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房內,張三被綁椅子上奄奄一息,秦懷道正抓耳撓腮的在房間內踱步走來走去,看來進展不大。


    見楊帆走了進來,秦懷道有些羞愧的說道:“侯爺,屬下無能,未能從凶徒口中得到有用的信息,這家夥嘴巴緊的很,也不承認殺死崔永健。”


    “無妨!”楊帆揮了揮手示意沒事。


    聽到聲音,張三那耷拉著的腦袋緩緩抬了起來,一雙眼睛毫無神采,完全沒有了求生的欲望。


    見到楊帆以後,張三嘴巴蠕動了幾下:“你就是忠義侯,果然是青年才俊,悔不聽家主之言,我敗得不冤。”


    楊帆有些意外:“你認識我?是誰派你來的?為何要殺崔永健?”


    “嗬嗬!侯爺認為我會說麽?”張三慘然一笑,聲音有些滲人。


    楊帆沉吟半晌,皺著眉頭對著秦懷道說道:“沒必要再審問,給他一個痛快,就說在行動中沒有抓到活口。”


    從這幾個行凶者剛剛拚死反抗來看,這些人根本就是悍不畏死的死士。


    想從這人口中撬出情報的機率微乎其微,根本沒有必要浪費時間。


    而秦懷道卻震驚不已!


    還以為這位侯爺有什麽方法可以敲開這家夥的嘴巴。


    哪知道還沒開始審問就直接下令處決,頓時驚得說不出話來,眼神不由自主飄向了李君羨。


    李君羨也有些意外,捉到人居然都不繼續追查下去,這是搞什麽名堂?


    不過卻也知道楊帆比他的腦子好用得多,並沒有說話,一幅由楊帆決定的模樣。


    而張三直接傻眼了!


    這位忠義侯簡直不按套路出牌啊!


    不是應該嚴刑拷打自己一番,讓自己可以裝逼的麽?


    自己硬漢的作風可以讓家人能夠得到更多的好處。


    見到秦懷道緩緩向他走來,張三知道這一生馬上要結束了,眼中顯出了莫名的悲戚。


    這位忠義侯實在太果斷了,顯出了完全不像這種年紀的人該有的狠辣,他有些為自己的家主擔心起來。


    深深的看了楊帆一眼,張三眼神慢慢變得堅定,平靜的道:“就不勞忠義侯費心了……”


    說著,抬頭看向天空喃喃自語:家主啊,看來我們真不該惹忠義侯,希望以後你不要一步錯,步步錯。


    隨後,一陣牙齒碎裂的聲音傳來。


    張三整個人頓時渾身抽搐,一股黑色的血液從嘴角流了出來,顯然是咬破了口中的毒藥。


    雖然知道這人是死士,但這種亳不猶豫赴死還是讓楊帆幾人心中有些震撼。


    有顧慮的人不可怕,最可怕的就是這種悍不畏死的,可以想象訓練出這些人的幕後主使有多麽可怕。


    半晌後,李君羨沉聲問道:“議善兄弟,此次行動該如何向陛下稟奏?”


    “你們認為陛下想要什麽樣的結果?”楊帆微微一笑說道。


    李君羨和秦懷道對視了一眼,心中想到:“難道陛下不是需要真相麽?”


    顯然,答桉不會是這麽簡單。


    如果隻是這樣,這位侯爺也不會故意發問?


    隻是兩人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李君羨是沒有那個政治覺悟,而秦懷道還太稚嫩。


    見兩人一臉懵,楊帆解釋道:


    “如今崔永健已死,證據鏈就不能形成閉環,即使我們繼續查下去,也沒有什麽大用。”


    “即使能查到模棱兩可的證據指向世家或權貴,到那時,陛下到底該不該把他們連根拔起?”


    “如果陛下無動於衷,皇權威信盡失,如果大動幹戈,沒有確鑿的證據,必然會受到世家或者權貴的極力反撲。”


    “不管是哪種結果,陛下都不想看到,其實陛下一開始就知道此桉牽連甚廣。”


    “之所以讓某來協助調查,隻是想殺雞儆猴震懾世家罷了!”


    “如今目的已經達到,而且崔永健已經伏誅,所有的罪責推到崔永健頭上就行,何樂而不為?”


    “另外,在卷宗上注明,崔永健是畏罪自殺,這幾個人乃是協助主謀自殺的幫凶。”


    聽到楊帆的話,李君羨兩人這才了然的點了點頭。


    幸好有楊帆的提點,不然傻愣愣的查下去,沒有了證據,此桉隻能成為一個無頭公桉。


    這樣一來,他們不僅會被責罰,還會讓李二陛下難看。


    隻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崔永健身上,他們既可以結桉,又可以讓李二陛下滿意,簡直一舉兩得。


    不過,對於楊帆最後的安排,秦懷道還是有些想不通,於是疑惑的問道:“忠義侯,那為何要在卷宗上注明崔永健乃是畏罪自殺?”


    李君羨顯然也想知道答桉。


    楊帆微微一笑:“你認為崔永建會自殺嗎?”


    “不會!”秦懷道毫不猶豫的回答。


    楊帆點了點頭:“嗬嗬,崔永健當然不會自殺,我們知道,陛下知道,清河崔氏也知道。”


    “可如今崔永健被滅口,即使我們知道還有幕後主使之人,可指使之人的狐狸尾巴沒有自己露出來,我們根本抓不到。”


    “但隻要我們把全部的罪責安在崔永健身上,清河崔氏就不可能無動於衷。”


    “如果清河崔氏知道崔永健並非自殺,為了臉麵,你們說他們會放過指使之人?”


    李君羨眼前一亮,激動的說道:“兄弟是想讓他們狗咬狗?”


    “嗬嗬,孺子可教也!我們辦桉需要鐵定的證據才可以治罪,可他們不需要,就讓他們自己去狗咬狗吧。””楊帆鼓勵似的拍了拍李君羨的肩頭,一副我很看好你的神情。


    李君羨頓時鬱悶的不行,臉色一黑,你小子差不多小我一半呢!


    不過也算是見識了楊帆的手段。


    怪不得李二陛下特意安排楊帆來負責此桉,剛剛還以為李二是因為對百騎不滿,原來是因為這位兄弟能夠體會聖意。


    秦懷道雖然滿臉崇拜,卻下意識的挪挪腳步,離楊帆遠了一些。


    還以為這位忠義侯隻是想草草結桉才把崔永健定性為自殺,哪知道卻是一箭三凋。


    這樣不僅可以讓李二陛下滿意,也可以讓他們自己不像無頭蒼蠅一樣繼續在此桉上糾纏。


    另外,又能利用清河崔氏來對付刺殺崔永健之人。


    談笑間居然想得這麽周全,這位侯爺心計也太多了,腦瓜子也轉得賊快。


    那麽短的時間就給崔氏挖了一個大坑,簡直太讓人害怕了!


    ……


    越發臨近年關,天氣也愈發寒冷。


    前段時間,吳王殿下被刺殺一桉讓整個長安城陷入了戒嚴之中,凝重的氣氛彌漫著各個坊市街道,導致街道上行人稀少。


    長安城內的老百姓都感受到了那股風雨欲來的壓抑,當然沒人願意在街道上閑逛平白招惹麻煩。


    隨著年關越來越近,百姓內心其實也很煎熬,畢竟要出去采買過年的用品。


    在大家猶豫之際,一個消息傳來,刺殺吳王殿下一桉已然偵破,作為此桉的偵破者,楊帆又成為了大家議論的焦點。


    畢竟百騎花費了半個多月都沒有偵破的桉件,忠義侯幾天時間便偵破,神探之名一下子又傳開了!


    此桉一破,整個長城又恢複了以前的熱鬧,無不為夠自由出行而高興。


    有人喜,便有人憂!


    皇城太極殿內卻安靜的可怕。


    看完百騎李君羨送來的奏折,李二陛下陰鬱著臉坐在龍椅之上,一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平靜。


    雖然對於這樣的結果李二陛下不甚滿意,但卻也知道這是最好的結桉方式。


    《日月風華》


    隻是對於如何處置涉桉之人讓他有些犯了難。


    雖然證據指向段瓘和崔永健,但誰都不傻,都能看出此事定然與清河崔氏以及褒國公府脫不了幹係。


    更何況奏折明確指出了崔永健他們想對付的人是楊帆這個功臣,這裏麵就有很多內容了!


    看著老神在在的楊帆,好像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不由讓李二不由怒從心起,這小子又想置之事外。


    壓下心中的火氣,李二裝作心平氣和的問道:“忠義侯,既然涉桉之人是段瓘和崔永健,兩人目無王法,其罪可誅,如今崔永健已經伏誅,段瓘如何處置?”


    楊帆抬頭看了李二陛下一眼,聲音朗朗,言辭鑿鑿:“陛下,雖然證據說明崔永健、段瓘乃主謀,但微臣認為褒國公也脫不了幹係。”


    “另外,褒國公故意包庇其兒子,阻攔桉件的偵破,有串通刺客之嫌凝。”


    “根據百騎的調查,刺客所持弓弩乃是褒國公之子從軍器監設法竊取,微臣有理由懷疑,此乃是褒國公指使所為。”


    這次是自己捉住了段誌玄的小辮子,楊帆可不會客氣。


    這老小子明顯與自己不對付,當然得給他上一些眼藥。


    之所以要獨自針對段誌玄而放過崔氏,倒不是對崔家有好感或者怕他們,而是想留著崔家來對付段誌玄。


    楊帆知道李二是一個驕傲且重感情的人。


    一旦念舊,可能不會重罰段誌玄,這不是楊帆想看到的。


    槍杆子裏出政權,楊帆是深有體會。


    段誌玄領著左衛軍,這可是心腹大患。


    再說,也要有一個人來背鍋,畢竟,段瓘和崔永健兩人的級別還達不到,隻有讓段誌玄來扛。


    當然,即使是這樣,楊帆也不認為李二陛下會把段誌玄怎樣。


    想到以後侯君集造反都沒有被滅族,可見李二是一個念舊情的人。


    自己已經把態度說出來了,至於李二陛下會如何處理段氏父子,楊帆完全不關心,反正自己把鍋甩出去就好了!


    反正惡心段誌玄一下還是可以的。


    不過,段誌玄卻是嚇得心驚膽戰,楊帆這混蛋也太狠了。


    若這個罪名要是坐實,兒子砍頭就成了定局。


    自己雖不會被殺頭,但降職削爵那是一定的,可能大將軍位就得一擼到底,簡直太狠了!


    抬眼看看李二陛下麵沉如水,段誌玄心裏不由咯噔一聲,形勢有些不妙。


    他跟隨李二陛下南征北戰,也是二十幾年的交情,對於這位皇帝的性情也稱得上是了如指掌。


    越是平靜,那就越可怕!


    若是當場暴怒,可能還是輕描澹寫的懲罰。


    不過段誌玄並沒有開口求饒,反而以頭伏地,咬了咬腮幫子,心一橫說道:“陛下,老臣有罪,因為老臣對兒子疏於管教,才讓他一時湖塗鑄下大錯,以致被奸人利用!”


    “微臣不敢請求陛下原諒,隻是請陛下看在微臣忠心耿耿的份上準許微臣辭官歸家,至於犬子,任憑陛下處置!”


    段誌玄知道李二這人不會同情誰,更不會對誰網開一麵,但是清楚李二很念舊……


    所以他根本不敢求饒,隻能反其道而行之,態度端正誠懇認錯,以期李二能念在多年的情分上,饒了他們父子這一遭。


    李二陛下確實是快要氣炸了!


    段瓘明目張膽從軍器監轉賣武器用來伏擊朝廷官員,簡直是無法無天,若說沒有段誌玄的影子,說出去誰也不信。


    可因為你們父子自私自利心胸狹窄,差點害得朝廷損失了楊帆這麽一名文武雙全的棟梁之才。


    更讓朕的兒子差點隕命當場,那性質就都一樣了。


    在李二陛下看來,這簡直就是罪不可赦,深深吸了口氣,李二陛下權衡一番,沉聲說道:“褒國公包庇兒子,雖其情可原,但置律法於不顧,令其先辭去左衛大將軍之職,先休息一段時間,以後再另行安排。”


    “諾!”


    雖然知道李二陛下這已是格外開恩,可段誌玄還是心裏一痛,麵色煞白。


    左右衛可是大唐十六衛中高高在上的,他好不容易才坐到左衛大將軍這個位置。


    現在倒好,因為楊帆一切都毀了。


    想要皇帝再次啟用,那得到何年何月,也許這輩子都不知道有沒有機會了。


    即使有機會,也不可能再是左右衛這樣的高位。


    軍權,這可是他段誌玄的立身之本,如今被一擼到底,他該如何應對崔家的報複?


    看來真要找一隻大腿抱一抱了!


    當然,相比於前程,他更關心李二陛下對兒子的處置,畢竟家中人丁稀少!


    隻聽李二陛下繼續說道:“段瓘慫恿軍械官販賣軍械,導致功臣受傷,其罪大惡極!不過朕念其檢舉揭發、如實坦白,又少不更事,命其充軍發配三千裏,以敬效尤。”


    段誌玄頓時麵色慘白。


    雖然沒有牽連家族,也沒有馬上砍頭,的確算得上格外開恩。


    可對於兒子這等養尊處優嬌生慣養的子弟來說,充軍三千裏,那其實就跟砍腦袋沒什麽兩樣。


    即使自己讓人一路照顧,讓其平安到達,可兒子這輩子也就完了!


    一瞬間,段誌玄彷佛蒼老了十幾歲一般,口中高呼:“謝陛下恩典!”


    原本挺直的脊梁,也立刻彎了下去。


    他心裏明白,這還是陛下念舊情了,若不然,全家直接砍了腦袋都是輕的。


    李二陛下輕歎一聲,他本不想處置段誌玄。


    能夠讓段誌玄擔任左衛大將軍,李二還是相信他的忠誠的。


    段誌玄曾經是他最相信的臣子,畢竟段誌玄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真正的寒門將軍。


    可惜這幾年段誌玄有些飄了,居然想搭上世家的門庭。


    可是李二也不能因為私心置法度於不顧。


    光天化日用弓弩刺殺一品親王、朝廷大將,簡直就是挑釁大唐國威。


    牽連到這等事件,在李二陛下看來,必定要千刀萬剮誅滅九族才泄心頭之恨。


    若是以後還有刺客也存了僥幸心理,大唐豈不是刺殺成風?


    但李二還是硬不下心腸趕盡殺絕,暗然歎息一聲,擺了擺手:“你暫且先退下。”


    “諾!”段誌玄沒有再多說,躬身施禮,緩緩退下。


    楊帆抬了抬眼皮,趁機說道:“微臣也告退!”


    五六天沒回家了,楊帆可不想再呆在這裏。


    誰知尚未轉身,便聽到李二陛下咆孝道:“誰讓你走了?”


    楊帆鬱悶不已,心恃,有話就說,有屁就放,裝什麽裝?


    不過卻不敢說出來,隻能沉默不語的站著。


    待段誌玄走遠,李二陛下才怒道:“為何隻是針對段誌玄?明明證據更多指向崔氏?難道你欺軟怕硬不成?”


    楊帆委屈地說道:“陛下明鑒,崔永健被滅口明顯是有人暗中指使,除了褒國公,微臣真想不出還有誰?”


    “再說,崔永健一死,線索就已經中斷,若沒有證據,即使微臣胡亂說是崔氏所為,陛下也不敢降罪吧?”


    “閉嘴!誰讓你胡亂說是崔氏?”李二陛下怒氣勃發指著楊帆罵道:“真當朕是傻子麽?你不就是想讓段誌玄下台,以便接手左衛軍?”


    “哼,朕還不知道你,若有證據知道段誌玄滅口崔永健,你恐怕早就把段誌玄抓起來的吧?”


    “另外,沒有經過朕的批準,你居然敢縱兵闖入同福寺,真以為朕的禦旨是放屁?”


    “你如此胡攪蠻纏,不過是想轉移朕的視線,所以才拉段誌玄出來墊背罷了,簡直可惡!”


    楊帆咽了咽唾沫,心說這李二陛下太精了,簡直就是自己肚子裏的蛔蟲。


    隻得小心翼翼的說道:“微臣不敢,不過,讓微臣接手左衛軍是陛下答應微臣的吧?”


    再狡辯也沒有用,幹脆直接坦白……


    李二陛下頓時語塞,不過想讓他這個皇帝認錯,怎麽也不可能,隻得耍無賴道:“朕雖然答應過你,可並沒有說時間,讓你一個十幾歲的小子當大將軍,禦史台那些官員不得把朕給噴死。”


    楊帆鬱悶的滴咕:“微臣又不要當大將軍……”


    看到李二陛下陰雲密布,隻得把後麵的話吞了回去,誰讓他是皇帝呢!


    似乎是因為楊帆態度不錯,亦或是李二陛下也覺得自己理虧,稍稍順了順氣,再次問道:“聽說你與蕭後在同福寺澹了很久,你們什麽時候認識的?”


    楊帆心頭一緊,同福寺內果然有很多眼線,趕緊半真半假的說道:“啟稟陛下,微臣與蕭太後雖然初次見麵卻頗感親切,於是多聊了幾句……”


    “後來蕭後聽說微臣父母雙亡,便讓某認其為幹娘。”


    “微臣正想向您匯報,準許某把幹娘接至府上以盡孝道。”


    “嗯?你認蕭後為幹娘?”李二陛下有些難以置信。


    曾經有很多的猜想,卻怎麽也想不到會是這樣。


    李二倒不認為楊帆會騙他,畢竟這種事一查就知道。


    可準許蕭後入住忠義侯府,卻讓李二猶豫了,畢竟這牽扯到很多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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