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現在李紅雲支支吾吾一臉猶豫的樣,我打心裏有些不耐煩,還催促的問了一句,“李鎮長,有什麽話隻管說,我們會幫忙的。”


    其實我這麽說都夠客氣了,要不是看在鬼麵的麵子上,我都有種甩手不管的衝動。


    李紅雲被我一催,眉頭一皺,就好像下定多大決心似的,把人皮書的事講給我們聽。


    “人皮書跟烏木令不一樣,烏木令一直都被曆任鎮長保留著,而人皮書最早是放在湖塚裏的,傳說隻有機緣到了時,它才會現世。在我記憶力,人皮書一共就出現過兩次,第一次是在三十年前,鬼頭過來檢查嬰兒的同時也把人皮書帶來並放在廟堂裏,第二天我們去廟堂看結果時發現了它,第二次人皮書現世是在一個月前,鎮裏有個牧羊者叫買提亞森,他貪圖甜湖附近茂盛的牧草,就大膽把羊群趕到甜湖旁,可出現了意外,羊群死了,他卻意外的得到了人皮書。”


    這時我們仨都在很認真的聽李紅雲說話,我不知道黎征和拉巴次仁聽完什麽感想,但我是聽的挺迷糊,索性追問幾個問題。


    “既然人皮書出現兩次,那都有人去湖塚麽?”


    李紅雲回答,“三十年前,鎮裏人知道人皮書現世後都爭先來看,但一想到要見鬼母,大家都搖頭,隻有一個叫瘋癲的漢子,笑嘻嘻的把人皮書搶過來,又帶著烏木令去了趟湖塚,不過他再也沒回來,而在第二年祭湖時,烏木令被鬼頭拿了回來。至於一個月前人皮書現世,到目前也沒有人有去見鬼母的想法,畢竟鬼母太殘暴,尤其按以前經驗來看,誰去誰死,也就更沒人敢接這個活兒了。”


    我聽得連連點頭,又問第二個事,“那個叫買提亞森的人,他的羊群出現了什麽意外?人皮書還在他手上麽?”


    李紅雲說,“那天買提亞森回來時,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不好,而且看他懷裏揣著人皮書,我們避他都來不及,更別說問話了。(.)當天晚上他就在家咽了氣,這漢子沒妻妾更沒子嗣,隻有一個弟弟叫買買提亞森,他的後事也都是由他弟弟來打理,至於人皮書現在何處,我猜應該在買買提手上。”


    我細細品著這話,試圖挖掘出意外的線索來,而拉巴次仁一聽完就忍不住大笑起來,還大聲反問,“李鎮長,骨鎮人的名字好古怪,怎麽連哥哥叫買提,弟弟叫買買提的事都有呢?這哥倆要是同時跟我聊天,我保準光叫名字就能頭暈。”


    李紅雲陪著笑了笑並沒說什麽,其實拉巴次仁也就是隨口一說,這骨鎮裏的民居可以說是個大雜燴,光看長相就知道,漢族和少數民族的攙和在一起,有買買提這種姓氏也不奇怪。


    接下來我還想問李紅雲點東西,但就在這時,他家院外又來了新客人。


    現在是淩晨,可今晚的老李家注定很熱鬧。


    一個讓我們熟悉的話音響了起來,而且話音裏還明顯帶著氣憤和著急,“李鎮長,有件事貧道不得不說,那三個外來貨你可得好好管管。”


    這人是一空,他嘴裏的三個外來貨指的就是我們,估計他也聽到了鬼頭逃跑的事,這才一腔怒火的也顧不上什麽時辰,非要找鎮長理論理論,卻沒料到我們早來一步。


    一空推開門時,看到我們坐在屋裏瞬間就愣了,我和黎征倒還好,麵上過得去,並沒說什麽,拉巴次仁倒是嘖嘖幾聲,盯著一空問,“老道,當我們不存在,你接著往下說。”


    一空當然不敢往下繼續,對李紅雲擺了擺手,那意思一會私下聊。


    現在場麵又有點尷尬了,我發現我們仨跟李紅雲和一空就不能在一起,不然保準砸鍋。


    黎征當先表態,對著李紅雲客套幾句,又說時間不早了,我們哥仨要回去睡覺,其他事明天商量。


    別看李紅雲剛才態度轉變給我們提供不少信息,但他心裏還是顧忌著一空,看我們主動撤場,急忙點頭應和著,還積極的起身相送。


    我倒沒什麽,心裏隻記掛著人皮書,尋思早點回去也不錯,養足精神明天好去找買買提。


    而黎征呢,卻突然耍了一個小手段,走到一空旁邊時,假裝腳下一滑,一下撞到一空懷裏。


    一空一把推開黎征,還不滿的哼了一聲。


    我對此很不理解,心想小哥怎麽學這樣了?按說偷偷撞人的舉動該是拉巴次仁做才對麽,可今天他倆卻換了位置,拉巴次仁變得文雅起來。


    回到住處後,我就不解的追問小哥。


    黎征沒急著回答,反倒跟我們強調,“之前見到鬼頭時,你們有沒有聞到一股味道?”


    我和拉巴次仁互相看了看,都搖搖頭,其實我想說那寺廟裏一直有股腐木味,但我知道他絕對不是問這個。


    黎征一邊回憶著一邊跟我們解釋,“或許是我帶上妖麵後,整個感知能力都有所提高了,我當時很明顯的聞到一股類似於熱水燙雞毛的味道,這也是鬼頭身上一個重要特征,而我剛才特意撞一空,就是想知道他跟鬼頭甚至是鬼母是不是一夥的。”


    我一下明白了,甚至打心裏還暗讚黎征聰明,尤其燙雞毛這種味道自己也聞過,絕不是一般的惡心,也絕不是一般的怪,如果一空真跟鬼母有接觸,身上也多少會沾染到這種怪味。


    我又問,“小哥,那你撞完的結論是什麽?”


    “我覺得一空是清白的。”


    我對這結論稍有驚訝,不過黎征說的這麽肯定,我也隻好接受這看法。


    我們把討論一空的話題放到一邊,又商量起明天計劃,黎征的意思,既然去湖塚要靠人皮書,那我們就從買買提下手,想辦法把人皮書借來看一眼,至於李紅雲手裏的烏木令,我們可要可不要。


    而被晚間這一係列的事一弄,都快到淩晨四點了,用不了多久天就要亮了。我們哥仨都爬回床上,想借機小睡一會。


    在我印象裏,淩晨這段時間是最危險也是最事多的,尤其自打接觸妖物以來,我們在淩晨遇到過突發事件的例子數不數勝,當然,今天也不例外的趕上了。


    我們沒睡多久,院外就有人慘叫起來。我迷糊中聽得心裏一緊,還急忙坐起身,招呼他倆出去瞧瞧。


    其實不僅是我們仨,其他鎮民也都相續趕了出來。


    我們出來後就站定身形,也不再留意那慘叫聲源自何方,都被眼前這詭異的一幕震懾住了。


    骨鎮外是一片草原,草原遠處分布著稀疏的樹林,而數不盡的鬼頭漂浮在樹林裏。


    現在天稍微有些發亮,給人種灰蒙蒙的感覺,在如此環境襯托下,這些鬼頭就跟從地獄逃出來的鬼魂一樣。


    我強壓下心裏的緊張感,把遠處鬼頭從左至右又看了一遍,這麽一排查,我找到一個異常點。一個一人來高毛茸茸的怪物正在鬼頭群裏,還慢悠悠走著,帶領鬼頭往我們這靠近。


    我之所以說他是頭領,原因很簡單,他周圍的鬼頭時而落在他身上親熱幾下,時而飛出去為他護衛,這麽一看,這怪物就該是鬼母無疑。


    拉巴次仁望著鬼母,不屑的唾了一口,又跟我倆說,“我印象裏隻有螞蟻和蟑螂這種蟲類的繁殖能力才強呢,可現在一看,鬼母也相當狠了,竟然生出這麽多崽子來,你倆說說,能看出這鬼母是什麽東西麽?”


    這問題一下難住了我,從鬼母能直立行走的角度出發,我聯想到的無非是人,猩猩,還有熊,可這三種裏麵,哪個也不能生出這麽多毛茸茸的東西來。


    黎征想的深遠,跟我們強調說,“這些鬼頭弄不好不是鬼母生的,它們隻是妖兵而已。”


    我讚同這觀點,又接話問一會怎麽辦,是讓妖寶寶出來還是我們哥仨親自擼胳膊上陣。


    還沒等黎征回答我,李紅雲和一空也趕了過來,看他倆能走在一起,我真挺驚訝,往深了說,自打我們離開後,這倆人就一直秉燭夜談著。


    李紅雲那股沒主見勁又上來了,拉著一空尋求辦法。


    這時我們都留意一空舉動,別看黎征說過,一空不該是鬼母的幫手,但這隻是之前的猜測,現在他的表現才能證明一切。


    我還特意往一空旁邊走了走,甚至左眼還時刻準備著,隻要一空有反叛的舉動,我絕對會第一時間對他施展意念控製,並讓他撲到鬼頭群裏去殺敵。


    可一空真不是叛徒,還令我刮目相看一把,他一把抽出背後的棗木劍,對著帶來的那幾個漢子說,“都準備好嘍,既然鬼母翻臉了,咱們也別閑著,記得我教給你們的法門,大家一同上,作法跟他們鬥上一鬥。”


    那幾個漢子應聲點頭,又都從懷裏拿出符籙,大聲嚷嚷著隨一空而去。


    這下不僅是我,黎征和拉巴次仁也都有點愣神,尤其拉巴次仁還念叨一句,“我沒看錯的話,他們就拎著木劍跟鬼母叫板去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蠱中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白若希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白若希並收藏蠱中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