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普照,甚至熱烈的可怕,這便宜了太陽能驅動的大巴。幾百年過去了,車速、性能,比起她在現代那些豪車還要高端,坐在車上,幾乎毫無感覺。


    路上無事可做,駕駛座上坐了兩人,補交的睡了兩人,隻剩一個白恒遠,卻是她最不願意麵對的,思來想去,她借了他們的終端看資料,企圖更加了解這個社會。


    被鄭一浩叫去吃飯的時候,顧蓮看看時間,有點赧然。她一時看住了,忘了去幫忙,連著幾頓都是飯來張口,她在這兒的唯一身份……心下羞恥,顧蓮下定決心挖掘新角色。


    鄭一浩看著顧蓮臉色連連變幻,自不知她在想什麽。他看著人高馬大,其實最是羞澀靦腆,抱第一個女人的時候,對方在他懷裏一直嚶嚶哭泣,他被哭的手忙腳亂,明知對方造作,還是把身上所有的東西全給了人家。白恒遠恨鐵不成鋼,範子淩抱著魏宣一大一小倆人快要笑傻了,陳誌都用一種憐憫的目光看他,可他下一次見著女人哭,還是這樣。他不懂女人心,但他有俠骨柔腸,末世裏最不可思議的柔軟。白恒遠氣不過,每次一邊在團體內部罵他一邊在外麵替他趕跑那些心有惡念的人。


    鄭一浩每次傻笑看著白恒遠出氣,不在乎道:“你又何必,他們沒人能傷的了我一根指頭。”


    白恒遠上下打量他,冷笑:“若沒有我們幾個,我看你在末世活不過十天!”


    他不懂顧蓮的心思,但也願意揣測一二。小姑娘家,莫名來到這見鬼的世界,確實可憐;莫名其妙被陳誌和白恒遠兩人一搭一唱的轉眼賣身,更是叫他有幾分過意不去。他一麵覺得這在末世太過常見,她吃他們的還被他們保著命,等價交換是應當的;一麵又想到今早她從浴室出來的神色,替自己的兄弟欺負人家感到羞愧。


    他嘴笨不大會說,仔細想了想,斟酌道:“其實……恒遠不是壞人。他很好,為人義氣,異能天賦很高,還會替朋友兩肋插刀,真的,他是個好人……”


    顧蓮聞言,詫異的抬頭打量著他。明亮的燈光下,高大的身軀如銅牆鐵壁,撐起寬大的衣裳,古銅色的皮膚,顯得愈發孔武有力。他的聲音很動聽,五官其實拚湊起來也很順眼,如果不是身軀過於健壯,甚至能夠讓人感覺有幾分……儒雅。


    儒雅?顧蓮被自己想到的詞語酸了酸牙,然而就是如此,就算他就那麽高高大大站在她麵前,他倒下能把她壓扁,可閉上眼睛她依然覺得他有一種儒雅溫和的氣場。


    真有趣。顧蓮為她的聯想笑,也為他的話語笑,直視他的雙眼道:“鄭大哥,你好言好語和我說話,按照我的身份,我本不該不知好歹。可是白恒遠在你麵前有義氣有擔當,這不妨礙他高高興興插別人兩刀。你是他哥們兒,他在你心中眼中肯定是好的,可我呢?過去來的一個來路不明還蠢得沒邊應下誓言的傻子,他是瘋了才會跟我講義氣。”


    鄭一浩聽著有點難受,他卻沒急著為好兄弟反駁,垂頭仔細想,才慢慢輕聲道:“他也是在護著你。”


    雖然有了誓言,她不能無故背叛,可這誓言隻有義務沒有權利,等過兩天到了有人的地方,隻要被人發現他們還沒碰過她,任何一個男人都可以對她胡來。碰上那起子混賬的,她的未來隻有更悲慘沒有最悲慘,黑暗的讓人無法想象。


    何況,他確實覺得,女人在這個世界不依靠男人,還能幹嗎?


    顧蓮哭笑不得:“那還真是要謝謝他了。”拜托,怎麽說著說著成了他吃虧她占便宜了!她氣得牙癢,但作為一個聲控,不得不承認鄭一浩有著一把能讓她氣不起來的好嗓音,那低啞輕柔如同大提琴一般的聲音慢慢道來,如同聽一曲浪漫抒情的小夜曲。


    她想了想,淡淡說道:“陳誌和白恒遠都和我說過類似的話,我現在要還給他們的哥們兒聽:如果我遇上的是其他團體,我依然會是這個處境,甚至更糟。都是一樣的,除了不甘心,我沒什麽恨不恨的。”所以也就別奢望她還能記著他好了。她又補充道,“何況,你們是早晚都要把我賣掉的吧?我要是賣到那些混賬手裏,他們還不是想怎麽對我來就怎麽對我來了?萬一我被你們賣了,人家當天就當著你們麵把我先啥後啥,你們還能替我拚命不成?其實結果是一樣的。”


    鄭一浩聽傻了,就看這隻到他胸前的小姑娘睜著一雙圓的可愛的杏眼,一本正經的下結論:“他不欠我的,我也不欠他的,你說我說的可對?”


    鄭一浩愣住,他想說她胡說,明明白恒遠對她很好,可按照她的邏輯一理順,咦,好像她說的……也有幾分道理?他一門心思強壯身體的莽漢子,對全體和局部的把握能力實在不高,想了半天想不出反駁啥,瞪著眼看著她明明小小一隻,還偏要做出淡然滄桑嚴肅的樣子,呃……腦袋裏更亂了。


    顧蓮很滿意自己的話,看到鄭一浩的反應,更滿意了。她這人以前沒發覺,到了險境才發現原來如此欺軟怕硬,知道陳誌白恒遠範子淩都是硬茬子,看著憐香惜玉其實隨時都能掐死她拋屍,魏宣萌的不管他有什麽本事她都舍不得欺負,隻有這鄭一浩,不是她托大,他渾身上下有一股“我對女人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女人是朵花要嬌寵疼愛”的寬厚氣場,她不能發泄的不滿,正好可以全部發泄出來,不由嘻嘻一笑,心情暢快的不得了。


    帶著愉快的心情出門,結果迎麵陳誌那張冰碴子臉掃過鄭一浩蔫巴巴的樣子後,冷冷盯了她一眼……她就什麽好心情都沒了。


    車子停在一處河流旁,那水早已不幹淨,充滿了各種垃圾,水位也很淺,有種濃稠的感覺。水裏有股異味,她皺著眉頭,很不樂意在野外吃。


    “出來透透氣。”陳誌淡淡告訴她。


    有人捏了捏她肩膀,她身體一僵,聽到頭頂白恒遠含笑的聲音:“別慌,是我。”


    臥槽!知道是你才慌的好嗎!


    顧蓮心裏罵,仗著他看不見,翻著白眼直愣愣瞪著夜幕月亮星星,咦,還別說,星星就跟打翻了糖罐子一樣不要錢的堆滿了暗藍夜幕,閃爍不停,像是極精美的鑽石首飾。她也就在新疆見過如此浩瀚的星空,不由看呆了去,那星芒似能掃去地麵所有的血腥肮髒。


    等回過神來,他的手指已經移動到她的手上,從後麵輕輕握著她的手腕,她不得已整個人靠著他的懷,驚得幾乎要跳起來!


    “你……”她脫口想說話,可轉眼看到其他幾人正在不遠處搗鼓火,她恢複冷靜,想這廝再怎麽禽獸也不會在外麵還當著好哥們胡來吧?這才稍稍放下心。


    白恒遠聽她氣勢洶洶卻隻喊出一個字,本來移動的手掌停在了她纖細的手腕處,食指若有若無地摩挲她的皮膚,宛若親昵*。等了會兒,不見她說話,他右手一鬆,下巴抵著她額頭,右手輕輕挑起她的臉,雙眼含情,柔柔嗯了一聲:“怎麽?”


    顧蓮看到他的眼神,心裏一涼,立刻慶幸自己沒說什麽不該說的。瞧他那樣子,若她真的用質問的語氣和他說話,他絕對不會放過她!他嫻熟的手法和黑亮的眼神無聲的告訴她,他並不是個介意對女子使用粗暴手段的男人。


    她還是太傻,別人一和顏悅色,她就以為回到了說笑無忌的班級當中。


    打女人?動粗?享用她的身體?


    倉廩實而知禮節,朝不保夕的年代,誰特麽跟你講究紳士風度男子氣概!


    她乖順的垂下眸子,問道:“你在幹什麽,白恒遠?”雖然問的還是一句話,可那乖巧的語氣,喚他白恒遠的腔調,沒了氣焰,就可愛多了。


    白恒遠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這姑娘直覺還不錯,前方危險她就迅速繞道。獎勵似的低頭親了親她嘴唇,結果她驚得下意識躲避,緊接著又強忍著定住,他的唇就偏到她的唇角上了。


    看著她有些驚惶的雙眼,白恒遠默不作聲,雙手卻又沿著手腕往上揉捏起來。顧蓮大驚失色,莫不是還是惹怒了他吧?她嘴唇顫抖,想求饒,到底沒敢。


    白恒遠見狀,滿意的輕笑,低聲道:“你的身體,還不錯。”


    顧蓮臉色變白。


    就聽他繼續慢條斯理的摸,慢條斯理的說:“……可惜還是有點肥肉,平時沒怎麽運動吧?身體素質挺不錯,可力氣虛,一點都沒有鍛煉過的身體,在末世,大概也就你這一個了。”


    “……”顧蓮僵著臉,紅紅白白了一陣,終於明白過來,心裏忍不住大罵。


    你妹夫的!要體測你就體測!你這親親摸摸搞這麽曖昧,成心耍她呢吧!


    白恒遠鬆開了她,退後幾步,歪著頭笑眯眯的看著她,清秀的五官一臉狡黠:“陳誌說要多走走,你就多走走吧,要不然哪天逃命,別怪我們拿你當誘餌。”


    顧蓮目瞪口呆看著眼前的年輕男子施施然的轉身走向幾個男人,雙手攥緊。


    ……簡直混蛋!


    想給陳誌的說法打掩護,就不能簡單直接不占人便宜嗎!


    她猛地盯向鄭一浩,他正吃得歡,察覺到她的目光,呆呆看去,見她表情猙獰目光凶狠,不由手一顫,熱哄哄的烤地瓜掉在了草地上。


    義氣!好人!鄭一浩,你再勸一次試試!


    她殺氣騰騰,他嚇得發傻,莫名其妙之餘打了個寒戰,思忖著……他這大胳膊大腿,又不是小時候了,怎的還會怕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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