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貝爾路的103號與13號不同,這裏簡直一團糟,吊燈跟掛毯混在一起,不在它們應該在的位置,家具更是堆放得到處都是――很明顯,這所宅子的新主人剛搬來不久,還沒來得及整理收拾。(.好看的小說)


    小綠蛇穿過擁擠的門廊遊進客廳,silber正抱著一隻花瓶在一堆雜物中間艱難地穿行。聽見它的嘶嘶聲,那隻半人高的花瓶從她懷裏滑了下去,被一把倒放的椅子的腿一撞,砰一聲碎在地上。


    “怎麽了?”


    西瑞斯從地下儲藏室跑上來,手裏還拎著條滴水的抹布。“稍等。”silber回頭對他說道。


    一人一蛇隔著半間屋開始快速地交談,用的都是蛇語。這情景在今早以前是難以想象的,現在西瑞斯已經完全接受了。他緊張地望著那條被雜物擋住了身子,隻露出腦袋的小綠蛇,等silber將它帶回的消息翻譯給自己。


    這條蛇名叫nagini,早上剛出現時,險些被他一刀砍成兩段。那個時候,他和silber還在13號的房子裏。本該有課的湯姆一大早就來了,剛進門,小蛇便從他袖子裏迫不及待地鑽了出來,嘶嘶嘶的叫著,直奔餐室裏的silber而去。以為它是要攻擊silber,西瑞斯無暇多想,當即就抄起把吐司刀擲過去。


    好在湯姆出手快,魔杖輕輕一撥,刀子偏離了方向,戳進餐桌,小綠蛇旋即就纏上發愣的silber的手,蹭著她,嘶嘶的哭起來。西瑞斯隨後才知道,它哭了大半日的是“silber,我好想你”。


    湯姆帶來一個消息,說就在今早,與他同寢室的斯皮克,現任魔法部部長紮比克的兒子,被他母親以家中有急事為由從霍格沃茲接走了。


    這本是樁毫不起眼的小事,不過,身為那棟房子的保密人,紮比克知道silber許多底細;而silber昨天才打劫了他,又親自跑去奧塞西送東西,不小心把自己死而複生這件事暴露了。如今,德國那邊如果要捉她,唯一的突破口就是紮比克了,silber問湯姆:“你認為那女人是別人用複方湯劑假扮的?把斯皮克騙出霍格沃茲,好用他要挾他父親?”


    “直覺。”湯姆說,“我直覺格林德沃已經動手了。他有這個能力,不是麽?”


    silber差點崩潰,“我到底做了什麽,他就那麽恨我?不惜跟英國作對也要殺我?!”


    “他已經殺了你一次了,這一次你敢賭麽?”湯姆反問她,“或者你就在這兒等著,看他會不會找到你。”


    “可……紮比克立了牢不可破誓言的,如果出賣我,他會死。”


    “據我所知,斯皮克極受他父親寵愛。”湯姆如是道。silber不再猶豫,立刻決定搬走。


    同一街區有不少空宅子,silber希望能就近觀察13號,湯姆也認為最危險的地方其實是最安全的地方,於是,在三人中最熟悉德文郡的西瑞斯的提議下,他們搬進了現在這裏――原有的家具在倉促間被湯姆和silber用魔法拆除、縮小,扔進她那個空間儲藏袋,一並帶了過來。


    湯姆換了傷藥便又趕回霍格沃茲去了,小蛇則被他留了下來。受silber囑托,它一直藏在坎貝爾路13號附近的草叢中,偷偷監視那裏。如果發現情況不對,便會到這邊來通知她和西瑞斯。


    這時,蛇語聲停下了,一人一蛇的對話似乎結束了,“它說什麽?”西瑞斯立即道。


    “它說,他來了……沒找到我,又走了。”silber在身旁看了一圈,在一張堆滿東西的沙發裏坐下,一副緊張過度之後的虛脫樣。對他擺擺手:“沒事了,咱們暫時安全了。”


    “那所房子,格林德沃進去了嗎?”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響,西瑞斯推開擋道的雜物往她走去――silber一直不肯叫那人的名字,總是用“他”代替,西瑞斯猜測她是習慣了叫他蓋勒特,或者像睡著時那樣叫他gg,顯然silber無法忍受再從自己嘴裏聽到類似親昵的稱呼,她會寧肯把自己舌頭割掉。


    silber在沙發裏點頭:“他進去了,帶著部下。”


    “這意味著赤膽忠心咒已經破了?”


    silber茫然地看了他一會兒。回頭道:“nagini,那地方現在還受保護嗎?”


    “受的呀,麻瓜都看不見那裏呀。silber,我的尾巴好疼呀!”


    nagini終於忍不住了,它小聲地哭起來,silber和西瑞斯趕過去,這才發現它的尾巴幾乎已經斷掉了,隻剩一層皮還連在那兒。“噓,噓,別哭別哭,我這就治好你。”silber蹲在地上把那截斷尾輕輕合回去,這動作引來小蛇好一陣抽搐,哭得更厲害了。“西瑞斯,快!我的包!”


    西瑞斯是從沙發裏那堆雜物中間找到那個空間儲藏袋的,silber喊了聲“白鮮飛來!”就看見一瓶棕色液體從裏麵飛出來。“這不是你的藥嗎?”西瑞斯說。


    “不是,這是單治外傷的,我昨晚把魔藥店的藥全拿了。”silber食指沾上幾滴液體,輕輕塗到小蛇尾巴的創麵上,又將斷掉的那截緊緊合上去,另一隻手按著nagini的身體不讓她掙紮,輕聲哄著:“別動,就好了,就好了。”


    幾絲綠煙之後,血止住了,傷口看上去好像已經長了好幾天。silber長籲一氣,一屁股坐到地上。她背上全是汗,比自己受傷還要緊張――好險救治得及時,傷也不是太重,不然,要是湯姆的寵物因為自己一時大意死掉了,她都不知該怎麽跟他交代。


    “nagini,還疼嗎?”她輕聲問。小蛇淚汪汪望著她,搖了搖頭,趴回地上不動了。


    西瑞斯彎著腰關切地將她們看著:“它好像失血太多了,白鮮能補血嗎?”


    “不能。隻能靠食補慢慢調理回去。”


    西瑞斯想了想,道:“蛇類吃什麽好?它喜歡吃什麽?”


    “不知道。”silber抬頭,“老鼠?”


    “silber,我喜歡蛋糕的呀,你怎麽忘啦?”nagini又開始哭。西瑞斯忙問:“它怎麽了?”


    “……它說它喜歡蛋糕。你見過蛇吃蛋糕嗎?”silber說。西瑞斯搖頭:“我沒見過活的蛇,這是第一條,它有毒嗎?”


    “有吧,你看它的花紋。”silber指著nagini,“我以前看過一本雜誌,長這麽花裏胡哨的一般都有毒。”


    “唔對,和蘑菇一樣。而且它的頭是三角形的。”西瑞斯煞有見識地說。


    他們開始討論這條蛇的品種,是歐洲土生的還是非洲來的,silber認為應該是歐洲土生的,因為它聽得懂英語。西瑞斯不讚同,說:“你自己就是亞洲的,可是你也會英語。”silber覺得有道理,說,有可能還是個混血,等它主人來了我問問。


    nagini趴在地上聽了一會兒,這時候扯開嗓門大哭起來,嚷著:“我不是非洲的呀,我是巴拿督小樹林裏的呀,你以前都叫我nana的呀!嗚呀……silber把我和湯姆都忘了啦!”


    “它又怎麽了?”西瑞斯說:“是想吃蛋糕了嗎?”


    silber搖頭。她被這條蛇哭得頭有點痛。道了聲“你最好睡一會兒”,就揮杖把nagini弄暈了。然後她突然站了起來,西瑞斯也轉身向後看――兩人聽見地下儲藏室裏傳來一聲爆響。


    “……湯姆?”silber驚訝地望著邁上最後一級樓梯的黑發少年,“最後一堂課不是要到五點嗎?你又逃課了?”


    “要說多少次,不是逃課是請假。”


    湯姆臉色很蒼白,頻繁的幻影移形使得他背上的傷勢稍好一些又再度加重,不過他眼底含著的笑意說明他現在心情很好――看到silber老老實實地待在這兒,沒有不道而別,也沒有跑去找格林德沃拚命。


    “下午好,西瑞斯。”他說。


    “下午好……這是什麽?”西瑞斯指著他腳邊,那裏跟著上來了一個小怪物,身高剛及湯姆的膝蓋,眼睛和鼻子卻有蕃茄那麽大;身上套著一個又髒又破的枕套,正怯生生地望著他和silber。


    “是家養小精靈。”silber瞪著眼,“你帶隻小精靈來我家作甚?”


    “我尊敬的小姐!”尖細的聲音搶著說道,小精靈深深鞠躬,鼻尖碰著地板:“裏德爾先生說您可能需要幫助,讓皮皮魯來服侍您。”


    “皮……皮皮魯?!”silber嘴裏發出一聲怪叫,湯姆在樓梯口打量亂七八糟的客廳,“你從上午弄到現在,就隻成這樣?”


    “你不讓我用麻瓜驅除咒,已經有三個麻瓜上門來問了,我得跟他們解釋我是這家人的親戚,還不能讓他們看見我用魔法,這效率已經算不錯的了。”silber的魔杖點了一下,地板上花瓶的碎片合攏了。湯姆在原地揉著額角,低低咕噥了一句什麽。西瑞斯離得近,隱約聽見像是“果然還是這麽笨”。


    “皮皮魯,你可以幹活了。”


    湯姆此話一出,小精靈立即就歡呼一聲,跑到西瑞斯跟前,熱切地望著他:“先生,可以把這條抹布給皮皮魯嗎?您和小姐還有裏德爾先生去院子裏喝下午茶吧,這裏都放心交給皮皮魯吧!”


    “快給它,你不給它它會哭,或者撞牆,總之不讓你好過。”silber對征詢地看著自己的西瑞斯小聲道。西瑞斯趕緊把那條抹布扔了出去,速度之快就像被燙了手――他實在不想聽一個小怪物大哭大鬧,那動靜肯定會招來更多麻瓜上門。


    事實證明,家養小精靈果真是最擅長家用魔法的生物,隻打了一個響指,堆在地上的東西就全部漂起來了,它們在空中自動排列,跟著便各就各位飛向該去的位置――地毯、燈具、乃至牆上的掛飾,沒有一件拉下。轉眼間,剛剛還亂得像戰場的客廳已經井井有條了。


    西瑞斯還在驚歎小精靈行動的迅捷,皮皮魯已經揮舞著抹布興高采烈地奔進廚房去了。silber砰一聲關上房門,走回來白了湯姆一眼:“桌椅板凳滿天飛,被麻瓜路過看見怎麽辦?”


    “我不讓你用麻瓜驅除咒,是不想被路過的巫師發現這裏有異樣,可是拉窗關門,再用個消音咒不讓他們聽見聲音,這麽簡單的事情你也想不到?”湯姆解下那件深綠色斯萊特林院袍,扔到一旁剛立起來的衣架上。


    silber這邊廂聳了聳肩膀。過去她對付的都是白巫、奧羅,最不濟也是狼人吸血鬼那種級別,幾乎沒跟麻瓜打過交道,倒忘了麻瓜是最好拾掇的。湯姆一臉我就知道你會笨成這樣的表情,魔杖輕輕一揮,窗簾拉上了。


    “裏德爾先生,這裏的爐灶好奇怪呀,霍格沃茲都不是這樣的。”皮皮魯從廚房裏探出個頭來。


    “它是從霍格沃茲來的?”silber喊。


    “不然你以為?”湯姆說道,“西瑞斯,你最好進去看一下,家養小精靈沒見過麻瓜廚房。”


    西瑞斯往廚房去了,一邊還問著我需要做什麽嗎?


    “不用,隻要盯著它別讓它出岔子就行。”


    湯姆把臉轉向silber:“nana回來了嗎?”


    “那個……湯姆,我跟你說件事兒,你別生氣……”silber有些結巴,湯姆狐疑地看著她。


    “呃,是這樣,nagini受了點傷……不過我都給它治好了!”silber往一旁讓開,身後的地板上躺著一動不動的nagini。她忐忑地望著大步走來的湯姆,以為他會臭罵自己一頓,或者揍自己一頓,心裏想著千萬不能還嘴千萬不能還手。結果湯姆隻是蹲下去,摸了摸小蛇的腦袋,就抬頭來問她:“格林德沃真找來了?”


    “對不起。”silber一臉愧疚,“如果不是我讓它留在那兒,它也不會出事。那個,你等下就把它帶回去吧……”


    “你在說什麽蠢話?”湯姆瞪了她一眼,變出一個軟墊來,nagini被他輕輕放了上去。湯姆站起身,那個軟墊帶著小蛇就漂在他肩旁,“nana喜歡你,能幫到你她高興還來不及,不信你等她醒了問問,看她肯不肯跟我走。”


    “可是它剛剛一直在哭。”


    “哭什麽了?疼的?”


    “好像不是。”silber把nagini哭鬧的內容複述了一遍,隻將最後自己揮杖子把它弄暈那部分隱瞞了,沒敢告訴他。


    “她那是傷心。你把她忘幹淨了,她委屈呢。”湯姆瞪過來的目光滿是嗔怪。silber打了個抖。


    轉身跑門口去施消音咒。


    這個小咒語幾乎沒有魔力波動,不會引起巫師注意;魔力探測器也被她從13號的蘋果樹下挖出來埋進了新家的院子裏,如果真有巫師上門,他們會在第一時間聽到警報。


    回到客廳,湯姆正坐在沙發裏,一雙長腿交錯著放在茶幾上,軟墊還在他肩旁漂。他玩著自己的魔杖,有些心不在焉,見她過來,就問道:“你有什麽打算?格林德沃可能已經知道你就是麗莎了。”


    “牢不可破咒是一泄密就死嗎?紮比克有機會說多少?”西瑞斯從廚房裏出來,皮皮魯一蹦一跳地越過他,直奔二樓而去。


    silber沉吟片刻,搖頭說不知,她沒遇過這種情況。可是她不敢賭。


    把nagini帶回來的消息簡短說了一遍,客廳陷入安靜。他們都知道現在隻能作最壞的打算了:蓋勒特已經知曉所有,包括silber現在的身份,也包括西瑞斯,甚至還有兩人的長相――死在坎貝爾路13號的奧羅不是舒塔就是貝克,他既然能找到其中一個,就不會放過另一個。


    “你後悔嗎?”湯姆忽然說,“後悔把那盒東西送回去,讓他知道你又活了。”


    “我還後悔認識他呢。現在說這些沒意思。”silber在他對麵的椅子裏坐下,撐額沉思起來。


    西瑞斯見她又是皺眉又是咬唇,知道她又在動歪主意了,生氣道:“都這樣了,你還想去霍格沃茲?”


    silber猛的抬頭。湯姆沉默地將她望著,魔杖在指間一下一下地轉,皮膚被黑襯衣襯得像玉。


    “你現在去是自投羅網,你知道嗎?”西瑞斯說。


    silber點頭:“知道。”


    “走吧,回亞洲,回中國去,不用聖器也可以找到你的親人。”


    silber苦笑了一下。西瑞斯不知道她的親人根本就不在這個時空。


    “你想留下嗎?”湯姆忽然開口,“如果你想,我去想辦法。”


    “湯姆,我不明白你為什麽總想silber留下。”西瑞斯嚴厲地盯住他,“不管你企圖是什麽,隻要我在一天,就絕不會讓你拿她去冒險。”


    “冒險?你錯了,她在我心裏比你想象的重要得多。”湯姆墨黑的眼睛與他對上,緩緩地說:“我和她認識的時候麗莎還隻是麗莎,就算到了現在,她也隻是silber,並不是你妹妹。巫師的事,你一個啞炮管得是不是太多了?”


    湯姆站了起來,魔杖指向正朝他衝來的西瑞斯。


    “咣”一聲,茶幾橫插|進兩人中間,“夠了!”silber的魔杖指著湯姆,兩眼噴火:“不許侮辱我哥哥!”


    “我哪句話侮辱他了?我說的都是事實。”


    湯姆將視線從怒不可遏的西瑞斯那方轉向silber,他的魔杖已經收回去了,而silber的依舊指著他,湯姆毫不懷疑自己剛才如果真動手了,這根魔杖會立即要了他的命。


    “所以,對你而言,一個跟你認識不到半月的人遠比我重要是麽?”


    “他是我最親的人。”silber的話讓西瑞斯麵上的怒色頓然褪去,走過去輕輕將她摟住了。


    兩人就像一對分不開的連體嬰,望過來的眼神讓湯姆想到了同仇敵愾這個詞。這時間,房間好像突然就變得特別大,他獨自站在他們的對立麵,無邊無際的天與地之間隻有他自己。


    最親的人。這話上輩子就聽她說過了,這輩子非得再說一次。兩次都不是他。似乎無論怎麽做,一切總會兜兜轉轉回到原點,而他永遠隻是個沒相幹的過路人。


    輕笑一聲,他坐回去,掛上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你到底是走還是留?幹脆點。鄧布利多過兩天就要來接你了。”


    “你先說辦法,如果可行我就留下。”silber拍拍西瑞斯的手,他正皺著眉搖頭,“咱們先聽聽他怎麽說,要是你覺得有危險,咱們就一起去中國,好不好?”


    這一刻,湯姆真心憎惡咱們這字眼。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算是過渡啦,沒辦法,情節需要。下章開始發展要快起來了,恩,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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