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迷藏大概分為兩種形式,一種是蒙著眼睛隨手抓,參與者都在一起;還有一種便是在一個較大的區域內,通過藏匿和尋找來玩,至於後者個人以為一般是在一棟大房子裏玩最為合適。


    其實我們在日常的生活中,都曾有意無意的玩過迷藏,無論是多大的年紀,或者要找的不是人,而是物。


    我暗暗罵自己好奇心怎麽越來越重,恐怕這世界上沒有誰比我好奇心更重了,然而一個電話推翻了我的想法,有個人比我還好奇,甚至直接付諸了行動,這個人就是侯文峰。


    “喂,在幹嘛?是不是睡不著?”侯文峰在電話那頭問道。


    “我說你怎麽就知道我睡不著了,我不知道睡的多香咧。”我半開玩笑地應道。


    “別扯淡,我就知道你睡不著,跟你說個事,下午在你走後,我找到林方明讓他調出醫院的監控錄像看了看,結果讓我發現了那個男人。”


    “哪個男人?”我一時半會沒有反應過來。


    “你忘了下午那個護士說的話了?就是有個男人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給唐慧敏清算賬單。”侯文峰在電話那頭顯得有些疑惑,我甚至感覺到他愣了一愣。


    “當然記得啦,怎麽了他是誰?你有什麽發現沒有?”我急切地問道。


    電話那頭傳來了侯文峰的輕笑,侯文峰的話就像魚鉤,他往上掛魚餌等我咬了鉤,他才慢慢地開始收線。


    “監控畫麵裏有個奇怪的現象,明天早點起來我們去看看,晚上雨太大就算了,就這樣吧掛了。”侯文峰說完就掛掉了電話,害得我傻傻地聽著忙音,問到嘴邊的話硬是給吞了回去,這種感覺那叫一個痛苦啊。


    “是什麽現象?”我的腦海裏又開始胡思亂想,想起那些電影裏的情節我在心裏嘀咕著:“難道是拍到了鬼影?”


    一晚上在床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睡,腦袋裏胡思亂想,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等我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我洗漱幹淨,匆匆忙忙就趕到了醫院。


    跟侯文峰碰上頭之後我們就朝監控室走去。


    “到底是什麽現象?”我好奇地問道。


    “看了就知道了。”侯文峰皺著眉頭說道:“不過我有個預感,這個男人會是事情的關鍵,我們應該從他入手!”


    “我們這樣是不是有點多管閑事了?”我咽了口唾沫小聲問道。


    “凡事我好奇的,凡事我有興趣的事都不是閑事。(.好看的小說)”侯文峰笑道。


    我們通過林方明的關係讓保安人員配合調出昨晚的畫麵,我盯的眼睛都有些幹澀了都沒發現什麽“鬼影”,反倒是那男人的正臉一直看不清楚。


    “你發現什麽古怪現象沒有?”侯文峰問道。


    “戴著帽子、墨鏡、口罩,裝扮這麽奇怪,一直看不到正臉,他好像在刻意躲避監控,像是不想被人認出來。”我自言自語道。


    “不錯,根據護士的說法和監控畫麵的顯示,這個男人半年時間裏一共來過三次,每次都是在夜晚來,從來沒有在白天來過,你不覺得奇怪嗎?既然他能給唐慧敏結算醫藥費,那就一定跟她的關係很親近,可他根本沒有進去看過唐慧敏一眼,每次結完賬就走,即便是普通朋友也該進去看一眼,但他沒有,可這樣為唐慧敏承擔所有的醫療費卻又不像是普通朋友?”侯文峰總結著自己的觀點。


    “哎呀,一定是這樣!”我張大了嘴巴忽然有個大膽的假設,我說:“這個男人一定是個公眾人物,這個女孩入院肯定是因為他的原因,他內疚,同時怕影響自己的聲譽或是怕傳緋聞,所以老是戴帽子、墨鏡和口罩,不會是個明星吧?!”


    侯文峰鄙夷看了我一眼說:“你想象力真豐富,應該去當個作家,開出租太浪費了,不過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林方明輕輕推門探進了腦袋提醒道:“你們快點,要是讓院長知道了就麻煩了。”


    我們該看的也看了,於是就出去了。


    好奇心歸好奇心,但由於我們不知道唐慧敏身上發生過什麽,想知道她躲迷藏的真相根本無從下手,事情就這樣被擱置了。


    後來我們也去看過那個叫唐慧敏的女孩,她還是老樣子,整天不是躲在牆角就是床底,依然說自己還沒藏好......。


    就在我快要將事情忘記的時候,侯文峰忽然在某一天打電話告訴我他又看到那個男人,現在正在跟蹤他......。


    按照侯文峰的提示,我打出租飛快的趕過去。


    這一路上我感覺要去的地方真是越來越偏僻,起先還能看到一兩棟十多層的小區樓房,到後來全都是大片大片的荒山和田地,房屋也變得破破敗敗,最後司機把計價器上的數字指給我看了看,媽的,花了一百多塊,這對暫時沒有工作的我來說簡直就是天文數字。


    我掏空了荷包才把車費付了,根據侯文峰說的應該是這附近,我站在原地四下搜尋著。


    突然我被誰猛的拽了一下,拽進了樹叢裏,定睛一看原來是侯文峰。


    “嚇死我了。”我驚魂未定道。


    “你動作小點,我也剛剛才到,你看,在那呢,我花了錢賄賂了護士,讓她看到這個男人出現就通知我。”侯文峰撥開樹叢,朝前方空地上的一棟建築物指去。


    隻見前麵是一棟頗有年頭的建築,有點像是上個世紀的歐式別墅,紅色的磚牆上爬滿了植物,大大的門庭前那幾級台階顯出這房子的威嚴,這棟房子與周圍的其他低矮的農家平房顯得格格不入。


    “這樣的房子怎麽會建在這裏?”我心中有些疑惑。


    我們兩人終於看到了那個男人,那個男人緩緩地走上台階,甚至感覺有些吃力,從他的背影來看完全像是個七老八十的老人。


    隻見他走到門前,伸手去兜裏掏鑰匙,就在他要把鑰匙****鑰匙孔的時候,那男人突然發出了怪異笑聲,聲音低沉而尖銳,他背對著樹林裏的我和侯文峰說:“兩位先生特意跟蹤我來,究竟有什麽意圖?”


    “被發現了。”我壓低聲音說了一句。


    侯文峰籲了口氣就拉著我慢慢步出了樹叢。


    “沒什麽意圖,我們隻是好奇。”侯文峰語氣平和地說道。


    “好奇?”那全副武裝的男人突然愣了一下說:“僅僅隻是好奇?”


    他有點不敢相信,居然有人拿好奇當借口。


    “沒錯,就隻是好奇。”我補充道。


    “哪位是侯先生?”那男人皺了皺眉突然問道,這倒出乎我們兩人的預料,他居然認識侯文峰。


    “我是。”侯文峰冷冷地答道。


    那男人這時又笑了起來,笑聲依然很難聽,就像喉嚨管被什麽東西堵上了,隻聽他說:“這我就相信了,隻有侯先生才有如此的好奇心,我聽說過在這座城市裏住著一個對神秘事件好奇心極重的人,一件與自己毫不相幹的事情他都會熱衷的去探究,隻要他好奇,原來我的事引起了侯先生的關注啊,很榮幸。”


    “看不出來你還挺出名的?”我望著侯文峰有些好笑,他的好奇心居然這麽出名。


    “他應該知道我們在查他。”侯文峰沉聲道,接著直接了當的問:“說吧,你究竟是誰,為什麽一直要替唐慧敏清算醫療費用,迷藏究竟是怎麽回事?”


    “侯先生我們做個遊戲如何?”那男人慢慢走了過來說道。


    “遊戲?迷藏遊戲?”侯文峰眉頭微微皺了一下說:“說說看,我也不會免費聽你的故事來滿足我的好奇心,任何事情都需要付出代價。”


    “隻要你答應,講完故事的時候你自然會知道是什麽遊戲。”男人再次笑了起來,我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甚至看不到他臉上肌肉的活動,隻有聲音。


    男人緩緩打開了門,裏麵光線很暗,一股黴味從裏麵慢慢地滲出來,四下彌漫開來。


    “這裏有人住沒有?”我好奇地問道。


    “有,就我一個人。”男人答道。


    由於已經入了冬,初進這房子的時候更是讓人有種冷颼颼的感覺,直到男人將壁爐裏的柴火點燃,我們才感覺到了暖意。


    借著爐火的光,我仔細打量著四周,我猜的一點也沒錯,這果然是一棟歐式的別墅,裏麵的東西看上去就知道符合西方人的使用特點,光從這個壁爐就能看出來。


    “這裏以前是老外住的?”侯文峰問道。


    “這些並不重要,你不是想知道我和唐慧敏的關係嗎?”那男人冷笑了一下,隻見他一邊捅著爐火,一邊緩緩講述......。


    “那是一個聖誕節前夕的夜晚,我應姑媽的邀請到她家裏來玩,姑媽年輕的時候在德國漢堡留學,在當地認識了一個德國男人,接著就嫁給了她,那德國姑父也挺愛姑媽的,最後放棄了那邊的事業回到了老家,蓋了這棟房子,一直住在這裏。他們有兩個漂亮的混血女兒莎拉和莎娃,年紀僅相差三歲,而我當時也跟他們差不多歲數,所以也談得來,隻是他們偶爾蹦出的德語讓我很不習慣。有一天,大人們都不在家,莎拉提議在家裏玩遊戲,最後想到了捉迷藏,誰也沒有想到正是這個遊戲毀了我的一生。”這男人說到這裏哽咽了,這讓我和侯文峰都有些詫異。


    隻見他呆滯地望著壁爐,然後緩緩抬起了頭望著通向上方的煙囪咬牙切齒道:“你們三個小賤人,一定會有報應的。”


    我和侯文峰更是疑惑了,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歐式的建築,是我們這些小孩所不知道的結構,四通八達,甚至可以上到房頂上去。由於人數太少不好玩,於是莎拉和莎娃兩人就邀請了當時隔壁的唐慧敏,我們一共四人開始了捉迷藏的遊戲,通過猜拳決定由唐慧敏來找,我們三個藏,我不知道自己最後藏到哪去了,但隻知道我上了房頂,最後掉進了一個黑洞,我卡在了洞中間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來,我喊了好久就是沒有人聽到我的呼喊,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我突然感覺到一股難以忍受的熱氣,我全身開始冒汗,甚至可以說是冒油,我感覺到自己像是被烤化了一般,我忽然間聽到了莎拉和莎娃悶悶的聲音隔著牆傳來了‘找了這麽半天都沒找到表哥,是不是已經出去玩了,我們別管他了吧,我們跳舞吧。’,唐慧敏稚嫩的聲音傳來‘可是我剛才在屋頂好像聽到他的聲音了,要不再去屋頂找找?’此時屋內響起了德國的音樂,轟轟隆隆的,我一點聽的心思也沒有,我已經感覺到鑽心的疼,我連喊救命的聲音也沒有了。我並沒有等到大家來屋頂找我,我絕望了,甚至有些憤怒,她們為什麽不找了,要是找了或許我還有救。也許是我命不該絕,我的憤怒使得我忘記了皮肉的疼痛,我強忍著肉與牆壁摩擦的劇烈疼痛,一點一點的擠出滾燙的管道,一直朝上爬去,腳下是炙熱的火焰,隻有朝上我才有生的希望,耳旁能聽到她們三個跳舞的嬉笑聲,我咬牙切齒強忍著痛楚繼續往上擠,終於我看到了天空。”男人說完便仰起了頭看著天花板。


    我和侯文峰聽到這裏恍然大悟。


    “你是掉進了壁爐的煙囪裏!”我驚訝地瞪大了嘴巴。


    “哈哈,沒錯!”那男人開始緩緩摘掉帽子、墨鏡、口罩......這是一張無比醜陋的臉,一張曾被烤的血肉模糊的臉,我已經驚訝的無法形容了,我曾見過火災現場活著出來的,他現在的肌膚就是這樣的,體無完膚我想可以用來形容他。


    侯文峰皺起了眉頭說:“你就是那個一直在找唐慧敏的人?跟她捉迷藏的人?”


    男人幹笑了兩聲道:“嘿嘿,是的就是我,幾年前我終於找到了唐慧敏,我要讓她明白捉迷藏的道理,一定要找到為止,絕不能半途而廢!我每夜都會徘徊在她的床前告訴她我要跟她捉迷藏,讓她要藏好,否則我不會放過她,我不能讓她死,我要讓她跟我一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哈哈。”


    我渾身起著雞皮疙瘩冷冷地說了句:“變態。”


    “變態?你知道當時我被卡在煙囪中的感受嗎?”男人憤恨地望著我。


    侯文峰皺著眉頭說:“其實你這張臉很容易就嚇到唐慧敏,何況她有腦垂體瘤,視力很模糊,那種感覺更是讓她害怕,你不覺得你這麽做很殘忍嗎?”


    “殘忍,什麽是殘忍?你明白嗎?”男人雙眼充滿了淚水。


    “你的遊戲結束了,現在該是我的遊戲了。”侯文峰目光堅毅地說道。


    “我都還沒說完。”男人有些詫異。


    “不必了,你不就是想跟我們玩個迷藏遊戲嗎?你是想讓我去找你那兩個德國表妹吧?”侯文峰沉聲說道:“如果我猜的沒錯,她們已經被你殺掉了,否則這房子不會空置,你也不會住在這裏了。”


    男人站起了身子慢慢地鼓掌,說:“好奇的侯先生果然不簡單,原來早報警了。”


    窗外閃動著紅藍相間的光,男人輕輕說了句:“輸在你手裏,我一點也不後悔,你讓他們進來吧,你贏了。”


    警察帶走了男人,我和侯文峰也要離開了,就在我們走之前壁爐內突然掉下來兩具發黑的幹屍。(迷藏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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