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恒伏在地上,低歎道:“下官……知罪。 ”


    “得了,你們這又是演的哪一出。 王爺,這木盒看起來精致得緊,就送給我如何?”沉玉甩了甩手上的盒子,笑眯眯地問道。


    江懷閑看著她,臉色倒是緩和了不少:“既然小玉兒喜歡,那便拿去吧。 ”


    “多謝王爺了,”沉玉看了眼地上的兩人,指著身前的空碟道:“雁兒,再送些零嘴來。 ”


    跪在地上的雁兒怯怯地瞄了江懷閑一眼,見他不作聲,知是默許了,這才爬起身退了出去。


    “長史大人,地上涼,若是凍著了,王爺去哪尋你這樣的得力部下?”沉玉又是一笑,說話間眼神卻是睨向屋內那位大人物。


    聞言,江懷閑薄唇一勾:“既然小玉兒求情,此事也就算了。 長史,起來吧。 ”


    阮恒默默地起身行禮,又朝沉玉拱拱手,這才抬步離開了。


    “做什麽難為他們,想要知道什麽,不妨直接來問我,何必一再試探?”沉玉垂下眼簾,瞅著手爐上精致的鏤空雕刻,淡淡開口。


    走至她身旁坐下,江懷閑淡笑道:“小玉兒這是有問必答?”


    沉玉眨眨眼,笑道:“那要看王爺問的是什麽了。 ”


    他斂了神色,盯著她蒼白消瘦的麵容:“你服下的,究竟是什麽藥?”


    “不知道。 ”沉玉如實答道,側過頭kao在他胸前,暖意隔著衣衫從後背傳了過來,她舒服地眯起眼。


    不知道還吃下去,該說這女人有勇無謀,還是膽大妄為?


    江懷閑冷笑一聲,接著問道:“下藥的為何人?”


    “也不知道。 ”沉玉抿著唇,起初深信不疑。 如今看來,那名字怕也是胡謅地罷了。


    下巴一痛,她被迫仰起頭,俊顏近在咫尺,美眸中的怒意一覽無遺。 江懷閑盯著那雙烏目,頗有些咬牙切齒道:“小玉兒還不願說真話,想要維護那人到什麽時候?”


    冤枉。 真是天大的冤枉啊……


    沉玉瞪大眼,歎了一聲:“臉是假的,名字是假的,說的話也是假的,你讓我講什麽?”


    伸手把她攬緊,撫著那頭烏發,江懷閑抿唇笑了起來:“沒想到,小玉兒也會有被人騙得團團轉地時候。 ”


    在他懷裏蹭了蹭。 沉玉尋了個舒服的位置貼了過去,暗笑著這人肉暖爐真是不錯:“那人說得有板有眼地,連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也了解得一清二楚,我怎能不信。 ”


    “那後來,小玉兒怎麽就開始懷疑了?”江懷閑索性把人抱在腿上,自己倚著軟榻半躺下了。


    沉玉悶聲道:“出現的時機太巧合了。 一次也就罷了,連續數次都是如此……再說,能潛入王府的,又怎會是普通人。 ”


    當她愚笨得連這些都看不出來麽……該說那人太過於自負,還是她給旁人的感覺便是如此?


    正納悶著,江懷閑突然伸手捏了捏沉玉的臉頰,疼得她雙眼朦朧,淚汪汪地瞪了過去。


    他又捏了一把,才放開了手:“是何人,給的是什麽藥也不清楚就敢吃下去……小玉兒這是嫌命長了?”


    “做戲得做全套。 不然誰會信?”沉玉揉著被捏得紅通通地臉。 嘟嘟嚷嚷著。 說罷,仰頭猛地在他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見江懷閑吃痛。 偷笑道:“對本姑娘一往情深的淩王,難道不也是如此麽?”


    這人不是也利用她做幌子,演了一場好戲來迷惑皇帝麽?


    摸著脖子上的牙印,江懷閑劍眉一挑,這女人咬得還真狠。 抓起她懷裏的手爐丟在一邊,他翻身把沉玉壓在榻上,低頭在那粉唇上啃了一口,揶揄道:“真難得小玉兒也會有耍脾氣的時候……”


    因為在乎才會不高興,他能不能這樣想,這沒心沒肺的女人終於開竅了?


    “聽阮大人所說,將軍把兵符送給皇帝了?”沉玉撫著有些刺痛的唇角,不著痕跡地轉移了話題。


    “不錯,小玉兒終於發現本王地好了?”江懷閑側過頭,愉悅一笑。


    “一塊兵符,換來一顆無用的藥丸,這筆生意還真是相當不劃算。 ”沉玉睨了眼身旁的木盒,挑眉道。


    “小玉兒想知道麽?”低沉的聲音就在耳邊,她撇開臉,躲開了江懷閑的貼近。


    “機密之事,王爺還是小心隔牆有耳為好。 ”沉玉撇撇嘴,索性闔上眼,閉目養神。


    見她蒼白的臉頰上滿是倦色,江懷閑抬手讓雁兒把毯子送了過來,裹在兩人身上。 盯著沉玉地睡顏,美目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


    這女人……果真什麽都不知道嗎?


    *


    沉玉手臂支著下巴,百無聊賴地望著窗外光禿禿的楓樹暗自出神。 已過了七日,她還活生生地在這裏,說明她活著比死掉更有利用價值。


    抬手覆上旁邊的木盒,感覺到掌心下凹凸不平的紋理,細細摩挲。


    江懷閑自編自導自演了一出戲,顯然讓對方相信,自己是他最心愛的女人。 那麽,她的作用就是鉗製江懷閑的一顆上好的棋子了?


    沉玉自嘲一笑,江懷閑是個出色的戲子,她又何嚐不是?


    回頭見一人立在門前,美目流光溢彩,發出點點細碎的光芒。 她一怔,眼睜睜地看著他大步走來,在自己地唇上輕輕落下一吻。


    “窗前風涼,小玉兒該回床榻上歇息地。 ”江懷閑不等她回應,抱著沉玉便放在了柔軟的床褥上。


    低頭瞥見她還怔怔地望著自己,江懷閑不由一笑:“怎麽,小玉兒終於被本王地美色迷得移不開眼了?”


    沉玉愣了愣,抿唇笑了起來:“王爺不是最討厭旁人談論你的外貌,如今居然以此來打趣我了?”


    “那是旁人,不是你。 ”江懷閑坐在床沿,握著她冷冰冰的小手,劍眉微蹙。


    “身之發膚受之爹娘,再說有個好皮囊行事總是要方便得多,不是麽?”沉玉把另外一隻手也塞到他的掌心裏,含笑道。


    他冷哼一聲,垂下了眼簾。


    見江懷閑神情不悅,沉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自顧自地開口道:“爹娘從小疼愛我,可是到最後,卻連一個方寸之地也沒有……他們給了我這個血肉之軀,無論如何,我都會好好活下去的。 ”


    “我這張臉比較像爹爹,村裏的老人都說,長女的相貌像生父,必定是個孝女……”


    “娘親的女紅極好,小時穿的衣裙,都是她一針一線縫製的。 尤其是在衣角上,會繡上一個小小的‘玉’字,說是絕不會與其他人混淆,獨一無二……”


    “爹娘不常說話,可是些微的動作,彼此都能明白對方的意思。 看著他們兩人,就會覺得無聲勝有聲……”


    “出事後,我離開了村莊,整整一年活在夢魘中,不吃不喝不說話。 待我恢複,卻也是不能回去村莊,為爹娘挖一處墓穴。 隻能在山上尋了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用石頭搭了個小小的衣冠塚,讓他們合葬在一起……”


    沉玉閉上眼,碎碎地說著,直至困倦地倒在他的懷裏,睡了過去。 江懷閑攬著她,指尖劃過沉玉的眼角,沒有預料中的濕潤。


    這番話,她應該埋藏在心底許久,這一刻難得宣泄了出來。


    當年的事,隨著沉玉的話與多番查探,江懷閑已推測出七七八八。 慶紹帝命人前往這一族裏多番交涉,最終一無所獲,便起了殺心。


    派兵剿殺,理由是村中大多是藏匿數年的山賊強盜。 錦國大將曹元剛被蒙在鼓裏,領兵而去。 卻發現不過是些手無寸鐵的普通百姓,但為時已晚。


    不知出於憐憫還是贖罪,他遇見僥幸逃過一劫的沉玉,便將她帶往隱蔽的山中,親手撫養長大。


    沉玉說她不恨,可是江懷閑卻無法釋懷。


    曹元剛隻是聽命行事,事前又被隱瞞,錦國皇帝對他功高過主早已懷恨在心,欲借此事把他一並抹殺。


    可是,他的爹娘明明白白地知道他們做得是什麽,江懷閑又怎能不恨?


    撫著沉玉微涼的臉頰,他輕聲一歎。


    小玉兒你可知,本王的出世隻是一樁陰謀,一場笑話……


    尤其是這張與生父神似的相貌,更是他的恥辱!


    ————


    戲中戲呢。 。 。 哢哢~~這個暗示夠明白了吧。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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