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嬰兒的哭聲響起,隻是弱了許多,又是早產,胤禛望了下繞在身邊的兒子女兒有些憂心地想著,不知有多瘦弱,但願母子均安。


    “生了生了,是個小阿哥!”


    “還有一個……”胤禛耳力甚好,聞言渾身一震,蘇宜爾哈從沒告訴過他是雙生子,太危險了。


    “主子,別睡,還有一個沒生出來,再堅持一下……”


    蘇宜爾哈覺得自己就是痛死的,一**的痛,身體的每寸肌肉仿佛被生生撕了千萬片般……她覺得她能體會那個極有名的極刑了,真叫人無法忍受,恨不得一死了之


    。她知道還有一個孩子,可她真的沒力了,她沒辦法鼓起力氣了,太痛……


    “蘇宜爾哈,想想孩子,我和冰雅他們在外麵等你!”胤禛直接運功在蘇宜爾哈耳邊說話,他能感受到春雨語氣裏的那抹深刻的擔憂,頓了下又發聲道:“不行的話,保大人!”


    孩子……


    對,她還有弘曄,還有冰雅、弘晨,還有剛出生的娃娃,沒有她,他們能不能安然成長?她還沒有看著他們娶妻嫁人呢!


    保大人?


    不、不行,她不能讓她的孩子還沒出生或者一出生就死去,連看一眼這世界的機會都沒有……


    一股不知哪裏來的氣力,她使勁往下一擠,生了——


    “哇……”這個聲音更微弱了,好像剛出生的小貓在叫。春雨幫他清理了□上的髒汙,喜極而泣,都好好的。“是個小阿哥。”


    胤禛聞言身體微僵,遂又舒了口氣,雙生子又如何,母子平安就好。


    現在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蘇宜爾哈從昨天下午折騰到現在真的是累極,孩子一生下來就鬆了口氣地昏睡過去。沉睡中,那仿佛因懷孕而停滯不前的靈氣和精神力也回來了,慢慢地修補著她的身體……


    胤禛看著她蒼白卻有些安祥的睡靨,握著她的手,感受著那微弱有力的脈動,心終於放了下來。“孩子呢,抱來我看看。”


    春雨和馨桂喜滋滋地抱來了孩子:“王爺,小阿哥長得真是俊俏呢!雖然是雙生子,長得也相似,卻很好辯認。”


    哦?胤禛抱過來一看,孩子小小的,隻有弘曄弘晨出生時的一半大小,不過肌膚卻沒什麽變化,還是跟雪砌玉雕般白嫩細滑。嬰兒的臉型五官果然極為俊俏,融合了自己和蘇宜爾哈的優點,眉目如畫,睫毛翹長,小嘴嫣紅,然而最為奪人的卻是嬰兒左邊眉尾梢上的那顆比米粒一半還略小的朱砂痣,那痣,紅得透明鮮亮,沒有一絲雜質,像頂級的紅寶石,鑲嵌在那裏,使得嬰兒俊美的容貌憑添了幾許高貴與邪魅。“這是九阿哥?”


    “是,這是九阿哥,朱砂痣在左邊眉尾上;奴婢手上抱的是十阿哥,朱砂痣在右邊眉尾梢上


    。”


    胤禛將手上的嬰兒放到蘇宜爾哈身邊,又抱過春雨手上的孩子一看,果然,一模一樣的麵容,不同的是右邊眉尾梢上那點鮮亮的紅……太好了!真是完美的巧合!雙生子又如何,他們既不占嫡又不占長,臉上又有如此好認的標誌,皇父知道了也定會喜歡。


    “爺。”蘇培盛在門外低聲喚著。


    他一頓,將孩子抱回給春雨,囑咐道:“好好照顧他們,熬點熱湯,等你主子醒了就喂她吃……”


    這還用得著他吩咐嗎?不過這代表了王爺對主子的關心,春雨和馨桂喜洋洋地應了一聲,恭送他出去了。


    “阿瑪。”弘曄在門外等著,小臉上一片煞氣。


    胤禛睨了他一眼,“跟我來。”


    這是一間寬敞的密室,裏麵有一個留著寸發的類似喇嘛打扮的大漢子口溢鮮血,委頓在地。仿佛那是一個死物般,胤禛麵無波動地坐在一張椅上,問弘曄:“這就是你帶人抓回來的?”


    “是,兒子找到他的時候他確實正在做法。”弘曄長眉微蹙,“此人武力不值一提,也不知是怎麽混到京城來的。”按說西北正在做戰,這種一看就知道與西藏那邊有關的人物官府肯定會仔細查證、確定安全才放行的——當然也會暗中監視、報上一級知道,或是直接抓起來。


    一直躬身垂手立在一旁的陳福聞言嘴角抽了抽,什麽武力不值一提,同去的暗衛還有幾個受了不小的傷……分明是小主子武功高得嚇人好不好。


    “怎麽混到京城?當然是有人暗中相助了。”胤禛冷哼了一聲,轉頭問陳福,“問出什麽了沒有?”


    “回主子,此人乃苯教大巫師的一個弟子,因向同門師兄弟下手被發覺後逐出苯教,用所學的一些咒術害人,被密宗的人發現後追殺,在藏地可說走投無路……後投大將軍王,表麵上不被招納,實際上卻收了大筆的銀兩暗中替大將軍王咒殺了不少人,兩個月前開始潛到京城。我們在他下咒的器物上找到側福晉的頭發——他聽聞王爺最為親近側福晉,本來是要控製側福晉刺殺主子的,不知為何卻一直沒能成功,這幾日才轉向側福晉……”


    蘇宜爾哈的頭發?這麽說多栽軒有內應了?若不是小蓮花頗有來曆,神佛保佑,現在豈不是一屍三命……胤禛冷凝著臉對弘曄道:“回去讓春雨清一直多栽軒裏的人,將那背主的奴才給我杖斃


    。”若不是不想被人說私動酷刑他真想當著那些奴才的麵給他千刀萬剮……


    弘曄點了下頭,鳳眼同樣閃著寒光,還有那背後主指的人他也不會放過的。


    胤禛回到東側園小書房,見了粘杆處送來的調查報告,眼中滿是冷霜,除了他猜都猜得到的德妃,連惠妃也暗中助了不少,她們倆個什麽時候這麽默契了?難道老八真的投了老十四?


    不,憑老十四還不足以讓他服首稱臣……


    那就是惠妃自己別有打算了?


    誰都知道皇父與皇太後母子情深,如今太後高壽,皇父隻想她無憂無慮幸福快樂地過完這人生的最後一程,蘇宜爾哈要是在慈寧宮出了事,太後沒事也罷,若有事,不管蘇宜爾哈無不無辜,在皇父心中的地位也會一落千丈,成為遷怒的人選之,連帶地自己也落不了好。


    自己在皇父心中的地位一但變差,剩下的儲君人選除了近來盛名大傳的老十四還有誰?!永和宮那位想得挺美,一箭三雕的好計策,還能報了皇太後這兩年給她沒臉的仇。惠妃助她難道是為了被圈禁的大哥?


    有可能。


    忽然,胤禛突然想起當年大哥正是被查出與蒙古喇嘛巴漢格隆有來往,用巫術鎮魘(廢太子)二哥,陰謀暗害親兄弟,並有物證。當時,還是惠妃親自向皇父奏稱大哥不孝,請置正法。皇父不忍殺親生兒子,革了大哥王爵,終身幽禁。


    一個母親親自奏請處置自己的兒子,若不是其心持正,那就是以退為進,要救自己的兒子……當時自己也是如此猜想,但是,也有可能是為了撇開自己,將罪名都推到大哥身上……以圖後謀。


    若真是如此,自己倒小瞧了她。也是,一個在衣食住行、容貌打扮上那麽求精求細的人怎麽可能無欲無求,過平淡日子呢?!


    巫術鎮魘和咒術殺人,兩者何其相似。


    想到這裏,他起身走了幾步,漸漸地肯定了一個認知,永和宮這是和鍾粹宮聯手了


    。


    聯手就聯手,自己還怕幾個隻會耍陰毒手段的婦人麽?就借這次的事先打斷她們的手腳(一些投靠兩宮,負責擾亂耳目的貴人、庶妃)吧,還有參與此事的內務府幾家奴才(德妃在內務府的人都差不多浮出水麵了)也適當透點他們的關係和打算給皇父吧,看看皇父怎麽處置他們,若還能逃過此劫留有根苗,自己以後再鏟除不遲。愛新覺羅家不需要背主的奴才!


    隻是永和宮與老十四的人都是誰在聯係?還有自己後院的這些女人裏肯定還有永和宮的內應,這次是誰在背後推手?按已經禁足的喜塔臘氏的說法是年氏挑動她去找蘇宜爾哈的,難道是年氏?或許年羹堯也在那個喇嘛進京的事上插了手,他想幹什麽,幫老十四還是幫年氏?想渾水摸魚亦或還念著兩頭下注?這種三心兩意的奴才本來就不能重用,自己上輩子真是白瞎了一腔誠摯,念著自己在被四麵艱困時他的那點子相助之情……


    “主子,完顏‘格格’身邊的青兒姑娘求見。”蘇培盛在門外稟道。


    完顏氏?“讓她進來。”


    小青戰戰兢兢地進了門後立即跪下:“奴、奴婢小青叩、叩見王爺。”連頭都不敢抬,她很怕這位主子爺,偏偏主子讓她來說話,真是……做人奴才的難啊。


    “什麽事?”


    “那個,奴才曾見過年格格身邊的紫葉和多栽軒裏今年新進的小丫環順美說過幾次話……”她小心地說著,心中萬分忐忑,不知道王爺會不會因為鈕祜祿側福晉的事拿自己出氣……這進屋還沒半刻鍾她卻覺得時間比任何時候都長,裏衣也早就濕透。


    “為什麽今天才來說?”一個剛從三等提到二等的丫環哪能近蘇宜爾哈的身邊拿到她的頭發,也有可能是慈寧宮裏的奴才做的……


    “奴、奴婢不敢枉自揣測,今天、今天是聽說鈕祜祿側福晉早、早產,奴婢想,說不定有些關係,因此不敢隱瞞。”


    完顏氏倒是聰明,可惜有些過頭。“知道了,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小青躬身低頭退出了屋門,心中砰砰直跳,主子交待的事……這就完了?!她沒事了?!呼,老天爺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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