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襄王已死多年,太後寡居,若是太後產子的消息傳了出去,必將淪為天下之人的笑柄。


    不僅如此,若是事發,嫪毐身受極刑不說,也會累其三族。


    趙姬麵色焦慮:“本來平日房事之後,都由蘄年宮的醫女針灸避孕,結果還是...”


    (ps:古代常用針灸避孕法,雖較為有效,但也不是百分之百避孕)


    嫪毐聞言,當即怒道:“一群廢物,回頭我讓侍衛把她們幾個全給殺了!”


    趙姬倒是冷靜許多:“你殺她們有何用,現在得趕緊想辦法,看如何瞞過眾人耳目。”


    屋內燭光搖曳,兩人沉默許久,略顯沉重。


    嫪毐思忖多時,心中稍安,開口道:“好在這蘄年宮都是我們的人,應該沒什麽大問題。近段時日太後莫要現於人前,我自會安排人來處理。”


    趙姬歎到:“好罷,你速去安排便是。”


    抹了抹額間汗珠,嫪毐悻悻退下。


    近幾日,趙姬一日三餐都是侍婢送於門前,並不貼身侍奉飲食起居,浸浴之時,也是讓宮娥丫鬟打好水之後便速速離開,倒也難為了養尊處優多年的趙姬。


    這些不尋常的表現,漸漸惹來蘄年宮中流言四起。


    幾名宮女圍在一起,悄聲議論。


    一名宮女微微低頭,左顧右盼,生怕被人看見他們幾個在議論太後。


    “喂,你們發沒發覺最近太後好奇怪啊。”


    另一人應到:“對對對,平時太後飲食、浸浴都要我貼身伺候呢。可最近不知怎麽的,從來沒要咱們去伺候。”


    倒是新進來不久的那位宮女膽子小些,眼裏閃過一絲懼怕:“咱們別在這兒議論了,要是被侍衛看到,指不定要挨什麽罰呢。”


    “對啊對啊,前幾天燕兒被打得好慘呐。”


    幾人心中懼怕,便紛紛散去。


    那日得到消息,嫪毐就急忙命令蘄年宮侍衛嚴加看管一眾宮娥侍婢的一舉一動,免得流言傳入鹹陽城內。


    前幾天剛剛當眾仗責一名侍婢,打得皮開肉綻,血跡斑斑,也難怪這幾名宮女會如此小心翼翼。


    幾日過後,趙姬臨盆,一應宮娥侍婢皆被攔於太後寢宮之外。


    本來王族女眷臨盆,自有鹹陽王宮專人負責,可此時嫪毐哪敢找太醫令手下的那些醫女,而蘄年宮的幾名醫女又沒有接生經驗,萬不得已,嫪毐便在雍縣之內,找來一名穩婆。


    半個時辰後,太後寢宮之內終於傳來一陣嬰兒的啼哭。


    穩婆笑嗬嗬地跑出來,滿臉欣喜:“恭喜恭喜,是個男孩。”


    嫪毐閉目,微微點頭。


    身旁一人拔出刀來,手起刀落,穩婆慘叫一聲,應聲而倒。


    嫪毐走進寢宮,喝退一旁的幾名醫女,便上前坐於趙姬床沿。


    畢竟是親生骨肉,懷胎十月,哪有不喜歡的。


    趙姬雖一臉蒼白,十分虛弱,仍喃喃說到:“這是我們的孩兒,你給起個名吧。”


    嫪毐望著還在啼哭的嬰兒,小心抱起,也是一臉歡喜。


    不過嫪毐乃地痞流氓出身,才學淺陋,苦思良久,方才有了主意。


    “今日群星璀璨,就叫‘璨’如何?”


    好歹此名也不至於平淡無奇,趙姬聽後,微笑點頭,還算比較滿意。“嗯。”


    一家三口聚在屋內,並無旁人,倒也其樂融融,殊不知孽種既出,即將引來滔天禍患。


    初為人父的樂趣隻嚐短短幾日,鹹陽城內相府派人便傳來消息,讓他速回鹹陽,有事商議。


    趙姬仍在宮中休養,兩人所生之子,則交由嫪毐心腹照看。


    嫪毐安排妥當之後,即刻啟程前往鹹陽。


    許是經過這些時日,仗著自己在雍縣隻手遮天,以為將一切瞞得天衣無縫,回到鹹陽之後,懼怕之心全無,反而愈加膽大,漸有飛揚跋扈之勢。


    相府外行人絡繹不絕,其間傳來一聲讚歎。


    “哇,好華麗的車輦!”


    旁人應聲望去,隻見道路中央一駕車輦一丈見方,由四匹駿馬緩緩拉動,車身雕刻精美,彷如畫棟雕梁。


    其上錦緞為簾、金玉鑲輪、加之各類寶石裝飾,氣派之大,怕是連王族之人也望塵莫及。


    “你們猜猜,這是誰的車輦。”


    眾人紛紛搖頭:“沒有一個王宮侍衛相隨,肯定不是王宮之內的車輦。”


    “要說是相國大人的吧,這麽多年了,也沒見他喜歡這麽大排場,要說左丞大人的吧,他就更不喜歡這樣招搖過市了。”


    幾人話音剛落,車輦之上便走下一人。


    此人錦羅玉衣,周身珠光寶氣,乍看之下,定然以為是哪位王公貴族前來。


    誰知人群之中傳來一聲嘀咕。


    “這不就是前幾年在西市賣藥的嫪毐麽?”


    隨行侍衛聞得,當即拔出劍來,指著眾人怒道:“長信候駕到,何人竟敢直呼其名?!”


    人群駐足,卻無一人站出來承認。


    嫪毐本來沒有聽到那句話的,經侍衛這麽一說,倒是有意無意地走了過來。


    微微整理冠帶,淡淡說道:“剛才是哪位兄弟在叫我?”


    那人方才被侍衛怒斥,本不敢露麵,不過現在聽嫪毐稱呼為兄弟,便以為可以巴結一番。


    人群之中一人使勁擠將出來,高聲喊道:“嫪毐兄弟,是我啊,賣魚的二虎哇。”


    嫪毐臉色一沉,對一旁地侍衛冷冷說道:“殺了他。”


    隨即轉身,緩步踏入相府。


    幾名侍衛上前捉拿,厲聲道:“當眾直呼長信候其名,犯大不敬之罪,就地處死!”


    行人見二虎當眾慘死,唯恐避之不及,當即紛紛散去,留下一灘血汙,和二虎麵目驚怖的屍體。


    進入堂內,呂不韋見嫪毐一身行頭,上下打量一番,淡淡說到:“真是今時不同往日,沒想到往日賣藥為生的嫪毐,如今竟是位高權重的長信候了。”


    嫪毐憨笑到:“誒,君侯...”


    話說一半,便改了口。


    “相國大人見笑了,一切都是靠相國大人提攜不是?”


    以前嫪毐算是呂不韋門客,稱呼君侯自然沒錯,不過現在兩人都封了候,平起平坐了,這麽稱呼自然不妥。


    呂不韋聽得這番言語,心中激起一陣漣漪。


    兩人坐下之後,呂不韋飲過一杯茶水,便悠悠開口。


    “昨日早朝之時,眾臣議論改革農政之事,大司農韓東違逆吾意,內史高肆同甘羅沆瀣一氣,就連幾名諫議大夫也是向著甘羅那邊,這是何故?”


    呂不韋語氣不緊不慢,言語間正視嫪毐雙眼,目光灼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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