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典看母親如此辛苦,心中一疼,忙說:“母親,我幫你吧。”


    “千萬不要!”女媧突然恐懼地大聲喊了一聲,然後道, “如果你幫我,那你就是同案犯,知道嗎?”


    少典哽咽道:“可是我怎麽可以眼睜睜地看著母親如此辛苦,而無動於衷呢?”


    “算我求你了。”女媧的眼中噙著淚水,望著兒子說,“你千萬不要幫我。”


    少典心中難受,緊緊咬著嘴唇,又說:“如果母親撐不住,那我們宛丘便都要成為火海!就算是為了宛丘,我也要幫母親!”


    “如果是為了宛丘,就不必了。”女媧雙眉緊皺,艱難地說,“我還能撐得住。”


    一冷一熱,就這般相互對峙著,雙方勢均力敵,互不占上風。他們的心裏,也都沒有可以打敗對方的把握。


    巨大的熱力籠罩在宛丘上方,如果不用冰魄珠加以保護,宛丘此刻恐怕已經是一片火海,人們都要奔走逃命了。


    但是在冰魄珠之外的山林,則再也受不了如此的高溫,燃燒起來!林中的落葉枯木,率先燃燒,整個森林燒的劈啪作響!


    眾多飛禽走獸,無處可躲,在森林中帶著火慘叫奔走。隻有少數生靈,在十個太陽齊現天空之時,躲入了山洞中。不一時,山林中便有一陣陣的焦臭味。燃燒的山林形成了一個環狀的火帶,包圍著宛丘。而這個“大環”,足有兩裏寬。


    而這一切,女媧雖然不能看見,卻能猜到,不禁心中更加焦急。


    她支撐了半刻,眉頭皺的更深了,臉上的汗珠,也更多了,臉色也開始發白。


    少典眼睜睜地望著母親如此費力,卻不能幫忙,不禁心如針紮。


    突然,大金烏在空中喊道:“女媧,你可知道,你這是在抗命!”


    “我,知道。”女媧雙眼直視前方,眼神堅毅。


    “那你還不住手!”半空中傳來一個嚴厲的聲音。


    “我,不能讓你們傷害我的孩子!”


    她直直地望著前方,眼中,幾乎有了恨意了!


    大金烏厲聲道:“那我倒要看看,你有沒有本事保護你的孩子!”


    對女媧喊完話,他又對兄弟們道:“擺太陽神陣!”


    東君心中一驚,這可是個極為厲害的陣法,他們幾乎從未用過,今日,竟要拿來對付女媧嗎?


    易惜芩,是不會來了吧?


    他卻不知,此時,易惜芩正在彩虹穀中為他的妹妹治傷。


    “是。”幾個兄弟應了一聲,便移動位置,九個太陽,組成了一個環狀,每個太陽之間,都有一條“火線”相連。九個太陽,似乎變成了一條火球做的項鏈。


    原本另一個金烏在九天之上看著他們那麽久都攻不破女媧的結界,已經很驚訝了,現在看到它們組成太陽神陣,不禁更是愕然。此陣威力巨大,女媧有這般厲害,能逼兄弟們使出這個陣法?不會把整個宛丘都燒化了吧?


    九個太陽連成一環,頓時光芒大放,一股巨大的熱浪撲麵而來!


    女媧受不了如此力量,不禁一個踉蹌,往後退了一步。她的臉色,已經轉為慘白。


    少典忙扶住母親的身體,暗想:“惜芩,你是不來,還是在來的路上?”


    宛丘外的森林,被更厲害的熱浪攻襲,火勢更猛烈了!


    少典見母親支撐艱難,再也忍不住,伸手就要運功相助!


    他的手剛要碰到女媧的後背,卻有人冷不防推了他一把,他驚呼一聲,隨即被那人壓在身上,摔倒在地。


    他不禁大怒,回頭一看,卻是他的弟弟應隆。應隆是脫胎於泥土的凡人,但智勇過人,不遜色於少典。


    少典對他怒道:“你幹什麽!”


    女媧暗暗猜到,應隆是阻止他幫助自己,暗自欣慰。無論如何,她都不想讓兒子卷入這件事中。


    “大哥!”應隆對著少典喊道,“我不能讓你幫母親,你這樣做,等於是在害她,知道嗎?”


    他額上青筋暴起,也是怒不可遏。


    “你胡說什麽!”少典暴怒,“你沒看到母親快要支撐不住了嗎?”


    “我當然看到了!”應隆也咆哮道,“可是如果你幫母親,她擔心你受到懲罰,便會分心,要怎麽使出十成的功力!”


    少典一時愕然,語塞。弟弟說的的確在理。


    女媧欣然一笑,力氣似乎都恢複了幾分,他能如此冷靜地處事,即使是就此死了,又有何妨?這麽想著,身上不禁多了幾分力氣。


    隻是惜芩,女媧又想到了她的身上,不知,你會做怎樣的選擇。但願你聽了我和你父親的教誨,懂得舍己救人。


    九大金烏與她焦灼著,不分勝負,而林中,熊熊大火已經將天空燒的火紅!


    女媧已猜想到冰魄珠之外的慘狀,心中也是極為難受。雖然不是她想傷害它們,但它們遭此橫禍,卻是因為易惜芩,她的女兒。他們無辜,它們則更無辜!如果再這麽下去,宛丘周圍的山林中的生靈,就都要被活活燒死了!


    而在彩虹穀,易惜芩正在為瑤姬運功療傷。她感覺到她體內真氣基本平穩之後,便收了手。


    她匆忙道:“你內傷已經差不多好了,我急著去宛丘,就先不管你的皮外傷,我帶你出去便是。”


    瑤姬低聲道:“我身上衣服都壞了,你……”


    “我用樹葉給你做吧。”易惜芩道。


    說罷,她便伸出雙手,霎時兩邊樹枝搖動,沙沙作響。樹葉如同受到召喚一般,全部向易惜芩湧去,似乎數條綠色的河流,在空中交匯成一條,然後向易惜芩流去。


    瑤姬心中一緊,她不會弄一條凡人穿的樹葉裙給她吧?那她怎麽回天庭見人啊?就算她用障眼法,父皇母後,也能看出她的穿著,豈不笑死人了?


    樹葉匯聚到她的手中,漸漸聚到一處,霍得綠芒綻放,化為一件綠色的紗裙。


    “快穿上吧。”易惜芩道,“這件衣服,就當我感謝你,給你賠不是了。”


    “感謝我就不必了。”瑤姬穿上衣服說,“我也是為了凡間的生靈。不是為了哪個人。”


    “對了!”她霍得想起了什麽,說,“你帶我出去,不去找伏羲氏了嗎?”


    “不用了。”易惜芩決然道,“我一個人能應付,我不想把父親拉進來。”


    “可是他在這穀中很危險。”


    易惜芩遲疑了一下,無奈地說:“我也顧不了這許多了,就讓父親暫時在穀中呆著吧。”


    說罷,她一把牽上瑤姬,翩然而起!


    “瑤姬仙子,你若真沒騙我。”易惜芩說,“宛丘的凡人,都會感激你的。”


    “我說過了,我不需要感激。”瑤姬笑了一聲,臉上隱隱有傲然之色。


    “你為我們通風報信,不是違抗了你的父皇母後了嗎?你就不怕?”


    “他們不會把我怎樣的。”瑤姬輕描淡寫地說,“這點你絕對不用擔心。雖然他們夠無情無義了,嗬嗬……”


    易惜芩愣了一下,然後說:“那就好。”


    她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她也不想細細追究了。


    說罷,她們已經離開了彩虹穀地界。


    易惜芩放開瑤姬,說:“你快走吧。”


    “咱們天庭再見。”瑤姬嫣然一笑。


    “嗯。”易惜芩無奈地笑了一聲。


    瑤姬伸手一揮,向天庭而去。


    易惜芩則往宛丘而去。


    宛丘,對峙還在進行著,雙方劍拔弩張,各不相讓。火光,白光,都在爆射著!


    凡人們都抬頭望天,恐懼的情愫在他們之間蔓延。


    女媧知道如此下去,宛丘生靈必遭滅頂之災,她心中暗自下了一個決定,對天上的金烏喊道:“大皇子!我手上的冰魄珠來自北方極寒之地,貯存了萬年的寒氣,即使你們兄弟聯手,也敵不過它的力量,你何必為難宛丘!你若是真想讓易惜芩上鉤,隻需要帶我上天,不需如此費力!”


    少典和應隆齊齊一震,他們沒想到母親竟會有這樣的決定!少典忙道:“母親,你若是去天庭,恐怕凶多吉少!”


    “那我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宛丘被燒成焦土!”


    應隆亦是心中一緊,隨即又歎了口氣,說:“母親對抗天庭,即使惜芩來了,母親也會被抓到天帝那兒,受到懲罰。如果這樣的話,反而,反而能免去宛丘的劫難。”


    女媧聽後不禁微微一笑,一來是按他所說,她去天庭當誘餌,是個“穩賺不賠”的事,二來,她聽兒子比自己想的還要深遠,不禁有些欣然。若把宛丘完全交給他們,恐怕也無問題吧?


    大金烏聽女媧所說,不禁覺得有些道理,但他又怕其中有詐,不敢答應。


    他問其他兄弟道:“你們意下如何?”


    東君望著地下熊熊的大火,已經是萬分難受了,眼下有此機會,忙說:“我覺得她說的有道理。”


    “你們呢?”大金烏又問。


    “額……”


    “這……”


    其他幾個金烏有些猶豫,畢竟這樣做是自作主張,擅自違抗父母的命令。


    東君知道兄弟們的心思,忙勸他們說:“現在情況有變,我們見機行事,父皇母後不會怪我們的。”


    他這麽一說,眾位皇子都覺得有理,紛紛讚同說:“好。”“就這麽辦吧。”“……”


    大金烏見兄弟們都沒意見,便對下麵喊道:“女媧,你說的在理,我們就帶你上天庭!”


    女媧聽他們答應,不禁心中鬆了一口氣,林中生靈,可以少一些塗炭。


    而她的兩個兒子,則淒然地望著她,眼中盡是擔心和不舍之色。可是天命難違,他們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而已。


    “收陣吧。”大金烏一聲令下,九個金烏登時都收了功力,化為人形。九個威風凜凜的神人漂浮在空中,傲視著凡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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