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芙的預感沒錯,有艾伯特的地方就有麻煩。(.)


    綠色的草叢上還沾染著那個人鮮紅的血,但是艾伯特人呢?!


    “消,消失了?”比利張大嘴巴,“是,是什麽時候消失的?”


    葉芙沒出聲,她非常明白自己剛才捅艾伯特的時候有多用力,那麽大一個口子不進行處理遲早會感染致死。剛才沒有注意到艾伯特的屍/體的原因是因為加圖擋住了她的視線。草地上有明顯的血跡和兩條長長的被拖行的痕跡,剛才他們一直在說話所以沒有注意到沙沙的身體摩擦樹葉的聲音?能做到這一點的人可是很少的,不過曆史通身形單薄,即使最柔弱的三區小子勒夫也能拖得動他。那麽是誰能在不驚動他們的條件下實施這一切?而且她記得剛才加圖一直在注意著曆史通,而加圖的注意力被她吸引也隻是一瞬間的事情,有誰能在這一瞬間把屍體運走?


    “加圖,你聽到什麽奇怪的聲音沒?”葉芙問。


    加圖盯著自己的腳背似乎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沒有察覺周圍人和事。


    葉芙隻好提高嗓音,“加圖!”


    他仿佛被嚇了一跳,英俊的臉上第一次染上了尷尬和小小的慌亂,但這無傷大雅的慌亂隻停留了一瞬間,他馬上維持住臉上僵硬的肌肉,小心翼翼的看著她試探的開口,“格拉芙?”


    “艾伯特的屍體不見了。”她重複事實,“我們現在要去分頭找。”


    “什麽!屍體不見了?”加圖這才發現事態的嚴重性。


    “你去那邊,比利你跟著我,我們順著血跡去搜一搜那邊。”葉芙指著的方向有一個山洞。


    看起來很適合隱藏人的樣子,前麵有迷惑野獸的藤蔓擋著樹洞,而且山洞不高正適合拖著無法行走的傷員進去。雖然她十分懷疑正常人是否能負重在幾分鍾內跑到幾百米以外的山洞裏。這個場景讓她突然想到書裏凱特尼斯和皮塔躲避在山洞裏卿卿我我的那一幕了。


    “你要自己去?”加圖抬高音量,聲音裏微微帶著絲古怪。


    “比利和我一起去,如果我遇險了你還可以過來救我,還記得以前教過你的叫聲麽?吹口哨的那個。”


    加圖沉默了半晌,拳頭垂著身側,臉埋在陰影裏,半晌才低低道:


    “你……不要我了?”


    葉芙把懷裏的小刀抽出來扔給了他,“離危險的地方遠一點,比利和我先去了。”


    直到走出去很遠,葉芙還能看到加圖呆呆站在原地的樣子,在發現她頭也不回的離開他後,他的脖子就像折斷了一樣垂在胸口,幾乎要把腦袋按進胸膛裏。


    葉芙扯扯嘴角,轉過頭。不過沒等多久,她就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他一眼。加圖還是那個樣子。她不屑的哼了一聲回過頭不理他,不過沒過多久又忍不住扭頭打量他。[]


    真是個蠢貨,沒叫他一起來他就真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不過他的金發看起來好像失去了光澤,有點像幹燥的蠟筆塗出來的,臉埋在陰影裏看不清表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誒?他似乎走過去了,手碰到了槍,他想幹什麽?


    葉芙望著加圖的動作困惑了,拽著比利的衣領禁不住微微一鬆。


    “格拉芙!我們到了!”比利興奮的嘀咕聲把葉芙飄蕩的思緒拉了回來。


    她回過神,定了定心神,把彎刀抽了出來,慢慢挑起擋住山洞的藤蔓。


    金色的光線一點點透過疏離的墨綠色樹葉滑了進去。


    空地,淺黃色的沙地,有些綠色的植被,雜亂的柴草。


    沒有屍體,沒有艾伯特,隻有大腿上鮮血淋漓的金發女貢品。


    是六區的女貢品。


    “格拉芙?”她毫不意外,葉芙警惕的把還沒反應過來的比利推到一邊,他“啊”的一聲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雙馬靴踩在脖子上。葉芙正要上前揮刀攻擊,眼前的女貢品突然大吼一聲,“不許動!”


    葉芙僵住身體,緩緩抬起睫毛,入目的是一個小小的黑黑的圓洞。透過那個圓洞,她甚至能聞到裏麵傳來的火硝味。


    另一把槍!


    破爛的t恤下是高抬的手臂,白皙的皮膚被刮得一道一道滿是傷口,六區公主高傲的下巴就在下麵高高的抬著。


    “格拉芙……”她在黑洞洞的槍口後麵無表情的默念這個名字,槍柄捏得更用力了。“我就知道你會來。”


    葉芙挑高眉毛,心中的某個猜想越來越大。她上上下下打量著眼前人高舉的槍支,慢慢露出了恍悟的神情,“那天你和曆史通……”


    六區公主警覺的瞪了她一眼,葉芙立馬改口,“那天你和艾伯特……”


    “不需要你管!”六區公主凶惡道,“我問你,老跟在你屁股後頭的那個加圖呢!”


    葉芙一愣,還以為她要問什麽問題,沒想到竟然一開口就問加圖。


    “他去其他地方了。”葉芙說,“我把他支開了。”


    “你把他支開了?”六區公主古怪的問。


    “是的。”


    “這不可能,從訓練場開始他就和跟屁蟲一樣跟著你。”


    葉芙糾正她,“加圖不是跟屁蟲。”


    “為什麽要支開他?”六區公主敏銳的緊緊盯著她,“你對他厭倦了?你把他拋棄了?”


    “……”葉芙張開的嘴又閉上了,不知道該說什麽。


    “所以你拋棄了他。”


    “……”


    六區公主瞪了她良久,終於控製不住的大笑起來,“加圖就像一頭小狗,現在主人竟然不要他了,哈哈哈哈哈哈。”最後竟然笑得眼淚都順著臉頰流了下來,腳下用力,比利啊的一聲被睬暈了。她看起來生活的很不好,或者遊戲的壓力太大。那件原本被應該亮得發光的黑體恤現在看起來像垃圾堆的抹布一樣懸掛在她身體上,如果她的動作稍微大一些,觀眾們就能透過那些破布窺見她略顯蒼白的皮膚了。過度的壓力讓六區公主的精神狀態不是很穩定,不過葉芙一直很耐心,直到六區公主笑得太久禁不住停下的時候才貼心問道:“笑夠了?”


    “閉嘴!”六區公主凶惡的拿槍戳著葉芙的腦門,她的話題還牢牢的纏繞在加圖身上,“你竟然敢拋棄他,那樣的強者也是你可以拋棄的嗎!配給你真是浪費!”


    “……加圖不夠強。”反正加圖聽不到她說她壞話。


    “廢話!加圖跟著你就是條狗!狗能強麽?”


    如果這句話被加圖聽到……


    “狗?”葉芙慢吞吞道,“我記得你以前也有一條。”


    六區公主被激怒了般的抖了抖,蒼白的臉瞬間被紅色覆滿。


    “閉嘴!”她惱羞成怒道。


    葉芙乖乖閉上嘴。


    六區公主花了比往常兩倍長的時間讓自己的臉色恢複正常,她深吸一口氣,陰測測道:“你……剛才說把他支開了?”


    葉芙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看來你那條小狗一點腦子也沒有呢。”六區的公主扭曲著表情努力像微笑,很可惜這個微笑像被人用磚頭砸過頭一樣不自然,手中的搶沒有半分搖晃,“就這麽拋棄主人去覓食了,等他回來就會發現主人死了,啊,是不是會哭鼻子呢,唔,光是想象一下這個場景我就想笑。”她碧藍色的眼睛裏閃過一瞬間的陰鬱,仿佛是想到了什麽不愉快的事物,不過很快她就調整過來,斜著眼睛諷刺的瞧了眼草堆上昏倒的比利,“還帶著那個蠢貨。”六區的公主拉回視線,把目光牢牢黏在她的臉上,上下打量,語氣帶著濃濃的嘲諷,“你看起來也沒有很強嘛,所以才在節目上做出那麽一副深情的樣子,真是惡心死人了。”


    “我……我也是被迫的。”葉芙的眼睛裏閃過猶豫,這在六區公主眼裏看起來就像個懦弱擔心的女貢品,“是……是艾瑞克逼迫我這麽幹的。”


    艾瑞克六區公主不會不認識,當年最輝煌的勝利者,同時也是格拉芙和加圖的指導老師。


    “……”六區的公主挑高眉毛,狐疑的上下打量她。


    “是被迫的?”她突兀的問。


    是啊,是被迫的,但是現在可不是了。


    葉芙心中閃過陰鬱,手指搭在出鞘的刀柄上。隻要一秒鍾,就能讓她腦袋搬家,但現在她嗓音顫抖,棕色的眼睛裏全是惶恐和不安,也許還有些強自鎮定的意味,“是……是的,我,我都不敢殺人,隻敢,隻敢那樣做。”


    “說起來我想起你在訓練場的時候救了那個小黑鬼的事了,明明死掉最好,結果你竟然撲上去救了她,真不知道是愚蠢還是什麽。”金發的女貢品毫無憐憫之心的說,“可是即使是被迫的你也礙了我的眼擋了我的路,所以……”食指搭在扳機上,她仿佛是去郊外參加野餐派對一樣露出了那種滿意和享受的微笑,那兩片單薄的紅嘴唇微微一張,葉芙幾乎能聽到裏麵傳來的那個低沉而得意的告別語了。


    “那就讓我們下輩子再……”她話還沒說完。


    “等等!”葉芙就失聲大喊起來,趁著六區公主詫異的那一秒時間她的頭猛的往前一晃。六區的公主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了,那聲懊惱的大叫還在喉嚨間徘徊,握住槍的手就已經慣性問題顫抖著將那枚致命的子彈射了出去,子彈像旋風一般擦著葉芙的頭皮紮進了一旁的樹幹裏。葉芙沒有管背後千鈞一發之時驚出的冷汗,六區的公主咬牙看了眼被打中的樹皮,氣急敗壞的舉著槍打算重新瞄準,葉芙的心髒微微往上一跳,正好頂在了胸腔的骨頭上。反擊!就是此時,就是此刻!


    她的手肘從六區公主的鉗製下快速的抽了出來,迅捷的往上用力一抬,六區公主的下巴被狠狠撞到低哼一聲迅速的往後退去。葉芙哪裏會放過她,飛身一撲手中的刀子一鬆就捅進了對方的肩膀裏。


    “撲。”堅硬的匕首插/進柔軟物體的聲音。


    “……”


    幾點溫熱的血液濺到了葉芙的臉上,這個動作像被人刻意放緩了一般,六區公主閃過驚惶的臉在她身下不斷放大。葉芙的膝蓋狠狠頂著她的胯骨,手中的彎刀已經完全沒入了眼前人的胸口,這下她插得很深,衣服上隻能看見那半截被麻繩裹住的刀柄。六區公主臉上的肌肉控製不住的抽搐著,藍色的瞳孔和那些洶湧的血印子一樣不斷變大。那柄舊款來福式手槍“啪嗒”一聲從她手中掉了下來。她似乎還沒反應過來,葉芙握住刀柄往裏又深/入了幾厘米,她立馬痛得大叫起來,想要翻滾卻被葉芙死死的壓著動彈不了,這個時候葉芙不得不感謝自己力量充沛的雙臂,它們牢牢的箍著身下正垂死掙紮的人絲毫不見放鬆。


    “格拉芙!”她憤怒得連聲音都走調了。


    葉芙一邊推著手中的彎刀,一邊麵露悲哀,“我不是故意想殺你的,我……我隻是害怕,隻是想自保。”


    “廢什麽話,想殺我就幹脆點。”六區公主大喊,“你難道以為我怕了你!”


    葉芙慌慌張張的說,“對,對不起,你聲音這麽大是很痛嗎?我,我這就把刀拔/出來!”


    眼都沒有眨的把彎刀整個抽了出來,鮮紅的血猛的噴了出來,濺了一頭一臉,葉芙沒有半分躲避的意思,手逼真的又是一抖,刀紮進了眼前的身體裏。


    多麽柔軟,多麽無助。


    “對,對不起……”葉芙帶著哭腔道,“我不是故意的。”


    六區公主恨恨的瞪著她,已經說不出話了。


    葉芙垂著睫毛,這個時候凱匹特的觀眾們是多麽希望看到她臉上的表情啊,可她就是不想讓他們如願。


    “格拉芙……”這三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恩,我在。”葉芙溫和的說,手下用力。


    第一天的時候葉芙趴在樹洞上看著六區的公主把手中的斧頭劈向了自己的未婚夫拉美裔,那雙藍眼睛哪裏和現在一樣充滿了憤怒和懊惱,那時候的六區公主從漸漸熄滅的火堆邊慢條斯理走過的時候笑得既開心又得意,拉美裔的棕腦袋被她不客氣得踢到了一邊,像顆掉進爛泥裏沒洗幹淨的褐色皮球般咕嚕嚕撞到山洞壁上,又咕嚕嚕的滾到了陰影裏。六區公主渾身是血,可那頭金燦燦的頭發像沐浴在燃燃的火光裏般,璀璨得猶如得勝歸來的女騎士。這讓葉芙不由想起了穿著透明金色魚尾裙的格裏莫站在采訪高台子上的美麗姿態。而現在,她們一個被她揮過去的小刀割斷了喉嚨,一個被她死死按在地上。


    金發狼狽的披散著,六區的公主恨恨的咬著嘴唇瞪著眼前笑得一臉歉意的葉芙。那雙藍眼睛深處蘊含著對自己大意的恨意和不甘心,仿佛在呐喊著:“就差一點,就差一點就可以贏得比賽了!”


    沒錯,就差這麽一點。


    葉芙眉毛都沒抖一下,順勢把彎刀抽了出來又飛快的插/進了她的左胸膛。


    “哼……”六區的公主扭曲著臉頰嘲諷的笑著吐出一口血沫,“……什麽明星情侶……”


    “明星情侶,你是指我和加圖麽?”葉芙微笑著問。


    聽到加圖那兩個字的時候六區公主的臉突然閃過一絲不甘心的嫉恨,就好像每個女孩子在看到別人擁有自己沒有的男朋友時露出的嫉妒一樣,明明那個女孩子沒有自己好,為什麽,為什麽她就能擁有那樣的男人當狗呢!蒼白的皮膚像麵團一樣凶惡的皺起,六區公主彎起脊背奮力的向她弓起。


    “我殺了你――――――――!”生命的光像曇花一樣綻放在她的藍眼睛裏。


    很美麗。


    但是也很短暫。


    葉芙抬起手,尖刀正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插/進了六區公主的頭顱裏,可是這個時候!從山洞口竟然飛來了一顆子彈!急速的捅/破阻/隔的空氣夾雜著呼呼的風聲!


    “啪。”


    一朵血/花盛開在六區公主美麗的腦袋上,她那句諷刺的話像魚刺般突然卡在喉嚨裏。


    葉芙鬆了鬆手掌,六區公主猶自大張的眼/白暴/突,整個人陡然失去支撐,軟軟向葉芙的肩膀上靠去。槍洞裏有兩三滴溫熱的血滴濺在葉芙的睫毛上。


    葉芙撿起小刀,右手按上六區公主的頭皮,想了想,把她輕輕推開了。


    “……”


    又死了一個。


    作者有話要說:


    尼瑪剛才把我這一章鎖掉了,原因是敏感詞太多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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