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晚上,何氏為祝昊宇舉行了一出不大不小的洗塵家宴,也領著她全麵認識了一下此刻正在京中的王家人。


    王渙之排行老三,不高不矮,留著兩撇小胡子,看年紀是三十許模樣。 他掌管著王家的商鋪,有一妻一妾,也有一點中年發福,不過他的氣質還是儒雅的,不似一般的商人。


    王肅之排行老四,高高瘦瘦的,任職中書郎已經五年。 他是王家此刻實際意義上的主持人,也是王家人中唯一知道祝昊宇真正身份的人。 他有一妻兩妾,看模樣,三個女子都是極美的,比起何氏更是不知道要漂亮多少倍。 隻不過何氏雖然是當家主母,但年紀極輕,與已故世的王玄之配起來,倒是老夫少妻。 而如今,何氏也是王氏家族中地位最高的年輕寡婦。


    王操之排行第六,隻比王獻之大兩歲,他雖然已經做了三年的秘書監,但他白麵無須,正介於青年和少年之間,麵容上還是有些稚氣未拖的樣子。


    再算上祝昊宇,如今王家嫡係的男子,尚在京中的,便隻有這四人了。


    總的來說,王家兄弟個個有出息,王家勢力盤根錯節,深長強韌,整個家族也算不得凋敝。 隻是王家如今缺乏一個如謝安般,可以領袖群倫的靈魂性人物。 王家兄弟們的成就放在一般士族也都是可以獨擋一麵的,奈何王謝兩家門檻太高。 倒使得王家如今頂著第一士族的盛名,實則不上不下,尷尬得很。


    這出家宴其實是“男人們”地家宴,何氏雖然是當家主母,但她也隻是主內事,家事,王家兄弟們的正事、外事。 她是cha不上手的。


    開宴後摸約一刻鍾後,何氏就帶著一眾女眷告退離場。 留下王家幾兄弟,團團望著祝昊宇。


    “小七,你當真什麽都忘記了?”王渙之端著杯酒,上上下下地仔細看了祝昊宇好幾遍,“忘卻前事,這是失魂症麽?”


    “三哥……”王肅之苦笑,他沒等祝昊宇回話。 便將王渙之的話接了過來,“小七如今忘了前事,你問他什麽,他也都是答不出來的。 ”


    “怎會如此?”王操之仿佛自語,又仿佛提問,“我觀子敬神氣完足,不似失魂,卻為何會忘卻前事?”


    祝昊宇靜靜地望著幾人。 眼神裏總帶著幾分陌生。 這個倒不用她裝,在她看來,王家的這幾個人,本來就是陌生的。


    王渙之皺起眉頭,直是心疼,愣是以絕對不符男性身份地囉嗦。 開始絮絮叨叨地向祝昊宇解說家中狀況,又反複提醒她不能再離家,否則下次性命堪憂等等。


    王操之笑話他三哥道:“三哥,你管賬管得多了,如今可比七十歲的老賬房還要囉嗦。 子敬初一回家你便交代個沒完,可莫要把他又給嚇跑嘍。 ”說著話,他爽朗地笑了起來,笑容感染了一屋子,王渙之寬容地笑著搖頭,王肅之一抬手。 仿佛要敲他腦袋。 又因為兩人距離過遠而最終作罷。


    祝昊宇也微微笑了,心情漸漸輕鬆下來。 王家幾兄弟地感情看來很好。 完全沒有祝昊宇原本設想的豪門間的冷漠。


    幾人隨口笑鬧了幾句,王肅之才又說到正題,他向祝昊宇道:“小……小七,你雖然忘了前事,但既然回來了,也就證明你還記得自己是我王家成員。 在外麵,不論是誰傷了你,幾個哥哥都一定想辦法為你討回公道來,你在家裏,隻管好生修養。 ”


    王肅之這一說,王操之的臉色卻難看了起來,他輕輕哼了哼,仿佛想起什麽般,薄怒道:“新安郡主欺人太甚,早晚要使她犯到我的手裏,拔了她的毒牙!哼!”


    王肅之立即惱道:“子重!說話不可太過,注意些!”


    祝昊宇又適時表現出一點疑惑。


    王渙之輕歎一聲,低聲道:“道福,她也是個可憐人。 ”


    “三哥!”王肅之聲音一揚。


    王渙之搖搖頭,苦笑道:“幼恭,道福年幼之時,你我還將她抱在懷裏過。 隻是她如今的行徑,唉……”


    王操之冷哼道:“總之子敬你記著,往後看到新安郡主,離她遠些!她已是有婦之夫,卻還對你念念不忘,甚至累得你受傷失神,這丫頭,牙毒得很!”


    王肅之點頭道:“子重地話雖然有些過了,但子敬你不可不注意。 這最近一月呆在家裏,便莫要外出。 ”


    祝昊宇隻管點頭,對於他們的話,她也實在是cha不上什麽口。 但她心中明白,王肅之是王家唯一知曉她真實身份的人,王渙之與王操之的言行還可以說是真情流lou,王肅之卻不知有什麽目的了。


    幾人又商議了幾句,大致是說要怎麽對付新安郡主的,最後統一意見是沒有,卻又繞回了祝昊宇的身上。


    “小七此次歸來,恰逢皇帝新開殿試,小七,我請謝丞相舉薦你參加殿試,如何?”王肅之撚了撚頷下的短須,提出了一個早在祝昊宇意料之中地提議。


    王渙之與王操之一齊向祝昊宇望過來,神情中是十分期待。


    祝昊宇嘴角扯了扯,苦笑道:“三位哥哥的提議,小弟本是應當萬分遵從的,奈何前事既忘,小弟的腦子裏總是有幾分空落,似乎枉讀了十年詩書,如今四書不分,五經不全,隻怕……”


    王肅之哈哈一笑,與王渙之和王操之互視一眼,王肅之搖頭道:“小七果然是失了魂,豈不知你既為我王家子弟,那麽參加殿試,又與四書五經何幹?”


    祝昊宇眉毛一揚。


    莫不是說,王家勢頹隻是表象,其實潛勢力依然無比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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