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物!你們這群廢物!老子白養你們了!”


    陳奇英一邊罵著,一邊將桌麵上的一個花瓶狠狠摔碎在地。


    兩個穿著背心、露出臂膀上結實肌肉與紋身的壯漢,低著頭,一言不發地接受著陳奇英的訓斥。


    “十三小時!整整十三小時過去了!你們還沒找到那個該死的聶揚!操你們嗎的,老子養你們幹什麽用?”陳奇英想到自己的兒子陳才捷還在昏迷中,怒上心頭,毫不留情麵地罵著這個兩個,自己平時最得力的手下。


    “英哥……那個聶揚會不會被聶瘋子藏起來了?”一個壯漢心裏被陳奇英罵的老大不痛快,壯著膽子抬起了頭,試探性地問道。


    “他倒是想把他的狗侄子藏起來,可惜他沒那個膽子!”陳奇英冷哼一聲,“這種節骨眼上,他要是保他的侄子,那就是不要他在省城的那點生意,和那點場子了。他最多是敢保住他的哥嫂,哼,不過老子也不屑幹那種把賬算到別人父母頭上的事情。道上的規矩還是要遵著,禍不及家人。”


    陳奇英正想繼續說下去,突然他褲兜裏的手機一陣作響,陳奇英不耐煩地掏出手機,一看,是他大哥陳邵傑打來的。


    陳奇英立即揮了揮手,示意那兩個壯漢出去,那兩個壯漢對視一眼,乖乖地退了出去,並且帶上了門。


    陳奇英這才按下了接聽鍵,將手機放到耳邊:“喂?哥?”


    “我聽說才捷出事了?”陳邵傑的聲音冰冷冷的。


    陳邵傑的婚姻並不順利,妻子生下女兒後不久就與他離異。之後陳邵傑又娶了一個老婆,卻不知道是男方的問題還是女方的問題,一直沒有生育。(.)他女兒當年判給了他的前期,女兒和他的感情並不好,大學畢業能工作了,有了經濟來源後,便很少再和他這個父親來往。


    所以這些年,陳邵傑一直將弟弟陳奇英的兒子陳才捷視如己出,盡管陳才捷有那麽點不成器,但畢竟是老陳家的獨苗了。


    “被一個鄉下娃子打傷了。”陳奇英心裏也是煩悶得很。


    “你怎麽當爹的?”陳邵傑的聲音裏帶上了幾絲怒氣,“才捷傷得怎麽樣?”


    “……左眼瞎了,不過還是有複明的可能。診斷出來時還說有重度腦震蕩……現在還在昏迷,不過已經脫離危險期。”陳奇英吞吞吐吐地回答。


    “啪!”


    電話那頭的陳邵傑似乎是摔碎了什麽東西,然後便是一段時間的沉默,不愧是倆兄弟,發火時喜歡摔東西的脾氣一模一樣。


    “爹知道這事沒有?”半響,陳邵傑的聲音才響起來。


    “知道了……”


    “陳奇英,你腦子被狗吃了?”陳奇英的話還沒說完,陳邵傑在電話那頭大聲咆哮了一聲!


    他毫不留情地把自己的親弟弟罵了個狗血淋頭:“才捷是我們老陳家的獨苗了,他出去跟狐朋狗友鬼混你不知道暗中安排幾個會盯梢的人手盯著?才捷出了事你還敢告訴爹?爹昨天是七十大壽吧?我遠在石家莊趕不回去你就亂來了?爹做壽的時候你拿才捷出事去氣他?”


    “……”陳奇英沒有說話,隻是把被陳邵傑罵出來的一肚子怨氣,全部轉移到聶揚的身上。


    “好了,你自己知道該怎麽做!如果你沒把那個打傷才捷的鄉下小子找到,整死了剁碎喂狗,你也別在福州呆著了,到石家莊來,換我回去接手爹的生意。”


    陳邵傑說罷掛斷了電話,他最後那幾句話其實是氣話,但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陳奇英此時,已經麵目猙獰,一臉怒意。


    “陳邵傑……不就是我的親生哥哥麽?你他媽憑什麽整天擺出一副兄長的樣教訓老子?才捷是你親兒子?整天對他那麽上心?老子的兒子出了事也該老子自己管……還想接手爹的生意,你去石家莊瀟灑那麽幾年,現在想回來接手爹的生意了?!”


    陳奇英越想越氣,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攥緊拳頭,最後發泄式地怒吼了一聲。


    跟在陳天勤身邊,耳濡目染幾十年,他陳奇英並不是蠢貨,很快讓自己冷靜了下來,雖然明白過來陳邵傑剛才那句話很可能是氣話,但是在他的心裏,他對自己的兄長已經有了一絲的怨毒。


    冷靜下來的陳奇英,拿起擱在辦公桌上的手機,給閩南、閩北、閩西的幾個和陳天勤一樣,上了年紀的糟老頭子分別打去電話。


    陳奇英很乖巧地以晚輩的身份自居,好生恭維了那幾個糟老頭子一番,才說出陳才捷的事情,讓他們幫著留意可能竄到他們地盤上的聶揚一行人。


    福建的黑道,並沒有一個真正的龍頭老大哥,這些年來都是幾個扮演“一方話事人”角色的糟老頭子割據著一大片地方,彼此之間雖然沒有大規模的爭鬥,但是少不了勾心鬥角。


    不過這些人,當年年輕的時候,也是混在一起的,就算後來反目,彼此之間的關係一會是敵人一會是朋友,陳天勤的獨孫出了這種事,另外幾個糟老頭子,也得賣他一個順水人情,幫他解決這件事,畢竟按照陳奇英的描述,打傷了陳才捷的聶揚,隻是一個沒權沒勢的鄉下娃子。


    閩北、閩西、閩南的幾位話事人,已經傳話下去要找到聶揚這個人,還有名字還未被知道但是長相已經被當日那幾個公子哥描述過數遍的馬順炎、姚羽軒、林沫橙、江子芊!


    此時此刻,聶揚在整個的福建省的道上,就等於掛上了名號!就在那幾位話事人傳下話後的兩個小時,震怒的陳天勤,又讓陳奇英掛出了四十萬的懸賞金額!而且動用了江湖追殺令!


    範圍在全福建的江湖追殺令!


    所謂江湖追殺令,就是某個地方整條道上的通緝令,全福建的江湖追殺令,那威力可比全福建的警方通緝令大多了,聶揚隻要人還在福建範圍內,一冒頭被混道上的人發現,立即就會遭受無法預測的瘋狂襲擊!


    ……


    下沙鎮,聶揚的家中。


    “鐵柱……早上起來我的眼皮就一直跳……揚子進省城是不是出事了?”紅霞皺著眉頭,拉扯了一下丈夫的袖子說道,“而且早上我給他打電話,他手機關機了……”


    “……我打個電話問問大栓。”聶鐵柱猶豫了片刻,掏出手機,撥給聶大栓。


    此時的聶大栓正因聶揚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一邊要收縮自己的地盤防止人手分散,一邊要給陳家送東西賠不是服軟,還有一邊要秘密派人手去下沙鎮,將聶鐵柱和紅霞秘密保護起來,雖然道上有禍不及家人的規矩,但是誰能預料已經是一方大佬、權勢滔天的陳天勤願不願意遵守這個規則?


    “喂?哥?”聶大栓見是聶鐵柱打來的電話,不敢怠慢,就怕聶鐵柱生疑,趕緊接通了。


    “大栓,揚子這會在不在你那?”聶鐵柱單刀直入,同時按了免提,讓紅霞也能聽到對話。


    “沒在,我讓他去見一個非常不錯的女孩了,揚子也快十八了,該給他早點找個女朋友。”聶大栓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著謊。


    “滾犢子,你想讓揚子早戀?嗯,揚子可能還是童子雞,你他媽的別找個亂七八糟的女孩把他的處男身破了。”聶鐵柱難得不正經了一回。


    紅霞在一邊也笑了,然後看了聶鐵柱一眼,臉上泛起幾絲甜蜜和羞紅。


    當年,聶鐵柱和紅霞就是十五六歲的年齡認識的,在學生時代偷偷摸摸談起了戀愛,最終結婚成家。


    所以,他們夫妻在某些觀念上相當保守,但是對於早戀這種事情,卻不像某些家長一樣談早戀色變。


    “放心,放心,那個女孩可是省裏的三好學生,不會亂七八糟。”聶大栓嬉笑著說道,“這可是我費了好大心思給揚子找的未來媳婦。”


    “你有時間給自己找一個吧!”聶鐵柱心中已經安定下來,但還是不能完全放心,加了一句:“讓揚子晚上抽個空給家裏打個電話。”


    “好好好。”聶大栓連說三個好字,他的手心已經全是汗了,蒙過他哥可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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