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5、6點的辦公室頗有些冷寂。


    上午9點,U和益達下來的時候,就看到秦明已經坐在那了。


    “你打算怎麽辦?”U還是很糟心的語調。


    秦明拿出計劃書,毫不猶豫的說道:“我大致找到適合他的定位了。”


    秦明描述道:“超人一等的野區規劃,18歲的反應和能在刀尖起舞的操作,我以前覺得可以先解放野區,效果好像也很不錯,但現在想來,利用這股規劃能力打好控圖,再利用某些英雄的高容錯性,提高邊線防守,等到合適的時機跟著中路做事也會是不錯的選擇。


    這樣可能降低了對位的壓製力,但提高了隊伍的整體性,對麵就算盯住他,他也能在視野端與團戰端發揮作用。”


    “他能行嗎?”


    “隻要他的野區規劃能力不下滑,很有可行度。”


    “那這樣我們中期的傷害會降低。”


    U又從另一點提出疑問。


    “我們本來就很難玩大後期,包夾本就是賭*博,再壓上一點籌碼不算什麽,有些時候,中期我們的傷害還是溢出的,另外,給上路和輔助加擔子,讓他們補點輸出手段,控製與先手完全交給中野。”


    “那好吧。”


    U格斯對視了幾秒,從秦明這裏讀出了肯定,“我會把廠長和LCK式的控圖打法提煉出來,讓大家圍繞這方麵練習防守與進攻。”


    “辛苦你了,Sofm那邊我去搞定。”


    Sofm跟翻譯住一間房,臨近中午他才起來洗漱,剛整理好個人衛生,秦教就敲門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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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昨晚沒怎麽睡好,腦子裏一片漿糊。


    他既在想野區打出擊殺,聽那些家鄉觀眾讚他是越南野王、賽區驕傲,又偷偷翻看了不少那個男人不少的比賽視頻,研究了一下他的野區思維,發現他的風格遠比自己穩健、從容的多,至少出拳不至於很難收回來,那種掌控力也等於野區施加的壓力,這與他靠刷野刷崩潰對麵的經濟不同。


    畢竟,入侵還是有風險的,尤其是打野沒冒頭的時候,可一種打法有得就有失,他一旦打順了,對麵騰轉挪移的空間更小,因為沒地方發育了。


    他不知道哪個更好,這是關乎整個隊伍的事情,他隻是隱隱的思緒不寧,覺得辜負了家鄉觀眾的信任,但要是下次麵對那個男人還是輸,還是他這裏出了問題,又覺得太辜負隊友和教練。


    秦明就這麽看著他,18歲的Sofm,正是操作巔峰的時候,職業選手相比路人是更喜歡上限高的英雄,因為他們能發揮出來的英雄潛力更高,更能憑一己之力改變戰局,就好比某些英雄在排位一直勝率不高,可到了職業賽場上屢屢綻放光芒,這是英雄特性與操作上限決定的。


    他就這麽先注視著,直到他先低下了頭。


    “阿文,幫忙了。”


    門外的翻譯小哥阿文進來了。


    “坐吧。”


    阿文找了兩條凳子,自己卻站在一旁做傾聽狀。


    很有眼力見的一個翻譯,如果Sofm學會中文他失業了,倒是可以考慮去做領隊,他這樣為人處事有條理,麵善心暖的人,蠻適合調節隊員之間的生活摩擦。


    秦明有點發散思維,但很快收了回來,主要是需要另一個人幫忙搭建溝通橋梁,還挺奇怪的。


    “我想你也知道,現在隊伍出了一點問題。”


    “我知道。”Sofm木著臉點頭。


    “我需要你做出改變,把更多的精力放到視野端和團戰端,減少那種積極爭搶野區經濟的打法。”


    Sofm沒說話,哪怕他覺得視野控圖有可取之道,但數據方麵還是“混”了點,頗有些把命運交給隊友的味道。


    “你為什麽不說話?”


    瞧他這番作態,秦明莫名的心煩,語氣不自覺帶上了嘲弄,“你想贏比賽嗎?”


    “我覺得你不想,你隻想吸引大家的注意,讓人知道你在打野位上有獨到的實力。”


    “我沒有。”


    他終於出聲了,也不知是在做怎樣的糾結。


    “你沒有?”


    “那你TM的告訴我你的想法?大家都在適應,這是五個人的遊戲,不是你一個人的遊戲,現在隊伍遇到困難了,戰術執行存在軟肋,大家都在想怎麽補上或者避開,我來找你是為了解決這件事,不是為了看你給我演沉默。”


    “不要小看職業比賽,你再有作為,轉化不了團隊優勢又有什麽用,補刀數好看?你TM到底懂不懂比賽。”


    “thn kinh。”


    Sofm跟著怒吼,眼眶有些紅。


    “他說什麽?”


    “我有點分神了,沒太聽清。”


    這段時間大家的壓力都很高,外界的嘲諷除非離開手機不然是避不開的,李立文能感受得到這支隊伍就像一座等待噴發的火山,適當發泄一下,對誰都有好處,但最好當事人不要知道。


    “哼哼。”


    秦明無意義的哼哼兩聲,“我見多了天才,能在賽區打上比賽的都有天賦,可天賦再高,不能給隊伍變現又有什麽用。”


    他緊盯著對方稚嫩的臉龐,心裏有點不忍心,但他必須殘忍,於是眼神越發咄咄逼人,“那個BO5,你被人家在節奏端完爆,迷茫的像隻羔羊,楚楚可憐但毫無用處,隻能盯著野怪。


    眼淚如果有用,我們已經是冠軍了。


    如果你想放棄,想打個兩三年就被人遺忘,一代新人換舊人,想遠離賽場,你隻要點頭,我可以讓丁皇現在轉打野,告訴我,你想成為一個人的英雄,還是賽場的英雄,去拋棄那些過於激進的入侵,並不合理的拚搶,為團隊兜底。


    你總該給我一個答案。


    全隊上下那麽多人沒這麽多時間給你浪費,現在,告訴我。”


    ……


    “溝通的怎麽樣了?”


    “我有時候會覺得我是個神經分裂的人。”


    “他拒絕改變?”


    “沒有,他說他想贏,無論怎樣,但我有罪惡感,我在摧殘他最得意也最致命的武器。”


    “但這把武器不穩定,它會傷到我們,破壞隊伍的節奏,我們都有罪惡感。


    我以前也不喜歡玩吉格斯,有時候也會生出恨意,恨自己的定位隻配賴線,打野的第一目標永遠是下半區,但玩著玩著就習慣了。”


    “是啊,設計師就喜歡這樣,把一個個的天才推進火坑,看他們掙紮、適應,我們都是他的幫手。”


    U瞧著秦明偶爾露出的多愁善感的一麵,反倒堅定了幾分,他並不同情什麽,踏入這一行,就要忍受這一行的苦楚,“這就是職業,逼你玩不想玩的,逼你妥協,逼你為團隊讓步,逼你日複一日補刀到形成條件反射,甚至逼你患上一些病痛。”


    “或許吧,抓緊訓練,我們的時間很緊張。”


    僅一會,秦明就恢複了平日的麵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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