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對她心道:“悅薇,我也不想對你這樣,不過我也沒有別的辦法,誰叫你吃硬不吃軟呢!再說你也實在不該對你嫂子用蠱毒,也該受點兒苦來彌補你的過錯。”


    兩人在晨軒的小樓前落下,這裏依舊寂靜,但是在憶凝的夢裏,卻不平靜!她已經被蜜蜂“蟄”得半死不活了!


    晨軒拉著她上了樓,到了他的房間。


    他急匆匆地一把把門推開,憶凝還在裏麵沉睡。


    晨軒放開她,把屋中的蠟燭點燃,屋裏頓時亮了起來。


    柳一憶凝躺在地上,雙目緊閉,臉上露出恐懼的神色,眼角還流著淚水。她的噩夢還在繼續。


    “給我一把剪刀。”悅薇說。


    “你要它幹什麽?”晨軒一疑。


    “要把夢惑蠱驅除體內,必須先割開皮膚,然後以頭發燒焦的味道吸引。”悅薇說。


    晨軒心中暗想,這真是怪了。


    “要頭發還不簡單。”他說。


    而後他便化氣為刀,割下了自己的一縷頭發。然後又把頭發放到一個小香爐裏,點燃。那一縷發絲,在幾秒鍾之內便燒為灰燼,發出難聞的味道。晨軒不得不感歎這蟲子真是重口味。


    他與悅薇一起走到憶凝的旁邊。晨軒手裏拿著香爐,說:“你去割吧,我下不了手。”


    悅薇掀開憶凝的被子,又解開她的衣服,然後對晨軒道:“哥,你把香爐放近點兒。”


    晨軒把手伸了過來。


    屋中已經有了光線,因此她胸前的熒光,已經看不見了。


    悅薇伸出一根手指,放到憶凝的胸前,稍一用力,在她的皮膚上一劃,便劃出一個口子,鮮血頓時順著傷口流了出來!


    幾秒之後,晨軒眼前一閃,一隻小蟲從那傷口中跳躍而出,飛到香爐裏去了!


    晨軒原本以為它隻是會爬出來,還沒料到它直接飛入香爐,不禁手嚇得抖了一下!


    “好了,沒事了。”悅薇說。


    晨軒忙放下香爐,從懷中掏出手絹,按著那傷口。


    憶凝沒有了蠱蟲的控製,又感覺到胸口的疼痛,一下子便醒了過來。


    她在半夢半醒之間,看到有個男人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又看到自己的上衣被人解開,心裏一慌,頓時本能地就要一耳光打過去!待她把頭一望,卻發現是晨軒。她夢中的場景還沒有散去,還以為他是夢裏那個“晨軒”,便一臉怒意,手一揮,把他的手打落到一旁。


    晨軒知道她還沒徹底清醒,忙對她說:“憶凝,你清醒一點,剛才都是在做夢,我跟青兒沒什麽!我愛的是你啊!”


    憶凝驚恐地望著他,又環視了一下四周,終於徹底清醒過來。不過她還是心有餘悸,總覺得眼前的這個人,也會傷害自己。也總覺得,她愛的不是自己,愛的是青兒。


    “憶凝,你沒事了,你不會再做噩夢了!”晨軒神情激動,終於,他把愛人從噩夢中救出來了!


    不過這個噩夢的效應還會持續一些時候。


    憶凝望了一眼晨軒,又望了一眼衣襟帶血的悅薇,淡淡地問:“發生什麽事了?我胸口怎麽那麽疼。”


    “有一隻蠱蟲在你的身體裏,剛才給你取出來了。”晨軒說。


    憶凝想起她剛才做的夢,夢裏晨軒告訴她她中蠱毒了,難道這都是真的?


    晨軒知道她還沉浸在剛才的恐怖中,一時間還沒回過神來,頓時心裏一疼。


    “你剛才是不是到我夢裏來了?”她問。


    “是啊,我叫你不要相信夢裏的東西,我會想辦法救你的。”


    她想起那段夢境,這才分清現實與虛幻,對晨軒的懷疑也消散了。


    悅薇一臉委屈地說:“她的蠱毒都解了,我可以走了吧?”


    晨軒回過頭柔聲道:“悅薇,剛才對不起了,我也隻是著急救憶凝。”


    “沒什麽對不起的,誰叫我手賤下蠱毒。”悅薇賭氣說。


    憶凝一聽便知道是晨軒傷了她,暗暗驚訝他竟然下的了這樣的“狠手”!


    “你一身傷,就別回去了。”晨軒勸道,“就在我這兒休息吧。”


    悅薇身上著實疼痛難當,但她又怕憶凝,說:“我在你這兒,怕是有人不幹吧。”


    憶凝笑了一聲說:“既然你受傷了,我又怎麽會不同意你睡這裏呢?我有這麽殘忍嗎?”


    晨軒又說:“憶凝都開口了,你就留下吧。”


    “那好吧。”悅薇依舊一副不情願的樣子。


    憶凝的傷口極小,此時血已經止住了。她拿絲巾擦了擦傷口旁邊的血,又穿好衣服,起身道:“我給你上藥,你來這裏躺下吧。”


    悅薇知道柳一憶凝定是恨極了自己,不敢讓她給自己治傷,但若是要求這樓中的侍女為她上藥,晨軒又必會說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與其被他“凶”一頓,不如就讓憶凝來治治算了,想必她也不會利用這個機會來整自己。


    柳一憶凝為悅薇上藥,晨軒則在一旁幫忙。


    憶凝隻是為她上藥,並沒有趁機整治她。柳一憶凝雖然心裏恨她害自己做那麽多噩夢,但是她並不打算利用這個機會收拾她,她不會趁人之危。再說晨軒傷了她,也算是為她報仇了。


    她猜到悅薇的傷是晨軒弄的,但是她又不敢相信晨軒真的狠得下這心。不過在為她上藥之時,憶凝發現幾乎所有的傷口都很淺,隻有一處略深。憶凝不得不感歎晨軒拿捏力度的本事。晨軒既嚇唬了她,又沒有讓她傷得太重,而且又讓她疼,叫她不得不為自己解蠱毒。她倒是佩服晨軒處理此事的智慧了。


    待為她上完藥,憶凝又給她一件幹淨的衣服換上。


    憶凝對晨軒道:“她受了傷,就讓她睡在這兒,我們到別的房間去睡吧。”


    晨軒笑了一聲說:“憶凝,我今天發現你好賢惠啊。”


    憶凝無奈地笑著說:“你這是誇我呢?還是罵我呢?”


    悅薇聽她這麽說,不禁心裏一熱,對她的看法有所改觀。不過她始終忘不了她殺人的事,要讓她對她友好,還不大可能。


    晨軒又說:“我當然是誇你了。”


    “這也不算得什麽賢惠,不過是人之常情。”


    “她受了傷,是不好動她,不過這樓中的其他房間平時都沒人住,也無人打掃,也沒鋪墊子,眼下再去弄甚為麻煩。”


    “那我們不睡好了,反正天也不早了。”


    “天是不早了,不過天還沒亮呢。”晨軒壞笑著說,“還是要睡的。”


    憶凝一臉疑惑地望著他,不知道他在壞笑什麽。


    晨軒又笑著說:“我們三個一起睡吧。”


    “一起?”憶凝不禁驚呼一聲。


    “是啊,凡間不是有很多民族都是一家人一起睡嗎?”晨軒說。


    “我們家不是的!”憶凝爭辯道。


    “那是你母親帶去的夏人的習慣。”晨軒說,“巴人不都是一起睡嗎?這邊的苗人不也是一起睡嗎?有什麽關係。”


    悅薇心中一慌,躺在地上大喊道:“你說的都是凡人,我們是神,要是傳出去了,不笑死人了!”她對她這個哥哥愛開玩笑的性格還不是很了解,便當成真了。憶凝看他說得如此認真嚴肅,也以為他是說真的。


    “有什麽好笑的。”晨軒不屑地說,“再說沒人說出去不就行了。”


    他對憶凝使了個眼神,憶凝這才知道他是在玩笑,她暗笑一聲,配合他說:“你說的也是,我們就睡一起好了。”


    “不要!”悅薇又大聲喊了一聲,“跟你一起睡,還不如回去呢!”


    晨軒臉上一副“奸計得逞”的笑容,說:“我睡中間,正好左摟右抱。”憶凝聽後真想一陣狂笑,她捂著嘴,好不容易才憋住了。


    悅薇還以為他認真的,被他氣得一時說不出話來,喊道:“你!你!誰讓你抱了!我要回我房間!”


    她喊罷便把被子一掀,就要起身。


    晨軒忙走過去按住她的肩膀,嬉皮笑臉地要她按到地上,悅薇手舞足蹈,喊道:“你別碰我!”


    晨軒隻得把手拿開,一麵笑一麵說:“妹妹,我逗你的,看把你急的。”


    “你!”悅薇又是一陣生氣,狠狠地瞪著他。


    憶凝笑著走了過來,責怪他說:“你也是,盡會瞎說,你對我瞎說也就罷了,你妹妹還沒成親呢,你就對她胡說八道。人家當然要惱你了。你別鬧了,她受了傷,你就讓她好好休息吧。”


    剛才的經曆,也讓悅薇好似做了一場“噩夢”般,她有些害怕地望著她這個不熟悉的親人,不知道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了。“


    晨軒起身對著憶凝一笑,說:“好,不逗她了。”說罷他又走到一個木櫃前,從櫃子裏拿出一個墊子來,把它鋪到地上,又拿出一床被子。


    “夫人,過來睡吧。”晨軒說。


    憶凝一愣,說:“這不還是在一個房間裏嗎?”


    “那有什麽難的。”晨軒輕鬆地說。


    他從幾案上拿起一個竹簡,把它往空中一拋,卷好的竹簡頓時展開,並變大了數倍,直直地立在房中,把一個房間隔成了兩部分。


    “這下好了吧?”晨軒笑著說。


    憶凝望著這個“隔板”,哭笑不得。


    她笑著說:“我無所謂,你妹妹滿意就好了。”


    晨軒隔著竹簡對那邊喊道:“悅薇,這樣總行了吧?”


    “行了。”那邊傳來一個不耐煩的聲音。


    晨軒又笑著喊道:“妹妹,祝你做個好夢啊!”


    悅薇在那邊一怒,暗想:“你巴不得我做個噩夢吧!”


    “你還學會冷嘲熱諷了。”憶凝知道他是在諷刺她給自己下夢惑蠱,笑著說。


    “我又不能把她怎麽樣。”晨軒說,“在嘴上為你報仇還不行嗎?”


    “行啊。”憶凝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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