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對鬼頭有過很多種設想,琢磨它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尤其我還把出發點放在跟人類沾邊的基礎之上。


    可當我們看清鬼頭時,我一下把它跟人沾邊的觀點給否了,甚至也認為李紅雲對它描述一點誇大的成分都沒有。


    這鬼頭像一個毛茸茸的肉球,本來黑兮兮的,但也不知道什麽原因導致的,在黑毛中還隱隱射出星點綠光,這麽一襯托下,把它顯得既詭異又猙獰,尤其它還漂浮在半空中忽上忽下。


    我和黎征都躲在木像後麵沒急著出來,雖然我看的心裏有些發毛,但也沒把這鬼頭當回事。畢竟我們仨有寶貝,還有小晴小狸,對付這麽一個怪物,應該不費勁。


    拉巴次仁離鬼頭最近,本來他躺在桌子都快睡著了,這時卻被嚇得一下坐起來。


    鬼頭是過來驗“貨”的,雖然現在廟堂裏沒有嬰兒,但它對拉巴次仁這大老爺們產生了興趣,甚至還慢慢向他靠過去。


    它飄動速度很慢,借這工夫我又從它身上發現不少信息,首先鬼頭有雙綠豆般大小的眼睛,就在蓬鬆的黑毛中,持續發著幽幽綠光,其次還長著一對翅膀,正快速的扇動著,也正是靠這翅膀,它才能詭異的停在半空中。


    鬼頭先停留在拉巴次仁上空緩緩的繞起來,這樣一直轉了一圈,期間還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


    這種怪聲讓我們聽得都有些惡心,給我感覺,就好像一個人腸子在叫喚似的,拉巴次仁忍不住哼一聲,甚至雙手還忍不住還胸前摸去,但最後他也沒拿出天鏡,畢竟按目前狀況看,天鏡對付這個鬼頭一點用都有。


    我怕再這麽耗下去,拉巴次仁會遇到危險,扭頭對黎征連使眼色,那意思既然天鏡發不了威,就讓右臉妖麵上場吧。


    黎征點頭回應我一下,不再耽誤的拿出妖麵戴在臉上,還一閃身從木像後走出來。


    我本來也想把左臉妖麵帶著,但一合計沒這必要,畢竟右臉妖麵什麽威力我太清楚不過了,而且黎征上場後也不客套,直接指著鬼頭作起法來,嘴裏還喔喔叫喚上。


    突然間,鬼頭抖動起來,顯得很痛苦,甚至那股咕嚕咕嚕聲還叫的越發頻繁,我看的心裏一喜,以為它被小哥降服住了。


    拉巴次仁也嘿嘿笑著,還從桌子跳下來,指著鬼頭對黎征說,“給它下命令,讓它乖乖躺到桌上去。”


    黎征沒空回答,但手上動作卻無疑告訴我們,他接受了拉巴次仁的建議,甚至喔喔聲叫的越加頻繁,大有催促鬼頭快快行動的意思。


    可就在這時,鬼頭身子一扭,使勁扇著翅膀,箭一般的向廟堂門口衝去,還一閃身消失在黑夜中。


    我們都被這變故弄得一愣,甚至我還隱隱覺得,自己被這“毛毛球”給騙了。


    它剛進來時,可是慢吞吞的,我以為它飛行速度不能太快,但誰想到發狠之下,它能這麽逆天。


    黎征一時間回不過神,畢竟他是施術者,還借了妖麵的威力,卻出乎意料的把這事辦砸了。


    我和拉巴次仁反應過來後都向門口追去,我還急忙帶上左臉妖麵,想憑借身手追上鬼頭,把殘局挽回。


    但問題是我們出了廟門就再也找不到鬼頭蹤跡,也不知道這毛毛球是跑的沒影了還是找個地方躲了起來。


    最後無奈下我倆又回到廟堂裏,這時的黎征顯得心不在焉,把妖麵摘下後就一直握在手中來回擺弄著。


    我忍不住推了他一下,問他在想什麽。黎征沒正麵回答我,反倒強調,“這鬼頭的貓膩太大,而且今晚的事它一定會告訴鬼母,咱們別等著了,去找李紅雲說說接下來的計劃,我的意思,咱們仨明早就去甜湖看看,試著找找湖塚的入口,去裏麵一探究竟。”


    我覺得小哥這想法好,不然我們隻在骨鎮裏蹲守,這種守株待兔的方式根本就解決不了問題。


    別看現在是淩晨,但我們仨不客氣,直接去李紅雲家還在一通砸門下,把他們一家子都弄醒。


    能感覺出來,李紅雲對我們有躲避的想法,尤其昨天一整天,他都沒找我們繼續商量鬼母的事,我猜測一定是一空道士說了什麽,才讓我們在這位李鎮長麵前不受待見。


    可現在我們把他堵在家門口,他想躲也躲不了。


    李紅雲麵上客氣,把我們請進去又讓他老婆給我們沏茶,我一看這架勢,知道他是想用拖字訣,扯一些用不著的把我們打發了。


    但問題是現在不是胡侃瞎聊的時候,黎征直奔主題,把今晚發生在寺廟的事大致說給他聽。


    李紅雲一聽我們不僅裝神弄鬼,還把鬼頭“氣”跑了,嚇得整個人都哆嗦起來,嘴裏還不住念叨,“這可如何是好。”


    黎征給李紅雲冷靜時間,等看他情緒降下來後又轉口說出我們之前定下的計劃,可還沒等他說完,李紅雲就搖起頭,連連擺手說,“這絕對不行,那裏可是神聖的地方,凡人絕不能去玷汙。今晚的事我再問問一空法師吧,看他能有什麽辦法解決不?”


    我對李紅雲這態度不滿意,覺得他凡事都問一空,顯得太沒主見,甚至也太迷信了。拉巴次仁更是忍不住來了一句,“李鎮長,聽我們的沒錯,不要信一空那個神棍。”


    拉巴次仁這話是正理兒,可不知道一空給李紅雲灌了什麽迷魂藥,弄得他現在的立場很堅定,他還沉下臉反駁拉巴次仁說,“一空法師豈是神棍?法力大著呢,要不多虧他,上次湖水發紅的事都解決不了。”


    拉巴次仁還想接話,但卻一時間卡殼,畢竟湖水發紅的現象,他想不到理由解釋。


    黎征倒是有計較,搶過話題說,“李鎮長,我們來之後,喝的是不是甜湖的水?”


    李紅雲點點頭,還特意強調,“骨鎮的一切用水都是甜湖給的。”


    黎征微微笑了,說了句那就好後,又從科學角度分析起來,“甜湖水喝著之所以甜,那是因為水裏有天然礦物元素,被這元素一刺激,在味覺上就會形成味道甘冽的感覺。之前還聽鬼麵說過,甜湖水用來洗油汙衣物的效果不錯,我沒猜錯的話,這湖水也是弱堿性水,而弱堿性水有個特點,裏麵包含著微量的碳酸鈉或碳酸氫鈉,這種化合物去汙效果很不錯。”


    說到這,黎征停頓下來,拿眼神詢問李紅雲,那意思他聽沒聽懂。


    這次不僅李紅雲沒懂,我和拉巴次仁也有些發懵,黎征就往簡單了說,“這種水是對人身體有好處,甚至還有益壽的效果,但同時它也有利於微生物的繁殖,比如淡水紅藻,如果有人使壞想把甜湖水弄紅的話,隻需要加入大量紅藻再用藥物刺激它們瘋狂繁殖即可。李鎮長,上次甜湖水發紅的事情我沒經曆到,但你一定能有印象,紅水中是不是有紅色顆粒或紅色絮狀物的東西出現。”


    我留意李紅雲的表情,發現他臉上瞬間出現一個恍然大悟的動作,但又很快消失,接著又拿出一副猶豫的樣子看著我們沉默不語。


    我趁熱打鐵,想讓他觀念徹底擺正,就跟他強調,“李鎮長,這次不需要骨鎮出人,隻有我們仨去甜湖看看,你隻要告訴我們湖塚的相關資料就行。”


    李紅雲心裏鬥爭半天,最後一歎氣說,“三位,倒不是我不想說,而是這湖塚真的很神聖,也很神秘。”


    拉巴次仁不信,一咧嘴反問,“李鎮長,你倒是說說這湖塚神聖神秘在哪個地方了?不就一個湖底下的墳墓嘛。”


    李紅雲讓我們稍等,又去了裏屋,不久後捧了一個木盒走了出來。


    我不理解他這舉動要幹什麽,尤其木盒打開後,我發現裏麵裝的竟是一個迷你小葫蘆。


    李紅雲把小葫蘆拿出來給我們看,又說道,“這是烏木做的,也是老一輩人留下的烏木令,相傳外界的人可以去找湖塚,甚至還能進到塚裏見鬼母,隻是見鬼母的前提是身上要帶著烏木令,這樣鬼母才不會傷害來者,另外還有一個人皮書,上麵記載著去湖塚的路線,如果得不到人皮書的指點,是怎麽找也找不到湖塚的。”


    本來看李紅雲思想轉變,還配合起我們來,這讓我覺得挺欣慰,可沒想到去湖塚竟這麽複雜,還有了烏木令和人皮書的說法。


    這時黎征拿著烏木令把玩著,我好奇湊過去看一眼,其實烏木這東西我聽說過,俗稱陰沉木,從玄學角度看,也有辟邪的作用。但打心裏我卻沒覺得它有什麽用,心說弄不好這就是一個忽悠人的借口而已。


    我又問李紅雲,“李鎮長,這烏木令我們見到了,那人皮書在哪,能不能拿出來給瞧瞧,也讓我們知道湖塚的入口在哪。”


    我這話問的本沒錯,畢竟如何找到湖塚入口才是關鍵,可李紅雲一聽我提起人皮書,臉色就極不自然起來。


    烏木,兼備木的古雅和石的神韻,有“東方神木”和“植物木乃伊”之稱。由地震、洪水、泥石流將地上植物生物等全部埋入古河床等低窪處。埋入淤泥中的部分樹木,在缺氧、高壓狀態下,細菌等微生物的作用下,經長達成千上萬年炭化過程形成烏木,故又稱“炭化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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