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斯特終於學會了開中國式的玩笑,我們之間的關係也慢慢恢複正常。隨著時間的推移,我覺得忘記了蘇放的時候接受了奧斯特的求婚。


    在別人眼裏,我的答應是順理成章了。但是沒人知道,我在答應他的那一刻心裏竟然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失落。


    在這場幾經波折重新開始的感情裏,我堅持了一個底線,不越雷池一步。


    我這樣的固執,他是不理解的,但是還是盡量尊重。在我們私下相處的親密時光裏,最過火的動作隻是親吻。


    每當這些時候,我心裏就會生出深深的愧疚感。因為,我在此時想到的是蘇放。不管他怎麽傷害過我,也不管中間有多少人來說他好或者他壞,在我心裏留下最深印記的男人,還是他。


    婚禮的細節不用的擔心,在我們決定把婚禮訂在巴厘島以後,其它的事情都由奧斯特來主持。


    我所做的是跟著他去試了從國外定製的婚紗和禮服,一套光彩奪目的鑽石首飾。


    我知道這一切都是他用心準備的,也在盡自己最大的努力配合他。但是,每當晚上我一個人從夢中驚醒的時候,眼前總有一對蘇放的眼睛在晃動。


    無數次的在心裏勸過自己,放棄蘇放吧,現在守在自己身邊的可以托付終身的人是奧斯特。


    可是,這樣的心理建設與事無補。


    蘇放越來越多的出現在我夢裏,走到婚禮前夕,我還在做著這樣的夢。甚至在一個夕陽西下的傍晚,錯把街上一個與他體形相當的男孩錯認為他,鬧了一場小小的尷尬。


    而這個場景正好落在來接我的奧斯特的眼裏,他從背後走過來,抱了我一下認真地說:“艾麗,你是想逃婚嗎?”


    我有些說不出話,臉變成通紅一片。


    曾在心裏問過自己,如果蘇放此時回來,我到底要不要原諒他,如果他的解決都合情合理,我要不要原諒他?


    我給自己的回答是不原諒。


    可是,卻總在某些時候不由自主的想念他,甚至會想他這一次會不會成功。


    或許,這些是我女性的母性和同情人在作祟,或許是因為我和他經曆過更多落魄的時候,或許是想不到的其它原因。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其實這句話是一句很悲涼的話,被困在車轍裏的兩條魚,互相吐著水泡泡來濕潤對方,得以生存下去。待到海止漫上來以後,各自回到各自的天地,相忘於江湖。


    我們共同經曆的是,在他最困難落魄的時候遇到了我;而我在最走投無路被自己家人嫌棄和誤解時遇到了他。


    這種感情最讓人難以忘記,畢竟我的記憶不像魚一樣隻有七秒。


    “怎麽會,我隻是覺得如果是他,在婚禮前再見一麵也未嚐不可。”我說。


    奧斯特相信了我的話,笑著說:“如果你願意,我可以給他發一張結婚請柬,怎麽樣?再考慮一下要不要請他?”


    這個提議奧斯特說過一次,被我拒絕了。


    我不想再見到他,可是心裏又深切的渴望見到他。


    奧斯特為了這場婚禮,提前排開了和自己的工作周期,準備在婚禮以後就開始密月旅行,為期三個月。


    他的用心,讓我受寵若驚。


    婚禮如期進行,場麵算不是宏大,但是足夠浪費。


    空運而來的香檳玫瑰布置了整個會場,白紗和遠處的大海相映,把現場布置得如夢如幻。


    在老爸挽著我的手,走在花童後麵,一步一步踩著新鮮花瓣鋪就的地毯走向主會台時,我下意識的望向來賓入口的地方,期待在最後的時候看到蘇放。


    但是,沒人過來,那邊一片安靜。


    婚禮進行曲還在演奏,我終於走到了奧斯特的麵前,他從老爸手裏牽過我的手,正準備掀起我的麵紗時,有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了起來。


    “諾諾,你不能嫁給他。”


    所有人都被這個突兀的聲音驚得回頭,我也不例外。


    我看到了站在花門處的蘇放,他是一路跑過來的,滿頭的汗。


    看到我們停止交換戒指,才大步跑了過來,從奧斯特的手裏一把扯過我,往他身後一帶說:“我想清楚了,在我的生命裏不能沒有你。”


    不僅我呆住了,奧斯特的也呆了。


    我們都沒想到,蘇放會在此時出現。


    片刻以後奧斯特臉色一變,往前走了一步,看著我的眼睛問:“艾麗,我們的婚禮要不要進行下去?”


    我看著跑得滿頭是汗的形象全無的蘇放,心裏居然有點安心。


    就像是在自己跳崖以前被人阻攔了。


    可是,奧斯特為我所做的一切又讓我感動,不想傷害他。但是這場婚禮,真的是我內心期待的嗎?


    我的猶豫讓奧斯特深深的失望了,他看著我固執而又認真:“艾麗,結婚不是兒戲,我求婚的時候,準備婚禮的時候,你都有機會反悔的,為什麽要一直等到現在。難道在你眼裏,我真的是一個備胎?”


    我說不出話,但是忽然間看到了站在一旁的老爸。


    他表情嚴肅,臉色發白地走過來對蘇放說:“請你離開這裏,今天是我女兒大婚的日子,不歡迎不速之客。”


    蘇放沒理會奧斯特,也沒理會我爸爸,而是看著我說:“諾諾,我想告訴你的是,你所看到的我的狀態都是假的,我沒結婚,更沒拋棄你,那些隻是為了保護你的權益之計。現在一時半刻也解釋清楚,但是我想認真告訴你的是,我沒結婚,我們中間除了誤會,什麽都沒發生過。所以,請你相信我!我知道,你是愛我的。”


    在這一刻,我幾乎都要相信他的話了。


    可是,我真的不想傷害奧斯特,也不想在再次相信蘇放以後麵臨一場空。


    那麽多人曾通過不同的側麵告訴過我蘇放的事,怎麽可能是假的。我在會議室所見到的一切,聽到的一切,他約我在咖啡店見麵聊的一切……這些都曆曆在目。


    我不相信他。


    終於,我甩開了蘇放的手,一步一步走到奧斯特麵前:“我們的婚禮繼續吧。”


    奧斯特笑了起來,他伸手挽住我說:“好的。”


    然後他轉過頭看著蘇放:“如果你是來觀禮的,我歡迎;如果你是來搗亂的,對不起我現在會讓你把你請出去。”


    蘇放的眼睛裏都是紅血絲,瞪著奧斯特一字一頓的說:“我是來接新娘走的,她應該是我的新娘,而不是你的。”


    “嗬嗬,她是自願嫁給我的。”奧斯特說。


    我不想再說什麽,也不敢去看蘇放。


    我害怕自己多看一眼都會心軟。


    說實話,蘇放今天的狀態不太對,就像幾天沒睡覺一樣,臉色青灰蒼白,神情憔悴,眼睛裏紅腫一片……


    蘇放還要說什麽,奧斯特已經讓人把他架了出去。


    我心裏莫名的酸楚,聽到他最後一句話:“諾諾,你要相信我。今天的話,全部是真的。”


    可是,我真的沒辦法回頭去看他,也沒辦法相信他。


    一切走到今天的地步,不得不繼續走下去。


    婚禮繼續進行,所有來賓都恢複了喜笑宴宴的樣子。


    婚禮結束以後,我回到房間,媽媽陪我說話,她勸我道:“諾諾,在我眼裏誰能給我女兒安定幸福,誰就是我認定的女婿,這一點奧斯特比蘇放要靠譜兒很多。”


    “我知道。”我應了一聲。


    “你可別糊塗,婚禮過後,去和奧斯特在當地注冊一下,我希望你的生活從此步入正軌。”媽媽說,“蘇放對你好,我也知道。但是他又不是完全的對你好,那個孩子眼裏藏了太多東西。你們之間到底有過什麽,媽媽不想追究。隻是結婚以後,你的丈夫隻能是奧斯特,很多事你自己把握好底線。”


    “嗯。”我應了一聲,“媽,我知道了,以後不會再傻了。”


    媽媽終於笑著拍了拍我的手說:“累了大半天,你也休息一會兒,奧斯特估計快回來了,我回房間。”


    我打開門送媽媽出去,同時看到了走過來的趙瑾,她笑著說:“新郎回來了嗎?想和你聊聊。”


    我把她讓了進來,她關上門以後馬上就說:“做為朋友勸你一句,不管蘇放說的是真是假,堅定的相信你現在的選擇,然後忘記從前的一切。其實,幸福很簡單,忘性好一點就行了。”


    “我知道。”我說。


    “我以為你不知道呢,今天你都不知道蘇放撲出來的時候,我以為你要跟他私奔逃婚吧,心想自己的返程機票還沒找奧斯特報銷呢,要是你跑了,我這一趟的回程可是要自費了。”趙瑾笑著說。


    這幾年的時間,我和趙瑾已經變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


    她的婚姻在當時是不被看好的,但是就現在來看,卻未嚐不是平淡而幸福的。用趙瑾的話說,她對婚姻本來就沒抱太大的希望,反而收獲了不少驚喜。


    比如說傳中的紈絝子弟居然會每周回家三天,偶爾會安排出國度假,公司年底分紅以後,會給老婆一張金額不菲的存款卡,讓她隨意購物。


    在去年,他們還生了一個可愛的兒子。


    趙瑾說,她老公最大的變化是在有兒子以後,每周居然能回家五天,最近甚至天天回家了。而外麵傳得厲害的關於小三的傳聞也慢慢消停了。


    結婚前趙瑾就知道自己的老公在外麵有一個所謂真愛,隻是她從來不問,現在居然被她這種無欲無求的狀態給化解了。


    她說好一開始是認命的,誰知不抱希望的婚姻卻讓她收獲了一個還算幸福安康的家。


    她的話,我每一句都記在心裏,因為我喜歡她現在的狀態,希望自己也能讓心安定下來,找到她這樣的淡然和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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