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作為芮國的皇城,繁榮依舊。 先皇再世時,履行的是鐵血政策,刑法苦重,百姓過得膽戰心驚,平日能一句話說完絕不會多講半句。


    但自從十年前新皇趙懷津登基後,大多數的刑罰被取消,更是允許民間議事,更是下旨命官府絕不能cha手或是懲戒暢言之人。 可惜數年來的習慣與恐懼,怎能一下清除?


    大約一年間,芮國各地興起了一座座茶館。 內裏有說書先生坐鎮,不論官員嫁娶,街頭巷聞瑣事,說得繪聲繪色。 又大堂內隻收一文茶錢,聽書分文不取。 茶館裏更是設有議事角,或書生,或屠夫,或走卒小販,在此處都能暢所欲言,無所禁忌。


    起初百姓兢兢戰戰,持著觀望的態度,不敢嚐試。 而後幾個大膽的書生因為考官作弊,把幾人換了下來。 他們盤纏已是用盡,無法回鄉,抱著必死的決心,隻想將心中委屈與憤恨傾訴,便來到了這茶館的議事閣。


    誰知兩天後,他們非但沒有被定罪,那考官反而被一道聖旨押進了天牢。 那幾個書生保住了功名,還被賞賜了不少錢財作為補償,實在是皆大歡喜。


    自此以後,去茶館的伸冤的人越來越多,聽書與高談闊論之徒皆有之,新皇的胸襟與器度更是被百姓廣為稱頌。


    這天,如同往常,說書先生在桌上重重一拍,揚聲道:“今兒說說汴梁腳下。 那衛家大少爺的韻事。 聽說這衛家與關家曾有來往,不知怎地,衛家大少爺對關家小姐一見傾心。 可惜有緣無分,這位小姐入宮選妃,最後被皇上賜給了淩王。 原想關小姐與我們芮國‘不敗將軍’能譜寫一段佳話,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衛家大少爺不甘心。 忍了又忍,聽聞王爺有了新寵。 終於按耐不住,居然趁夜闖進了王府。 ”


    “淩王歇在新侍妾地房中,自然沒有盡早發現此事。 衛家大少爺借著夜色,膽大包天,一路直奔關小姐的廂房。 為表明清白,關小姐大聲呼叫之餘,不甘受辱。 就這樣咬舌自盡。 衛家大少爺見事情敗lou,匆促離開,那一枚常年掛在腰上的玉佩,就如此落在了關小姐的廂房。”


    “王府的侍衛聞訊而來,為時已晚。 可憐那位美豔絕倫的關小姐,就這樣香消玉損……”


    說書先生長歎一聲,搖頭晃腦繼續道:“起夜的丫鬟偶然碰見了這事,僥幸生還。 而今人證物證皆在。 衛家大少爺難逃罪責。 衛家正寵聖恩,不過一晚,便一落千丈,門可羅雀,果真世態炎涼啊……”


    底下一片唏噓之聲,有好事者還打探著這叫關敏地女子如何國色天香。 有人則是感歎著天妒紅顏。


    樓下的掌櫃正笑得合不攏嘴,這小小地茶館居然來了位貴人,一下子把整個二樓都包下了。 看著大方賞下的銀兩,他更是笑得眯起了眼。 這包銀子,足足抵得上茶館幾年的收益了。


    自然,樓上的是什麽人,這掌櫃的向來精明。 不會去打聽,也不願打聽。 客官就隻是客官,知道得越多,這包銀子怕是要用來貼棺材本了。


    相比大堂的鬧騰。 二樓的雅座寂靜無聲。


    難得能出府。 沉玉懶洋洋地kao著窗口,貪婪地盯著底下來去地人與路邊的攤販。 若是她能自己出來。 恐怕要更加歡喜的,可惜……


    “小玉兒不高興?”江懷閑一襲月白色的錦袍,俊雅的容貌上洋溢著淺淺的笑意,美目正一動不動地看向她。


    沉玉秀眉一皺,低聲道:“看來,關姑娘在王爺心裏,也並非沒有一席之位。 ”


    不然,怎會在得知她是皇帝的探子時,利用完還留下一個忠貞不渝的美名?


    “關敏在府中,除了此回,倒是幫忙不少。 本王也並非忘恩負義之徒,這麽些虛名,送給她又如何?”江懷閑地眼神瞥了過來,緩緩笑開了:“小玉兒這樣,莫不是嫉妒了?”


    沉玉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嫉妒什麽?嫉妒那女人喜歡麵前這個沒心沒肺的男子,被利用殆盡之後,立刻被殺?


    她又不是嫌命長,這樣的事除非傻了,誰會去做?


    “王爺特意帶我出來,不隻是聽書這麽簡單吧?”


    “看小玉兒悶了,這就出來走走,散散心罷了。 ”江懷閑輕聲細語,神情溫柔,看得一旁伺候的雁兒雙眼發直。


    沉玉臉頰微熱,受不了地撇開了一邊。 這男人,沒事長得如此妖孽做什麽?


    即使她定力再好,又對得久了有些習慣,可這會還真有些把持不住。 以前不覺得江懷閑這般引人注目,難不成是她的眼光變了?


    想到自己竟然對他上了心,沉玉就鬱悶得不行。 選誰不好,居然挑了這樣的。 每日還得提心吊膽,生怕哪天被賣了,或是沒了利用價值,被丟出王府自生自滅。


    鬼才相信他說是散心地話,沉玉撇撇嘴,繼續呆望著外頭,惹得對麵那人略略挑眉:“窗外有什麽讓小玉兒看得如此專心,連本王也給比下去了?”


    “盯著王爺不放,是要治大不敬之罪的,我可不敢冒犯。 ”她涼涼地回了一句,頓了頓,歎道:“王爺,可否告訴我一事?”


    “小玉兒想要問什麽,本王定然知無不言。 ”江懷閑望著她,眯了眯眼。


    “屠殺我族,確是當初年僅十二的王爺謀劃的?”沉玉從旁人口中聽了許多,卻更想讓這人親自說出。


    江懷閑微微一笑:“若本王說是呢,小玉兒想要報仇嗎?”


    報仇?憑她一個人,用身上這般匕首麽?


    沉玉自嘲一笑:“不能怎樣,隻是沒想到王爺會如此坦白。 ”


    他垂下眼,盯著茶盞中瑩綠的香茗,斂了笑意:“當年我心高氣傲,隻想立功揚名,就向先帝提了這麽一個建議。 ”


    沉玉默然地看了過去,安靜地聽著。


    “不過讓派去錦國的探子費些唇舌,就能樂於其成,先帝自然不會反對。 可惜沒想到,當年慶紹帝這般急躁狠辣,既然得不到地圖,索性把人全殺了……”


    “王爺這話,算是解釋麽?”沉玉眨眨眼,輕聲打斷道。


    江懷閑唇角一勾:“信不信由你,此事本王也算得上是間接的凶手了。 ”


    “間接的……”她苦笑一聲,搖頭道:“我連執刀的儈子手都能原諒,王爺又算得了什麽。 ”


    這麽一句話,江懷閑心思玲瓏,轉眼就把來龍去脈推斷了出來,略路一怔,無奈道:“小玉兒,你真是傻……”


    沉玉站起身,點了點頭,頗為讚同:“看來我跟王爺,難得意見一致。 ”


    走至雅座的門邊,她轉過頭,淡淡道:“那時是沒有選擇,如今卻不一樣了。 ”


    江懷閑目光一冷,皺眉道:“小玉兒這話是什麽意思?”


    “字麵上地意思,王爺聰明絕頂,不會不明白。 ”推開門,她矮身一福:“小女子去去就來,請王爺稍候。 ”


    “你去哪裏?”他亦起身,大步走了過來。


    沉玉丟下一句“如廁”,便拉著雁兒出了雅座。 還是外麵地感覺要好,她站在茶館後院伸了伸懶腰,這才慢吞吞地邁向茅房。


    雁兒自然寸步不離,也不管味道不好受,固執地守在門外。 沉玉也由著她,一會出來時,看見人已經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不禁連歎兩聲。


    “姑娘,在下有禮了。 ”一名俊美男子站在幾丈之外,普通的青衣在他身上顯出幾分儒雅,眉宇間盡是溫柔之色。


    “子笙公子還真是神出鬼沒,”沉玉笑了笑,指向身後地茅房:“我們在這裏就別拘束了,不知公子此時尋我,想要做什麽?”


    睨了眼臭氣熏天的地方,子笙笑意不減,反倒越發從容自若:“許久未曾見著姑娘,聽說王府裏有人亂闖,王爺的侍妾斃了命,特意前來看望。 見姑娘安好,在下放心了。 ”


    畢竟是難得的同族之人,沉玉自是不會疏遠,微微笑道:“公子有心了,府內美妾眾多,我這樣的姿色怕是入不了采花賊的眼。 ”


    “姑娘哪裏的話,在下眼裏,沒有比姑娘更好的了。 ”


    若是平常,這樣奉承的話沉玉聽了,說不準還覺得是嘲弄與暗諷。 可是看見子笙真誠的目光,篤定的語氣,反倒讓人覺得,若是這會心裏起了半點質疑便是她的過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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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捂臉,在wc前麵談情說愛,讓人太囧了。 。 。 。 。


    第四卷開始,親們繼續粉紅支持呢~~~~


    握拳,為了粉紅,俺豁出去了。 。 。 吐血憋字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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