一記槍響似的爆裂聲——他幻影移形了。屋外的雜草叢裏,那條跟著他的綠蛇小心翼翼地遊到門口,偷偷朝裏張望,待確定勒梅真的不在了之後,才順著他先前的方向繼續往下。


    小蛇爬行得有些吃力,它的尾巴斷了一截,所經過的地方,草葉上留下了斑斑血跡。


    幾分鍾後,它在“坎貝爾路103號”門牌下拐了個彎,直往旁邊的民居而去。


    房門虛掩著,小蛇飛快地從門縫間探身進去,嘴裏嘶嘶嘶地叫著:“silber,他真的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是四月一日,嗬嗬,gg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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