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第二日福如親自將一個華美精致的木盒送到王府,內裏一顆鮮紅的藥丸散發著淡淡的藥香。


    顏色、香味甚至大小絲毫不差,江懷閑抬手讓侍從接過木盒,叩謝聖恩後,起身送福如出了王府。


    福如滿臉惶恐,連連躬身告罪,戰戰兢兢地上了王府前的馬車,揚長而去。


    江懷閑徑直回到明玉園,把木盒塞在阮恒的手中後,便不聞不問,盯著榻上昏睡的沉玉,微微眯起眼。


    自那日趙懷津派人把血參送了過來,他便再也沒灌沉玉這湯藥了。 數日下來,她的臉色反倒紅潤了一些,暗暗看出一些端倪。


    旁人若是得了重病,血參這樣珍貴的藥材,自是多多益善。 可惜沉玉一直暈迷未醒,喝了血參熬下的湯藥,氣息反而越來越弱……


    忽見她睫毛輕顫,雙眼緩緩睜開,烏目先是流lou出幾分茫然,而後對上江懷閑的美眸,粉唇翹了起來:“王爺……”


    “終於知道醒了?”沙啞的聲線聽起來尤為刺耳,江懷閑斟了杯溫茶,遞到了她的嘴邊。


    沉玉不客氣地一口喝下,這才勉強抬起頭來:“我睡了……多久?”


    “過了七日了,”轉頭吩咐雁兒讓廚房把米粥端過來,江懷閑坐在床沿,淡聲答道:“小玉兒,‘鳳丸’藏在哪裏了?”


    “王爺為何這麽問?這等良藥,自然是讓我服下了。 難不成王爺這會後悔送了出去?”沉玉全身虛軟無力,勉強側過頭,任由他扶著自己坐了起來。


    淡淡瞄了她一眼,見沉玉笑得眉眼彎彎,江懷閑不悅道:“若是服下了,為什麽昏睡至今兒才醒來?”


    “王爺,這‘鳳丸’雖說是芮國至寶。 也不可能一時半刻就能把人救活的……”沉玉歪著頭,索性倚在他身前。 笑眯眯地辯解道。


    “不可能,”江懷閑冷聲打斷她地話,斬釘截鐵道。


    沉玉挑挑眉,臉色仍是蒼白,烏目卻是明亮動人:“王爺這話就不對了,芮國這兩枚‘鳳丸’,誰曾服食過。 王爺又親眼看見它的效力麽?”


    江懷閑掃了她一眼,還能如此牙尖嘴利,看來也好得差不多了。


    見他不語,沉玉眨眨眼,接著道:“再說,即使當初是顆救人的神藥,可如今不知放了多少年,這藥效也得大打折扣。 說不準以前一個時辰就能把人救活。 現在怕是得十天八天的……”


    從雁兒手中把米粥接了過來,江懷閑用勺子輕輕攪動,陣陣香味飄了過去,引得沉玉立刻住了嘴,雙眼發亮地瞪著瓷碗不放:“看小玉兒還精神得緊,這碗粥也不必吃了。 ”


    看著她這副饞嘴的模樣。 江懷閑把瓷碗往邊上一放,微微一笑。


    沉玉沒好氣地剮了一眼過去,好歹她也算是幫這人的忙,昏睡了七八天居然不給自己吃的。 趴在江懷閑胸前,她伸著細細地手臂,愣是夠不著。


    想要跳下床榻,可是連抬腳的力氣也沒有。 揪著江懷閑地衣襟,沉玉怒了。 見他一副看好戲的神色,似笑非笑地瞥向自己。 她眼珠一轉,烏目立刻變得水汪汪。 可憐兮兮地瞅著他。


    沉玉餓得要命。 也顧不上這對師傅次次有效的招數,用來應付江懷閑是不是有效。


    若是以前。 興許沒什麽作用。 可惜如今她瘦得臉頰隻有巴掌大,麵色慘白,襯得一雙眼烏黑水亮,說不出的楚楚可憐。


    江懷閑摟著沉玉少了幾圈的細腰,心下一動,終是歎道:“先洗漱,不然小玉兒身上這味道真是……”


    聞言,沉玉皺起秀眉,低頭在自己的衣袖上聞了又聞,並未嗅出什麽異味。 抬頭見他已走至門前,唇邊噙著一抹揶揄的微笑。 這才發現,自己被這男人耍了。


    心裏腹誹了好幾句,她咬著唇,又向著房門瞪了好幾眼。


    雁兒輕柔地用熱毛巾擦拭著她地臉頰和雙手,沉玉不禁舒服地歎了一聲。


    “這幾天奴婢都幫姑娘仔細擦身,又怎會有異味。 ”雁兒低聲說著,心思微動,終是沒有把江懷閑夜夜來明玉園留宿,守在榻前的事告訴她。


    “哦,”沉玉點點頭,催促道:“好了,就把米粥端過來吧。 ”


    雁兒看她心急的模樣,捂嘴一笑:“是,奴婢遵命。 ”


    掌心托著碗底,溫度剛好。 她細心地讓人送來一張矮桌,放在沉玉跟前。


    這粥是王爺命廚子每日煮上一鍋,就等沉玉醒來便能吃上。 用的是千斤難買的精米,浸泡一晚上,使小火慢慢熬的。


    看著麵前這人狼吞虎咽,連呼好吃。 雁兒垂下眼,安靜地退至一旁。


    *


    沉玉的身體恢複得很快,府內的大夫又是一番紅線把脈,雖然脈象依舊混亂如初,看不出症結所在。 但聽見她說話中氣十足,連日來提起地心終於落到肚子裏了。


    顯然,他們的頸上人頭,算是保住了。 回想起王爺先前冰冷的神色,大夫們一抖,仍是心有餘悸。


    連血參這樣極品藥材都隻會適得其反,眾位大夫更是不敢胡亂下藥。 僅僅交代了下去,注意保暖,免得身子虛弱染上風寒,又要多吃清淡的藥膳雲雲,聽得沉玉直想罵人。


    連續幾日,一天三頓都是白粥小菜,吃得她的臉都要成菜色了,怎能不怒?


    可是雁兒日夜遵照大夫的叮囑,油膩葷腥絲毫不讓沉玉沾一口。 她裝可憐懇求,又發了好大一通脾氣,可惜對雁兒沒有丁點影響。 該吃什麽,該喝什麽,還是不變。


    幸好沉玉之前喜歡地零嘴,大夫仔仔細細地查看過了,說是無礙。 雁兒這才每日飯後送上兩碟,算是給她解解饞。


    沉玉趁機又吩咐廚房擺弄了好幾種新的零嘴,早晚嚼個不停。 雁兒本來擔心她吃太多了,影響了食欲。 後來見沉玉三頓照吃不誤,也就隨她了。


    “姑娘,阮大人前來探望。 ”這日剛用完午飯,便聽見雁兒的來稟,沉玉秀眉一挑。


    她跟阮恒素來沒有多少交情,自從住進明玉園後就不曾再見過他。 這人突然眼巴巴地跑過來探望她,怕是不會隻是“看看”那麽簡單了。


    “既然阮大人親自過來,怎能怠慢。 雁兒,上壺好茶。 ”


    “沉姑娘客氣了,”阮恒緩步走入,拱手道。


    沉玉扯了扯嘴角:“這是應該的……阮大人請坐。 ”


    “這聲大人在下不敢當,”阮恒撩袍在桌前坐下,雁兒連忙奉上熱茶,安靜地候在門邊。


    畢竟孤男寡女,阮恒與沉玉單獨共處一室,於禮不合。


    沉玉倚在軟榻上,抱著手爐昏昏欲睡。 這人隻顧著低頭品茗,自從坐下後就沒有再開口,似乎也在等她出聲。


    可惜,沉玉自是不願意開這個頭的。


    半晌,阮恒終是抬起頭,打破了一室的寧靜:“沉姑娘的身子可是大好了?”


    “嗯?”沉玉眯著眼看了過來,半天才反應過來:“尚好,至於其它,想必府中的大夫都跟阮大人說得足夠清楚了。 ”


    阮恒一怔,又道:“姑娘可知,王爺以兵符換得皇上手中的另一顆‘鳳丸’?”


    聽罷,門前的雁兒大吃一驚,詫異地看向沉玉。 卻見她依舊神色不變,眼底一片沉靜:“阮大人告訴我這件事,是想要我做什麽?感激流涕,還是以身相許?”


    皺了皺眉,阮恒神色不愉:“兵符乃王爺製衡皇上地法寶,如此犧牲,難道不能得到姑娘一句‘謝’字?”


    “今兒,阮大人是瞞著王爺來明玉園地吧?”沉玉轉過頭,定定地睨了他一眼。 雖是問句,語氣卻是篤定。


    阮恒微怔,沒有接話。


    “王爺這樣做自然有他的思量,但是……”沉玉笑著搖頭,粉唇翹起一絲弧度:“若他為了一個女子做到這樣地地步,別說是我,怕是阮大人也不會相信的。 ”


    “若是以前,阮某隻當王爺這是一句戲言。 但兵符已交到皇上手中,此事不得不信。 ”阮恒神色凝重,徐徐說道。


    “換來的那顆‘鳳丸’在哪裏?”思索了片刻,沉玉忽然問起。


    “在此處,”阮恒從袖中取出木盒,沉玉示意雁兒遞了過來。


    兩指夾著盒中那顆朱紅色的藥丸,放在鼻下聞了又聞,舌尖更是在上頭tian了一下,另外兩人臉色微變,生怕她把藥丸吞了下去。


    “這藥……倒是不錯,”沉玉把藥丸重新放回盒中,含笑讚了一句。 聽得阮恒和雁兒一頭霧水,又聽到她自言自語道:“這木盒就放在我這裏,有備無患。 ”


    阮恒愣了愣,正要開口阻止,卻聞門口一道低沉的聲線響起:“不行!”


    見著江懷閑蹙起眉,大步走近,阮恒與雁兒連忙拜見。 美眸掃向跪在地上的兩人,冷哼道:“沒有本王的允許擅自進來,長史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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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更新晚了一點呢,大早起來就拉肚子,倒黴透了。 。 。 。 。


    小玉兒當然8素傻蛋滴說,哢哢~~親們都猜出來了,o(n_n)o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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