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持續了一日一夜,芮國大營四處積滿了雨水,帳子不得不遷往高處。在雨中輪流搬運了大半日,這才結束歇息。


    忙碌了一整天的士兵,幾乎是倒頭就睡。


    這樣的雨勢,讓人寸步難行,亦不能火攻。他們絲毫不擔心錦國會選在這樣的時候偷襲,紛紛安然入睡。


    深夜,嘩啦啦的水聲外,突然有人敲響了鑼鼓。芮國士兵通通被嚇得跳下榻,胡亂披上蓑衣,拿起佩劍就衝出了帳子。


    “錦國敵襲來了——”


    不知誰高叫一聲,從各個帳子跑出來的士兵霎時亂了套,又被大雨迷了眼,你撞我,我踩了你,陣陣驚呼聲不斷響起。


    “敵人在哪裏?”一名隊正還算清醒,大聲問起。慌亂的眾人這才頓住了腳步,慢慢kao攏。


    “在前方五裏,我親眼看見的!”有人大聲答道,正要細問,另外一處也傳來附和的聲線。


    “對,我也見到了!”


    “還有我,我也是……”


    雨中看不清臉孔,士兵正想回頭看看答話的人,卻辨別不出。隊正聽著前後左右響起的聲音,心下才起了幾分疑惑,又聞不遠處傳來鑼鼓之聲。


    紛亂的腳步聲在雨中模模糊糊,但也明白,別處的士兵已然出發殲敵,若他們滯留不動,最後隻會被人笑話。隊正皺起眉,把心裏那一點點端倪完全忽視掉了,下令道:“將士聽令,整裝待發。目標,前方五裏!”


    “是!”士兵一應,冒著大雨匆匆離開了營帳。


    隊正剛要走,忽然瞥見角落一道人影,悄悄kao了過去。見是一矮小瘦弱的士兵,不解道:“大家都出發了,你在這裏做什麽?”


    “回大人,小的起來匆忙,把劍落在帳子裏了,正要回去取來。”那人小聲答著,不用看,神情一定惶恐之極。


    隊正大手一揮,不悅道:“我不是常說了,劍不離手,才是好士兵……話說回來,你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陌生,是我帳下的士兵?叫什麽名字,今夜的口令呢?”


    芮國大營每晚都會換不同的口令,以防止外人冒充進來。這口令可能是一個字,也會是是一個詞,難以推測。


    那人支支吾吾,好一會沒說出所以然來,隊正警惕漸起,正要詳細盤問,胸口一痛,頹然倒下。


    “黑頭,沒事吧?”胡梓抽回長劍,雨水慢慢洗去了劍身上的血跡,滴落在地上,消失無蹤。


    那士兵抬起頭,lou出沉玉的臉,明顯鬆了口氣:“好在你來得及時,不然就得被發現了……其他地方的情況如何?”


    “很順利,”胡梓點頭道:“東營、南營和北營的芮國士兵都出了帳,就是去西營的人沒有消息傳來。”


    “西營?不是叫大夥不要去了,那裏有重兵守衛,尤其是江懷閑和他的男寵都住在那裏。”沉玉皺起眉,伸手拉了拉蓑衣,歎道:“沒有消息,他們怕是凶多吉少了。大頭,讓剩下的人集合,立即撤離。”


    她僅僅挑選了三十人潛入大營,原本想讓胡梓留下坐鎮。但他堅持跟來,沉玉無奈之下,隻得妥協。其餘二十八人,都是當初破城時逃出的士兵。


    一來他們尊沉玉為英雄,對她惟命是從;二來早已曆經生死才得以存活,因而更懂得惜命。就是看中這兩點,沉玉才會選擇他們。


    如今,看著眼前不到十五人,不由歎息。自己還是太高估他們了,破城之仇怎能輕易忘記,而今眼見有親手殺掉江懷閑的機會,他們怎會放過……


    “黑頭,”胡梓見她沉默許久,不由開口喚道。


    “我們這就回去與伏兵匯合,痛宰芮國一頓!”沉玉眯起眼,低呼道。眾人亦是壓低聲線一應,迅速撤出了芮國大營。


    “第二波準備好了?”沉玉放緩了腳步,湊近胡梓問道。


    “馬匹的腳印在雨中根本留不了,隻能丟下一些士兵佩戴的小玩意。照你的吩咐,放在不顯眼的路邊。”他勾勾嘴角,猜到沉玉的用意,雙眼微微發亮。


    “聽說江懷閑的下屬大多謹慎又細心,這點小事,應該難不倒他們……就怕他們完成後,留在那裏送死。”她抹了把臉,語氣有些無奈。


    “已經交代下了,若還是如此,便是他們自己的選擇。”胡梓目光一沉,大夥顯然也了解沉玉的用心,留下確實更能引誘敵人上鉤。


    “就怕芮國的家夥不中計,白費心思了。”全身濕透,她不由連打了兩個噴嚏。“趕快完事,這雨下個不停,真是冷得要命。”


    見狀,胡梓索性將自己身上的蓑衣披在沉玉肩頭。看她想要推辭,笑道:“習慣了,我又比你壯,沒事的。如果你著涼了,誰來指揮?”


    看著他轉眼間被淋成落湯雞,沉玉抿抿唇,最終沒有再開口,腳下的步子卻不禁快了幾分。也不理會雨水掉入眼裏不舒服,隻管悶著頭往前衝了。


    *


    “主子,外頭亂叫的人都已經製服。一共十人,八人死,活捉兩人。”小元自帳外而入,躬身稟報道。


    “元帥,東、南、北三營有士兵被鼓動離開,霍青與赤英已經前去截回。”阮恒緊跟其後,恭謹地說道:“有消息傳來,五裏外確實發現錦國軍隊的蹤跡,人數估計不足三千人。”


    “這誘敵之計倒有幾分巧妙,這附近必然做了埋伏的。”江懷閑瞥向地圖上,錦國的人真是不自量力,居然想在他的眼皮底下耍花樣。


    “長史,將計就計。”


    阮恒眼底一閃,笑著應下,便退了出去。


    藍小玉端著剛剛泡好的參茶,緩步走入,與阮恒擦身而過。暗忖著晚上外頭吵吵嚷嚷的,難不成要出兵了?


    偷偷看了榻上的人一眼,她麵頰酡紅地垂下頭去。打仗的事,該由男人去想的,她一個女兒家,知道那麽多做什麽呢。思及此,藍小玉跪在榻前,將參茶奉上。


    “王爺為戰事傷神,這是奴婢特意用千年人參泡的茶,有提神活血之效……”


    “擱著吧,”江懷閑斜kao在軟榻上,興趣缺缺。這女人一味討好他,見自己對金菊茶不滿意,便費心思在其它事上。昨兒的點心,還有今日的參茶……這女人當他是普通府上的少爺,沒見過世麵麽?


    淡漠的語氣,讓藍小玉心底微微有些受傷。她從小錦衣玉食,向來不用親自動手。如今不但為了他下廚,還噓寒問暖,可惜一顆芳心在那人眼裏,卻似乎一文不值。


    為何……難道他心裏隻有沉玉姐姐?


    俏臉閃過一絲黯然,她眸底凝著淡淡的委屈,若是平常男子,如此楚楚動人的神態,早已忍不住上前撫慰一番。可惜對方是鐵石心腸的江懷閑,根本視若無睹。


    “若無其他事,便下去吧。”


    這話一出,藍小玉的心不由揪緊。張張口,終是不敢違背他,行禮後,悄然退了出去。


    小元笑嗬嗬地閃了進來,高興道:“主子,終於把話從剩下那兩人嘴裏敲出來了……潛入的人共有三十人,策劃者正是沉玉。”


    美眸淡淡掃了過來,江懷閑沉吟道:“小元,備馬。”


    他一怔,勸道:“外頭的大雨一直未停,此時出去,主子身子金貴,如何受得了?”


    “霍青可有傳信回營?”江懷閑下了榻,徑自穿戴起來。


    “回主子,未曾。”見他執意如此,小元隻好喚人牽來他的坐騎。


    “小元,本王尚未賜封時,風吹雨打,有什麽沒受過?”江懷閑勾唇一笑,翻身上馬,揚鞭而去。


    小元亦在他身後策馬跟隨,兩人身下皆是難得一見滴駿馬,不過片刻便追上了大軍的尾巴。逮住其中一名士兵,就要詢問。突然一陣巨響,伴隨著一聲聲慘叫與哀嚎。


    江懷閑回神,命小元原地安撫士兵,驅馬往前,卻被麵前的慘況鎮住了。山坡上的沙石從高處滾落,幾名士兵頭破血流地爬了起來,滿臉驚懼,指著石下斷斷續續地說著:“都死了,死了……好多人……”


    他當機立斷,召來霍青:“立刻撤退,領兵回營。”


    霍青想到沙石下的士兵,遲疑了一下,依舊應道:“屬下……遵命。”


    縱使他想救人,但暴雨持續,說不定什麽時候沙石還會繼續墜落。若繼續留在此地,隻會讓更多的士兵遇難。利弊斟酌,不得不舍棄救援,保住活下的人!


    ————


    不難猜出,這個就素泥石流啦。。。。。咳咳,應該看得出來吧~~~


    沉玉滴計劃是誘敵,這個天災不可能預料得到那麽神奇滴啦,隻是剛好。。。


    這個月pk要結束啦,望天,預訂下個月滴粉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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