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死亡的威脅,撻撒和伯戎陷入了兩難之中,有道是,螻蟻尚且偷生,又何況是人呢?


    撻撒最終還是拿定了注意,他不愧為這一群人的頭領,不但極有膽色,還頗講義氣,盡管這伯戎是苦苦勸慰,但撻撒卻是不為所動。△¢頂點小說,


    說句實在話,這伯戎是既不想自己死,也不想他的阿大死,一方麵是出於義氣,另一方麵,他自己心裏也是有數,他已經被那女魔頭嚇破了膽子,如果沒有阿大在前麵頂住壓力,他真怕對方還沒找上門來,他就要被活活嚇死。


    “這特麽究竟該如何是好?!”伯戎的手情不自禁的摸向頭頂,可惜上麵光不溜丟,毛都沒有一根。


    “我勒個”伯戎情不自禁就要破口大罵。可回過神來,才發現這裏似乎沒有什麽人可以供他隨意呼喝打罵了。


    “不!不對!誰特麽說沒有了!”驀地,伯戎眼睛一亮,將目光轉向山洞深處。


    撻撒和伯戎之前逃入山洞時,驚慌失措、魂不守舍,早就忘記這山洞之內還有別人。這些人是一些婦人和小孩,此刻他們四散蜷縮在洞口深處的角落裏,大氣都不敢出,一臉驚恐的看著撻撒和伯戎。


    艾孜伊顫顫巍巍的蜷縮在山洞一角,雙手緊緊摟住繈褓中的嬰兒,那是她的孩子,也是她的唯一,她剛失去丈夫,現在絕對不能再失去孩子,否則,她將找不到生命的意義。


    今天,他們是想要對她下手了吧,如果不是那兩個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大人,她怕是已經和丈夫在地下相聚了吧。


    想起丈夫,艾孜伊心髒驟然緊縮,一股痛徹心扉的感覺迅速漫遍全身,淚水潸然而下。


    艾孜伊出生在一個叫做艾安寨的一個不入流的小寨,小寨非常之小,僅僅隻有數十戶人家。但寨人口口相傳,寨子最輝煌的時候曾經是一個地寨,族人數千。原本,山寨並不是這樣一個名字,而之所以以艾安為名,自然有其典故。傳聞,當初山寨從人寨晉升為地寨,當時的寨主功不可沒,所以,就以寨主的名字命名。


    寨主原名艾犴,這山寨便叫做艾犴寨,因為與安諧音,隨著寨子破落,漸漸就被寨民替換為安,喻以平安之意。


    在艾安寨,艾孜伊是最美麗的多哩(少女),而他的丈夫艾珂莘,不僅是艾安寨最英俊的安達(勇士),也是寨中頭人的兒子,所謂的頭人,在艾安寨其實就是就相當於寨主,隻是艾安寨作為不入流的小寨,他們的首領隻能被稱為頭領,而不能被稱為寨主,否則就是僭越,要受到相應的懲處。


    當然,如今的沐族自於外界接軌後,很多規矩都不在硬條,而是變得開明起來,但有些東西已經根植骨髓,或者已經從規矩變為習俗,根本不會有人刻意觸碰了。


    作為艾安寨最優秀的青年男女,他們被人視作天作之合,艾珂莘的父親雖為頭領,但小村小寨也沒有什麽門戶之見,所以兩人的親事很快就被敲定下來。


    隨著兩人的大喜之日來臨,兩人順利成婚,結為夫婦,在這不大的小寨中甚至還被傳為佳話。


    令他們都欣喜的是,新婚燕爾沒多久,艾孜伊便有了喜,這意味艾珂莘就要作阿爸了,怎能叫他不欣喜如狂。然而,好景不長,就在艾孜伊臨盆之際的前三個月,發生了一驚天動地的大事。


    一夜之間,這個小寨凡是有生命的特征的,無論是人還是牲畜等等,皆消失的一幹二淨,轄製小寨的人寨,乃至更上一層的地寨、天寨也都派人前去調查過,可惜一無所獲。


    小寨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消失了,居然沒有留下一點蛛絲馬跡,瞬間便讓這一事件變得詭譎起來。


    然而,作為當時人的艾孜伊卻無比清楚,那一夜,他們遭受了多麽巨大的恐怖、碰到了他們壓根生不起反抗之心的強大存在。不,是惡魔。所有的人都是無比配合地離開了他們世世代代棲息的小寨,這又如何能讓人找到蛛絲馬跡?


    “我們這裏的每一個人都可以去死,包括我,但是……你不行。”倚靠在陰冷的岩壁上,盯著眼前那對閃動著微弱火苗的小堆篝火,艾孜伊突然想到了艾珂莘溫暖的懷抱,想到了那日訣別,他依舊讓人如沐春風的微笑。


    “孜伊,請記住,你身體裏的血脈,是我留存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痕跡,請務必保護好他。”艾孜伊嘴中喃喃的複述著丈夫生前留給她的最後一句話了,似乎,這樣,就可以點燃她活下去的信心。


    看著周圍越來越少的族人,艾孜伊笑了,但卻淒慘無比,艾安寨上上下下數十戶人家,數百號人,如今包括她在內,卻隻剩下一二十名老弱婦孺。


    那個惡魔,每天都要在這裏抓攝活人進食,第一次,丈夫挺身而出,為她,也為所有人襠下災禍。緊接著,是她和丈夫的阿爸和阿姆,他們挺身而出,用自己的生命,將活下去的希望傳遞了下來。


    當她的身邊不再有一個親人的時候,當她也絕望地衝上去,想要追隨艾珂莘、追隨阿爸阿姆的腳步時,她被人攔下來了。此後,每天都會有一個族人挺身而出,而她,始終被人牢牢的護在身後。


    可是人已經越來越少,她隻怕也苟延殘喘不了幾日了吧?


    麵前的篝火突然消失了,一片陰影突然將艾孜伊籠罩,她猛然驚醒,這才發現,原來不是篝火滅了,更不是消失了,而是一個高大肥碩的身影站在了她的麵前,將篝火、將火光,甚至那本就不多的溫暖隔絕。


    高大肥碩的身影惡狠狠地看著他們,甕聲甕氣道“你,站起來!”


    伯戎獨特的聲音已經成為了他獨特的標誌,無論是誰,隻要聽到了他的聲音,那麽下次聽見,你一定能夠在腦海裏搜索到這個聲音的主人,它就是這麽獨特,乃至深入人心。


    然而,這個聲音,深入到艾孜伊心底,卻是無比陰冷和恐怖。


    艾孜伊驚恐道:“你……你要幹什麽?”


    “大人,你放過她吧,她有身孕啊。”


    “是啊,大人,有什麽朝我們來,我們一樣……一樣可以伺候你的,要幹,就來幹我們吧。”


    眼見伯戎處境堪憂,一名老嫗和一名中年婦人立即撲身向前,左右各一人,一人一個抱住伯戎的大腿,苦苦哀求著。


    伯戎情不自禁低頭望去,就見左邊一老嫗衣衫襤褸、鶴發雞皮,哪還看得出幾分人樣;再看右邊,好家夥,論體積、論肥胖,都能和他平分幾分秋色,再看她的麵部,臉上的肉似乎要將五官都擠爆,扭曲無比。伯戎看得差點沒一口吐出來。


    伯戎氣的渾身發抖,他指著艾孜伊哆嗦道:“我特麽說要幹你了麽,你特麽憑什麽要找這兩個東西來惡心我。你……你簡直欺負人。”伯戎當場差點淚奔。


    艾孜伊目瞪口呆的望著伯戎,眼前的一幕反轉的太快,她壓根就不知道伯戎這是演的哪一出。這還是她過去認知的凶神惡煞的魔鬼嗎?


    “咳咳咳……”艾孜伊的表情盡數被伯戎看在眼底,自知失態的他立即用力咳嗽幾聲,掩飾內心的虛弱。


    伯戎眉毛一掀,頰肉抽搐了幾下,對著艾孜伊狠聲道:“幹什麽幹,反正不是幹你,慌什麽!”嘴上這麽說,伯戎心裏也是在叫屈,要說眼前這小娘子嬌滴滴的,他和三弟當初沒少饞過,可阿大一句話就澆滅了他們所有的幻想。


    阿大當初是這麽告誡的:“這個女人可是那位大人的看中的食物,沒有立即吃掉她,是想要等後麵機會成熟了慢慢享用,雖然那位大人對她有的隻是對食物的**,但沒有人喜歡去享用一道被人破壞了美感的佳肴,就算味還是那個味,但心裏的味道卻已經找不回來了。”


    此話一出,誰還敢再有異動?誰還不趕緊掐滅所有有關她的幻想?


    且不說伯戎的內心變化,但說,艾孜伊見他故態複萌,凶相畢露,反倒安下了心。


    艾孜伊試探道:“不知道要我做什麽?”


    “哼!”伯戎冷聲道:“也不是難事,隻要你走出去走上一遭,然後大喝三聲快跑即可。”


    “不用那麽麻煩了。”就在這時,一隻手突然搭在了伯戎肩上。


    伯戎卓然一驚,轉身看去,不由驚道:“阿大?”


    “都什麽時候了,難道,這個時候,作為阿大的我,還需要一個女人來替我盡我本該盡的責任和擔當嗎?”撻撒歎息一聲,意味深長地道:“二弟,死亡也許是另一種新生,它真的沒有那麽可怕,你且留在這裏吧,我若是死了,起碼也有人為我收個屍。”


    “阿大!”伯戎大聲叫道:“阿大難道認為弟怕死,阿大難道忘記了家中的妻兒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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