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角落裏,黎征找到了一個被油布包裹著的相冊,也不知道聖血村長多久沒碰它了,拿出來時,油布包上落了很厚一層塵土。


    黎征也不嫌髒,抹了幾下,又小心的把相冊拿了出來。


    我本以為黎征會走回來跟我們一起看相冊,可沒想到他竟然不動坑,原地翻了起來,而且翻了幾頁後,他眉頭就擰起來,甚至眼眶也莫名的紅了。


    我被他這舉動弄得好奇,隨著拉巴次仁和血鳳湊過去,他看的這張相片都跟相冊黏在一起了,甚至有些地方都已經褪色,不過饒是如此,我還是認出了相片裏的人物。


    這人是黎叔,就跟幻境中看到的影子一模一樣,也那麽年輕,甚至相片中還帶著笑容。


    我想安慰下黎征,但又不知道從哪說起,拉巴次仁別看是個憨漢子,可這時卻聰明一把,他點著相冊說,“往後翻,咱們看看還收獲些什麽。”


    黎征嗯了一聲,稍一用力,把這頁相片撕了下來揣到懷裏,很明顯這張相片要被他拿回去作紀念。


    而接下來露出的照片,卻一下把我弄愣住了。


    這張相片裏是兩個人,並排站著,看年紀都不大,二三十歲的樣子,可這兩人我都認識,其中一個是我死去的爺爺,而另外一個竟是我的瞎眼師傅。


    爺爺在照片中穿著一身道袍,還拿著一把棗木劍,瞎眼師傅則背了一個大兜子,明顯是給爺爺打下手的夥計,而且最讓我意外的是,這時的瞎眼師傅眼睛並沒瞎。


    黎征三人對這照片都不敏感,可我卻一臉驚訝的指著它,嘴裏這個、這個的念叨起來。


    拉巴次仁看我這樣子直撓頭,還冷不丁問了一句,“邪門了,寧天佑,不會這穿袍子的男子是你爹吧?那這聖血村長可太神了,難不成他以前不研究血,而是去外界玩**?”


    我沒理會拉巴次仁,簡要的把情況說給他們聽,又仿照黎征那般把這張照片也撕下來揣到兜裏。(.無彈窗廣告)


    憑目前的線索,我們得不到準確結論,但有一點敢肯定的是,聖血村長生前不僅認識黎叔,也認識我爺爺和瞎眼師傅,至於他的死到底跟相冊裏的人有沒有關係,這還有待考察,而我也打心裏下了一個決定,心說自己要是日後回到義榮縣,肯定會纏住瞎眼師傅,讓那老滑頭講講當年的事,而且我隱隱覺得,爺爺怎麽死的,瞎眼師傅肯定知道,甚至他收我為徒也絕不是偶然。


    我們幾人忙活起來,把聖血村村民的屍體都運在一起,我問黎征怎麽處理,畢竟這裏是藏地,葬人的方法跟外界不大相同。


    我以為黎征會說把這些屍體都天葬了呢,可沒想到他卻念了一段咒經,又跟我們強調,“聖血村跟漢人村子沒什麽分別,咱們用火葬就可以。”


    這麽一來我們倒是省事了,一把大火不僅把屍體燒完,也把村舍燒的一幹二淨。


    之後我們哥仨不再停留,一同往黎村趕。我沒問血鳳是怎麽來到大峽穀禁地的,但她那一隊人都死光了,剩她自己行走在大峽穀中也多有不便。


    我就提了一嘴,讓她也跟我們回黎村,再跟雅心一起出穀,血鳳也是豪爽的人,稍一琢磨就點頭同意了。


    等趕到黎村時,我初步算一下,我們從出發到回來,一共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這期間隻把雅心留在村裏,不知道這姑娘會不會悶壞了。


    我還提前提醒黎征他倆,說咱們見到雅心後一定要嘴巴甜些哄哄她,畢竟她挨了拉巴次仁一拳,肚裏那股火氣肯定沒消。


    黎征犯愁,說哄女孩這種事他沒幹過,也不知道怎麽開口,其實我也就是說說,自己沒處過對象,更對其中的貓膩不了解。(.)


    我倆默契的一同看著拉巴次仁,本來拉巴次仁沒想那麽多,正樂嗬嗬的看著我倆犯愁,現在突然成了“眾矢之的”,他一下明白過來,但卻不滿的嚷嚷一句,“相師口才好,這事還得相師去。”


    我說了一句少來,又加強語氣說,“爺們兒,你都是娶三個老婆的主兒了,要還不會哄人,我真瞧不起你。”


    黎征順著我這話也點點頭,這下拉巴次仁臉掛不住了,咳嗽幾聲,緩了緩神後一拍胸膛,“我去就我去,告訴你們,咱爺們嘴巴跟抹了蜜似的,一會保準一番說辭讓雅心轉怒為笑。”


    我聽得暗暗點頭,也放下擔心。


    可我們剛進村裏,整個村子就炸了鍋,甚至我都被這些村民的熱情弄得不好意思,而黎征呢,見慣了這種場麵,也跟大家笑著聊起來,介紹這一陣時間的離奇經曆。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衝出一個女子,人還沒跑過來呢,就大吼一聲,“你們三個王八蛋,今天誰都別想活。”


    我一聽這種憤怒之聲,不用看都知道這是雅心,而當我扭頭看清她現在的打扮時,不由得愣了下神。


    雅心剛來時,穿一身緊身衣,可現在呢,經過這一個月的黎村生活,她竟脫去緊身衣換成一個傳統的藏袍,穿著一雙藏靴,尤其是她的膚色,竟黑了不少。


    我猜測這段時間裏,她沒少找我們,隻是我們“逃”的快,沒留下線索,她一番苦找肯定沒什麽收獲,經這麽一折騰,到是讓她成了一個黑姑娘。


    我看雅心臉色不善,急忙退到拉巴次仁身後,還督促一句,“爺們兒,快上,我們指著你收拾殘局呢。”


    拉巴次仁臉色也不咋好看,但他哼哼幾聲後還是走了出去,隔遠一伸手做了個叫停的手勢,大聲說,“雅心姐,多日不見,你想我了麽?”


    我可一直仔細注意著拉巴次仁,甚至還以為這爺們能說出什麽高談闊論呢,可沒想到他一開口竟然用調戲的語氣去哄人。


    雅心也被這話激到了,臉上怒意更濃,扯著嗓子喊,“臭流氓,我第一個要收拾的就是你。”


    拉巴次仁臉皮厚,不僅沒被雅心這句罵影響到,反倒嘿嘿笑起來,又換了一番說辭。


    他盯著雅心的身段打量一番,嘴裏嘖嘖嘖起來,“小姐姐,你穿袍子不合適,把你那優點都隱藏了,哎呀你真不會打扮,少了那幾個突出,你還能嫁出去麽?”


    我不知道黎征怎麽想,反正自己聽完他這話後,逃跑的心思都有了,心說這爺們不是來滅火的,而是特意往火上澆油的。


    這期間雅心也衝了過來,還一伸手把腰間皮帶卸了下來,對著拉巴次仁狠狠抽過去。


    拉巴次仁不可能這麽容易被打到,急忙退後幾步把危險化解,不過他倆這一舉動,卻引來村民的竊竊私語。


    在黎村,男人可是家裏的頂梁柱,尤其是獵手,那都是有頭有臉的,可拉巴次仁卻突然被一個黑姑娘追著打,在其他人看來,這真有些掉價。


    拉巴次仁臉上也掛不住了,先四下看了一眼,又對雅心使個眼色說,“雅心姐,我生平不打女人的,你可別逼我,咱們有事坐下來聊好嗎。”


    雅心沒理會他,反倒還故意呸了一口,又舉起腰帶,看樣想繼續“施暴”。


    我看到這心裏暗叫完了,拉巴次仁說不打女人這話我以前聽過,是在幽靈穀遇到妖媚女那次,他當時被那女司機纏住,最後逼得沒了法子還手,而且這爺們一旦決定對女人下手,那就絕不留情。


    我和黎征先後喊話,我對拉巴次仁喊了一句,讓他別衝動,而黎征對這雅心喊話,讓她快收手。


    但這一切都晚了,雅心這腰帶啪的一下抽在拉巴次仁身上,疼得這爺們一咧嘴,隨後他罵咧了一句,一摸腰間。


    拉巴次仁這異常舉動引起了雅心的注意,她警惕的看著拉巴次仁,而拉巴次仁嘴上卻掛起詭異的笑,突然間把天鏡拿了出來,遞到雅心麵前喊了一句,“小妖精,快現原形。”


    一道白光射了出來,雅心倆眼一翻,連話都沒來的及說就噗通一聲摔在地上。


    拉巴次仁也不客氣,當著大家麵把她扛起來,又招呼我們往黎征家裏走。我本來還暗暗頭疼,心說等雅心醒過來時,保準會更加暴怒。


    但出乎我的意料,雅心竟是個服硬的主兒,她回過神後整個人老實了許多,這時血鳳也終於開口,報名身份後又勸了幾句。


    或許是我們的經曆真的很危險,雅心也明白了她要去,十有**會回不來,這才在多方麵因素的影響之下,原諒了我們的不辭而別。


    黎征還找到紙筆,花了半天時間把去小天空之鏡的經過都詳細寫下來並交給雅心,算是讓她回去好交差。


    雅心也惦記著那枚天鏡,不過拉巴次仁才不會舍棄這個寶貝呢,而且生怕雅心一直惦記著天鏡,就趁空把它藏了起來,還大放厥詞,“雅心姐,你找吧,要是能找到天鏡,那我二話不說贈給你,要是找不到,也就別怪我了。”


    我留意到,拉巴次仁說這話時一臉的古怪,倒不能說我瞧不起雅心,隻是覺得這裏是拉巴次仁的地盤,他隨便在野外林子裏埋個坑藏好天鏡,就憑雅心一個人,用上一年半載還找不到都實屬正常。


    而雅心最終放棄了拿走天鏡的想法,跟血鳳一起與我們告別。而我們仨又終於回到正常生活中。


    隻是沒多久,我們的生活又被打破了。


    (本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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