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宜爾哈,原來你在這裏。。”


    安敏跟著一個身穿粉紅琵琶連襟旗袍外套淺綠色繡金色紋樣鑲黑邊大褂的少婦走了過來。“我看看,果然變漂亮了不少!這位是——”


    “啊,家父是伊爾根覺羅.石保。”丹珠忙站了起來。


    “原來是石保大人的閨女,長得真是俊秀。”少婦親熱一笑:“那我就不客氣叫你一聲丹珠了,我是蘇宜爾哈的堂姐敏芸,今日跟著我們福晉幫忙一些聚會的瑣事……這不,剛抽出身就來打個招呼。對了,不要呆坐在屋裏,出去走走賞賞園景,心裏有個數,過會兒還有才藝活動呢。”


    “謝謝姐姐了。”蘇宜爾哈和丹珠福了個禮。


    “行了行了,跟我客氣什麽,有什麽需要的打發個人來告訴我一聲


    。”說著半轉過身對安敏半責半嗔地低聲道,“你且顧著蘇宜爾哈些,做個姐姐的樣子來……不就一件衣服,輕狂得到處炫耀!”


    蘇宜爾哈和安敏兩人聞言臉都有些沉,不悅的理由各不相同。


    “我還有事就不陪你們了,好好玩兒啊。”


    一陣尷尬的靜默。


    安敏不情願地說:“需要我陪你嗎?”


    “不用不用,找你朋友說話去,難得見麵呢……我想到外麵走走,你們要一起去嗎?”


    安敏二話不說,“那我走了。”帶著孫嬤嬤往八福晉的那群人走去了。


    對上丹珠的目光,蘇宜爾哈無奈一笑:“她是我庶姐,安敏。”


    “原來是她。”丹珠輕聲說著,看著蘇宜爾哈的眼光不由帶了點同情,對流言的來源心中也有了數,一個庶女敢這樣無視嫡出姐妹,就定然是嫡女在家中不受重視、嫡母受製才敢這樣做的了。


    她不清楚蘇宜爾哈以前的模樣性情,認識的也是穿越後改變了的蘇宜爾哈,對比流言裏的描繪自是覺得一點都與事實不符,更托顯了捏造者流言的險惡用心。


    蘇宜爾哈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誤會了,不過她也不會花力氣去為安敏辯解,“要一起去走走嗎?”廳裏人這麽多,大多數都擺著矜貴的姿態說話,也挺無聊的。


    “好啊。”


    這個時節,正是冬未去,初春**到,在裕親王府修建得氣象萬千的花園中盡管比不上百花盛放的春夏時節卻有別有一番“留得殘荷聽雨聲”的意境,更何況有雪有梅,對於心懷雅興的人來講已經足夠了


    。


    蘇宜爾哈與丹珠不敢太過走遠,隻對每一處景象細細品味,時不時地討論幾句。


    “聽說了嗎,待會兒所有的閨秀都要畫畫或寫詩呢,你有沒有準備?”


    “我畫畫不怎麽樣,詩倒是準備了兩道……”


    “我也是,沒想到真用得上,嘻嘻!”


    兩個女的低聲淺笑地在她們旁邊走過,雖然有湖石稍微擋著,也不至於看不到呀!蘇宜爾哈和丹珠對視了一眼,皆忍不住笑了出來。


    “我擅長的是古琴,女紅也還可以,繪畫方麵卻是平平,詩文麽,更不值一提,看來是不能獻醜了。”丹珠抿著嘴,即便滿人入關漸漸受漢化影響,未出閣的格格更是身份尊貴,家族無不著力培養,卻並不注重詩詞歌賦這方麵的學習,大多學些滿蒙文字或簡單常用的漢字,夠管家理事時用就行。


    蘇宜爾哈搖了下頭,“萬一躲不過去就寫一首詩應付,這麽多的聚會每次不是畫畫就是題詩的,誰沒個準備……真躲著什麽也不幹到時反叫人笑話。反正我是不作畫的,給一大堆人看著,哪裏靜得下心畫出什麽好畫來!”


    做秀啊,那是明星才幹的活。


    “說得好!要我說,就該比比騎射才能顯出咱們滿族姑娘的特色!”一個清亮的聲音傳來,兩人一愣,假山後轉出一位身穿冬款火紅騎射服的姑娘來,她身材健美,白裏透紅的一張鵝蛋臉,長眉下是烏溜溜的一雙大眼,端的是神采飛揚。


    丹珠驚喜地叫道:“鶴蘭!”上前兩步拉著她的手,“來了也不找我,若非認識了蘇宜爾哈可不就無聊透了!”


    “怎麽找你?我是臨時有事來晚了的。”


    這個丹珠口裏埋怨的話說出來也像貓咪撒嬌一樣,有趣極了,蘇宜爾哈莞爾一笑。鶴蘭見了再一推丹珠:“給我們介紹一下。”


    “哦,”丹珠臉一紅,對著兩人說道:“這是完顏.鶴蘭,是我的好朋友,這是鈕祜祿.蘇宜爾哈,我新認識的朋友


    。”


    “你好。”完顏.鶴蘭,勇武伯爵府萬吉哈的嫡女,性格爽朗活潑,擅長騎射,是這次選秀的重點關注人物之一。蘇宜爾哈剛背過一堆京中權貴的資料,眼前這十五六歲的少女正是今年選秀大軍中的重點人物。


    “你好。”鶴蘭也打量了她一番。


    兩人忍不住笑起來,表示了認可。鶴蘭是個性子爽直的,“以後叫我鶴蘭就好,我就叫你蘇宜爾哈了。”


    蘇宜爾哈點了點頭,她還是更喜歡完顏.鶴蘭這樣的性子和做派,雖然知道丹珠怯生生的娃娃音是天生的,但每次聽到不是想發笑就是心裏癢癢得想撓一撓……汗。


    “對了,我們快回廳裏,人到的越來越多,估計那個所謂的詩畫活動就要開始了。”鶴蘭說道。


    總歸來了,熱鬧還是要湊一湊的。


    三人往花廳方向走回去。


    到的時候,一份份的筆墨、畫紙、顏料……都已經擺好到了桌麵上,世子福晉正和悅得體地說著話:“……無論是作畫還是題詩,憑各人喜好,廳裏的筆墨顏料等大家隨意取用,我和五福晉、八福晉就等著欣賞各位貴女的才華了。”


    原來也不是人人都得做呀,蘇宜爾哈注意了一下,一些貴女已派了下人上前取用自己想要的東西開始優雅嫻熟地揮毫,但還是有小部份的人還端坐著說話。漸漸的,氣氛有些調了起來,大家你看看我的我看看你的,相互議論、取笑、爭巧……又或碰到了熟識的好友,又或見到了好畫好詩,拉手,歡呼,咬耳朵……


    噢,連安敏也取了顏料在作畫,蘇宜爾哈瞧了兩眼便撇開了視線。


    這時花廳人已經很多了,除了伺候的丫環在角門那兒候著外,受邀的客人陸陸續續都已經到達,再加上貴婦、貴女們帶來的丫環、婆子,廳裏廳外鶯鶯燕燕,一片歡聲笑語,這種熱鬧的場麵比之早先卻是有生氣多了。


    丹珠和鶴蘭早溜到別處去了,春雨和桂嬤嬤陪著蘇宜爾哈也在瀏覽著其她閨秀的佳作,不得不說,這些貴女不論背後是不是有操刀手,那一筆筆的簪花小楷和繪於紙上的美景都是實打實地在她們的手中躍然而出。


    “姑娘,您不參加嗎?”春雨問道,她對蘇宜爾哈的才藝可是很有信心的


    。


    蘇宜爾哈搖了搖頭,比她的畫更好的還大有人在呢,至於詩,那也不是原創啊,何必……


    她突然在一幅畫前站定。


    這是一幅小畫。畫裏正是裕親王府花園裏湖池的一角,隻是細微處略有不同。畫上雪花有如飛羽,輕輕落入湖中未成冰的水麵將化未化地蕩起一絲漣漪,還有那不同於疊石美景都覆了白雪的挺拔湖石……


    作畫的人多愁善感,作畫的人感情細微,她內心無限的茫然、冰涼、惆悵,她的熱情正在消逝,她的堅持還在繼續。


    一時之間好像有什麽勾起了她深藏心中的某種感情,蘇宜爾哈竟看得呆了。


    “怎麽站在這裏蘇宜爾哈?我可聽安敏妹妹說你有一雙巧手呢!”敏芸來到了她身邊嬌聲說道,“不如下去試試?”


    這個安敏是不是什麽都往外說?蘇宜爾哈抿緊了唇,這個敏芸行事做派給她的感覺也很奇怪,說她對她和安敏抱有敵意,也沒從長輩那裏聽過兩家有什麽齟齬,且她還因著在裕親王府得世子和世子福晉看重而特地邀了她們來參加賞雪聚會。說她抱有善意,說話語氣裏總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古怪。


    “怎麽啦?”孟佳氏跟著五福晉八福晉走了過來。


    “婢妾見過五福晉八福晉、福晉……”敏芸態度恭順地一一行禮,嘴裏的吉祥話一溜一溜地。


    “怎麽站在這裏?”五福晉他塔喇氏問道,眼睛看向粘掛在牆上的畫,臉上微綻了抹笑對蘇宜爾哈道:“這雪地紅梅畫得真好,看呆了?”


    “可不是,婢妾這個妹妹也是個有才華的,婢妾正勸著她也題上首詩試試呢。”敏芸忙不迭地說道。


    “哦?”孟佳氏嘴角掛著意味不明的笑,“既然是個有才的,不如就著這兩幅畫,選一幅題首詩。來人,取紙筆來!”


    幾人的這一番舉動引來了不少人圍觀,低聲議論起來,瞧向蘇宜爾哈的眼神都不怎麽友好,大概是覺得她借故炫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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