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遼皇帝治下奚王府所轄鐵驪部王子蕭幹追擊馬賊趙鍾康一夥到此前麵是哪部人馬蕭幹部族居於北邊地境與女真完顏部接壤深知這些生女真部落人數雖少卻驍勇善戰近幾十年來完顏部人才輩出東北諸部都望風披靡是個惹不起的對手因此第一時間報上家門更抬出遼國皇帝為自己臉上貼金。


    這話報出前方沉寂了一會那剛剛喊話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原來是蕭王子失迎了。聲出人現隻見一片密林之中一騎緩緩步出馬上端坐一人身後又6續有十餘騎露出身形。


    那當先一騎按轡緩行不一會到了麵前一麵走一麵道:某家粘罕完顏部國相撒哈長子是也率本部謀克遊獵到此見過蕭王子當麵。這人的契丹語口音怪異好在尚能達意李應勉強聽得懂一句一句的翻譯給高強聽。


    乍聽到粘罕二字高強的眉毛就是一跳。大凡對北宋和金國戰爭稍有了解的人相信對這個名字絕對不會陌生此人漢名宗翰金初第一名將攻打遼國雲州而後南下太原府二次圍攻汴京並最終破城擄掠二帝北去滅亡了延續一百多年的北宋王朝便是此人的豐功偉績之後與秦檜夫人王氏有染而後放歸秦檜最終導致嶽飛被害三大將的聯手北伐功虧一簣也是粘罕一手所為。


    這運氣也不知是好到暴還是衰到斃了第一個見到的女真人難道就是個boss麽高強肚子裏嘟囔嘴上可就不能說出來了遼國的知名人物。身為宋國人還是有可能知道。要說能聽說生女真人一個年輕獵戶的大名那就鬼都不信了。


    那粘罕走到近前高強注目打量隻見此人身形中等體格粗壯滿麵的風霜之色筋骨顯得極為強健。身上披著獸皮毛裘等屬腦後紮著在現代影視劇中看得叫人心煩地辮子也就是個尋常女真獵人的模樣年紀看起來倒並不大。也就是三十出頭。


    蕭幹迎了上去二人用契丹語說了一會隻見那粘罕神情冷靜沉著與蕭幹的對答沉穩從容說到後來隻搖了搖頭任憑蕭幹如何勸說都不再言語了。


    蕭幹說了一會憤憤走回來。向高強把手一攤道:高副使這些女真蠻子當真可惡隻說不曾見到有什麽馬賊入境但這裏是他們的獵場不許咱們的人馬繼續前進搜尋馬賊蹤跡他們的族人倘到馬賊當會負責捉拿。


    高強剛剛還在回想自己從前所讀的史料想要搞清楚目下女真人的狀況究竟如何。無奈宋史遼史。金史都是那幫沒文化的元人所編彼此間錯漏百出。人名朝代事件竄來竄去往往一個人寫成幾個人幾個人的事跡又搞到一個人的身上委實亂的可以想到頭大。


    不過聽見蕭幹這話高強也就把腦子裏地念頭拋開了曆史的記載就算詳細真實也對目下的局麵毫無幫助。他腦子裏轉了轉便向蕭幹道:蕭兄這夥馬賊看樣子是躲藏在女真境內了否則貴國鐵騎這些年來嚴追窮索不至於到現在還沒根除吧咱們若是任由女真人緝拿隻怕不大穩妥馬植兄那邊對貴國皇帝也不好交代。


    蕭幹皺眉道:高兄所言極是某屬下獵戶沿途也找到些蛛絲馬跡看來這股馬賊確實一路向東北逃進山林高兄的坐騎沒有帶錯了路。隻是這些女真蠻子甚是凶野我費了半天口舌他卻隻是不許我軍繼續前進如之奈何


    高強鼻子裏哼了哼:馬賊和女真人之間也不知有什麽勾結女真人在這裏攔著咱們可透著古怪。


    正是一語驚醒夢中人蕭幹神色一緊眼珠轉了轉低聲道:高副使你這一說我倒想起來了女真人以驍勇著名隻是其地不出銅鐵冶煉技術也無因此甲仗弓矢是很差勁的。隻是這幾十年來完顏部四出征討女真各部漸漸統一他們的軍器倒甚是犀利必定是有人持續販售於他。倘若這股馬賊就是販運軍器給女真人的幾件事串在一處倒說的通了。


    這話說出高強也皺眉了他想了想道:蕭兄此事僅限於猜測咱們也沒什麽憑據。眼下地要務乃是馬植兄還在混同江邊等著咱們去匯合倘若真個無法通過便隻得回兵了是進是退蕭兄還須斟酌。


    蕭幹身為奚族王子又是胸懷大誌的自然不會被女真人的幾句話給嚇倒了。他眉毛一揚手中馬鞭虛劈一下奮然道:高副使此地仍是我大遼疆界難道任由女真人霸占了說一不二我便要率眾進去捉人看這些女真蠻子敢把我怎樣


    說罷他抬手招來屬下的幾名百夫長吩咐全軍戒備隻等號令一下便拔隊繼續前進。隻是高強在一邊冷眼旁觀卻覺得這幾個百夫長雖然都應承了神情卻猶豫的很好似甚為膽怯想來女真人驍勇善戰的名聲傳於遼國那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的諺語流傳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要這些奚族戰士為了一個異國人去和這樣強悍的敵人拚命也難怪他們隔兒顫。


    他招了招手韓世忠便湊了過來在高強嘴邊聽了幾句言語點頭應允了。


    這邊蕭幹二次上前又向粘罕提出通行要求這次粘罕連搖頭都省了根本理也不理直接當他不存在一樣蕭幹大怒手中馬鞭向上一舉喝道:本王子便是要進去捉拿馬賊敢阻攔者以從賊論處。殺無赦


    粘罕也臉現怒色。驀地仰天狂嘯其聲猶如狼嗥一般在山林中聽來格外磣人。一聲出群蠻和山林中聲聲長嘯四麵八方地傳來正不知有多少女真人在暗中窺伺。


    蕭幹頗有大將風度見到這樣的情景。曉得今日之事不能善了反而冷靜了下來手中馬鞭正要往下揮動號令部屬開始前進。忽聽後方傳來一聲喝:蕭兄且慢


    認得是高強的聲音蕭幹的馬鞭便停在空中立時見到對麵地粘罕目光投到自己的身後瞳孔微微收縮。


    隨即一陣急驟的馬蹄聲傳來一騎如風一般從蕭幹身邊掠過直奔粘罕而去。那人正是韓世忠隻見他兩手空空不著甲胄。匹馬直撲粘罕眼看著就要撞上了。在山林中的女真人見此情景都大聲鼓噪起來已經有十餘騎奔出要前來援助粘罕。


    那粘罕極為鎮定看出對手沒有武裝顯然是某種示威的舉動見狀竟是半步也不移動。抬手止住身後族人雙眼死死盯住衝來騎士的一舉一動。渾身每一根神經都緊繃了起來。


    韓世忠衝到離粘罕十餘步之處猛地又加一鞭。他座下已經換了高強的坐騎照夜玉獅子那馬本是馬中的王者受了這樣催迫度驟然又增猶如閃電一般直撲進來。


    粘罕麵色微變看這匹白馬的度極為驚人這麽直衝過來兩個人都要受到重傷的難道這人不要命了隻是他膽氣甚豪這等挑釁行為以往在部落爭鬥中也曾遇到曉得任何一方若是現出膽怯神色便是落了下風因此拚著相撞受傷的危險仍舊緊緊控著坐騎動也不動。


    說時遲那時快照夜獅子馬眨眼間便衝到了粘罕的黃驃馬麵前二馬即將相撞的一瞬間韓世忠掌中猛一帶韁繩鐵腕勒得那韁繩筆直照夜獅子寶馬通靈在這樣急奔的情況下收到騎者的命令於幾乎不可能處陡然止住衝勢一雙前蹄高高騰空希慮慮一聲暴叫就這麽在那黃驃馬的麵前人立起來海碗大的馬蹄隻在那馬的眼前踢踏。


    那黃驃馬雖然也是駿馬卻終究比照夜獅子這樣的神駿遜了一籌先前被粘罕牢牢控製住了還沒什麽當照夜獅子馬如此滔天氣勢地衝到麵前又忽然人立而起連粘罕自己也有些心旌搖動何況馬乎腳下一陣錯動那馬立腳不穩踏踏倒退了幾步前蹄一軟竟是要跪了下來


    粘罕乃是女真人中的強者胯下坐騎隨他這些年幾乎已經是心意相通了察覺到黃驃馬的心怯他雙腿猛一夾馬腹兩臂較勁抓住馬鬃奮力一提喝道:起


    所謂馬借人力那黃驃馬本也非凡品被粘罕這麽一提或許自尊心也起了一定作用生生止住了前蹄下跪的舉動後蹄用力撐地口中一聲長嘶居然也立了起來


    隻是這麽被動氣勢上已經大大落了下風在場人人都看得分明蕭幹部下的奚族戰士人人血脈賁張士氣大振揮動手中的兵器相互敲擊金鐵交鳴聲鏘鏘作響大軍殺氣陡盛連林中飛鳥都驚的四處亂飛。


    韓世忠純用雙腳控馬那匹照夜獅子就這麽人立當地一步不動俯視著麵前強自支撐的對手馬中王者風範顯露無遺。他看著麵前的女真對手年輕的臉上忽然露出一絲微笑穩穩地坐在馬上右手手指伸出點了點粘罕又翻過來勾了勾:來吧有什麽招數盡管使出來


    粘罕大怒自從成年以來他便輔佐自己的父親女真部落國相撒哈統帶本部射虎搏熊征戰殺伐幾曾受過這樣的羞辱他雙腿一送將座下馬催動從韓世忠身邊掠過直直向著蕭幹本陣衝出一聲嗥嘯起於口中轉眼間聲振山嶺回音隱隱一人之氣勢竟猶如千軍萬馬一般。


    蕭幹所部將士適才已經被韓世忠地舉動激起了敵愾之氣這時見粘罕竟敢單騎衝陣一陣大嘩便有人取出弓箭來指向衝來的粘罕。


    攢射之勢若成便是鐵人也擋不住粘罕又豈能例外隻是眼下的情勢並非真個兩軍拚死廝殺而是相互示威鬥的是一個氣勢倘若因為粘罕一人衝陣蕭幹這邊就萬箭齊在氣勢上反而是落了下風韓世忠方才的壯舉所帶來的士氣也就沒了效果。


    蕭幹對此看得分明喝令身邊的親衛:吹號蒼涼的號角聲嗚嗚響起正如幾百年來引領著奚族的戰士馳騁一般仍舊那樣的雄渾高壯。隨著號角響起奚族的軍陣陡然安靜了下來原本被粘罕的氣勢激起的一些浮躁之氣轉瞬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那種大軍特有的肅殺之氣猶如高山峻嶽一般不容輕犯。


    粘罕縱然勇悍眼前這樣的軍陣卻也令他意外心中對於原本瞧不起的奚族人忽然多了幾分敬意。不過他的本意也不是就這麽衝進奚人的陣中眼見對方士氣大振輕輕帶了帶馬韁那匹黃驃馬陡然向一邊斜斜衝出掠過奚陣之前。原本猶如張弓滿弦一般的氣勢頓時被這斜斜掠過的騎影分了去奚族中有那沉不住氣的戰士手中的箭便扣不穩歪歪斜斜飛了出去卻隻落在粘罕的身後毫無威脅可言。


    蕭幹心中大怒此刻是宋人占了先機女真人也扳回了些麵子自己率領幾百騎人數是最多了卻最沒麵子這怎麽過得去眼見粘罕風一樣的從眼前奔過口中再度響起女真人狩獵時的呼嘯神情得意之極隻氣得他怒氣滿胸。


    正不知該當攻擊還是如何高強從一旁伸過手來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蕭兄少待且看分明。


    蕭幹聞言又把眼光投向韓世忠卻見這位南朝勇士仍舊是背向自己忽地一聲長嘯那匹照夜獅子馬如同離弦之箭一般瞬間提升至幾乎不可思議的度一頭衝進了分布與山林中的女真人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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