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惜芩在彩虹穀找不到它,隻得在幾日後上天找她的母親女媧娘娘問個究竟。


    女媧宮荷花池。


    白色的雲氣在池上籠罩著,池中的粉色荷花開的正豔。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


    荷花池旁的白玉欄杆邊,女媧娘娘和易惜芩倚欄而望。


    因為事關重大,易惜芩反而不敢大張旗鼓地問女媧娘娘,而是先閑扯了幾句,似乎什麽都沒有發生。


    女媧娘娘倒也沒覺察到女兒神情有異,隻以為她是閑來無事,來看望自己。


    閑話了一陣,易惜芩一臉常色地小聲說:“母親,我有事要跟您說,你跟我到池中間去吧。”


    她神色如常,卻又要女媧娘娘與她單獨到池中去,她行為如此矛盾,女媧娘娘也猜到定然是發生了天大的事。她雖然也神色如常地說:“好。”


    但是她的心中卻起了波瀾,是什麽事能讓惜芩如此神秘和緊張?


    女媧娘娘吩咐身邊侍奉的仙女道:“我與惜芩到裏麵走走,你們就不必跟過去了。”


    “是。”眾仙女齊聲答道。


    荷花池中,有一條曲折的道路直通裏麵,人可以走到荷花池的中央。


    母女倆信步走到池中心,似乎漫不經心,實則都是心驚肉跳。


    待走到路的盡頭,女媧娘娘倚在欄杆上,問:“惜芩,有什麽事你說吧。”


    “母親,你先告訴我,你在我成婚的時候送我的玉佩,到底有什麽古怪?”易惜芩問。


    “怎麽這麽問?”女媧娘娘眉尖微蹙,“那塊玉佩怎麽了?”


    她沒想到她竟然是想問那塊玉佩,不由得心中奇怪。那隻是一塊玉佩,還能引出什麽天大的事嗎?它唯一的特殊,不過是那是她給惜芩的成婚之禮。


    “母親,你先告訴我它有何古怪。”


    “它……”女媧娘娘思索了片刻,說,“它也沒什麽古怪之處啊。你怎麽這麽問?它到底怎麽了?”


    “它,它丟了。”易惜芩說。


    “丟了?”女媧略帶責備地說,“怎麽這麽不小心。”


    那塊玉佩雖然不算得貴重,但是是她為女兒的新婚親手所琢,意義非凡,怎麽竟被她弄丟了!何況在她所有的兒女中,就她一人有此待遇,怎可如此大意!


    這倒不是她額外寵她,而是在女媧眾多的兒女中,她一人獨自嫁到遠方,那時又不能常常相見,才以此為念想。對於惜芩來說,也應該是珍視之物。因此女媧有些惱她。


    但是她也心中奇怪,如果僅僅是丟了,惜芩又怎麽會如臨大敵?


    “母親,對不起,是我大意了。”易惜芩有些愧疚地說。


    “算了,你又不是小孩子。”女媧說,“難不成我還要罵你幾句,找不到也就罷了。”


    易惜芩聽到這句話,非但沒安心,反而皺眉說:“可是那塊玉佩有古怪,必須找到!”


    女媧娘娘疑惑地望著自己的女兒,問:“你一直說它有古怪,到底是怎麽了?難不成那塊小小的玉佩還有什麽秘密嗎?”


    “它……”易惜芩皺眉道,“一言難盡。”


    幾千年前。


    那個夜晚,彩虹穀熱鬧非凡,因為它的主人,東君和易惜芩結為夫妻。


    夜已是深了,彩虹穀依然是人聲鼎沸,喧鬧無比。


    東君與他的朋友們和天宮眾仙在前麵飲酒,易惜芩一身華服,獨自坐在房中。她穿著天蠶絲做的絲綢衣裙,帶著寶石鑲嵌的發簪,美的無與倫比。


    但是此刻她卻是滿麵愁容。


    她並不是不想嫁給東君,而是因為一些緣故,她隻能“孤獨”地與他成親——她的身邊,沒有一個親人。


    更讓她憂心的是,因為她身上的一個秘密,她可能隨時會喪命!在那個洞裏,她親眼看到那個人的身體,被難以想象的力量撕成了碎片!她還清楚地記得,她看到洞中的岩石上,全是一點點的身體的碎屑和點狀的血跡,到處都彌漫著血腥味!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也變成那般模樣!


    易惜芩解下腰間的玉佩,那是她的母親親手為她做的。雖然因為一些原因,她們不能見麵,但是卻還能傳遞物什。


    那塊玉佩整體大略為一個圓形,上半部分有棕色,雕刻細膩,做工精美。(本玉佩圖片將上傳到我的說說,有興趣的童鞋來看看)


    她握著它,似乎就在母親的身邊。原本在這種時候,她想的應該是她的丈夫,想的應該是新婚的喜悅,可是因為她身上的一個秘密,她不能……


    易惜芩望著她的玉佩,一臉無助的神色,她對著玉佩說:“母親,我馬上要與東君成婚了,我想跟他白頭到老,我不想死。本來我現在應該是歡歡喜喜地做新娘,可是我身體裏的那股力量,隨時都會要我的命,我隨時都會跟東君分開,我該怎麽辦,怎麽辦……”


    說到此處,她不禁落下淚來,心中痛苦難當。


    她不是第一次擔心此事,可是現在是她與東君的新婚之夜,她越發不想失去他,不想在這個時候失去自己的生命!可是身體裏的那股力量,到底要怎麽辦?


    她對著那塊玉佩,口中喃喃不止,淚水也是如洪水決堤,綿綿不絕。


    突然,易惜芩感覺到手上的玉佩傳來了一股巨大的吸力!


    她心中一驚,也不知道如何作法抵抗,隻是一聲驚呼,一臉驚駭地望著它!她原本就不是神靈,對此毫無**,當初那股力量就是莫名其妙到她身上來的,她現在也不知道,這種感覺到底意味著什麽!


    純白的玉佩漸漸發出白色的光芒,且愈來愈盛!而吸收她功力的力量也越來越大!


    她似乎有些反應過來了,一臉驚慌地想要甩開它,可是它似乎一個巨大的吸盤,死死地吸在自己的手上,源源不斷地從她的身體裏抽走力量!


    她掙紮了片刻,便覺得渾身無力,似乎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她霍得眼前一黑,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東君在外麵喝仙界的玉液瓊漿,喝的半醒不醒,俄頃之後,跌跌撞撞地進了洞房。


    房間不大,他一眼就看見易惜芩倒在地上。而她的那塊玉佩,則落在她的一邊,白晃晃的格外紮眼。


    他喝的有些暈了,還以為她是等了他太久,睡著了,便蹲下身推了推她,笑著說:“惜芩,現在才剛過子時,也不晚,你怎麽這麽早就睡著了?”


    惜芩暈厥過去,對他毫無知覺。


    他還以為是她睡熟了,又推了推她,笑著說:“你當凡人的時候睡得早,怎麽當了仙女,還是睡那麽早啊。今天是我們的新婚之夜,怎麽可以睡著了呢!”


    她依然沒有任何反應,如同死了一般。


    東君愣了一下,酒驀地醒了大半,他心中一緊,使勁推她道:“惜芩,惜芩你醒醒,你怎麽了!”


    任他使力搖晃,易惜芩依然雙目緊閉。如果她的臉上沒有化妝,他便能清楚地看到她的一張俏臉已經是蒼白如紙!


    東君不知她為何會如此,頓時心慌意亂,他立刻把她抱到鋪在地上的毛氈上,扶起她,盤腿坐在她身後。他的雙掌緊緊貼在她的後背,為她注入一道純陽之氣!


    在那股仙氣注入她身體的時候,他驚訝地發現,她的身體裏幾乎沒有一絲真氣!她擁有如此大的力量,這怎麽可能!


    良久,易惜芩才悠悠醒轉,口中喃喃道:“東君,東君……”


    他聽到她在叫他,忙收了功,把易惜芩攬在懷裏,慌問:“惜芩,你怎麽了?剛才發生什麽事了?”


    此刻他的酒幾乎是醒了。


    “我,我……”易惜芩掙紮著說,“我現在一點兒力氣都沒有。”


    “這,怎麽會這樣呢?”東君驚道,“剛才發生什麽了嗎?”


    “剛才……”易惜芩回想了片刻,突然說,“東君,你還是先看看,我的玉佩在不在地上。”


    “在,我一進來就瞧見了。”


    “你把它撿起來,看看有沒有什麽異常。”


    “好。”東君有些疑惑地放下她,要去撿那玉佩。


    東君心中疑惑,那不是女媧送她的玉佩嗎?難道她還要害自己的女兒不成?


    他的手剛要觸及到它,易惜芩突然奮力大叫一聲:“小心!”


    她這一喊,把東君嚇了一跳,他的手立刻彈了回來!


    “惜芩。”他把頭轉了過來,奇問,“這塊玉佩怎麽了?”


    “它,它好像吸走了我身上的力量。”


    “你說什麽!”東君大聲驚呼,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那麽強大的力量竟然被一塊玉佩給吸走了!


    “我說的是真的。”易惜芩說,“我握著它,對它說,我身上的這股力量隨時會要我的命,該怎麽辦。結果它,就吸走了我身上的力量。這下,我倒真的不用擔心,我的性命了。”


    “如果照你這麽說,也沒什麽不好。”東君說,“可是我看你現在虛弱的樣子,叫我怎麽放心。”


    “不要緊。”易惜芩望著丈夫,苦笑著說,“你剛才給我注入功力的時候,有沒有感覺到我身體裏氣血亂湧?”


    “沒有,你身體裏幾乎沒有任何真氣了。”東君說,“難道你感覺身體哪裏不舒服嗎?”


    “沒有。”易惜芩說,“我除了疲憊無力,什麽感覺都沒有。說不定我已經成了凡人。”


    東君說:“你身上有仙氣,倒還沒有成為凡人。”


    “母親對我真好,還給我留了口仙氣。”易惜芩笑著說,“要不然我們就不能長相廝守了。”


    東君走過來,跪下,凝視著她說:“我們一定可以長相廝守,如果你成了凡人,我就想法再讓你成仙。”


    易惜芩微微一笑,那笑中盡是甜蜜、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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