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現在掌握的情況,我打心裏把情勢好好分析了一下,不得不說,我持不樂觀的態度。


    別看我們哥仨帶著妖寵與天鏡,但對方有天隕妖麵,雖說不知道那妖麵到底有多厲害,可一定不是凡品,我們真要與聖人硬碰硬,人員上肯定會有傷亡。


    我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如果接著跟蹤下去,發現豹奴真逃到了不老林,那我們就該停止追擊,等待其他援軍的到來。”


    我這想法是保守一些,但風險很低,森衝對不老林很害怕,等我說完他就急忙點頭讚同。


    黎征和拉巴次仁都沒吭聲,這倆爺們膽子都大,甚至大有不把天隕妖麵當回事的意思。


    而且隨後他倆還一唱一和起來。


    拉巴次仁先說,“寧天佑,我覺得吧,咱們不要顧及那些,直接深入腹地,把豹奴和聖人一網打盡,看到我這顆拳頭沒?就是為了揍聖人而長的。”


    我知道拉巴次仁在插科打諢,沒理他,又把注意力放在黎征身上。


    黎征望著我倆,說了折中的想法,“我看這樣吧,如果真去了不老林,咱們就在林子外圍轉悠一陣,既不深入冒險,也能借此調查一下相關信息,為日後闖入腹地做基礎。”


    我和森衝從各自角度出發,細細考慮一番後也都點頭同意了。


    等休息過後,我們又追了整整一天,在第二天中午時分,來到了不老林。


    望著食膠鼠不斷衝不老林直哼哼,我知道,最不想發生的事還是發生了。


    再說說這個不老林,我本以為林子裏會是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色,樹木繁茂、野草遍地這類的,不然怎麽能配的上不老二字呢。


    可實際情況卻截然相反,這裏陰森森的,樹木調零,黃草鋪地,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而且在林子外圍,還零散的分布著一些土墳。


    我被這景色弄得直愣神,黎征也拿出一副好奇架勢四下看著,還跟我們說,“這裏風水很一般,並沒有山環水抱的說法,怎麽還有這麽多墳呢?”


    拉巴次仁壯著膽子走到一個孤墳邊,伸手對墓碑抹了抹,把上麵塵土去掉。


    這墓碑上歪歪扭扭寫了一大堆字,都是藏語,我看不懂,索性問黎征,“小哥,這上麵寫的什麽?”


    黎征說了一個很別扭的人名出來,我看他那表情,知道他肯定對這人沒印象。


    我又扭頭看森衝,發現他情緒顯得稍有激動。我就拉著他追問一句,“你怎麽了?”


    森衝指著孤墳說,“這是驅獸部落一個很有名的勇士,也是驅獸長老最得力的部下之一。”


    我聽著森衝這話覺得這樣才算合理,驅獸長老葬在不老林,他的手下葬在外圍,算是為他護衛,不過話說回來,這墳到底是誰立的也成了一個疑點,甚至往深了想,我覺得聖人與豹奴做這件事的可能性最大。


    拉巴次仁又湊到其他土墳前,把墓碑都擦拭一番。


    見怪不怪的,這些墓碑上都刻著字,森衝還逐一解釋說,“墳裏葬的都是當時大有名氣的勇士。”


    等在這裏待了一會後,林子上方浮現出大股霧氣,這讓我想起了不歸路,那裏也有這種古怪的現象發生。


    拉巴次仁還想往裏走,但我把他勸住了,還跟其他人強調說,“現在連霧都升起來了,咱們還是退出去找個地方休息下比較好。”


    這次黎征讚同我,也勸了勸拉巴次仁,不過就當我們一同扭頭往回走時,出現了異變。


    一個人帶著一頭戰豹詭異的出現在我們後方。


    我瞧得一驚,心說這人怎麽走路沒聲,甚至什麽時候出現的我們都不知道,但隨後一細瞧,我又發現了貓膩。(.)


    這人留著披肩長發,現在四周無風,可他頭發卻有種姍姍起舞的架勢,我分析之所以有這種情況,隻有一個可能,這根本不是真人,而是一個幻境。


    可森衝他們六個勇士並沒像我這麽想,都嚇得渾身都起來,還一同跪了下去,嘴裏嘰裏咕嚕說著話。


    我覺得他們心裏一定慌了,不然不可能在我這個漢人麵前說藏語,我看著黎征問,“他們在說什麽?”


    黎征也意識到幻境的問題,沉住氣並沒害怕,還聽著森衝說話好半天,才回答我,“他們在禱告,而且幻境中的人還是他們的祖先,一個很厲害的驅豹勇士。”


    能讓我理解的是,森衝他們這種尊敬長輩的行為,而讓我不解的是,他們的尊敬有些誇大,甚至都有害怕的味道。


    其實不僅是森衝,他們帶來的戰豹看著幻境中的豹子也都極不習慣,有幾個母豹還嚇得低下頭直哼哼。


    我覺得這麽發展下去可不好,就算這幻境對我們肉體上帶不來傷害,但它帶給森衝他們的精神摧殘太大了,不客氣的說,再被幻境嚇唬一通,這群驅獸勇士的士氣會一落千丈。


    我對黎征和拉巴次仁打了手勢,那意思讓他倆快想點辦法出來。


    拉巴次仁很直接,先吆喝一嗓子讓大家不要怕之後,又從地上撿起一個石子,對著幻境撇了過去,石子一下從勇士身體中穿過,落在地上還清脆的傳來一陣聲響。


    森衝被這響聲刺激,抬起頭向幻境瞥了一眼,很明顯他沒剛才那麽害怕了,但身上還稍有些打怵。


    黎征又湊到這些勇士麵前,把戴的表卸了下來,把表背上的指南針攤在大家麵前,“都看一下,這指南針在大幅度的晃動,說明附近磁場有問題,說白了,眼前這些都是虛像。”


    在他倆連番的解釋下,六名勇士安定下來,可那六隻戰豹還顯得不老實。


    黎征拍了拍褲帶又對森衝說,“這些戰豹還能控製住麽?不行的話我這有藥,喂它們吃了能好一些。”


    森衝帶頭回答,“豹子是浮躁一點,但沒關係,我們能壓製住。”


    隨後這些勇士都喔喔叫起來,而且他們也真有些手段,在驅獸術的作用下,戰豹都戰戰兢兢的站直了身子。


    我合計著,幻境隻在不老林裏有效,就跟不歸路一樣,隻要我們出了這片範圍,就不會再遭遇到。


    我招呼他們一同往外撤,不過就在這時,更大的異變來了。


    一陣陣悶嚎聲從土墳裏傳了出來,這讓我聽得心裏不由緊縮一下,甚至我還拿出既好奇又警惕的眼神,順聲源望去。


    這聲音持續了三五秒鍾,接著一個個蒼白的手從墳中破土而出,還隔空來回抓著。


    我們被嚇得不輕,畢竟視覺上受到了很大的衝擊,而且我心裏還犯起迷糊,拿不定主意這些蒼白的手是不是幻境。


    說它們是幻境,那剛才的聲音又怎麽解釋?說它們不是幻境,那到底什麽人能在墳裏冒出來呢?


    黎征倒是想得比我多,還拿出肯定的語氣強調道,“這還是幻境,至於剛才的聲音,也應該跟這裏的磁場有關,咱們壓下性子,一同走出去就好了。”


    可他說的容易,做起來卻很有難度,尤其之後陸續有“人”從墳裏坐了起來,又漸漸的站起身。


    我發現這些人都穿著盔甲,也都帶著獸寵,有獅虎的、鷹雕的,還有身纏蟒蛇的,而且這些獸寵長得都很異類,很強大,一眼看去就知道是世間珍禽。


    森衝六人倒還好說,那六隻豹子是徹底忍不住了,咆哮著左衝右撞,試圖掙脫主人扭頭逃開。


    森衝他們急的加大了喔喔叫的語氣,甚至還有勇氣從腰間摸出鞭子,對著戰豹狠狠抽起來。


    場麵有些失控,尤其當這些幻境中的獸寵鳴叫起來後,我也慌起來,還對森衝他們建議道,“撒手讓豹子跑吧,等咱們撤到安全地方再想辦法把它們尋找回來。”


    森衝搖頭否定我,“不能這樣做,戰豹跑了的話,就算我們把它捉回來它也不會聽我們的話了。”


    我不會驅獸術,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麽幫忙,看著這些勇士,心裏直替他們著急,而黎征一直沒說話,就皺著眉想著事。


    過了片刻,就當有些豹子即將掙脫束縛時,他扭頭對拉巴次仁說,“把天鏡拿出來試一試。”


    我和拉巴次仁都弄得一愣,尤其拉巴次仁還反問,“拿天鏡幹什麽?這寶貝隻對人有效,對戰豹丁點作用都沒有嘛。”


    黎征搖頭,說出他的猜測,“不老林很怪,幻境比不歸路還厲害,這一定跟天隕妖麵有關,天鏡與天隕妖麵本是一塊隕石上的兩個個體,既相互吸引又相互克製,你拿天鏡照一照這裏,弄不好會有效果。”


    拉巴次仁聽得似懂非懂,但還是應了一聲,不耽誤的把天鏡拿出來。


    接下來的一幕讓我終生難忘,天鏡所指之處,一切幻境突然像一縷青煙似的縮成一條細線,奔著鏡麵飛去。


    在誇張一點說,天鏡就是個無底洞,把這些幻境瘋狂的吞噬掉。


    拉巴次仁倒是我們中最不害怕的那位,而且他還有些興奮,捧著天鏡對著四周轉了一大圈。


    等所有幻境都消失的無影無蹤時,天鏡的鏡麵上瞬間亮了一下,拉巴次仁見好就收,拿出一副小摳樣急忙把鏡子揣到胸套裏,對著森衝幾人嘿嘿一笑說,“這就是一個很普通的鏡子,你們什麽都沒看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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