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聲中,蒼白了誰的寂寞。賀喜聲聲,凸顯了誰的茫然。


    新人已到,吉時已到,可是卻遲遲沒有行禮。


    大家都在催促,可是新郎卻一直看著西廂的方向。“冉裳,你當真不來嗎?我的大婚,你也不出現嗎?”


    媒婆一臉媚笑地拉過烈:“哎呦,小夥子,人家新娘都沒害臊,你還害臊上了。快過來,快過來,大夥兒可都等著呢!~”


    烈此時此刻活生生地像是個木偶。


    看著這麽嘈雜的屋子,滿腦子都是冉裳的影子。她是他親手帶大的。本來烈是想陪著她長大,看著她老去的。可如今娶了歐陽家的千金,他還能做諾家的管家嗎?


    “吉時到!~”


    “一拜天地!~”


    “再拜……”還未等司儀將話說出口,一個丫鬟就闖了進來。


    一進屋子,就跪倒了地上,慌張地說:“主母,小姐她,小姐她不見了。”


    頓時,屋子像是炸開了鍋,大夥兒都議論著。


    雖說是來參加婚禮,但是不少公子哥兒也是想趁此機會見一見諾家大小姐的方澤。傳說一顰一笑都妙筆生花的人兒。都說誰要是娶到了她可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說諾家大小姐是有福之人,天生額頭就帶著雪蓮花。可這許久都未見到諾冉裳,這下子倒好,人竟然找不到了?!


    烈這時才從剛才的茫然中醒來。


    這一秒,仿佛他才輕鬆。


    烈扯下了肩膀上的紅色綢子做成的大紅花,“你剛才說什麽?”


    那丫鬟瑟瑟發抖,說:“小姐不見了。”


    “作為冉裳的侍女,怎得連一個人都照看不好?!”母親拍了一下桌子,整個屋子都安靜了。


    阿忠說:“可千萬別是有人趁著咱們諾家今兒人多,偷偷地把小姐給綁了。”


    這麽一說,大夥兒分外地急了。


    諾家一向仁義慈悲。這絕好的口碑在雲曦國早就立了多少年的。誰會想動諾家的人呢?


    這諾家小姐在他們眼中心裏可都是跟女神似的。怎麽能被人擄去呢?!


    司儀說:“你們看這婚禮是辦還是不辦?”


    這可是一份活兒一份錢啊,人家可是指著吃這份兒飯的。


    烈喊了句:“辦什麽辦?你再??攣揖拖勸涯愀?熗恕!?p>  這新郎都這麽說了,別人更是沒了參加這場婚禮的熱情了。當然除了歐陽家的那幾位隨嫁和他們家的那位小姐。


    母親說:“烈,冉裳一直是你照看的。你就去負責尋回來。要多少人手隻管開口。歐陽家小姐隨我入廳來。”


    母親是個通情理的人,今日我諾家的事兒委屈了這位千金大小姐,再怎樣也是要安慰安慰的。


    “歐陽小姐啊,你先坐一會兒。真是不湊巧,你這才剛來,我女兒就失蹤了。”


    (拜托,娘親,你這是安慰人的話嘛……)


    這位歐陽家小姐名叫歐陽楠,自小就不是顆好惹的蔥薑蒜。這門都過了,莫不是他諾家悔婚吧。本就氣不打一處來的歐陽楠終於發飆了:“你諾家莫不是把諾冉裳藏了起來,故意悔婚吧?!”


    “怎麽可能呢?我們要悔婚把烈藏起來就好了,幹嘛要等你過了門呢?”


    “你們家這算什麽?我已經過了你諾家的門了,你們打算怎麽安排?”


    說實話,還真沒有安排。雖然說是男娶女嫁。可這門親事本來商量的就是倒插門的。烈去歐陽家做女婿,本也不用安排她歐陽楠什麽。況且現在還未禮成。


    “歐陽小姐,聽我一句,你先回去,這事兒咱們得從長計議。”


    歐陽楠越聽越氣:“從長計議,你們拿什麽跟我從長計議?!我要你們諾家交人。”


    烈本是要出發的,可是聽到這內廳裏麵如此吵鬧,便闖了進去。


    蓋頭還未掀起,新郎和新娘就見了個照麵。


    “是你?”烈這時候才發現,嫁給他的女子竟然是那日女扮男裝與他一同作詩的。


    “我諾家,還容不得你在這兒放肆。”


    “容不容是你的事兒,能不能讓你容下就是我的事兒了。要麽你跟我走,要麽我平了你諾家。”


    “哦?!你有那個能耐嗎?”


    “能耐,嗬嗬,給你見識見識。”


    說罷,兩個人便打了起來。


    說實話,一直是歐陽楠糾纏不放,烈則是一直防守。幾輪下來,歐陽楠的頭發都散了,也不見烈喘息。於是,戰爭宣告結束。


    歐陽家的隨嫁都看傻了,這大小姐多年來可是說風是風,說雨是雨的。今日當真有人壓得住大小姐了。


    雖然隨嫁的人沒說,但多少都認定了這人以後定是他歐陽家的女婿。


    不管怎麽說,能夠製得住大小姐,他還是第一個人。


    “還打嗎?”


    烈問。


    此時還真沒有時間和這個女人糾纏,冉裳生死未卜,哪有心思來管她的死活,隻要別是影響了諾家的聲譽就好。


    “好,本小姐今日放你一馬。給你三天的時間,你若不回來,我定來諾家要人!~你自己看著辦!~”說罷,整理了一下頭發,蒙上蓋頭,隨著丫鬟出去上了轎子。


    大夥兒都蒙了,怎麽著新娘子進去了一趟頭發都披下來了呢……


    雲曦國的女子很少有披頭散發的。


    大夥兒議論紛紛。


    烈從內堂走了出來,頓時,大家都明白了。互相地對視了一下,點了點頭。


    這大紅花轎怎麽抬去又抬回來了呢。


    雖然是入贅,但是雲曦國的規矩,在男方家裏辦喜事,從第二天開始才回到女方家裏。這樣一是不聲張地入贅,給男方留有麵子;二是成為一個習俗,喜事都在男方家裏籌辦。


    歐陽老先生雖然不像是歐陽楠那般難纏,但是看到那大紅的轎子抬了回來,自然也是不悅的。隻是礙於麵子,沒有說出口。畢竟考慮到歐陽楠的心情,他表麵上隻是說:“沒事兒,這人找到了,自然他也就回來了。”


    歐陽楠揉了揉有些紅的眼睛,想必是哭過的。她問道:“那人要是找不到,他是不是一直不回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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