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來勢迅猛的槍擊,徐晃雙目一瞪,鎖定鐵槍。


    手中猛然使力,巨斧一提,掄過半圈,恰巧撞上來刺的長槍。


    “鏗”的一聲金鳴,文醜鐵槍被蕩開,嗡嗡直顫,甚至連帶他的雙臂,都跟著震顫。


    “好大的力!”文醜心中驚歎,“不過僅此而已!”


    順著鐵槍被蕩開的方向,文醜就勢而為,化刺為劈,槍尖再度砸向徐晃麵門。


    徐晃濃眉一皺,這家夥竟有些難纏,當即引回斧柄招架。


    镔鐵槍結結實實的打在斧柄之上,文醜一咬牙,使勁向下按壓,然而徐晃的招架異常平穩,他未能得逞,旋即收回鐵槍,而徐晃趁勢反攻,“呼哈”一聲,重斧劈過。


    文醜抬槍格擋,一咬牙,將重斧頂了回去。


    心中想到:匹夫頗有蠻力,難怪顏良在其手上討不到好處。


    徐晃也頓了頓,趁著戰鬥的間隙,想了想。


    敵軍有幾分本事,恐難速勝,拖得久了,恐怕會讓袁軍走脫,到時候聖女將軍怪罪,那推舉可就吹了!


    想到此處,徐晃不再猶豫,與二將交戰,一勝一平,足矣!


    “大軍衝殺!”徐晃高舉大斧,朗聲下令。


    原本正津津樂道為徐晃喝彩的一眾白波軍,聽到命令,當即高舉武器,殺向袁軍。


    突然的變故令文醜有些錯愕,匹夫竟然不打了!


    不過,群戰,他也不懼!


    文醜同樣下令,對著衝殺起來。


    殊不知,雙方戰場之外,正有源源不斷的兵馬,經過他們,殺向袁軍。


    那是楊奉與樊稠的兵馬。


    文醜率軍廝殺了一陣,方才覺察到不對勁,他此來是為了接應顏良,沒想到自顧廝殺了起來,走漏了敵軍。


    文醜調轉方向,大喝一聲:“攔住他們!”


    轉而去追楊奉之軍。


    徐晃見文醜溜了,一邊追,一邊大罵道:“鼠輩休走!”


    ……


    濟水岸,袁軍中軍五營已經集結,準備東進,雖然淳於瓊先鋒營損失慘重,但袁軍主力尚在。


    袁紹此刻唯一想的,便是帶著主力全身而退,好不容易擺脫了黑山軍,如今又來了朱儁軍,並非袁紹不想決戰,而是因為軍中所剩糧草,僅僅夠其撤退所支,若是主力與樊稠白波兩軍交戰個五天十天的,那可真就斷糧了。


    自聽到顏良兵敗的消息,袁紹心頭便惴惴難安,這段世界,幾乎都是靠顏良與敵周旋,才給大軍及輜重爭取了撤退的時間。


    躊躇之間,哨官回報:“盟主,顏良將軍回來了!”


    “將軍如何?可有傷勢?”袁紹連忙關心道。


    “沒有,將軍隻是戰至力竭,故而隻能撤退。”


    袁紹緊繃的弦終於鬆了一根,顏良真不愧為勇將也!


    逢紀上前道:“主公,文醜將軍能擋住多時,猶未可知,應速速出發東進,遲則生變。”


    遲則生變,袁紹聽見這個詞再度心頭一緊,當即下令:“以季雍為前鋒,進兵平皋渡口!”


    袁紹隨軍而行,一路向東。


    ……


    李城城頭,劉擎駐足遠眺,望著濟水自西向東緩緩流淌,過了李城,濟水改道偏南,最終注入河水。


    顯然,這裏既看不到袁軍渡河的渡口,更看不到白波軍與袁軍廝殺的景況,可以說是看了個寂寞。


    但劉擎與郭嘉都相信,要不了多久,袁軍會來的,白波軍也會來的。


    廝殺,也會來的。


    袁軍一路至此,令人唏噓。


    劉擎不由得發問:“奉孝,袁軍兵馬不在少數,與白波軍樊稠軍之和相當,又有顏良文醜此等猛將,為何連戰失利?”


    郭嘉笑笑,答道:“兵法有雲,戰之勝者,在天時地利,將士兵甲,在糧草補給,他袁本初河內討董,占了哪一條?”


    劉擎沉默的想了想,道理誰都懂,難的是實事求是。


    郭嘉接著道:“袁本初渡河作戰,深入敵腹,隻想著攻克雒陽,實則已入必敗之地,即便主公不對其出手,其失敗也是時間問題。”


    天時地利,將士兵甲,糧草補給,劉擎想象著這幾個要素。


    這時,班明自城下跑上城頭,對劉擎道:“主公,新消息,袁軍轉向平皋前進,前軍季雍已被張繡擊潰。”


    “這麽快?”


    這比劉擎郭嘉幾人預料的,快得多!


    劉擎倒有些意外了,感情張繡還是個快槍手。


    不知道袁紹聽到這個消息,會不會氣得暈過去,淳於瓊敗於朱儁,而季雍敗於張繡,明麵上,兩人都隸屬於董卓。


    這一下,袁紹軍如同被裝進了一隻口袋之中,徹底無路可走。


    正如劉擎所想,袁紹聽到季雍兵敗的時候,雙目失神了很久,平皋為何也有董卓兵馬?難道董卓真的布置好了天羅地網,等著他鑽進來?


    “元圖,該當如何?”袁紹主動問起了逢紀。


    逢紀道:“季雍將軍兵敗而回,敵軍兵馬不多,若以我軍主力全力一戰,必能破之,東渡之路,便暢通無阻。”


    “好!我欲親率大軍前往!”袁紹忿忿道,一改先前坐鎮中軍的澹定,在遭遇朱儁之前,袁紹依然理所當然的以為全身而退,是輕而易舉的事。


    袁紹豪言一出,還未行動,便見遠遠的見到哨官跑來。


    好消息!好消息!好消息!


    袁紹在心中默念三遍。


    “主公,文醜將軍未能阻擋全部敵軍,樊稠軍與白波軍已殺至陣前!”


    袁紹心中咯噔一下,顯然,這是個壞消息。


    而且,大軍東進戰張繡,也幹不成了!


    “文醜將軍呢?”


    “文醜將軍尚在前陣與敵將廝殺,隻是一軍難擋三軍。”哨官回道。


    袁紹右手無意識的揉搓著左拳,反複思量,眾謀士將軍,皆不出聲。


    此時,遠處走來一人,正是已經休息過的顏良,他身披甲胃,甲胃之上多有血汙狼藉,顯然從陣中下來,並未更換。


    顏良來到袁紹跟前,直言道:“末將請求出戰!”


    “將軍疲憊,可需要再休息一陣?”


    “末將已恢複氣力,樊稠小兒,不足為懼!”顏良放大了聲音,生怕別人質疑一般。


    蔣奇插話道:“顏良將軍已激戰一日,不如這一戰,便交給末將吧!”


    袁紹看著兩人,心中比了比,最終還是選了蔣奇。


    “顏良將軍,張繡軍驍勇,後軍由你坐鎮,我才放心。”袁紹尋了個恰當的理由,並給足了顏良麵子。


    顏良似乎頗為受用,腦袋微微昂起。


    逢紀等人看了,一時不知是喜是悲,對將軍而言,自信是好事,但對於一位剛剛敗陣的將軍而言,這種自信更像是自負,並不是什麽好事。


    袁軍陣前,蔣奇目視前方,來犯之敵分了兩個方陣,左路是追著袁軍廝殺了一路的樊稠,而右路,便是陰魂不散跟至此地的白波軍。


    在對麵,樊稠望著楊奉,笑得很豪放。


    因為楊奉又動真格了,自白波軍參戰,真正戰鬥過的,也不過是湛城外那一戰,而後白波軍就進入了摸魚節奏,隻是跟著袁軍,並未進攻,而這一次,白波軍打的比他還猛。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樊稠喜聞樂見!


    三支兵馬不知對峙了多久,直到楊奉身旁出現一人,正是徐晃。


    “將軍,文醜已逃回營中。”徐晃語氣平澹的說道。


    楊奉意味深長的瞥了徐晃一眼,心知此人必定前途無量,當即擺出一個笑臉,誇讚道:“徐將軍威猛,令奉大開眼界!”


    擊敗了顏良,擊退了文醜,擔得起威猛二字。


    這一路上,樊稠可沒少和他訴苦,袁軍這兩人給他的軍隊造成了不小的傷亡,樊稠甚至直言,除了顏良文醜,袁紹軍中,幾無大將。


    “將軍過獎,徐晃有今日,多蒙將軍栽培!”


    “眼下之戰,頗有決戰之勢,不知徐將軍認為,有幾分勝算?”


    楊奉以為徐晃會說個“七成”什麽的,誰料徐晃開口便是:


    “十成!”


    “十成?將軍何來如此自信?”


    “不是我的自信,而是聖女將軍的自信,追隨聖女將軍時日漸久,便知她從不打沒有把握之仗。”徐晃澹澹道,眼中滿是對張寧的推崇。


    聽徐晃這麽一說,楊奉回憶起,白波軍從蜷縮在白波穀到控製整個汾水以北河東郡的過程,輸送流民,聚殲外寇,清掃流寇,最終順理成章的占據了各個縣城。


    步步為營,未嚐一敗。


    “不錯!決戰之令,是聖女將軍下達的,必是她覺得時機已到,袁軍必敗!”楊奉興奮道,顯然沒想到徐晃能從這個角度來看待勝負,他轉而對白波將士道:“此為必勝之戰,都給我打起精神,多多殺敵立功,手快有,手慢無!”


    白波軍將士連忙呼嚎回應,聲音一浪高過一浪,看得樊稠軍與袁紹軍,一愣一愣的。


    殊不知,張寧下達進攻命令,僅僅是因為劉擎下達了。


    若是劉擎看到這一幕,估計會笑得合不攏嘴。


    ……


    劉擎正在笑得合不攏嘴。


    班明將最新消息告知:“文醜已回袁軍營中,白波軍中有一將名徐晃,敗顏良,退文醜,目下樊稠軍與白波軍已至袁軍營前,此時,怕已開戰!”


    與過去信報不同的是,這一次,出現了一個名字:徐晃。


    於是劉擎笑得合不攏嘴了。


    張遼好生奇怪,二十萬石糧食,都沒有讓主公高興成這樣。


    “主公何故發笑?”張遼問。


    劉擎未說話,倒是郭嘉,猜到了一二。


    自然是班明報中那位敗顏良退文醜的將才了,用求賢若渴來形容主公,最貼切不過。


    “文遠,無需多時,你我便又多一同僚爾!”


    “同僚?那個敗顏良退文醜的白波軍?”張遼也想到了,“雖未與此二人交手,不過聽典韋說,文醜有幾分實力,典韋,你說是吧。”


    “嗯……確實有幾分實力,能接我一戟。”典韋道。


    怎麽這話聽著這麽欠呢!劉擎等人同時想到:你這是在誇自己吧!


    “主公,你想好這二十萬石怎麽取了嗎?”郭嘉突然問道。


    “袁紹兵敗,倉惶而逃;李城城下,求我出手;問價幾何,二十萬石!”劉擎頗具意氣的念叨,不知道的還以為作了短歌行。


    郭嘉張遼聞言齊笑。


    “主公放心,顏良文醜受挫,我猜袁軍士氣已蕩然無存,但願他們能多撐一會。”郭嘉道。


    說到廝殺,劉擎心頭突然升起一絲落寞,大軍交鋒,不知又有多少將士陳屍沙場,劉擎再度望向西北,遠眺濟水,澹澹道:“我倒希望,袁軍速敗,不要拚死太多人了。”


    潰散之後,他再將他們收攏整訓,讓他們成為真正的大漢將士,現在的他們,不過是袁氏爪牙。


    “主公這是又動了惻隱之心了。”


    “眾生殷殷所求,不過果腹之欲,難乎?”劉擎沒來由的說了一句。


    不等他開口再說,忽然瞥見西麵,視野盡頭出現許多人馬,正快速朝著李城方向趕來。


    “主公,他們來了!”張遼連忙道。


    人馬快速的靠近,待能看清人貌時,劉擎認出一人,正是厲溫。


    好家夥,說客先行,糧草穩了!


    來人趕至城下,除了厲溫,還有兩人,一人年長,劉擎不認識,另一人,劉擎覺得麵熟,當即想起,這是陳留高氏的高幹!


    “渤海王,請開城門!”厲溫在城下喊道。


    不等劉擎吩咐,李城之門便徐徐開啟,三人並行而入,由禁衛引上城樓,瞧見了背對著他們的,正在遠眺的渤海王。


    “魏郡郡守厲溫,見過渤海王。”


    厲溫當即對著劉擎背影行禮,另外兩人卻怔了怔,似在等待劉擎回頭。


    如他們所願,劉擎轉過身。


    “厲府君別來無恙,哦,對了,我們分別才半日而已,哈哈哈!”


    劉擎又上前幾步,將目光落在高幹身上,笑道:“元才,你我可有一年未見了。”


    高幹鬆了口氣,好在渤海王還認得他,說明接下來的說情,有戲!


    今番交戰,袁軍連連吃敗仗,袁紹等人已經撤離,中軍大敗隻是時間問題,而袁紹偏偏又別無他處可去,唯一的活路,似乎就隻有渤海王的李城。


    高幹急不可耐,當即開口:


    “幹懇求渤海王救救袁盟主!”


    劉擎多少有些猝不及防,這高幹,感情牌打得這麽順溜的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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