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川之行結束了,我們三人又回到了黎村。


    黎征帶著那隻雪裏鯊屍體鑽到專為巫師準備的神屋裏研究起來,拉巴次仁回家陪他那三個嬌妻去了,而我則打起左眼的主意。


    畢竟冰川天童的意念控製很厲害,我琢磨自己也挖掘一下,看能不能把這方麵的能力提高一些。


    本來我應該找別人當試驗品,但在黎村,除了黎征和拉巴次仁,我不認識其他人,要是貿然找個人做試驗,我怕自己還沒研究出成果就會被村民轟出村子。


    我又把主意打在動物身上,尤其黎村有個特點,幹欄式房屋,上麵住人,屋下養牲口,我有空就在村裏晃悠,逮到機會就對牲口下手。


    可惜這村裏的牲口被我試個遍,也沒見哪個動物對我的意念控製有反應,尤其有次遇到一隻家牛,我生怕這牛不看我,索性就大膽的跟它貼起臉來,可我用左眼狠狠看了它半天,它回應我的卻是猛噴一下鼻氣。


    我當時被這氣熏的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也好在這牛沒得感冒,不然連臭味帶鼻涕的噴我一臉,那可真夠憋屈的。


    經過這事,我也得出個道理,自己沒天童那兩下子,自身的意念控製對動物沒用。


    我又試著自己對鏡子看,想知道有什麽後果,但我發現,當自己左眼看著鏡中左眼時,我的腦袋會瞬間劇痛起來,就好像被人塞進個火鉗子似的,這種試驗隻做一次也被我舍棄了。


    不得已下,我又把目標打在拉巴次仁身上,正巧有天中午他來找黎征,我就抓住機會偷偷對他下了黑手,先誆他坐在椅子上,然後突然蹲在他麵前,用左眼瞪他。


    或許是他中過我的意念控製有了抗體,或許是這小子早就想好防備我的辦法,還沒等我控製住他,他就扯著嗓子對我大叫一聲。(.好看的小說)


    給我感覺,他這一嗓子猶如晴天霹靂,而且瞬間我還覺得有種怪力鑽進了自己身子裏,讓我不由愣起神來。


    拉巴次仁嘿嘿笑了,告訴我他特意問過黎征,意念控製有個缺點叫反噬,如果施術期間我被嚴重幹擾的話,就會反被對方控製。


    其實不用他解釋我都發現了,他說這番話的時候,我都在學他動作及表情,而且這爺們也真不是好鳥,反抓住這個機會戲耍我一通。


    他畢竟是黎村的人,有些事放得開,當我麵脫光上衣,又帶著我在村裏飛奔一大圈,我當時有種要哭的感覺,可麵上卻學著他那般傻笑,算糗大了。


    最後我一合計,自己也別太急功近利,意念控製到底該怎麽用,隻能一點點探索著來,尤其我怕自己左眼裸露在外惹麻煩,又用頭發把它遮住。


    幾天後黎征也研究完雪裏鯊,但結果卻很一般,他並未從雪裏鯊身上找到有用或者是令他感興趣的東西。


    而就在當天村裏也傳來個噩耗,上次做登龍坎的病人死掉了。


    我挺納悶,尤其跟黎征都那麽熟了,我就直問道,“小哥,那病人不是被驅鬼了麽?怎麽還死了?”


    黎征苦笑搖頭,解釋說那病人得的其實是一種腦病,按目前醫療水平來說,他那種腦病壓根就治不了,之所以做登龍坎,一方麵是病人家屬要求,另一方麵他也是死馬當活馬醫。


    我理解的點點頭,同時也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黎征又跟我說,那病人是村裏的一個獵手,很受大家尊敬,這次被“鬼”害死,按規矩要執行天葬,希望他的靈魂能升到天堂中。


    我好奇又問天葬是怎麽一回事,但黎征沒多解釋,隻告訴我明天早起,帶我看看天葬儀式。(.無彈窗廣告)


    說是早起,可沒想到我倆會起來那麽早,雞剛打鳴,我們就穿戴整齊的站在屋外,而且我發現不止我倆,其他村民也都出了家門,正三三兩兩的向村外走去。


    我一合計,我倆就隨大流跟著走唄,可黎征卻拉著我向死者家裏走去。


    期間黎征多說一嘴,告訴我黎村的天葬跟早先有了很大不同,在他阿爹也就是那位姓黎的老人來到村裏後,把天葬的儀式也調整一番,融入了漢族文化在裏麵。


    我們來到死者家門前,發現拉巴次仁也在,隻是他和我們的打扮不大一樣,像我和黎征,仍穿著寬大的外袍,可他卻換上一身獵裝,獸皮短衫、緊身褲,一雙長筒靴子,鐵弓背在背上,大砍刀掛在腰間。


    看的出來,拉巴次仁跟死者關係不錯,他正跑前跑後的忙活著,看我和黎征到來,也隻顧得上點頭打個招呼。


    大家看到黎征後,就主動騰個地方出來,我一看這架勢,明白今天他是主角,這次天葬也該由他來主持,我識趣的退到一邊旁觀起來。


    黎征要過事得先準備好的清水和米,一邊念著咒語一邊將清水彈在死者臉上,又抓了一把米灑在死者周圍。


    拉巴次仁看我瞧得直愣,湊過來解釋道,“大峽穀裏不同地方風俗也不一樣,有土葬、水葬、金葬和天葬,而天葬又分為棄屍葬和拋空葬,咱們黎村的天葬就是拋空這類的葬法。黎征在做的就是去天葬場前的儀式。”


    我被他說的納悶,心說什麽叫拋空葬,難道是找個人肉大炮,把死者一炮崩天上去麽?要不然憑現在這人力,誰有那本事能將死者拋空呢。


    正當我想開口接著問時,黎征儀式做完了,大家都扭頭看著房外,黎征嘰裏咕嚕說一番話後,一個身穿喪服的壯漢走了進來,他跟拉巴次仁似的,也長著一臉胡子,看著很凶,我估計他平時要一瞪眼珠,狼都會被嚇跑了。


    但他現在卻一臉悲傷,走到死者身前,默默把屍體背起來,這漢子一看就是個重情義的主,雖然他一句話也不說,可眼淚卻跟斷線珠子似的劈裏啪啦往下落。


    就衝他這舉動,我看的直心酸。


    拉巴次仁望著死者也有些哽咽,還跟我念叨一嘴,身穿喪服的漢子叫巴尼瑪,跟死者是很好的朋友,這次在誰做背屍人的事上,他倆爭論很久,最後還是抓鬮決定的,因為他倆都想背著自己兄弟走上最後一程。


    我為他們的情誼又感動一番,但話說回來,我也偷偷看了拉巴次仁一眼,心說你這爺們手氣真不咋滴,就兩個人抓鬮你還輸了。


    黎征緊隨背屍人出了門,之後是其他人,我隨著大家出村後又向北走了足足五裏地,才來到天葬場。


    這天葬場給我感覺很有特色,占了一畝地的範圍,四周都壘了半人高的石牆,留了一個缺口就算是門了,整個場地的南麵豎了一根少說十餘米高的經幡旗杆,旗杆有人大腿般粗細,上麵雕刻著骷髏骨,頂部還掛著不少褪了色的經幡。


    再說場地中,有一個三米高的台子,拉巴次仁告訴我,這叫天葬台,最上麵有個用卵石鋪成的四平方米大小的池子,叫葬屍池,死者最後會放到葬屍池那裏,接受神鳥的“祝福”。


    我懂了,心說拋屍葬原來借助的是神鳥,或者該叫鷹鷲才對,被它們啃食一番,等它們飛上高空後,就算是拋屍了。


    我又抬頭看看天,現在天都蒙蒙亮了,但空中卻一隻鷹鷲也沒有,我挺納悶,不知道他們會用什麽辦法把神鳥給引來。


    巴尼瑪順著簡易梯子,將死者背到天葬台上,穩穩把它放在天葬池裏,又虔誠的拜了拜,轉身走了下來。


    黎征再次上場,但他沒急著上台,反倒念了好長一段經咒,隨後跳起了一種怪舞。


    我不知道拿怪舞來形容它對不對勁,給我感覺,這既像舞又像一種陣,他踏出的步伐隱隱含著八卦架勢,大家都跪了下來,嘴裏默念著。


    不用說,我又是充數的那一位,尤其第一次參加天葬儀式,我比誰都好奇,我一邊似模似樣跟周圍人學著,一邊趁空偷看。


    我發現黎征這小哥的身段真好,舞跳得漂亮不說,那腰和屁股一扭一扭很吸引人,雖說我是個大老爺們,但看的都忍不住打心裏直讚,我又向周圍看了看,尤其在場女眷,心說這幫女子尤其是未婚那些,不知道看到黎征的舞姿後,心裏會什麽感覺。


    等跳完舞,黎征走上了天葬台,把死者從葬屍池中拉了起來,讓屍體卷曲著,頭屈向膝部,弄個坐的姿勢出來。


    這讓我想起了大峽穀入口的樹鬼,它們被放出筐時,也有類似姿勢,給我感覺這一定是黎村甚至是大峽穀其他部落,對安葬死者的一個做法。


    可接下來的事卻大大出乎我的意料,黎征猛然間對死者下了重手,他啪啪的猛打著屍體胸口,又把屍身四肢全部折斷,大有虐屍的架勢。


    拉巴次仁對我發愣都習慣了,他悄聲解釋道,“天葬中屍體是作為供品的,敬獻諸神,祈禱贖去死者在世時的罪孽,請諸神把其靈魂帶回天堂,一會神鳥到了會享用屍體,食盡最為吉祥,說明死者罪孽全贖,靈魂安然升天,要是沒被食淨,其餘部分就要撿起焚化,還要念咒超度,黎征這麽做也是為了死者好。”


    我點頭表示明白,隻等神鳥乍現。


    可沒想到,麻煩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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