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如何是好!”女孩說,“不如你留下來吧!”


    奇君心知也隻得如此,道:“那就叨擾了。也許過一段時間我的記憶就恢複了。到時候我回到部落一定會好好答謝你的。”


    奇君又像女孩打聽這裏的情況。女孩告訴奇君她叫輝夜,父親叫由山,母親叫。部落所在的山叫倉琪山,山下有一條河,叫清河。西陵氏的人是靠農耕和捕魚為生,有時也會去狩獵和采摘。


    西陵氏養蠶業發達,女孩兒們的主業就是養蠶。傳說中養蠶繅絲的嫘祖,就是西陵氏的女子。


    “你好神奇呢。”輝夜又笑著說,“從那麽高的地方掉下來,身上竟然隻是有些擦傷,都沒有骨折。”


    “是嗎?”奇君也有些奇怪,難不成自己是個神人?


    他們卻不知道,他們看到的都是假象,奇君隻是被帶到懸崖下,卻並不是從崖上摔下去的。老鷹聽了主人的吩咐,絕不把他弄死,隻是從幾丈高的高度把他扔到一個極陡的斜坡上,讓他從上麵滾下去。


    老鷹一直在旁看著,直到有人發現奇君,把他帶走,它才離開。


    女孩的父母回家後,知道奇君一時想不起自己是誰,雖然有些驚訝,但還是將他留了下來。


    奇君給自己取名為崖生,因為他是在落下懸崖後卻大難不死的。


    之後,奇君便跟著由山與西陵氏的人一同去耕作、打獵,捕魚。讓由山驚訝地是,他竟然還是個捕獵的好手,這使他越來越喜歡這個小夥子。


    而奇君在打獵時,總是能隱隱約約想起在成昊部落捕獵的場景。他記得那裏也是大山之中,山下也有一條河。但那河不叫什麽河,而是其他的名字。但到底是什麽呢?


    閑下來時,他總是不斷回憶打獵的場景,希望能想起些什麽。想得累了,又想那條河的名字。可那一切都是一些模糊的記憶,奇君無法回憶出更清晰的畫麵,更準確的信息。


    一轉眼便是半個月。


    他卻不知道,憶凝正在到處尋找他的下落。


    晨軒已與憶凝出去了半月,到各個部落打聽,但仍未找到有關奇君的線索。


    柳一憶凝認準了要尋回奇君,雖出來日久,卻無退縮之心。而晨軒陪她出來,一是為了避免母親責怪,而是為了幫憶凝找奇君,如今找了多日還未得結果,便有些退縮之意。


    是夜,兩人在一個山洞中生起火來,相鄰而坐。火上架著一隻野兔和一隻山雞。


    晨軒一邊搗弄著柴火,一邊問:“憶凝,你還要再找下去嗎?”


    “當然。”憶凝決然道。


    “可是,你不覺得希望很渺茫嗎?”


    “我知道希望渺茫。”憶凝說,“可是如果我的生命裏沒有他,那就沒有意義了。”


    “那你準備找多久?”他又問。


    “永遠找下去。”


    “如果一直找不到呢?”


    “我會找到我生命的最後一刻。”憶凝淡淡說。但她的淡淡中透出毅然決然的意味來。


    晨軒心中一震,沒想到這個凡間女孩兒,竟然如此地執著!


    他微愣了一會兒,又問:“你如果真的永遠不回去,那對你的哥哥和妹妹,不是太無情了嗎?”


    憶凝暗想:“他們巴不得自己永遠不回去。”而她也並不想見到他們。她曾經還想通過自己的努力贏得他們的原諒,可是他們對此無動於衷。現在她不見到他們比看著他們還好受些。


    她自然不能把她與兄長妹妹的仇怨如實以告,隻得作出一副痛苦的神情說:“為了奇君,我也隻得辜負他們了。”


    晨軒又愕然了,眼前的這個女子,不僅是信念堅定,甚至是瘋狂了!但事實卻遠遠比他想象地瘋狂。


    憶凝看出他的退縮之意,遂道:“你若是不想陪我了,就回去吧。”


    晨軒雖然真的不想陪她再這樣遙遙無期地找下去,但他也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外麵。他想他定然是不可能陪她找幾年,甚至幾十年的,但若要再陪她找半個月,幾個月,勉強一下自己,也還是可以的。


    他道:“我是想回去,但是我也不能扔下你一個人,我還會陪著你的。”


    憶凝道:“你何必這麽為難自己呢?想回去就回去吧。我有惜芩姐姐給的冰魄珠,一般的鬼怪都奈何不了我。”


    “話雖如此。”晨軒說,“可你一個女孩子家,還是讓人不放心。作為朋友,我一定不會那麽快就離開的。”


    憶凝微微一笑,心中略有些感動。


    當夜,兩人各自睡下。


    墨羽此刻就在不遠處,他用傳音之法叫醒了晨軒,晨軒被叫醒後,輕手輕腳地出了洞,去見墨羽。不知,他是否又帶來了什麽“噩耗”。


    “墨羽,又怎麽了?”晨軒問。


    “少主,夫人說本來叫你到外麵來長見識,但你在外麵越發不長進,叫你回去。”墨羽說。


    晨軒有些惱怒地說:“母親憑什麽說我不長進!”那模樣就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


    “夫人說,你一開始沉溺於凡人的生活,忘記自己仙人的身份,現在又跟著一個凡間女子,四處找人,說出去叫人笑話。”


    “我幫我朋友,有什麽好笑的!”晨軒不滿地說。


    墨羽無奈地說:“我也知道少主是出於朋友之義啊,可是夫人說,你跟著一個跟你關係不明不白的女子,怕被人說閑話。”


    晨軒微惱道:“出來了還要事事被管著。”


    “少主。”墨羽又是同情又是幸災樂禍地說,“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都逃不出夫人的手心啊!”


    晨軒輕推了他一把,道:“你覺得這很有意思嗎?”


    墨羽被他推了一個踉蹌,站穩後,一副委屈的樣子道:“我哪裏覺得有意思了。我很同情少主的。”


    晨軒想與他爭辯也沒什麽意思,便一言不發,在洞口踱來踱去。


    片刻之後,他對墨羽道:“你告訴我母親,我再陪她半月,如果再找不到奇君的話,我就回成昊氏。”


    墨羽為難地說:“那恐怕也不行。”


    晨軒一聽他說這樣都不行,不由得怒道:“那她到底要我怎樣!難道非要我馬上回去嗎?”


    他突然有一種很強大的壓迫感。


    墨羽怔了怔,又道:“夫人不是要你回去,她是要你再到別處長長見識,到夏朝,商地去都行。”


    晨軒道:“可我倒是挺喜歡成昊氏的,況且就這般什麽都不交代地走了,也不大近情理。”


    他在盧虞武家住了幾個月,畢竟還是有感情的。尤其是虞武的小孫子,特別惹人喜歡,他也特別纏自己。把自己看做親叔叔般。


    墨羽一麵想幫晨軒,一麵又礙於他母親的命令,兩麵為難。


    “少主,你自己決定吧,我隻是個傳話的。”墨羽無奈地說。


    晨軒沉默了一會兒,道:“這次我不會聽她的,我定要再陪她半月。半月之後,何去何從,在做商量。”


    墨羽替他倒吸了一口涼氣,每次與夫人衝撞,母子倆定然要大鬧一場。唯一讓墨羽慶幸地是,每次夫人教訓晨軒時,即使弄得天地變色,也不會波及旁人。不過夫人的“爆發”對晨軒越來越沒有約束力了。


    “少主。”墨羽說,“我隻負責傳話,後果你自己承擔。”


    “我知道!”晨軒有些不耐煩地說,“你就把我的話帶到,有什麽後果我自己承擔就是!”


    墨羽拱手道:“少主,我這就向夫人回稟去了。”


    說罷墨羽便飄然飛掠,回了上苫穀。


    晨軒歎了一口氣,又悄無聲息地進洞。他的心裏憋著一口氣,暗想:“有什麽疾風驟雨,都衝我來吧!”


    墨羽回了上苫穀,用晨軒的話回了夫人,夫人一開始自然是怒不可遏,但她轉念一想,晨軒自己也說了,隻陪那個女人半月,也不甚打緊,他想再去成昊氏,無非是新鮮勁兒還未過,他玩兒得膩了,自然會到別處去。反正對於神仙來說,時間並沒有凡人那麽緊迫。若強行要他到別處去,他心不甘,情不願的,也學不到什麽。而且又會讓他們母子之間起衝突。因而她也就不想再強迫他什麽,隻是讓墨羽提醒他履行自己的諾言。墨羽對夫人的反應大感意外,暗暗替晨軒高興。他一聽完夫人的吩咐,便立刻到了晨軒身邊,將夫人的話帶給他。晨軒聽後也是意外不已。


    晨軒耐著性子,又陪了憶凝半月,但仍然五奇君的消息,他向憶凝提出回成昊氏,憶凝並沒有阻攔,反而感覺解脫。這一個月,她與晨軒在一起,一直心存愧疚,時間越長,就越愧疚。現在晨軒打算回去,她心中自然是輕鬆不少,隻是,以後要獨自踏上前路,不免孤獨寂寞。


    憶凝又讓晨軒給尚隨和絮兒帶好,這倒不是做給晨軒看,而是出來一月,真有些想念他們了。而且,以後,可能連帶好的機會都沒有了。而在成昊氏的柳一尚隨和柳一絮兒,在憶凝走了那麽久之後,也不禁有些想念她了。


    晨軒走後,憶凝隻得孤身一人繼續向東而行。每當夜晚來臨時,她便倍感孤單與寂寞,有時也會有些恐懼。


    若是到了這樣的時刻,憶凝便用對奇君的思念和過去美好的回憶,來驅走孤獨與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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