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鐵絲網前堆起數米高的屍山,大學生小王終於鬆了一口氣,就在他疲倦的想靠在壕溝的土壁上略作休息的時候,不小心把手握在了發燙的槍管上,一瞬間手上就起了兩個水泡,痛得他哇哇叫喚。


    這一下倒使得身邊的戰友們哄笑起來,氣氛一下子輕鬆了不少,數百萬喪屍群在這連番阻擊之下已經煙消雲散,而曙光營地並沒有付出什麽過大的代價,除了幾處最前沿的觀察哨撤退稍慢被屍海所席卷,死了幾十個人之外,並沒有什麽其他的傷亡。麵對如此戰果,卻無人顯得高興,就連小王也是如此,因為浩劫之後人類的數量對於喪屍來說可謂天地之別,這一次進攻,冥冥之中已然說明,原先構建完全與喪屍隔絕的營地,然後緩慢恢複元氣的戰略已經徹底失敗,喪屍和人類就連老死不相往來都做不到,反而互相之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到現在為止沒人知道這一場攻勢的組織者是誰,來自哪裏,喪屍們群體的行動目的究竟是什麽,又是什麽原因,什麽東西能夠讓他們聚合起來,總而言之,謎團重重。


    這一天一代開國元勳的老者和史明強從這場仗一開始就旁觀到結束,至始至終老者沒有說一句話,直到最後戰場清理的差不多的時候,才轉過頭來對幾個後輩歎道:“可能過不了多久,我們又要重新回到小米加步槍的時代了。”


    對於這一點沒有人更比史明強清楚,他是掌握基地情報谘詢的一把手,他心裏對於全國國各地還剩餘的各種力量有著一個大體清晰地了解,全國幾乎百分之九十九的城市淪陷了,而幸存的力量目前還沒有得到整合,就算是中樞營地也很難抽調出力量一步步的收複失地,維持基地的運轉就已經很吃力了。然而不管是武器還是普通的物資生產總還要靠那些城市周邊的工業設施的,很多東西也是需要大量的勞動力才能開始行動的,可是毫無疑問,浩劫吧整個人類文明比如了一個異常狹小的角落。


    這一場大戰看似輕鬆,實則算是一場表演秀吧,這是守護者為了彰顯自身的實力特意做出的樣子,此戰之後恐怕大量的高科技武器就要放進倉庫,隻有特別緊急的狀況才能調用了。


    新晉的少將還在梳理著營地中的信息,完全沒注意到身後的王嗣同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王嗣同幾次想拉過史明強,單獨說點什麽,偏偏沒什麽好機會。他已經在考慮要不要幹脆把他們的行動對老將軍公開。


    當初在他覺得周家實在不對勁的時候,也有一個人有著同樣的感覺,那就是流光。當流光找到他的時候,他也如同今天共會的其他人一樣驚訝,隻是他從來都是核心情報部門的人關於這個在老將軍身邊影子一樣的年輕人知道得更多一點。他也從不認為這個代號隻是僅僅為了掩蓋身份,這個不知所謂的詞語在將近六十年前就就開始出現在情報部門的報告當中,隻是信息非常瑣碎,似乎和當時一項國內的探索活動有關。這些記憶無形中加深了流光的神秘感,不,他本來就很神秘。


    然後兩人交談了一夜,對營地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進行了推測,最後都得出一個結論,周家極度危險,不能讓他們占據主動,而後一個計劃開始實施,在這個計劃裏自己現在要做的就是把老將軍帶到一個安全的不會受到這一次行動影響的地方,接著讓史明強掌控住戰場局勢,然後出一招險棋,隻是這一招險棋,老將軍恐怕不會答應。


    到了現在喪屍潮已經被瓦解了百分之九十,剩下的百分之十雖然依舊數量龐大可是都已經是半死不活的狀態,威脅不再是那麽大了,而他們的計劃是到了能控製這一次喪屍潮的時候那就撤掉擋在營地前的防禦,讓這些最後的亡者通過。這麽做也是為了逼迫周家把力量分派到營地的防守上麵,同時流光和他也想知道這些喪屍群的目標到底是什麽?甚至他們一度認為有可能這喪屍潮是人為的,這種想法有點天方夜譚是沒錯,但是兩個年輕人卻都有這樣的感覺。


    總之照計劃進行下去,不管如何都能得到很多信息,讓己方處於有利的態勢。唯一這個計劃有缺陷的地方是,把喪屍潮放過去,不管周家如何反應,總之會讓整個營地麵臨風險。而若是出現最壞的結果,那該怎麽辦,老將軍最後會同意嗎?


    就算是之前王嗣同和流光都做過周家不抵抗喪屍潮的一個後備計劃,但是心裏到了現在還是沒有底,他努力說服自己這麽做也是無可奈何,因為之前有很確定的一點是,營地裏異能者的蹤影全無,這肯定是被什麽人把這方麵的活動全都掩蓋了下去,能做到這個的隻有周家。而這個周家災變之前雖然家業很大,但是不顯山不露水,災變之後反應如此反常,怎麽能讓人感到不危險,特別還有戰術衛星這一件事,若不是別有用心為什麽把信息蒙蓋住。


    沒有人注意到他在用力的捏幾個手指,天上的日頭一點點從穹頂的正中向西偏移下墜,然後將軍身邊那個經過流光搭橋與他認識的警衛長不停的抬起手上的手表,然後又把目光轉到他這邊。


    終於當時針和分針都匯聚在下午三點,而老將軍還和史明強在陣地上繼續觀看態勢的時候,王嗣同顫抖著朝那個警衛長微微顫抖著揮了一下手臂。


    然後那人突然站到老將軍麵前:“將軍我們收到戰場小型無人偵察機傳來的圖像,馬上會有一波非常密集的喪屍潮,您在這裏不是非常安全,請跟我們一塊後撤吧。”


    老人談性正濃,他剛剛正在和史明強說些這一次跟喪屍作戰能總結出來的經驗套路,談話被突然打亂他有幾分不快:“扯淡,難道我打了一輩子仗,到現在還看不出戰場態勢!”


    這個警衛長咬了咬牙,卻沒有再說一句話而是叫了幾個士兵架著老人就朝吉普車上去,老人瞪起眼睛,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隻是在經過王嗣同身邊的時候,王嗣同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


    老人耷拉下眼皮,卻是無力的說了一句:“應該有更好的辦法。可是我老了,總有要死的一天,希望還是要交到你們手裏,就算現在我阻止了你們,但是我死以後呢···。”他甩開了衛兵,自己走上了吉普車。


    史明強見到此幕本想阻止,卻被王嗣同拉住:“史哥,現在戰場這邊就靠你指揮了,計劃已經開始了就無法停下。”


    史明強在聽了王嗣同和那個神秘的流光的計劃之後,並沒有反對的意思,他本身對於周家比任何人都要忌憚,但是之前老將軍的綏靖的態度也讓他感到不容易接受,特別是他做了這麽多年的情報工作後,更明白決斷和先手的重要性。


    而後馬上在他的指揮下,軍方的人員開始有秩序的撤出戰場。


    “西段那些臨時征召的幸存者你們的計劃當中是怎麽處理的。”當守護者開始撤的時候,史明強另一邊的幸存者有些騷動。


    “他們都不是周家的核心力量,說到底是臨時拉過來湊數的,我們也沒有特別好的辦法,隻能讓他們跟著我們一塊走。”王嗣同說道。


    “這麽做不行,命令把他們的武器收繳了之後再和我們一起走,不能讓他們生亂。然後屏蔽他們的信息傳遞,把通信工具都收上來,最好在他們周圍進行信號幹擾。”


    守護者的士兵大都是職業軍人,就算有一些疑問還是果斷的執行了命令,而營地管理處臨時征召的人就差了些。


    當守護者的士兵走到小王麵前抬著槍口對準他的時候,他簡直蒙了。


    “放下你們的武器,然後跟我們一塊撤退!”士兵的語氣非常堅定。


    “你們瞎了,喪屍還沒有完全消滅···。”小王畢竟還年輕,心直口快,結果就是挨了一槍托。


    其他人雖然同樣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心思轉的挺快,馬上賠個笑臉把槍遞上。


    ······


    沒有了守護者的攔截,最後一波十餘萬的喪屍在下午六點出現在營地五公裏外。營地的管理處的前沿哨探很快就發現了這一點,但奇怪的是,前方幾個小時裏卻沒有一點消息傳遞過來。外圍人員一層層的把問題上報到了周家父子這裏的時候,很多營地中的幸存者也都看到了漫山遍野的喪屍,有些人已經開始驚恐萬分,自己亂作一團。


    很多人在求生過程中已經被喪屍嚇破了膽,現在一見到數以十萬計的喪屍迎麵而來可想而知,他們會是怎樣的恐懼。


    營地中漸漸開始騷亂。而周家旗下的各種武裝人員開始聚集,之前軍方為了讓他們有自保治安的能力,倒是也給了周家近千把槍。但是到現在周家麾下的武裝除了那些臨時征召來湊個人數的幸存者之外也有一兩萬人的武裝人員,一出現卻是人人手裏都有嶄新的武器,這些人大多都是一開始就從京城追隨這一家子到這裏的。


    守護者留守的隊伍自然也在管理處的考慮之內,但是當他們過去想讓對方先上去磨一磨的時候卻發現人都不見了,更有細心的人發現,軍方的很多文書機構也都不見了,從前的半公裏樓從人到設備全都沒了。


    此時的周家父子覺得事情非同尋常,已經撤離的管理中心,跑到了一間剛剛建成的地下室裏。地下室中壞消息不斷傳來,每一個送消息過來的人都是戰戰兢兢,倒是這對父子在安排完營地的防禦後還搬了一張茶桌,在這種時刻煮起茶來。


    兩人對坐,父親微微發胖,國字臉,臉色偏黑,其貌不揚,卻有些學者風範,麵色平和。兒子身形消瘦,一對劍眉,臉色蒼白,倒顯得陰沉。


    不多時一個穿著一身破破爛爛的牛仔衣,下巴上胡子拉碴,長著黑色頭發麵容卻和黃種人大為不同的人走了進來,他才坐下就毫不客氣的吧雙腳擱在了茶幾上。


    這人用略顯生硬的漢語對著父親說道:“周先生,這一次的機會是九號使者花了很大的力氣才造就的局麵,可是到現在為止我沒見到任何一點有價值的進展,為了32號的那些桀驁不馴的家夥們我們投入了大量的資源,難道這個時候還不應該讓他們發揮作用?”


    周應龍也就是父親,對著那個牛仔做了一個請的姿勢,並奉上杯茶,不急不緩的開口:“騎士先生,我們中國有句話叫做運籌帷幄之間,決勝千裏之外,雖然現在出現了意料之外的變化,但是我還有底牌,到最後任務必將被完成。你就耐心的等著看吧。”


    牛仔卻沒有接過杯子,而是饒有深意的盯著周應龍的眼睛:“我隻知道任務不能出一點閃失,上麵也沒有興趣失敗後再做第二次準備,當你的敵人消失在你的身側,隨時想要取你的性命,你卻不知道他在哪裏,這才是最危險的不是嗎?而現在正是這樣的情況。周先生,我會看的,我會仔細的用我的雙眼看清楚將要發生的一切,然後如果你失敗了,我不會幫你擦屁股,我會如實的跟上麵交代!”


    牛仔說完,正了正頂上開了洞的牛仔帽,便離開了。地下室裏,周成海看著牛仔的背影眼神越來越冰冷:“你蹦躂不了幾天了。”


    周應龍對兒子很了解,這是一個深沉超乎同齡人想象的青年,而剛剛那種表現說明他已經對這個人動了殺心。


    “如果你想要騎士死那就必須完成上麵的任務,所以現在帶出32號裏麵的人,去做該做的事情吧。”周應龍對周成海吩咐道。


    “是,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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