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存亡的事,在這女人眼中居然如此兒戲。 江懷閑腳下略有遲疑,誰知下一刻沉玉不知被什麽絆了,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江懷閑冷不丁被她一扯,兩人莫名其妙地跌進了左邊的門內。 沉玉摸著摔疼的膝蓋剛爬起來,縈繞在身側的霧氣漸漸消失,他們又回到了馬車旁邊。 阮恒一臉驚喜,急急上前道:“將軍,你們回來了?”


    “狀況如何?”江懷閑眼眸一掃,無數羽箭從四麵八方射向他們,將士圍成一圈,奮力抵擋。


    “方才煙霧一起,伸手不見五指,在車前候著的雁兒見將軍失了蹤影,這才知道有人啟動了陣法。 下官隻能讓士兵保護馬車,等待將軍回來。 ”阮恒沉著應對,安排大軍謹守原地,這才穩定了軍心。


    江懷閑微微頷首,垂眸沉思。 剛才選擇時,他不是沒有動搖。 若果在踏進門之前,他因為猶豫而放開了沉玉的手,如今是不是要永遠留在那虛無之地?


    其實,以他的實力,足夠扭斷沉玉的手腕,如何會這般輕易被她扯進門內……


    “長史,盾兵在前,以這樣的速度,他們的箭很快就要用完了。 到時候,格殺勿論!”


    “下官得令!”阮恒好幾個心腹手下前去探路,如今竟被誅殺殆盡,心裏正怒意難平,自然不會心慈手軟:“傳令下去,不用留活口!”


    原本擔心在陣中的江懷閑會遭毒手。 遲遲沒有放手一搏。 如今人已經平安回來,區區小賊眾將士又怎會放在眼內。 小半個時辰後,藏匿地數百名弓箭手轉眼就被清除幹淨了。


    血腥的味道隨風飄來,沉玉臉色發白地kao在車旁,幾欲嘔吐。 江懷閑眼明手快地扶著她,皺起眉頭,卻見阮恒派人仔細檢查後。 匆忙來報:“將軍,施術者被人帶走了。 ”


    “無妨。 ”抱著沉玉上了馬車,江懷閑冷笑道:“陣法已破,那人定會被反噬,即使如今不死,也活不了多久。 ”


    聞言,阮恒一聲令下,整軍繼續前行。 隻是探路與在附近警戒的將士明顯比先前多了數倍。


    馬不停蹄。 終是在入夜前出了全州十二城,真正進入了芮國的腹地。 眾人緊繃的神經這才一鬆,偷偷舒了口氣。


    聽著外頭熱鬧的吆喝與談笑聲,平躺著的沉玉恨不得能出去逛逛看看。 可她如今全身虛軟,頭重腳輕,別說走路,連站起來都成問題。


    雖說下午那血腥地景況讓她不適,可也不至於影響這麽久。 據江懷閑所說。 迷陣不但會擾人心智,還會吸食精氣。


    歪著頭,瞥見一臉輕鬆地品茗看書的某人,沉玉憤憤不平:“同樣進了迷陣,我到現在還隻能躺著,為什麽公子這般精神奕奕?”


    江懷閑美眸一抬。 輕笑道:“小玉兒未曾練武,又是病弱之身,即使在陣中隻有一炷香地功夫,足夠讓你休息數日才能恢複了。 ”


    雁兒跪在一側,垂眸倒茶,見沉玉神色煩悶,嘴角不由一揚:“姐姐午飯動筷不多,不如吃兩塊糕點?”


    “不用了,”沉玉搖搖頭,誰剛看見屍橫遍野的場景。 還能胃口大開?當然。 旁邊這男人不能算在裏麵。 不但吃得下,今兒還多吃了半碗飯……


    “將軍。 皇上有旨,讓我等在驛館安歇。 ”阮恒的聲音從車外傳來,江懷閑眯起眼,似是不悅。


    “……就這樣辦吧。 ”


    沉玉狐疑地瞥了他一眼,皇上日理萬機,還特意關心大臣的衣食住行,這麽大的恩寵他不領情,看來還十分不樂意:“聽說皇帝與公子親如兄弟,讓人欣羨……”


    “這樣的話,小玉兒信麽?”江懷閑看向她,打斷道。


    “師傅說了,皇家沒有父子,更何況兄弟。 再說,公子隻是先王賜封的異姓王爺,並非血脈相連地親兄弟。 ”沉玉想起所謂的功高過主,總是要被帝王猜忌,看著他的目光中帶著幾分憐憫。


    “小玉兒這是什麽眼神?”伸手捏著她臉頰的肉往外一扯,江懷閑冷哼道。


    她痛呼幾聲,這人才鬆了手,沉玉揉著紅紅的臉,挑眉道:“難道……公子就沒想過取而代之?總好過被皇帝壓在底下,賣命之餘,還要日夜提防哪天沒了利用價值,被卡擦掉了。 ”


    江懷閑高深莫測地笑了笑,沒有開口回答。


    沉玉湊了過去,烏目閃閃發亮:“不說話就是默認了,公子果真想做皇帝,那……”


    被他冷然的目光一掃,立刻住了嘴。 江懷閑唇邊笑容不變,柔聲細語:“這樣的話小玉兒還是少說為妙,不然哪天禍從口出,一命嗚呼。 ”


    沉玉聽得頭皮發麻,幹笑道:“一定謹遵公子教誨,嘿嘿,多做事少說話。 ”


    *****


    驛館門前,早已有一幹官員等候多時。 看見一襲墨衣的江懷閑緩步而來,皆是堆滿笑,拱手道:“拜見王爺,恭喜王爺大勝歸來。”


    為首一人方臉小眼,藍白地官服貼在身上,緊得幾乎要撐破。 沉玉瞅著他跟圓柱一樣的身形,笑得背過身去。


    眾人這才發現江懷閑身旁有人,裝束隨意,嬌小纖瘦,容貌並不突出,一雙靈動的烏黑眸子卻讓人眼前一亮。


    領頭那人是此地的城主,名為羅隱,官拜五品,算是個不大不小的官員,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但是山高皇帝遠,大權在握,日子過得風流快活。 看過無數的美人,難得見著沉玉這般地姿容。 如同吃慣了山珍海味,清粥小菜也別有一番滋味。


    站在江懷閑身旁,自然給比了下去。 羅隱以為沉玉不過是服侍江懷閑的平常婢女,也不甚在意:“洗塵宴已經準備好了,就等王爺上座了。 ”


    沉玉累得夠嗆,對宴會之流絲毫不感興趣。 尤其大庭廣眾之下,不但得盛裝打扮,還要注意各種禮儀,煩不勝煩。 眼珠一轉,撫著額踉蹌了兩步,虛弱地kao在雁兒身上:“公子,我身子不適,想到房間歇息。 ”


    江懷閑伸手將她攬在懷裏,俊顏溫柔得幾乎要滴出水來:“小玉兒不舒服,怎不早說?”


    回頭看向目瞪口呆的眾人,他斂了神色:“長途跋涉,本王也累了,今夜這宴席就撤了吧。 ”


    “是的,王爺。 ”羅隱悄悄看向沉玉,想不通這樣普通的女子怎會引得江懷閑如此重視。 思及晚上精心安排的膳食,以及費心思從各處尋來的絕色舞娘,不禁為喪失一個攀上王爺的機會感到惋惜。


    抬眼對上江懷閑森然的目光,羅隱連忙低下頭去,驚得一身冷汗。 剛剛想得入神,盯著那女子太久,反倒引得王爺不悅。 他不由連連哀歎,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若果得罪了江懷閑,自己這身家性命,怕是要不保了……


    羅隱正想著補救之策,兩人已經相攜著進了驛館。 房間早就備好了,江懷閑自然而然地把沉玉帶進了他的寢室。


    見四下無人,沉玉甩開他地手,鬱悶道:“我這樣地身份在人前少出現就罷了,公子怎麽也尋借口推了酒宴?”


    “無用之人,何需浪費時間周旋?”江懷閑素來不愛參加宴席,即使是皇帝設下的百官宴,他也是極少出席。 一來是想要低調行事,免得搶了皇上滴風頭;二來,也厭惡眾人看著他這麵容癡迷地神色。


    沉玉倒在柔軟的床褥上,滾了兩滾:“確實,看那人的身形就知道貪得不少,卻還不知道收斂。 ”


    坐在床沿,江懷閑側頭一笑:“此話怎講?”


    “胖不是他的錯,可是公子剛來就大擺筵席,還色迷迷地看著雁兒。 好歹她也是你身邊的人,居然如此放肆。 這般膽大妄為,他這城主怕是做不長了。 ”沉玉抱著被子滾到內側,嘟嘟嚷嚷。


    江懷閑劍眉一挑,果然這女人沒有發現,羅隱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要比雁兒多得多了:“反正我們隻留一夜,明兒就出城,這般不知輕重的人無需理會。 ”


    沒有回應,他轉頭看見**已然入睡的恬靜容顏,緩緩笑了開來。


    “回主子,一個月前,城中屯糧半數高價賣給了糧商。 城主羅隱謀取暴利,證據在此。 ”小元從懷中掏出一物,雙手奉上。


    江懷閑眸底一冷,當初若不是某些人有心扣下,糧草怎會遲遲未到?幾次向附近的城鎮籌措,皆是以屯糧不足為由拒絕借糧。 隨手把手裏賬本一翻,他唇角微彎。 果真如沉玉所說,這羅隱不但倒賣屯糧,還光明正大地留下賬本,確實夠大膽的。


    見他把賬本放在燭火上點著了,小元一怔:“主子,此物足以扳倒羅隱,為何……”


    “若沒有人默許,羅隱能瞞天過海麽?”江懷閑盯著腳邊的賬本燃成灰燼,俊顏似笑非笑:“該怎麽做,小元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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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想問為啥沉玉突然絆倒,俺想說,肯定素右腳絆倒左腳。 。 哢哢!~~~


    這是粉紅30票滴加更呢。 。 。 麽麽大家~~~


    喜歡沉玉和江美人滴親,加緊努力砸票吧。 。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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