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劉嶽南朝劉嶽東喊了聲,劉嶽東停下與那瘦子的交談,轉過頭來。


    “南子來了,哦,揚子也來了,行,郭強,監督好南子,我帶揚子進去。”


    郭強便是那骨瘦如柴的男子的名字,他點點頭,然後飛快地瞥了聶揚一眼,就收回了自己的眼神。


    劉嶽東帶著聶揚,帶著聶揚離開大院子,往內宅走去;原來劉嶽南帶著聶揚進來的地方隻是後門而已。這間民宅出奇的大,洋溢著一種古老靜謐的氣氛,估計都住過好幾代人了,聶揚不由得暗想。


    “到了。”劉嶽東帶著聶揚在一個房間前停下,然後走了進去,聶揚跟著他走進去,隻見一個精神勁頭十足的白發老人,坐在一張太師椅上,中間橫著一張圓木桌,上麵放了個圍棋棋盤,白發老人的對麵,坐著一個長發少女,少女身後還站著一個短發少女觀看棋局。白發老人對麵的長發少女正手執白子,不知該往何處落下。


    劉嶽東用眼神示意了聶揚一下,意為“先候著,等他們下完”;聶揚會意,便開始仔細打量眼前的三人。


    白發老人,一眼看過去,便能讓產生一種“這老爺子身板相當硬朗”的感覺;老人臉上皺紋不多,精神頭十足,雙眼一點也不似尋常老人般的渾濁,而是不時有精光閃過;老人坐在太師椅上也將腰背挺得筆直。尤其是老人的雙手,聶揚注意到,這老人的小臂很是粗壯,手指指骨關節處粗大,顯得有力之極。


    那長發少女,約摸和聶揚一般的年齡,柔順的黑發披散在肩頭,眉頭微皺,雙目緊盯著棋盤,紅潤飽滿的櫻唇緊閉著,顯然她正處於極大的劣勢中。這少女相貌甜美嬌俏,身上還有一股溫婉的感覺,靜靜地坐在那兒,光是看著就讓人覺得舒服。(.)


    而長發少女身後的那名短發少女,眉宇之間卻有一股尋常女子沒有的英氣,麵容冷豔,身姿矯健;站著也是如同老人一般,將腰背挺得筆直,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幹練勁。


    “啪嗒”一聲,長發少女終於是將手中的白子放下,對麵的老人臉上浮出淡笑,執起黑子,緊跟著落了一子。


    “這……”長發少女低聲驚呼了一聲,隨後很是沮喪。“又要輸了……”


    隨著她的驚呼聲,聶揚才將注意力放到棋局上,聶揚的爺爺未過世前,最喜歡的就是和自己剛上小學的孫子下棋,聶揚從未贏過自己的爺爺,也不知道自己的棋力究竟如何,但是看了眼前這個棋局,白子雖然處於極度劣勢,但並不必輸之局,還可以挽救回來。


    “走這!”想到這裏,聶揚就選擇性地忽略了“觀棋不語真君子”的行規,走上前去,伸手抓了一把白子,然後在棋盤的左上方邊緣處落下一子,登時活了一小片子,但白子仍在劣勢中。


    “揚子!”一旁的劉嶽東急了,心說你這混小子,老頭子和大師姐的朋友下棋,你瞎湊什麽熱鬧,你會下嗎?


    “好!”出乎意料,老人沒有生氣,反倒讚歎地叫了一聲好,隨後繼續落子。


    聶揚與老人你來我往,落子極快,不一會兒,原本垂垂掙紮的白子大龍,開始重新振作,與黑子大龍交纏在一起,互相廝殺。


    長發少女已經站起了身,瞪大了眼睛觀察激烈的棋局;聶揚也不客氣,一屁股坐上長發少女讓出來的太師椅,與老人繼續博弈。(.)


    又是連續十來回合,老人突然大笑一聲,連收聶揚十二子,然後站起了身,饒有興趣地打量聶揚。


    “輸了。”聶揚仔細看了整局棋片刻,長呼一口氣,然後輕歎了一聲,也站了起來。


    “已經很不錯了。”老人麵帶笑意,“你叫什麽名字?”


    “聶揚,耳雙聶,飛揚的揚。”


    “咦……這名字耳熟啊……”


    “師父,他就是二師兄經常提起的那位弟弟,也是他們下沙鎮的。他也是八中的學生,和南子分在一個班。”劉嶽東忙說道。


    “哦?好好好,嗯,詩雨,沫橙,你們兩個小丫頭先出去吧,東子去打樁,詩雨幫我瞅著,東子哪裏打錯了糾正一下。”


    三人離開後,房間內隻剩下老人和聶揚兩個人,老人將手搭到背後,然後看向聶揚:“嗯……揚子,你不介意我這麽喊你吧?”


    “當然不介意。”聶揚忙點了點頭。


    “好,揚子;把你的雙手伸出來。”


    聶揚依言照做,伸出了雙手,老人上前,看了片刻,臉上的笑意更濃:“敬言這孩子,別的都好,就是不夠聽話啊……嗯,都告訴他了,這些東西不能外傳,竟然還敢往外麵露……”


    聶揚聽到老人這麽說,頓時心裏一緊張,渾身一繃,幾滴汗滴慢慢從額頭上冒了出來。


    “不用緊張。”老人咧嘴一笑,緩緩走回太師椅前,然後坐了上去。“按我老頭子的猜測,你已經堅持了至少一個多月的高強度鍛煉,而且還在打熬指力,我說的可對?”


    聶揚不敢回答,隻是點了點頭。


    “敬言應該沒和你提起過,他在x縣的日子。”老人輕輕歎了口氣,“五年前,我在這裏收了敬言為徒,他在我這裏學了兩年,差不多就學會了我一半的本事。隨後他隻身去了廣東,音訊很少,也就逢年過節回來看望我這把老骨頭一趟,然後就草草趕回去下沙鎮看他的父母……唉,都是陳年舊事了,不提也罷。言歸正傳,揚子,你能堅持至少一個多月的打熬指力,說明你的毅力也非同常人。嗯,好,問你個問題,你對我們中國的傳統拳術怎麽看?”


    傳統拳術?


    聶揚愣了,因為這玩意他根本沒接觸過―――即便是林敬言給他留了一些與這玩意有點沾邊的東西,但聶揚也從未係統地接觸過傳統拳術。


    深呼吸了一下,聶揚想好了措辭,然後才開口回答老人的問題:“我覺得……我們的傳統拳術,肯定不是金庸筆下的那種打起來飛沙走石、隨隨便便就能飛簷走壁、開山裂石的東西,那已經是仙術了。但是,真正的傳統拳術到底是什麽……我的確不懂。”


    “好。”老人已經很滿意地點了點頭,“你能認識到傳統拳術不是小說家筆下的仙術,也不是影視作品裏的神術,就已經很可貴了。聶揚,你可願拜入我門下?”


    “啊?”聶揚張大了嘴,又愣住了,剛才知道眼前的老人就是敬言哥的師父的時候,聶揚心裏是有些竊喜的,還在偷偷幻想老人會不會因為這層關係,像武俠小說裏一般“指點幾個把式”,結果老人更直接地提出了要收聶揚做徒弟。


    “男兒當練拳。”老人突然板起了臉,變得嚴肅起來,“勤習拳術者,身強誌堅,心胸豁達;現在的中國,一代人不如一代,陽剛血性全被丟卻幹淨。你是個不錯的苗子,怎麽樣,考慮考慮?老頭子我是向來不收學費的。”


    男兒當練拳!


    聶揚心中猛地一陣激動,不錯,這句話說得太對了,想想兩個月前的自己,和現在的自己一比,簡直是判若兩人!


    “師父!”聶揚激動地叫了一聲。


    “哈哈哈……”老人大笑,“嶽南是我才新收兩星期的徒弟,現在我又得了一名弟子,好,好。”


    沒有什麽繁瑣的拜師儀式,老人僅僅是讓聶揚給自己跪下磕了三個響頭,就算是拜師。


    讓聶揚起來後,老人自顧自地開口:“現在不是民國了,我的那些前輩,流傳下來的那些繁文縟節也可以全部不管。嗯……老頭子我姓葉,名錚榮。以後直接喊師父,剛才那個短頭發的丫頭是你大師姐顏詩雨,另一個叫林沫橙丫頭不是你的同門,是你大師姐的朋友,也經常來這兒玩。你敬言哥是你二師兄,上個月剛回來一次,現在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帶你進來的劉嶽東,東子,是你三師兄。”


    “嗯……我記下了。”聶揚忙點頭。


    “你四師兄叫郭強,也是你們下沙鎮人,你剛才進來應該看見過了,後院那個長得和瘦猴似的家夥。還有你五師兄李柯,身材和強子相反的那個。”


    葉錚榮說著,頓了頓,“聽南子說,八中還在搞軍訓,這麽著吧,今天晚上,你拜完師了,但我不教你東西,等你軍訓過後,歇息一天,然後每天晚上都要來師父這兒,師父再正式教你,六點前到,記得路嗎?”


    “好。”聶揚滿口答應。


    &nnsp;


    0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年少誰人不輕狂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恐水的水手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恐水的水手並收藏年少誰人不輕狂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