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房間裏,幾十個個軍官坐在一起,彼此三三兩兩的在壓住聲音交談著,屋子裏一個老舊的座鍾的鍾擺不停的搖晃發出哢嗒哢嗒的聲音。這些軍官軍銜從上校到少尉不等,他們此刻正在焦急的等待一個人的到來,他們接下來要做一件翻天覆地的大事,而他們正在等待這件事的發起人,王嗣同。


    這一番等待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可是這場私下會晤的主人公還未到來,有幾個軍官已經開始惴惴不安,他們撓著頭上雜亂無章的頭發,點起香煙,整個屋子裏顯得很是壓抑。


    座鍾“叮當”的響起,已經是下午三點了,不少人已經在這裏等待了數個小時。而這時古銅色的大門終於被人打開,刺眼的陽光一瞬間照亮了所有人的臉。


    破門而入的是一個士兵,他快步走到一個兩鬢斑白的中校旁邊,對他附耳說了些什麽,中校的眉頭漸漸擰了起來。


    士兵報告完消息又匆匆退去,中校站了起來:“已經確定葉少校已經在返回的路上,這樣我們行動最為重要的一個問題算是有了答案,但是前線的戰況似乎並不是那麽輕鬆,從現在開始隨時可能抽調我們這些預備隊上去。”


    軍官們聽完消息後也是喜憂參半,有人突然說道:“不管如何,我們今天聚在這裏就是要拿個具體的章程出來,如果王上尉再不到來,沒有他這個帶頭人的各種信息,恐怕我們根本什麽都做不了。”


    有人點點頭也附和說道:“此時正是戰時,我們這麽幾十號人突然不見了,很容易被發現,要是王上尉再不來,咱隻有散了。”


    所有人都還有點無可奈何的時候又一個身著軍裝的人走了進來,但是這裏所有的人都不認識這個長相異常妖異的軍人。


    “你是誰?”有的人已經拔出了槍,他們這場暗地裏的聚會不能見光,否則不知道會捅出多大的簍子。


    那人微微一笑抬起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武器,說道:“王上尉現在正陪同老將軍在前線視察。恐怕是來不了了,但是我是他的朋友,我可以代替他。”


    站在最前排的中校,冷笑一聲:“我可從來沒見過你這一號人物!”


    那人聽了這嘲諷卻並未有什麽反應,而是淡淡的說道:“與其說是王上尉組織了大家的會麵,不如說是我拜托了王上尉做的這件事,你們可以叫我流光。”


    這人來得甚是蹊蹺,身後一個警衛也沒帶,隻是這樣仿佛漫不經心的就進入了這樣一場密會,門外的暗哨似乎對他沒一點察覺。這讓房間裏的軍官吃不準這人是什麽路數,猛然之間還未思考出如何應對。


    但是當他說出自己就是流光的時候,所有人都是一驚,然後那個中校挑起眉毛:“你怎麽證明?”


    “你們都聽說過我,是因為那個世紀戰略吧,本來我一直是個隱形的人,隻是到了末世似乎也沒有了保密的需要,所以不小心漏了名頭,我實在也沒有什麽證明身份的東西,如果你們需要的話我可以把那個次紀元戰略挑一部分來說。當然我手頭還有一份關於你們在場每個人簡要情況的介紹表。”


    流光,顯然不是這個軍官的真實姓名,而是一個代號,但是人們對一個人的了解往往從一個這樣的代號開始。從那一次中華幾乎毫無阻礙的相繼突破第一第二島鏈並迅速站穩腳跟的時候,軍中就有傳聞這十年來的國家戰略都是出自一個天才的少年,而那個少年有一個代號叫做流光,然後一個百年大戰略的模糊身影也出現在大家的視野裏。而這個可能隱藏在最高層當中的年輕人也開始招來各方猜測。


    中校不經意的擦了擦額頭的汗說道:“有意思,流光,能悄悄進來說明你也不簡單,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人衝進來把我們都幹掉說明你確實也不是那邊的人,有表單在手應該可以確認了。好了現在大家夥沒時間聽那個龐大的戰略構想,反倒是眼下的事情很是著急,既然你這個智囊來了就馬上讓大家都開動起來吧。”


    其餘所有人也都是如此做想,紛紛應和,於是大家都聚在一張桌子前報上自己的情況,顯得頗有秩序,都是軍人出身,即便幾天後也許各自境遇就要有一番天翻地覆變化,當下還是遵守等級和軍人應有的秩序,冷靜的開始應對將要發生的一切。


    在簡單溝通後,流光在所有人肅穆的目光中開始將之前所有人都不是非常了解的一些內情講了出來:“簡單來說,今天讓大家過來之前也通過氣那就是為了對周家先下手為強。而各位既然來了就表明你們認同這個想法,也就是說我們要在葉少校到來之前就出其不意的控製局麵。我從踏入軍隊開始就一直跟著老人家,對他很是尊重,但是現在是第一次我對他的決定做出了不同的回答,將軍對於周家還是過於輕視,或者說將軍在希望對手能夠顧全大局不會馬上發動,但是通過王上尉和其他同事傳過來的消息卻是一天比一天讓人更為恐懼。我們流出的武器越來越多,營地裏出現越來越多的民間混雜勢力組織出來的武裝人員。而西郊的那個倉庫周圍頻頻有人失蹤,到現在為止我們都不知道他們究竟在幹什麽。甚至連我們自己也被他們滲透。也許這是末世裏我們逃脫不了的宿命,但是現在我們還必須保持威懾力。因為我們手上還掌握著大量國家核心的機密,信息,資源,這些東西不能隨隨便便就交到一個還不值得信賴的夥伴手中。但是他們已經按耐不住這種渴望,所以我們不能坐以待斃,一個葉泉就算他確實是一個強大的異能者也無法在我們都已經完蛋了之後還能拯救局麵。”


    流光的話很明顯贏得了軍官們的讚許,今天到來的這些人都是守護者中的少壯派,他們做事情雷厲風行,手腕更加鐵血,對於周家守護者幾次吃虧,這些人早就有些忍耐不住了。


    那位中校倒是顯得更冷靜一些,他眯了眯眼睛問道:“也就是說我們必須在明天上午葉少校回來之前就動手?”


    “是的,因為有很大可能,這一次迎接葉少校的秘密行動已經被管理處知道了,我甚至懷疑特遣小隊裏有一些人被他們買通。”流光說道,在這些很久之前他就已經開始注意並認可的軍人麵前他沒有過多忌諱。


    有一個軍官站出來問道:“特遣小隊都是得力可靠的人選,怎麽會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被周家輕而易舉的就給滲透了,這個周家到底是什麽來曆。”


    “這件事我沒有絕對的把握,隻是大家都忽略了一個問題那就是近地軌道戰術衛星雖然被我們借用了出去,但他們並不能夠破解我們係統裏麵的暗門,取得完全的操控權,讓我們完全被屏蔽在外收不到一點信息,否則對這一次的喪屍潮我們反應怎麽會如此遲緩。在這一個問題上已經說明我們這邊並不完全牢靠。特別在雙方如此緊張的時期,我們會對這個有所回應肯定在他們的考慮範圍內,為了他們通過這一次衛星事件所創造的的優勢局麵繼續保持下去,他們就必須知道我們下一步要做什麽,並要想好如何應對。更甚者如果這些都早已在他們的計劃範疇之內,那麽葉泉回來也就真的起不了作用。”


    “所以說你的計劃直白一點說就是給對方的籌劃中增加一點突變數,也是基於一種假設那就是對方下一步的動作主要是應對葉少校的到來,而我們的突然行動會讓他們猝手不及。”


    “是的申團長,我就是打算這麽做。”流光的微笑雖然沒有讓人格外自信的感覺,但是卻讓人感到可以信賴,特別是在幾句對話之中他就能把這裏所有人的名字都叫出來,這並不僅是臨時看看名單就能做到的事情。


    “可是我們的士兵都在前線,營地當中根本抽調不出力量。”中校說道。


    “這一次戰役的整個方案都是我做的,我要的就是我們在這個營地裏走空,他們不是要趁此機會把我們的力量吸引到外麵麽,那幹脆我們就一走了之,所以現在營地裏我們的人和重要物資幾乎都已經按照預定的命令出去了。而周家也一定以為我們這樣抽調人手是為了在前線的苦戰,將軍也被我送到了前沿,我們的主力得以平穩的和他們剝離,剩下的就是各位手裏守備大營的最後力量。而我需要各位做的就是用這股力量來解決隱患。”


    流光看了看眾人的表情又說道:“這一次對抗喪屍,管理處那邊也征召了一批士兵跟我們一起在前線,人數上我們比他們稍多一些,不過互相並不統屬,我們的大部隊需要在那裏擋住喪屍的攻擊,同時拖住他們的人手,所以我們能夠動用的力量也就隻有你們了,這也就是這一次我在做方案的時候把各位作為守備力量的緣故。”


    中校聳聳肩:“既然都到了這個份上還有什麽可猶豫的呢,幹了。”其它軍官略作思考後也都一一表態。


    流光對此表情仍舊是微微笑著,好像在他和盤托出自己的想法後這群人是否能夠依計行事都不會讓他產生任何情緒上的波動,就好像兩個對手在打牌,就算對麵已經出了三張a,但是他的手裏還捏著一把單色同花順。


    “那麽我有一個好消息告訴各位,在和周家合作的時候,我自作主張的隱藏了一些我們的力量,現在在營地東南的山丘下的臨時工事裏還放著五架武裝直升機,十二輛主戰坦克。”


    到了此時眾人越發覺得這個年輕人不簡單,他居然能夠在私下裏做這麽多後手和準備,同時把這一切做的了無痕跡。


    “那麽請下達作戰開始時間和目標。”中校敬了一個軍禮挺直了身體。


    “馬上行動,首輪打擊目標是營地西側32號倉庫,以及營地管理中心駐地。”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流光選定的第一個目標居然是一個據說已經廢棄的倉庫。


    與此同時前方戰線上硝煙滾滾,喪屍的浪潮已經開始出現在最外圍防線士兵們的視線中、不過很顯然的是喪屍們再沒有一天之前那麽狂暴密集。


    前沿觀察所裏,王嗣同額頭上汗珠滾滾而下,身邊的一個士官麵對上司站得筆直,但仍舊不時的轉過眼光在王嗣同臉上好奇的打量。


    士官今天的任務是陪同情報部門的史將軍視察前線,也就相當於充當保鏢的工作,本想著是一份閑差,哪知總部的最高人物,那位白發蒼蒼,氣勢懾人的開國元勳也來了。這一下士官不敢再有絲毫鬆懈,而看一旁的王上尉也顯得很是緊張。


    出於下級對上級的尊重,士官掏出手巾悄悄的遞給了王嗣同。幾位將軍在觀察所裏和基層軍官不斷的了解情況,這場喪屍有史以來的第一次有組織的進攻到了這裏已然接近尾聲,出現在戰線前方的喪屍數量經過空襲和炮火的無情摧殘之後已經大為減少。


    但盡管如此戰線上的士兵們仍舊顯得很緊張,一處壕溝當中幾個從幸存者中臨時征召來的新兵不斷的擦拭著手中的八一杠。


    “老胡咱這是第一次拿真槍來著,以前老想用這玩意了,可是現在真的拿到手卻又感覺瘮的慌,你說要是咱們攔不住這些該死的行屍該怎麽辦。”新兵中間一個半大孩子模樣的人麵對即將到來的喪屍顯得惴惴不安,他在浩劫之前隻是一個剛剛踏入大學的小青年,從小到大,都生活在父母的庇護之下,沒有經曆過什麽大風大浪,可是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內,世界就已經天翻地覆。


    一個月前一個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大學生現在竟然和一群擺路邊攤的一起混到了一個戰壕裏成為了戰友,命運的荒誕又哪裏是能夠一言兩句說的清的呢。


    “你個瓜娃子亂說什麽,你抬起你的烏龜腦袋看看外麵,沒看見那些家夥已經潰不成軍了麽?”新兵口中的老胡是個四川人,之前在京城中五環開外的破落區裏擺小吃攤,這老小子命硬得要命,要說京中數千萬人,這明星富豪多如牛毛,各路神仙大腕不知幾許,哪個身邊不是明裏暗裏數十個保鏢護著,但是經此一難還真沒剩下幾個,倒是這一小攤攤主卻陰差陽錯的帶著一幫兄弟,硬生生闖出一條生路來,現在還當上了後備隊的連長。


    大學生小王果然畏畏縮縮的探出了腦袋,隻見炮彈激起的漫天煙塵之下,喪屍們那歪歪斜斜的身影果真沒有那麽多了,不由得一喜。


    “還好,還好看來這一次咱們不用成為炮灰了。”小王道。


    老胡聞言沒好氣的說道:“總有一天,咱還是炮灰。”這一句話聲音壓得很低,小王幾乎沒有聽到。


    他們所在的是戰線西側的戰壕,這一段戰線裏的絕大多數人都是從基地管理處中的幸存者中間臨時征召來的為了表明自己也有實力抵禦喪屍入侵,但是偏偏武器還得軍方給發,而軍官又是他們自己從這些臨時抱團的幸存者中的頭頭中選出來,很明顯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不希望這些人被軍方拉攏,但是也確實讓這些隊伍完全沒什麽戰鬥力。本來是沒有人願意來和喪屍玩命的,但是在管理處製定了新規定,如果不參與管理處發起的行動,那麽每人每天就隻能分配到300克食物。


    在這茫茫草原上不依靠管理處又能去哪裏討活,所以很多人為了吃一口飽飯,迫不得已之下也隻能拿上軍方隨便給發的老舊生鏽的槍械武器上陣了。


    不過這也算是軍方特意照顧了他們的結果,喪屍最多的東段都是真正的軍人在把守著。營地裏也早就很多人更希望守護者出來給與他們安全的生存下去的保證,但是守護者現在把更多的精力投注於外界的各方聯絡恢複通信等方麵,各方麵的工作都已經無法照顧周全。


    壓抑,緊張,急切,種種令人不安的情緒在這些從未進行過任何正規的軍事訓練的人群中滋長蔓延。偏偏王嗣同此刻也是如此,原本現在是算好了時間,要讓史明強進行計劃的下一環節收縮力量了,可誰知老將軍今天精神不錯一直不肯下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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