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元總舵主見此人自告奮勇上前,思忖得片刻,勉為其難點點頭道:“這也不錯,泉老師武功尚算入得我眼。而我現下身份畢竟不同尋常,卻是不好親自下場為難這些武林中的無名小卒。你便代我拿下這一場吧。”


    這般自負話語,聽在眾人耳中,麵sè都禁不住變了一變,而那元總舵主表情卻極為認真,倒似是說一件無比正確的事實,卻並非刻意為之。


    趙禹瞧瞧那自告奮勇走上前的泉老師,心下卻有些狐疑,他對江湖上消息也算靈通,卻未聽過什麽宇內第一打穴大家的名頭。這個泉老師五短身材,其貌不揚,眼珠子不大,五官卻似被木板拍了一記,扁平得很,瞧去卻不似中原人士。


    趙禹正思忖著,那位泉老師已經踱步上前,卻根本不將趙禹放在眼中,而是環顧一周,對圍觀眾人朗聲道:“眾位中土的武林同道,想來你們都未聽過我的名頭,不過對我背後的師門,想來是如雷貫耳的。我乃是高麗青龍派的高徒,家父正是青龍派掌門人泉健男,我便是他的獨子,名叫作泉山。我們青龍派在高麗,便如你們中土的少林一般,都是武林中人所共仰的所在。”


    聽到這話,周遭圍觀眾人紛紛竊竊私語起來,卻是大部分沒有聽過什麽青龍派的名頭。趙禹聽這泉老師道出來曆,心下愣了一愣,他對高麗武林雖然了解不多,恰在不久前從趙敏口中聽到青龍派的名字,不意今次就遇見一位青龍派的傳人。


    那泉老師見趙禹低頭沉思,隻道他已經心生懼意,不無自得點頭道:“你膽怯了,這也是應該的。現下就拱手認錯,向元總舵主道歉,我也能放過你。畢竟,這次我到中土來,卻不是為的在江湖上尋釁滋事,乃是要去湖北武當派為我家父討回昔年一個場子。”


    佟百濤上前一步,湊到趙禹耳邊低聲道:“這個青龍派,我倒也略知一二。此人所言不虛,那青龍派在高麗的確是武林中第一大派。雖然高麗小國地狹人稀,遠不能與咱們中土相比,可是那青龍派既然做得個中翹楚,想來武功定有獨到之處,白兄弟要小心啊”


    趙禹聽到這話,對他點點頭,轉而望向那與元總舵主一般神情的泉老師,笑道:“原來是番邦異域的武林同道,這一來,更要請教一下了。”他也想借此人手段了解一下那青龍派的武功傳承如何。


    那泉老師聞言後,冷哼一聲道:“我指給你陽關道你不走,就莫怪我不客氣了!”


    說著,他伸手在腰間皮帶一扣,隨即便有數柄亮銀柳葉小刀落在指縫間,隻見他十指輕彈,那數柄小刀便繞著手掌開始舞動盤旋,陽光照shè下,光滑的小刀頓時閃爍起華彩光芒,令人眼huā繚亂。此人一邊舞動著小刀,一邊示威似的瞧一眼趙禹,陡一發力,小刀舞動的速度登時加快起來。如此鋒銳的刀鋒便在十指之間穿插翻滾,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割斷手指,圍觀之人都替此人捏一把冷汗,而那泉老師卻氣定神閑,更在原地踱起了四方步。見這一幕,圍觀眾人登時爆發出一陣叫好聲。


    那位元總舵主一邊瞧著,同時臉上露出欣慰笑容,微微頷首道:“泉老師這一手本領,當真是震古爍今,當今武林中能夠做到的,卻是少之又少。我自家家傳武功也算有了幾分火候,小有所成,想要做起來,卻還力有未逮!”


    旁邊海沙幫中人登時湊趣道:“總舵主太謙虛了!且不說您一身出神入化的本領,單單這慧眼識珠的英明,就是尋常人比不上的。泉老師就算有本領,若無總舵主賞識,隻怕在咱們中土也無施展的餘地。”


    元總舵主點頭道:“這話倒也不錯,我這人最是心善,遇見落難的江湖同道,能幫還是要幫一把的。”


    這時候,那位泉老師小刀舞動的速度已經慢下來,隻見他雙臂一震,小刀脫手而出,隨即皮帶一卷,便又盡數將小刀收回來。做完這些後,他對趙禹冷笑道:“是不是大吃一驚?有沒有想問我,我們青龍派以打穴手法名動武林,為什麽我會一手舞刀絕技?”


    趙禹略顯呆滯搖搖頭道:“真沒想問。”他卻是不知青龍派到底有什麽出名的武功傳承。


    那位泉老師聽到這〖答〗案,表情滯了一滯,而後才冷笑道:“料你這無名小卒,也不清楚許多驚動武林的大事件。十多年前,我父親在中原敗給了武當派的張翠山,回到高麗痛定思痛後,創出這一手震驚武林的絕技!我這奪魄手刀卻還未到大成,現下隻能同時舞得六柄刀,不過用來闖蕩江湖,手刃那張翠山,一雪前恥卻也足夠了!”


    講到這裏,他麵sè一肅,冷聲道:“先前我勸你你不聽,今天就用你小子這一命來祭我手中利刃!接招吧!”


    說罷,他已經縱身上前,兩手戟指,指縫間寒光隱現。


    趙禹見狀後,真當此人除了那一手雜耍般的徒手舞刀,尚有什麽厲害至極的絕技,先向後退了一退,待避開幾招後,總算瞧得明白,原來這所謂奪魄手刀,不過是用那柳葉小刀代替手指攻擊周身穴道,至於此人本身的打穴手法,卻是粗陋至極。


    那泉老師見趙禹一路退避,隻當自己這絕技初戰便收奇效,氣焰更是囂張,搶攻愈疾,兩手揮舞如風輪一般,渾不顧中門大開,周身上下皆是破綻。


    又纏鬥得片刻,趙禹見這位泉老師委實施展不出什麽新奇套路,頓覺無趣,反身一記鞭腿,便將此人踢出了數丈開外。


    那泉老師正施展得得心應手,卻未料到形勢逆轉,猝不及防,登時往後翻去栽個狗吃屎,而後驀地發出一個殺豬般淒厲吼叫聲,不旋踵腹下便滲出殷紅血水,原來他指縫裏刀片來不及收回,卻是劃開了肚皮傷到自己。


    此時在客棧中圍觀眾人,也無什麽出sè人物,隻是覺得那位泉老師手指舞刀甚是驚豔,而後打鬥起來更是氣勢洶洶,見他如此突兀便敗下陣來,一時間竟都覺有些愕然。


    海沙幫眾人原本已經篤定了勝局,見這一幕,也都大感詫異,反倒是那位元總舵主歎息道:“番邦奇yin巧技,終究不及我中土武功博大jing深。我早就斷言泉老師太著重小道,卻失了武道本意,若真遇到武功高手,未必能討得好處去,可惜他卻聽不進去,這番終於撞上了紮手的硬點子!”


    他一臉高深莫測氣度,表情凝重瞧瞧趙禹,沉聲道:“這個年輕人,當真有些本領,便連我都瞧不出他的武功端倪!”


    海沙幫眾人聽到這話,表情皆變得古怪起來。他們這位總舵主究竟有什麽本領,他們卻是再清楚不過,平ri湊趣供奉一番,實則其本領稀鬆至極。不過總舵主最後一句話,他們卻是深有同感。泉老師的本領他們也領教過,一旦施展起本領來,等閑七八個大漢近不得身,若再用上那看著就覺慎得慌的奪魄手刀,便是十幾個人一擁而上,也會因投鼠忌器而落敗。這樣高明的本領,竟然被客棧中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擊敗,如何能不令人感到驚詫!


    那泉老師則一臉蒼白,捂著腹部血如泉湧的血口子,望著趙禹顫聲道:“不可能的這奪魄手刀是我父子兩個苦心孤詣十幾年才創出的絕技,怎麽會這樣簡單就落敗!年輕人,你到底是誰?這般高明的本領,在中原武林不該是籍籍無名之人!”


    趙禹聽到這話,當真覺得有些不是滋味,哭笑不得。那所謂的奪魄手刀絕技,在他看來卻是和街頭上雜耍賣藝沒有區別,無非手熟而已。就這樣的絕技,也值得苦心孤詣研究十幾年?


    因他親身領教過同樣傳自異域的乾坤大挪移,倒沒有四夷皆鄙,唯我獨大的狂妄心態。加之又聽趙敏講起那青龍派與天魔教的勾連,原本是極鄭重的心態要瞧瞧這泉老師本領如何,卻沒想到隻見到一個活寶般的人物。


    他略感失望,走上前隨手封住這泉老師的血脈,幫他止住血,從那血口裏掏出鋒利的刀片,夾在兩指間甩掉血珠,似笑非笑道:“泉老師這向自己動刀子的絕技刀法,隻怕世間無人能及。不過,我奉勸你一句,往後若再想對自己動刀子,便招呼在臉麵上,興許能削得自己俊朗些,卻比開膛破肚要好一些。”


    “至於你這舞刀絕技,若泉老師到我中土街頭巷尾瞧一瞧,自有大把手藝人用得比你還要純熟,卻也不必閉門造車,空耗心思。”


    那泉老師聽到這話,臉sè益發慘白,禁不住顫聲道:“怪不得怪不得我會失敗,原來我這一項絕技竟早被你們中土人偷師學去”


    趙禹聽到這話,益發覺得哭笑不得,索xing丟下刀片不再理他,這時候,那位元總舵主拍著手大踏步走上前,朗笑道:“小兄弟本領不凡,氣度也不凡!我這人最好結交武林中的真英雄,今ri定要與你交個朋友!”


    趙禹眸子一轉,笑著迎上去。他要繼續刺殺楊完者,倒可用這元總舵主來做做文章。(未完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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