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蓮小心翼翼地撿了個看著幹淨的地方,猶猶豫豫地坐了下來。她的拖拉引得範子淩一陣笑,她臉一垮,知道自己這身睡衣陪著她過了幾天,坐過躺過還滾過,上麵還有血疙瘩,此番作態純熟心理安慰,可他可不可以不指出來啊?


    “改日給你湊湊幹淨衣服,待會兒先找白恒宇借幾件衣服穿著吧,你們女孩兒家最在意這些。”範子淩似乎看出了她在腹誹,一樂,笑嗬嗬的說道。


    顧蓮一本正經的轉移話題:“去哪兒能湊?”


    “路上遍地都是,隨便扒一件唄。”


    顧蓮臉色發白,眼前突然閃現了羅生門拔死人頭發的老婆婆的形象。


    範子淩惡意一笑:“怎麽,忌諱死人衣服?那見到人的時候直接搶唄,又不是什麽大事。”


    顧蓮勉強笑笑,努力讓自己相信這隻是個玩笑:“那給多髒,去商場裏拿幾件吧。”


    “那些死骷髏哪個地方沒去過?商場就是沒被毀,也早被它們糟蹋過一遍了。有些骷髏喜歡黃金,有些骷髏喜歡衣服,哦,或者你膽兒大不在意?那就沒關係,不過是被它們那手……”範子淩抓過抱著紅薯啃的魏宣的爪子,白瑩瑩的小手在月光映照下宛如森森白骨,他的聲音又輕又柔,還發飄發虛,“輕輕碰了碰,蹭了蹭,試穿一下而已……”到最後幾乎沒了聲音。


    他講的太過生動形象,顧蓮腦海不受控製的閃現出一幕幕畫麵,不由抖了抖,覺得惡心。這人太喜歡作弄人,顧蓮決定不理他,默默啃地瓜。


    範子淩滿足了惡趣味,笑得心滿意足。魏宣拽回爪子,白了他一眼,範子淩見狀笑眯眯的伸爪欲拍他腦袋:“怎麽,小家夥,你有意見啊?”


    “停,手!髒!”魏宣跳了起來大叫,警惕看著他,他伸過來的左手因為剛剛烤地瓜的原因,黑乎乎一片。


    顧蓮坐在篝火旁,晚上的風是暖和的,吹在臉上暖洋洋。頭頂的星子多得仿佛隨時都會墜下來,她渾身溫暖的抱著地瓜啃,看著範子淩毫無大人樣子的欺壓小正太,腦子一熱,惡從心頭起,怒從膽邊生。


    “別欺負小孩兒。”顧蓮忍不住出聲。


    “哈?他?小孩兒?”範子淩誇張的一句句反諷。


    魏宣眼珠一轉,看向顧蓮,唇紅齒白身材瘦弱的小男孩兒縮著下巴抱著地瓜的樣子,要多可憐有多可愛。


    顧蓮的心早就偏的一塌糊塗,和範子淩據理力爭:“沒看他還小嘛,你這麽一大把年紀的大老爺們兒,計較什麽呢!”


    其他三人各吃各的,看倆人鬥法,都帶著笑,看來有吃有喝還有戲看,娛樂生活很豐富。範子淩掃了他們一眼,最後看魏宣,結果魏宣撇著唇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看他,不露一絲竊笑。


    範子淩氣笑了,收回視線,搖頭歎道:“行,行,他小孩兒,我小氣,成了吧。”他又仔細盯了她一眼,忍不住奇異的笑,“有你吃虧的那天,到時候別哭著跪著求哥。”


    顧蓮翻了個白眼,有鑒於她想不出如何既不立g又不顯幼稚小氣的回複,她選擇了再次轉移話題:“我們現在是到了哪裏?”


    “明兒一早就能到原山東了。”白恒遠懶洋洋的說道,一隻腿盤著,一隻腿支著,慢條斯理吃地瓜的樣子,讓人看了還以為是哪家貴公子來荒郊野嶺玩野營了。


    “這麽快!”顧蓮驚歎,不過開了兩天車就從北京到山東,她不大敢想他們究竟時速多少。還好這世界秩序已經崩壞,沒人查超速。


    “山東可沒那麽好闖,那裏是骷髏巢的集結地,今兒給多吃點才能有力氣打架。”白恒遠挑眉笑道。


    顧蓮回想了下一天多不見的骷髏,緬懷道:“我記得它們不算很難對付,隻要將頭顱砍下來就可以致死?”


    “喲,口氣挺大嘛。”範子淩樂了,飲了口黃酒,道,“看來是砍過了?”


    顧蓮立刻驕傲的說道:“我第一次就一個人對付了兩隻,最多一次我打了埋伏,一次滅掉六隻!”


    眾人哄然大笑。範子淩拍著一直沒說話的陳誌的肩膀,道:“小姑娘,你問問這位,他可是當年基地裏最強輸出!”


    陳誌喝著酒,麵色清冷,不動如磐石。可隊員幾個人哪個沒有過命的交情,一起出生入死了幾年,誰不知道誰,範子淩毫不在意,興致勃勃的說道:“一百個啊!第一次出任務就百人斬!你不知道,當年這小子收劍走人裝逼的樣子,絕世賤聖!嘖嘖嘖,那場麵,一片荒漠獨他一人,周圍堆裏森森白骨,再往外是一圈男女老少,沒人說話……別說那些沒見識的小姑娘了,就連純爺們也能被掰彎!”


    顧蓮很給麵子的抽了抽氣,眼睛一斜:“我看範大哥也不是凡人,就算比不了陳誌,你也一定不比我弱的。”


    範子淩頓了頓,毫不客氣的屈指打了她的腦殼。死丫頭!早知道他是防禦人員不主輸出,她是故意的還是故意的還是故意的?


    其實他是不知道顧蓮內心的絕望。老天!一百個啊!她該怎麽從這種變態手裏搶回賣身契!


    晚上白恒遠和鄭一浩值夜班,其他人回去歇息了,白恒遠拉著她進入他們的寢室,在床底下的衣櫃裏扒拉,挑出件亮黃色的t恤,上麵用英文粗體寫著“fcuk”,跳脫的色彩樣式很符合他的性格。又給她一條迷彩褲,長出她一大截,她覺得改造一下一條背帶褲就出來了。


    隻有兩個人,還是在這個地方。燈光照的牆壁白晃晃,安靜地隻能聽到燈管和衣料的聲音。不大的房間床占了一般的空間,怎麽躲也逃不出視線。


    “多謝。”顧蓮心裏發虛,言簡意賅。


    “不妨事。”白恒遠眉眼一彎,如常輕快地笑道,衣服遞給她。顧蓮垂頭,手抓住衣服就想拿,抓一抓,沒抓動,加了分力氣,照舊。


    顧蓮又氣又急,猛地抬起頭再用力,結果白恒遠反過來一拉,她就倒入他的懷抱。他一臉驚喜,被撞得連連後退,最好柔順的躺在了床上:“如此熱情,小生很是歡喜。”


    啊呸!顧蓮氣壞了,沒見過這麽無恥的人!她跪在他身上,兩眼氣得發紅,要起來,結果白恒遠輕鬆製住她,手又開始輕鬆的解開扣子。顧蓮臉色一變再變,道:“你……不是要值夜班嗎?”


    “知道為什麽我剛剛和你說話,沒人攔我;要借衣服,也找我借嗎?”白恒遠就像是沒聽到,夾著她的四肢,靈巧的解扣。


    顧蓮一僵,不敢動彈了。她聽出了他的意思,也給出了她的選擇。


    ……能他一個,就他一個吧。


    “乖女孩。”白恒遠柔聲說道,抬起身輕輕吻了吻她的鬢角,旋即笑道,“也是識時務的女孩。”


    他褪去她的衣物,她閉著眼睛臉色發白。她以為會有更多動作,然而過了一點時間,她聽到他說:“伸手。”


    她疑惑的睜開眼睛,他卻是拿起那件t恤。她瞪大眼,受到了衝擊,一臉驚嚇:“你要幹嘛?”


    白恒遠笑吟吟道:“不想穿?可以,滿足你。”


    他說著就要放下,顧蓮忙道:“別別別,我穿!我穿!”


    白恒遠這才慢條斯理的給她套上。真的是慢條斯理,靈巧修長的手指時不時擦過她的皮膚,不經意間的接觸和滑動,隻是把衣服推到肩膀,顧蓮已經有點受不了了,又覺得癢又覺得熱,主要還是尷尬,握住他的手道:“我自己來我自己來!”


    “隻是穿件衣服而已,你以為你天仙啊,這麽小心。”白恒遠沒好氣地白她。


    顧蓮差點被氣暈。這人臉皮怎麽這麽厚,說的好像他多一本正經似的!誰家姑娘脫了衣服還能鎮靜,她……她又不是天仙!


    她沒法,隻能任人宰割,隻求別做更過分的事。他還是不急不躁,垂眼低頭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一臉認真細致。可他手指劃過手臂,劃過脖頸,套過脖子的時候又觸碰到……顧蓮簡直要崩潰!


    好容易穿完了一件,顧蓮覺得自己以後真是沒臉見人了。她臉上燒了一片,羞窘的要哭了,也難堪的要哭了。眼角餘光瞥到他又伸手去拿迷彩褲,她一個激靈,不會吧?還沒玩完?


    白恒遠側頭,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會兒,看的她越來越緊張的時候,呼了一口氣,把褲子扔給她,皂粉洗過的味道順風飄來:“自己穿吧,這麽不領情,小爺不伺候了。”


    顧蓮剛扯下來,他已經走到門口,頓了頓,背對著她又說道:“今兒我和一浩不回來,你先睡著吧,用具都是今早剛換過的。”


    他開門又關門,自個兒走了出去,顧蓮呆呆看著他匆匆背影,半晌,笑容滿麵,幾乎要喜極而泣。他放過她了!而且有床睡!一個人!


    她快活的想打滾,一下子躺倒在床上,剛剛的羞窘一幕早就被她刻意遺忘。


    值夜好啊,值夜真好!


    鄭一浩在大巴下麵等好友,正奇怪拿件衣服哪兒那麽婆媽,就見好友扇著風下來了,熱的脖子都有點紅。


    “很熱啊?”鄭一浩隨口問道。


    “……嗯,很熱。”白恒遠坦然中有那麽一點不為人知的羞澀與別扭。真是要命了,他還記著要值班,真心隻是看她低垂著頭耳朵都紅了,覺得有趣,就拿她打趣逗悶子而已,真沒什麽邪念!真的!順便揩油不算啥邪念吧?孤男寡女兩人獨處讓他有點小激動不算犯罪吧?尋求點閨房樂趣不殺人犯法吧?所以說,他真的沒有邪念啊!可是為毛老天要讓他發現……她……眼睛瞪起來那麽像個娃娃?抿著唇扁著嘴像個孩子?摸起來順帶捎的還有嬰兒肥般的觸感……


    他難道對個娃娃比對個盤靚條順的大美妞還要激動?


    白恒遠覺得很悲傷、很悲傷。


    他……真心沒有不良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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